19世紀中葉,一顆彗星突然與地球相撞,地中海附近的一些居民被帶到彗星上,從此他們開始在太陽系漫游。他們在一位法國上尉和一位俄國伯爵的帶領(lǐng)下,同舟共濟,戰(zhàn)勝了太空嚴寒等種種困難,終于在兩年后趁彗星再度與地球相遇之際,勝利返回地球。作者用大量篇幅深入淺出地介紹了彗星、金星、木星、土星等天體的特征和許多有趣的天文知識,歌頌了人們在科學上孜孜不倦的探索精神和臨危不懼、患難與共的高尚情操,同時也調(diào)侃了個別人的自私行為。 第一部 第1章 兩位情敵約定決斗 “不,上尉,我是不會把位置讓給您的!” “那太遺憾了,伯爵先生,但您的傲慢是無濟于事的!” “是嗎?” “是的! “可我要提醒您,我是在您之前結(jié)識她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我得告訴您,在這種事情上,沒有什么先來后到之說! “我肯定會叫您退避三舍的,上尉! “我可不信這個,伯爵先生! “我想,還是讓劍說話吧……” “劍沒有手槍干凈利索……” “這是我的名片!” “這是我的名片!”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完之后,交換了名片。 一張名片上寫著: 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 上尉參謀 莫斯塔加奈姆[1] 另一張名片上寫著: 瓦西里·蒂馬塞夫伯爵 “多布里納”號雙桅縱帆式帆船船主 “我的證人在什么地方與您的證人會面?”蒂馬塞夫伯爵問道。 “如果您愿意的話,就今天下午兩點,在參謀部見面!比麪柾哌_克上尉回答說。 “在莫斯塔加奈姆?” “對,在莫斯塔加奈姆。” 說完,塞爾瓦達克上尉與瓦西里·蒂馬塞夫伯爵彬彬有禮地告了別。 正當二人將要離開之際,蒂馬塞夫伯爵提出一個建議。 “上尉,”他說道,“我覺得我們對這場決斗的真正原因還是守口如瓶為好。” “我也是這么想的。” “什么也別說。” “對,什么也別說! “那總得找個借口吧?” “借口?那就說是因為我們討論一個音樂方面的問題而出現(xiàn)了爭論,您看這么說可以嗎,伯爵先生?” “好極了!”蒂馬塞夫回答說,“我就說我偏向瓦格納[2],而且,我向來都是喜歡他的。” “可我卻喜歡羅西尼 [3],而且是一直喜歡他的!比麪柾哌_克上尉微笑著說。 說完,蒂馬塞夫伯爵和塞爾瓦達克上尉再次告別,分頭而去。 二人的紛爭場面是將近中午時分發(fā)生的,地點是在阿爾及利亞海岸邊特內(nèi)茲和莫斯塔加奈姆間的一個小海岬的頂端,距謝里夫河口大約三公里的地方。這個小海岬高于海面二十來米,地中海的藍色海水拍打著它,沖刷著它那因氧化鐵侵蝕而發(fā)紅的巖石。這一天是12月31日。通常,太陽略微斜射的光芒會將海面映照得波光粼粼,但是,這一天太陽卻被厚厚的云層遮蓋住,大海和陸地也被濃濃的霧氣籠罩著。兩個多月以來,不知什么緣故,這個地方大霧彌漫,陸地無顏,以致各個陸地之間的交通受阻。遇此情景人們無可奈何,一籌莫展。 瓦西里·蒂馬塞夫伯爵與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上尉分手之后,朝著一條在岸邊等候他的四槳小船走去。他剛坐穩(wěn),小船便向一條雙桅縱帆式帆船駛?cè)ァ7趲祖淸4]遠處等待著他,它的后帆已經(jīng)掛起,前帆也被風吹鼓起來了。 而塞爾瓦達克上尉則向離他二十步遠處的一名士兵招手示意,士兵牽著一匹阿拉伯駿馬,默默走向前來。塞爾瓦達克上尉縱身上馬,朝著莫斯塔加奈姆飛奔而去。他的勤務兵騎著一匹同樣的駿馬緊隨其后。 當這兩位騎馬人經(jīng)過工兵最近剛修好的大橋時,已經(jīng)是中午十二點半。兩匹駿馬奔跑得氣喘吁吁,當沖進馬斯卡拉城的一座城門時,已是十二點四十五分。該城共有五座城門,均建有雉堞[5]。 當年,莫斯塔加奈姆大約有一萬五千居民,其中三千法國人。該城一直是奧蘭省的一個郡,同時也是一個軍隊駐地。該城至今仍是食品、高級布料、精致草編織物和皮革制品的集散地。一些谷物、羊毛、牲畜、無花果、葡萄均由這里出口法國。但是,那古老的碼頭如今已難以覓其蹤跡。當年,一旦遇上強勁的西風和西北風,任何船只都無法靠近這碼頭,而如今,莫斯塔加奈姆已擁有一個安然無恙的避風港,使之可以將米納地區(qū)和謝里夫河的所有豐富物產(chǎn)運往各地。 正是多虧了這個安全可靠的避風港,“多布里納”號雙桅縱帆式帆船才得以在此過冬,而避風港周圍則全都是峭壁懸崖,沒有任何可以躲避狂風吹襲的地方。兩個月以來,人們在那兒確實看到船上的那面俄國國旗在大桅桿的頂端迎風招展,而且在它的主桅桿頂端掛著一面“法蘭西游艇俱樂部”的標志,醒目地繡著幾個縮寫字母:M.C.W.T.。 塞爾瓦達克上尉風馳電掣般地入城,直奔馬特莫爾司令部。在那兒,他心急火燎地找到第二步兵營營長和第八炮兵連連長——這兩位是他可以信賴的戰(zhàn)友。 當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上尉向這兩位軍官請求充當他決斗中的證人時,二人表情嚴肅,一言不發(fā);而當塞爾瓦達克告訴他倆只是因為一個普通的音樂問題才與蒂馬塞夫伯爵引起爭論時,他倆不禁露出了笑容。 “也許我們可以去調(diào)解調(diào)解吧?”第二步兵營營長說。 “沒有必要進行調(diào)解了。”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回答道。 “讓點步算了!……”第八炮兵連連長說。 “在瓦格納和羅西尼的問題上不可能有任何讓步,”塞爾瓦達克上尉表情嚴肅地說,“不是他贏,就是我贏,沒什么好商量的。再說了,在這個爭論之中,他竟敢侮辱羅西尼。這個瓦格納的狂熱追捧者竟然還寫了一些荒誕無稽的東西抨擊羅西尼,我得為羅西尼報仇! “不過,”營長說道,“挨上一劍倒是不至于喪命!” “老實說,像我這樣的人,一旦下定決心,別人是無法刺中我的!比麪柾哌_克上尉回答道。 見他如此篤定,那兩位軍官只好向參謀部走去,兩點整時他們將與蒂馬塞夫伯爵的證人見面。 必須補充一句,第二步兵營營長和第八炮兵連連長并不相信他們戰(zhàn)友說的話。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上尉要與人拼命?他倆也許對此猜到了一二,但是,他們也沒有辦法阻止這場決斗,只有接受塞爾瓦達克上尉所說的緣由。 兩個小時之后,他倆見到了伯爵的證人,說清了決斗的條件。蒂馬塞夫伯爵系俄國沙皇的侍衛(wèi)官,同許多駐外的俄國人一樣,同意用士兵的武器——劍來決斗。 兩個對手將在第二天,1月1日上午九點決斗,地點選在距謝里夫河口三公里處的一個懸崖峭壁旁。 “明天九點見吧!”營長說。 “我準點到達!焙湛送袪枴と麪柾哌_克回答道。 于是,兩位軍官用力地握了握他們的朋友的手,回到“蘇爾瑪”咖啡館去玩牌了。 而塞爾瓦達克上尉則立即返回,離開了莫斯塔加奈姆城。 半個月來,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沒有再在“兵器廣場”的住所居住。因為測繪地形的需要,他在距謝里夫河八公里的莫斯塔加奈姆海岸邊的一間茅屋住了下來。除了他的勤務兵之外,沒有任何人陪伴。這種生活實在單調(diào)乏味。 現(xiàn)在,他又走在那條通往阿拉伯式茅屋的路上,一邊絞盡腦汁,搜腸刮肚,一邊七拼八湊地湊上幾句回旋詩[6]。無須掩飾,這所謂的回旋詩是為一位年輕的寡婦寫的,他盼望著能夠攜得美人歸。同時他也想證明,一個人若是有幸愛上一位值得尊敬愛戴的女人的話,那就應該“最真摯地”去愛。不過,無論這些詩句是真是假,塞爾瓦達克上尉并不在意,他只是為湊詩句而寫詩罷了。 “沒錯!沒錯!”他自言自語地說著,而他的勤務兵則一聲不吭地騎著馬,跟隨著他,“一首詩如果情真意切,凝愛于心,總是非常感人的!回旋詩在阿爾及利亞海岸邊是罕見的,所以,我的這首詩肯定大受贊賞,必須有此信心!” 我們的上尉詩人是這樣開頭的: 真的如此啊! 當你真誠去愛的時候, 只要…… “是的,就是要簡單樸實,就是要誠心誠意,與其結(jié)婚,相伴一生。我要對您說……真見鬼!不怎么押韻!毫無韻味!我怎么會用回旋詩來寫呢!嗨,本-佐夫!” 本-佐夫是塞爾瓦達克勤務兵的名字。 “到,上尉!”本-佐夫回答道。 “你有時候也寫點詩嗎?” “沒有,上尉,不過我看到過有人寫詩!” “誰呀?” “有一天晚上,在蒙馬爾特的節(jié)日上,有一個夢游的人在他的陋屋里,胡謅了些詩句! “你還記得他的那些詩句嗎?” “記得,上尉。” 進來吧!這兒有無盡的幸福, 你出去時會為愛而癡狂! 在這兒你看到了你所愛的人兒, 她會說她為你而斷腸! “好啦!你的那些詩登不了大雅之堂!” “因為它們需要有蘆笛來伴奏,上尉!沒有蘆笛伴奏,它們就同其他的詩一樣索然無味了!” “你給我閉嘴,本-佐夫!”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喝斥道,“閉上你的鳥嘴!我已經(jīng)想好了我的第三行和第四行詩了!” 是的!當你墜入情網(wǎng), 你應真誠而坦蕩…… 全心全意去愛, 勝過海誓山盟! 然而,盡管塞爾瓦達克上尉詩意盎然,但他卻心有余而力不足。直到下午六點,他回到那間茅屋的時候,他的詩仍然還是開頭那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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