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爾納科幻小說：突破封鎖
作者：儒勒·凡爾納 整理日期：2022-12-30 17:18:59
在美國南北戰(zhàn)爭期間，格拉斯哥商人基姆斯。普雷菲爾為了賺取高額利潤，決定沖破北方封鎖，用南方的棉花換取急需的短缺品，女扮男裝的詹妮小姐也混上了他們開往南方的苔爾芬號船，他們能否突破封鎖呢？
第一章 “苔爾芬”號
一八一二年，克萊德河的寧靜被隆隆的機器聲打破，螺旋槳在水面上攪起千層白浪，這條名為“慧星號”的船只時速達六千米，定期往返于格拉斯哥和格勒諾克之間。自此，無數(shù)船只整日繁忙地穿梭于這條蘇格蘭河流的航道中。居住在大的商業(yè)城市的人想來特別熟悉蒸汽船只航海史上的這段掌故。
一八六二年十二月三日，格拉斯哥的泥濘的街頭人潮涌動，有船主、商販、手工作坊主、工人、水手、婦女、兒童。他們行色匆匆，直奔凱爾萬船塢。凱爾萬船塢是屬托德和麥克·格萊葛瑞名下的一座大型造船廠。格萊葛瑞這個姓氏充分顯示了過去的高地人的后代以工業(yè)家著稱，而以前的古老的部落的子孫多淪落為工人。
凱爾萬船塢位于克萊德河右岸，出城走幾分鐘就到了�？礋狒[的人潮涌進巨大的造船工地，連堤岸兩頭，碼頭墻上，商店房頂都被搶占一空。河面上的小艇也縱橫交叉，擁擠不堪。左岸的戈旺高地也是密密麻麻的圍觀者�？蓪嶋H上人們爭先恐后想一睹風采的并非一個隆重恢宏的場面，只不過是簡單的船舶下水儀式而已、格拉斯哥人對此早已司空見慣�！疤柗摇碧枺ň褪沁@艘由托德和麥克·格萊葛瑞造船廠建造的船只），可有何與眾不同之處？說真的，沒有，這是一艘一千五百登記噸的大型鋼船。性能優(yōu)良，各項技術指標都很高。發(fā)動機是由朗斯菲爾德車問鍛造，耐高壓．能達五百馬力的強大功率。兩個雙螺旋槳分別安裝在船尾舵柱的兩側(cè)，在發(fā)動機的帶動下高速運轉(zhuǎn)——這是迪德武德米瓦爾系統(tǒng)的全新運用，它不僅使船只獲得較快的速度，而且在特殊情況下使速度發(fā)揮至極限。船體的吃水深度也不深，行家們并沒有自欺欺人，他們不無道理地指出該船只適合于中等水深的河道里。就算把這些看作“苔爾芬”號的獨特性能，但無論如何也無法解釋為何人群蜂擁而至。說到底，“苔爾芬”號與別的船只毫無二致。亦或它的下水標志著某個機械制造上的技術難關被攻破？也不是�？巳R德河迎接過比它更大的船舶，“苔爾芬”號的試航是最平常不過了。
當漲起的潮水即將落下時，開航操作開始了；木槌敲在墊在平板龍骨下的楔子上，飄出一聲聲清脆悅耳的樂音。一陣顫栗劃過龐大的船身；盡管船身只升起一點，但人們感覺得到船體正搖晃不已；船開始下滑，越來越快，不大一會兒，它就脫離了涂抹著厚厚一層油脂的滑道，進入克萊德河。頓時水面上煙霧籠罩，只看得見濃重的白色蒸汽正盤旋升空。船尾猛地撞在河床，旋即漂浮在巨浪峰頂。
試航成功�！疤柗摇碧柶届o地蕩漾地碧波里，它就像條魚兒回到大海的懷抱，悠閑自得。兩岸歡聲雷動，掌聲像雨點一樣落下來。
人們?yōu)槭裁磿绱藲g呼雀躍呢？可能是那些心緒激動的圍觀者籍以表達他們的似火熱情吧。這艘船究竟哪點激起群眾這般不同尋常的興趣？一句話，是由于籠罩在它即將駛往何地的那層神秘面紗。沒人知道它出海的確切意圖。問問周圍的人，得到的答案必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門，這讓人大吃一驚，但并不足以為怪。
但據(jù)知情者或自稱知情的人聲稱，“苔爾芬”號此行與美國大陸上廝殺正酣的那場殘酷的戰(zhàn)爭有關。他們所知的也僅此而已。至于這是艘私掠船、運輸船還是南部聯(lián)軍或北軍的艦船，這就沒人能說個所以然出來。
“哦！哦！”一個人嚷著，一口咬定“苔爾芬”號是為南部聯(lián)軍造的。
“呸！呸！呸！”另一人叫喊著，賭咒發(fā)誓說再快的船只，也不可能靠近美洲大陸沿岸海城。
因此這是個解不開的秘密，除非是格拉斯哥的萬桑·普雷費爾和科的合作伙伴，至少是他們的心腹知己才可能知曉內(nèi)情。
格拉斯哥城內(nèi)極富經(jīng)營頭腦、生意興隆、財源廣播的商號當數(shù)萬�！て绽踪M爾和科商行。這是本城一個古老而倍受尊崇的家族所創(chuàng)，他們的先祖多巴科貴族老爺修建了本城最漂亮繁華的城區(qū)。《聯(lián)合法令》頒布后，這些頭腦精明的商人成立了格拉斯哥最早的一批商行。販賣維尼吉亞和馬里蘭的煙草。他們暴斂巨資；一個新的商業(yè)中心從此誕生。格拉斯哥也很快發(fā)展成一個工業(yè)和制造業(yè)中心；棉紡廠、鑄造廠如雨后春筍般地涌現(xiàn)出來。城市欣欣向榮，只幾年時間就達到了最鼎盛時期。
普雷費爾商行忠實地履行先輩的經(jīng)營策略。它投身于最富風險的交易中，支持英國的商業(yè)發(fā)展。目前，商行老板是萬桑·普雷費爾，他五十歲左右，盡管野心勃勃，但基本上還是務實求上進的，他的血管里流著純凈的船主的血液。除去生意上的事，平素他是五雷轟頂也面不改色之人，哪怕是生意的導向問題也觸他不動，同時他為人誠懇正直。
但是，建造并武裝“苔爾芬”號這個設想并不是他首先提出的，而是他侄子吉姆斯·普雷費爾的主意。吉姆斯·普雷費爾是位三十歲的美男子，享有“大不列顛聯(lián)合王國商隊中的最勇敢的船長”之美譽。
話說某日，坐在東蒂恩咖啡屋里，吉姆斯·普雷費爾怒氣沖沖地看完美國報紙，把一項風險很大的計劃告訴了叔叔。
“萬桑叔叔，”他冷不防地說道，“用不了一個月的時間，咱們就可以凈賺兩百萬！”
“拿什么去賭？”萬桑叔叔問道。
“一艘滿載貨物的船只�！�
“沒別的？”
“當然少不了船長和船員。但這并不包托在內(nèi)�！�
“等等看吧�！比f桑叔叔故意用同義迭用答道。
“一切早就一目了然�！奔肥俊て绽踪M爾接著說道，“您不是看過了‘論壇報’、‘紐約先驅(qū)報’、‘泰晤士報’、‘里乞蒙調(diào)查’還有‘美國評論’嗎？”
“早就翻得爛熟了，吉姆士侄兒�！�
“您跟我一樣認為美國這場戰(zhàn)爭還會打很久嗎？”
“是的。”
“您清楚這場戰(zhàn)爭令英國，特別是格拉斯哥蒙受多大的經(jīng)濟損失嗎？”
“尤其是我們普雷費爾和科商行的利益損失重大�！比f桑叔叔答道。
“對�！蹦贻p船長表示贊同。
“詹姆斯，每日我為此深受煎熬，我不無恐懼地想到這場戰(zhàn)爭會給我們的生意造成重大災難。這并不是說普雷費爾商號實力不夠強大，而是它的一些生意伙伴會因此破產(chǎn)倒閉。啊！這伙美國佬，不管他們是擁護奴隸制還是廢奴分子，都給我統(tǒng)統(tǒng)見鬼去吧！”
如果站在人道主義的角度上來看，人道主義始終高于個人利益，萬�！て绽踪M爾此番話就有失公允。但考慮到純粹的商業(yè)利益，他又不無道理。格拉斯哥市場上棉花匱乏，而大量的棉花都是從美國進口來的�！懊藁嚮摹雹偃找鎳乐�，成千上萬的工人淪落為靠乞討、施舍過日。格拉斯哥擁有二萬五千臺機動棉紡機，美國內(nèi)戰(zhàn)爆發(fā)前，每天可紡棉六百二十五萬米，即每年五億鎊棉紗。通過這些數(shù)字不難看出，棉紡織工業(yè)的原料供應幾近斷絕，對城市工業(yè)造成的巨大沖擊。每時每刻都有公司破產(chǎn)倒閉。所有工廠暫停生產(chǎn)。工人們掙扎在饑餓線上。
�、僖环N英國式的生動表達法。
也就是這幅令人目不忍睹的慘景使詹姆斯·普雷費爾萌生了這個大膽的計劃。
“我要去尋找棉花，”他說，“不惜任何代價都要運回棉花�！�
但因為他與萬桑叔叔一樣身為商人，所以他決定以商品交換的方式，通過買賣來達成。
“刀桑叔叔，”他說，“這就是我的想法�！�
“等等看吧，詹姆士�！�
“事情很簡單。我們只需建造一艘容積大、航行快的船只�！�
“這倒可以�！�
“船上滿載軍需品、糧食及衣物。”
“這也行得通。”
“我負責指揮，途中盡量避免與北軍遭遇，我要突破南部港口的封鎖線�！�
“你向物資緊缺的南軍高價兜售貨物�！笔迨逭f道。
“我會滿載棉花勝利返航……”
“他們會毫不吝嗇地用棉花塞滿你的船艙。”
“恰如您說的，萬桑叔叔，您覺得如何？”
“還不錯，你打算親自出馬？”
“是的，但得有艘好船�！�
“這你不用操心。船員呢？”
“哦！我會想辦法的。我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手，精通航海即可。我們此行不是與北軍正面沖突，而是要遠遠地避開他們�！�
“你們必須甩開他們�！比f桑叔叔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昂昧�，詹姆斯，告訴我你打算駛往美國海岸的哪一處？”
“瞧這條線，叔叔，已經(jīng)有船只突破了新奧爾良、維明頓和薩瓦拉的封鎖。我呢，計劃沿這條航線一直朝前駛向查理斯頓。除了‘百慕達’號，還沒有英國船只駛進過那片水域。我要像“百慕達”號那樣，如果我的船吃水淺的話，我們可以去的地方，北軍船只無法追蹤。”
“查理斯頓的棉花簡直泛濫成災了。當?shù)厝藙e無他法，只有燒掉�！比f桑叔叔又說。
“的確如此，”詹姆斯答道�！昂螞r，這幾乎是座死城，無法與外界取得聯(lián)系。博勒加爾將軍又缺乏軍需品；他必然高價收購我的貨物。”
“太棒了，侄兒！你可時出發(fā)？”
“半年后，我必須借助漫長冬夜的掩護，這樣此次航程會更順利些。”
“放手干吧，侄兒�！�
“一言為定，叔叔�！�
“一言為定�！�
“千萬別聲張？”
“千萬別聲張！”
于是，五個月后，“苔爾芬”號在凱爾萬船塢建成。而沒人知道它船行的真實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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