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生義士傳》 他文武雙全,在藩校和藩道場授課,是學生口中的良師;他任勞任怨,撐起家里的一片天,是妻兒眼里的慈父。然而某日,他卻忽然來到京都,成為活躍在戰(zhàn)場最前線的“人斬貫一”。是何等緣由,致使人生如此劇變?激蕩的時代容不下一啄一飲的渺小幸福,卻無法撼動深埋心底的愛與責任。 文久二年(1862),日本東北爆發(fā)饑饉。藩里教師吉村貫一郎卻在最困難的時候脫藩離鄉(xiāng),從親人面前消失。不久,千里之外的京都新選組里迎來了一位新隊員。 慶應四年(1868),伏見鳥羽之戰(zhàn)爆發(fā),新選組覆沒。吉村貫一郎歷經(jīng)血戰(zhàn),留得性命,盼望能夠回歸故里。然而等待他的,卻是更加殘酷的命運…… 我之劍,不為國,不為君,只為無法割舍的血脈親情! 作者簡介: 淺田次郎(1951-),本名巖戶康次郎。高中時便憧憬當作家,不過大器晚成,1995年才以《乘地鐵》一舉拿下“吉川英治文學新人獎”。接著便一發(fā)不可收拾,1997年以《鐵道員》獲得“直木獎”;2000年以《壬生義士傳》獲得“柴田煉三郎獎”。他本人也成為“直木獎”、“柴田煉三郎獎”、“山本周五郎”獎等文學獎項的評委之一。二十多年來淺田筆耕不輟,發(fā)表了上百部小說,受到無數(shù)讀者追捧,被譽為“日本近年來最受歡迎的作家”。 譯者簡介: 周曉晴,女,1983年生。畢業(yè)于日本金澤星稜大學。熱愛歷史與地方民俗文化。常年活躍于中日、異國文化交流活動。閱讀淺田先生的小說,屢次讓我發(fā)出“真妙”“不得了”的感嘆!u論家久世光彥 演出空閑,我在后臺閱讀《壬生義士傳》,竟然嚎啕大哭起來!菟嚰役嗌先涛覀円蝗盒氯腙犑壳澳_后腳地來到正午太陽下的庭內(nèi)。適時庭內(nèi)已支起陣幕,上面拔染著三葉葵,那是會津松平家的家紋,F(xiàn)在想想,駐地從壬生遷到西本愿寺的時期,其實正是新選組最意氣風發(fā)的一段日子啊。 畢竟是繼池田屋騷動后,又靠蛤御門之戰(zhàn)【10】威名遠揚的新選組。新加入的隊士,個個都算是有些能耐的。慶應元年加入的隊士人數(shù)雖然眾多,但也沒什么濫竽充數(shù)的,為隊里那也是做了不少事兒。 其中大部分都是脫藩的浪人。一說起加入的理由,什么勤皇攘夷,為世間為眾人——都揀漲面子的來,說的比唱的好聽?蓪嶋H上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不就是為了討口飯吃么。 這年頭,只要有手有腳,哪怕是做力工當車夫,每天的日給至少也夠滿足溫飽了。要是麻利點,運氣好入了軍隊,那就不光是有飯吃,還有衣穿有床睡?赡莻年代,各處的大名都是捉襟見肘,連俸祿都給不起。偏偏那時候物價又躥得老高,像足輕同心這樣的墊底武士,要吃頓飽飯都不容易。加之幕末時期的兩把刀們,就算知道做武士會沒飯吃,卻又沒辦法甩手不干了,唯一的選擇也就只剩脫藩這條路。 其實大家經(jīng)歷都挺相似,可總不能說脫藩是因為沒飯吃吧。所以大部分的人索性虛榮一下,還能體驗一把壯士豪情的感覺。 再說測驗的事吧。我們脫下羽織,用白色袖帶撩起衣袖扎好,又將袴兩側(cè)拉起塞入股立之后就各自開始素振。沒多久就看到新選組的高層們穿過陣幕來到了庭內(nèi)。 說起近藤勇啊,那真是一眼就能感受到他的霸氣。他束一個總發(fā)大發(fā)髻,頜骨飽滿,眉骨和顴骨高高凸起,細長的眼睛嵌在凹陷的眼窩里,一臉的煞氣。被他瞪一眼,都會感到脊背發(fā)涼。那是一張屬于劍客的臉。 庭內(nèi)放置了三把折椅,坐著近藤勇、土方歲三,還有當時作為參謀的伊東甲子太郎。說起這個伊東,他原本是江戶深川佐賀町伊東誠一郎道場的上門女婿。在我們加入不久前才接受了邀請,關閉道場后加入了新選組。提到深川的伊東道場,那可是北辰一刀流的名門啊,所以他作為道場主,想必劍術也是相當了得。不過他雖然也將總發(fā)扎起束成了發(fā)髻,可那張學者一樣儒雅的臉,給人的感覺跟近藤是大相徑庭。 三人落座后,我們今天的對手也穿過陣幕走了進來。打頭的是沖田總司。他在坊間可是個名人哦,戲劇和說書中,到處都有他的影子。可其實啊,他真人跟傳聞里差了十萬八千里嘞。 先說他那塊頭,五尺八寸【11】。個子高肩膀又相當寬,人卻并不壯實,所以整個人看著就跟個晾衣架似的。后來聽說他死于肺病,說起來他當時是有點駝背,給人的感覺也確實不太健康。不過他是個挺幽默的人,平日里總是以逗笑別人為樂。 另一個人是永倉新八。這也是個身型不亞于沖田的大個子哦。不過與沖田單薄的身板不同的是,永倉一身肌肉,魁梧得很喲。那腰板也隨時都挺得筆直,更能讓人感受到他的強者氣質(zhì)。年紀上,他應該比近藤土方他們小三四歲吧,也就只比沖田長四歲的樣子。 哎呀,所以說身經(jīng)百戰(zhàn)斬過不少人的劍就是厲害啊。某某流派 目錄: 什么的,放他們跟前就是小朋友過家家一樣。首先劍的速度就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根本無法捕捉到的劍路,碩大卻靈敏的身體,再加上勢如破竹的氣合【12】。與其說我們是在跟他們對戰(zhàn),更像是排著隊在等挨打。 我的對手是永倉。到現(xiàn)在我都忘不了啊。他一擺出正眼【13】的架勢,我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像被石化了一樣,完全沒法動彈。當時我就明白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怎么說呢,就像剛開始學劍的時候,面對前輩時那種手足無措的感覺。我硬著頭皮想攻擊他的頭部,揮出的木刀卻被輕松地撥開,然后不出意料地吃了一個結實的逆胴【14】。不可思議的是我沒有感覺到疼痛,可木刀確確實實是打到了我,不然我也不會被帶翻在地。之后待我冷靜下來一細想,不禁一身冷汗吶。 知道嗎?永倉的木刀碰到我身體的一瞬間,我瞟到他的頭部幾乎是貼著我的身體,從我右邊腋下高度的位置穿過的。也就是說,他并不是用木刀“打”到了我,而是讓刀身從刀鐔到刀尖整個劃過了我的腹部。想明白沒?那一次,我應該是被腰斬了啊。他以那樣的姿勢沖向我,然后像剖金槍魚什么的一樣,就這么嗞的一下——干凈利落,這要是真刀,我鐵定已被一刀兩段兒了。就是現(xiàn)在想來也是一陣后怕。 當然,排在我后面的新人隊士也跟我半斤八兩。挨個兒被修理了一番后,終于輪到了吉村貫一郎?赡芤驗樗敲庠S持有者,所以被刻意安排到最后吧。啊,不對,那時候順序其實也挺亂,這么說來應該是那家伙有什么想法,自己跑到隊尾去的。是太過自負,還是為了有更充分的時間琢磨永倉和沖田的劍路,只有他自己清楚。 正擦著汗在一邊休息的沖田看了眼吉村,發(fā)出了意味深長的笑聲:“永倉君,要不要用真刀來比試比試?” 其實一般也就當這是句玩笑話吧?僧斢纻}新八用他那標志性的三白眼瞪了吉村一眼后,竟然徑直走向了屋邊的置刀處,從那兒取下兩把帶鞘的真刀,然后轉(zhuǎn)過身對吉村說:“放心,這刀沒有開刃。本來我們平時練習就不會用木刀的。怎樣?試試?” 就算是沒開刃,真刀還是真刀。一想到明天起自己也要用那玩意兒練習,我就忍不住一哆嗦?杉鍏s絲毫沒有露出猶豫和膽怯,立馬上前接下了永倉手里的刀,還謙遜地說了一句“還請手下留情”。之后我記得永倉好像說了一句什么“你所屬的流派,應該是沒有真刀比試的經(jīng)驗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