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蕭紅新傳--文學洛神的一世飄零


作者:王擁軍編     整理日期:2021-12-17 03:56:05


  1.母親去世,后母進門
  在中國的歷史上,民國時期是最為動蕩、也最具傳奇色彩的時期。這時涌現(xiàn)了很多有才識、有理想,又敢于抗爭的新女性,蕭紅就是杰出的代表。她被譽為民國四大才女之一,卻又是其中命運最為坎坷的一個。當然,這一切都要從她的家庭說起。
  蕭紅原名“張乃瑩”,1911年出生在一個封建地主家庭。張家在呼蘭縣城還算得上比較富裕,院子是高門樓,大院墻也令人矚目。不過,這樣的大家庭卻充斥著民國的腐肉味道,家族也逐步腐朽與沒落。蕭紅的母親姜玉蘭出身名門,知書達禮,是典型的民國女子。她雖然溫婉大方,但是骨子里懦弱,沒有自己的思想,也是個命運可悲的女子。
  對于蕭紅的出生,有一段離奇的傳說。江玉蘭十月懷胎,臨產(chǎn)前夕夢見天女授其紅花一朵,嬌艷欲滴,并說道:“花好易謝,善自珍愛也!钡诙,江玉蘭胎氣發(fā)動,乃瑩便降生到人間。然而,這樣一位弱女子卻在后來的日子里經(jīng)歷了無數(shù)動蕩與離傷。亂世紅顏,命如紙薄。4歲那年,父親張?zhí)烀癖闳鍪秩隋。世道艱辛,孤兒寡母沒有生計,萬般無奈下,母親只好帶著蕭紅改嫁。
  母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改嫁之后竟有些畏懼后夫。在那個家里,她自己都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因此對女兒的愛護也就力不從心了。母親過門不久,便又生下了一子。不幸的是,母親在月子中染了病,每天疾病纏身,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盡管四處求醫(yī)問藥,也沒能治愈。到后來,已是病懨懨連起床都不能了,哪里還能去照顧關(guān)愛乃瑩呢?
  在新的家里,真正疼蕭紅的人,實在是少得可憐。奶奶有潔癖,每當蕭紅把炕弄臟了,就用針扎她的手指。蕭紅本來就是一個頑皮的孩子,因此沒少吃苦頭。還好有爺爺疼愛她,成了她幾乎形影不離的保護神。
  7歲那年,同齡的小孩都開始上學堂讀書了,爺爺便也考慮起蕭紅上學讀書的事兒。在附近有座龍王廟小學,開學的時候,爺爺帶著蕭紅去龍王廟小學報了名。當時,她非常興奮,一來有書可以讀,還有很多小伙伴在一起玩,在回來的路上祖孫倆心情可舒暢了!∵@祖孫倆一邊走,一邊背起了唐詩。爺爺念:“春眠不覺曉,”蕭紅馬上接“處處聞啼鳥!睜敔斈睢耙箒盹L雨聲,”蕭紅撓“花落知多少?”爺爺不禁抱起孫女兒,親了親夸道:“乃瑩真聰明,一教就會!”
  “爺爺,我還能背《吊古戰(zhàn)場文》呢!”
  “噢,真不簡單,這篇古文是你伯父教你的吧?”
  “是。伯父說了,要多背誦一些古文,將來才能寫出一手好文章!
  爺爺開心地說:“對對,你伯父說得對。不過你現(xiàn)在正是打基礎(chǔ)的時候,明日來學校,各門功課都要認真學習,知道嗎?”
  原來,蕭紅還有個疼愛她的伯父,是養(yǎng)父的胞兄,住在阿城縣福昌號屯老家。每年春秋兩季,他都要到呼蘭來住一段日子,幫助張廷舉管理管理田產(chǎn)。伯父經(jīng)?涫捈t“好記力,心機靈快”。
  爺爺牽著蕭紅的手,不覺走到家門口了。這時,一個女傭上前來哀聲說道:“老太爺,太太升天了……”
  爺爺聞聽,只覺得一陣頭暈,站立不穩(wěn),女傭忙伸手攙扶,“老太爺節(jié)哀!”蕭紅不解地問爺爺:“啥叫節(jié)哀?”爺爺沒有回答她的問話。
  蕭紅卻同往常一樣,蹦蹦跳跳地闖進院子里,沒小心,一頭撞在心煩意亂的張廷舉懷里。張廷舉不分青紅皂白,飛起一腳,將她踢倒在地,罵道:“你找死啦!你娘已經(jīng)死了,你還不如跟你娘一起去呢,省得我操心!”
  “什么,我娘死了?”蕭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娘怎么就死了呢?”她顧不得與父親斗氣,揉了揉被踢疼的屁股,爬起來向母親臥室跑去,并喊道:“娘,我回來了!”
  一進門,發(fā)現(xiàn)母親被放在屋子中央的一塊木板上,頭前點著白蠟燭,燒著香。母親的臉和身子用一塊白絹蓋著,腳上穿的是一雙新藍布鞋。她想起去年祖母去世時,也是這樣的情形,便知母親確實是死了。
  “娘……娘……”蕭紅不顧一切地撲到母親遺體上痛哭起來……
  然而,母親去世還未滿百日,這一天,一臺花轎吹吹打打地抬到了張家院門口。轎門打開后,一位頭蒙著紅紗、胸戴“新娘”紅花的女子,在童男童女的左右陪伴下,緩緩走下轎來。接著,身穿新郎禮服、胸前佩戴著“新郎”紅花的張廷舉,用紅帶牽引著新娘,腳踩紅色地毯,向院里走去……
  周圍漫天的紅色沖刷著母親白色的葬禮,每個人似乎都淡忘了母親的離世,蕭紅第一次看穿了人心的涼薄。小小的年紀,她已不得不考慮今后的生活。因為父親續(xù)弦,就意味著自己今后要與繼母朝夕相見了。父親已經(jīng)是繼父,如今母親也是繼母,這日子怎么過呀!好在還有爺爺,爺爺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當時,對一個只有七歲的孩子來說,“死亡”這個詞太過沉重;蛟S,同齡的孩子,還不太懂得什么是去世,但蕭紅過早地承受了這一切。她是一個心智極其敏銳的孩子,母親的去世難免在其心里留下很大的陰影,以至于在今后的生活里,對于母親這個詞,她顯得很淡漠。因為,她的童年還沒有享受過母親溫柔的呵護,那個本該愛她呵護她的人已早早離開了。
  更讓蕭紅悲傷的是,母親死后還沒過百天,繼父就續(xù)弦了,紅色的花轎與母親白色的靈堂形成強烈的反差,在一個年僅七歲的女孩心里留下莫大的感傷。繼母進門后,對她是十分冷淡的,也可以說是冷漠。
  多年以后,她在文中回憶:“這個母親對我很客氣,不打我,就是罵,也是指著桌子椅子來罵我?蜌馐窃娇蜌饬,但是冷淡了!痹谄渌嚓P(guān)文章中,也能看到這一點。比如,知名作家月下寫了一部書《此生注定愛就是痛————蕭紅別傳》,其中有這樣的說法,蕭紅的繼母基本沒有虐待過她姐弟倆,只是經(jīng)常在她父親面前告狀。而張廷舉脾氣變得暴戾,“偶然打碎一只杯子,他就要罵到使人發(fā)抖的程度”。
  在蕭紅的作品中,可以發(fā)現(xiàn)這樣一個現(xiàn)象,她對“母性”是質(zhì)疑的。事實上,很多的作家都用自己的筆觸來謳歌母愛,比如冰心筆下的母親,是那樣溫柔與慈悲;比如史鐵生筆下的母親,是那般平凡而堅毅。這樣的強烈反差,源于他們不同的經(jīng)歷。
  對蕭紅而言,她沒有享受到絲毫母親所給予的溫暖。可以說命運對她來說,是悲慘的。小小年紀,經(jīng)歷父親、母親的相繼離世。在一個只有繼父、繼母的家庭里長大,她從小便深深體味人心的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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