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古老神秘代代相傳的民俗,一株死人嘴里生發(fā)而出的棺材菌,一座隱匿在原始森林里的荒蕪村落,引發(fā)了一場駭人聽聞、驚心動魄的探秘之旅。葉茂的親戚阿水偶然得到一株棺材菌,打聽得知這是一味無比珍貴的藥材,為探明真相特拜托葉茂的醫(yī)生朋友盧子岳幫忙化驗和銷售,怪事卻接連發(fā)生:盧子岳失蹤,鄰居喪命,亡靈造訪、活尸自縊……一行人為查找真相踏上兇險旅程,先后遭遇人面蜘蛛、鬼打墻、山魈抬棺……系列詭異事件在荒村上演,而等待他們的卻不止這些。 作者簡介: 李非凡,湖南人,生于1980年代,對一切詭異事物有著無可抵御的強烈興趣。曾出版《目睹殯儀館之詭異事件1》《目睹殯儀館之詭異事件2》,是新一代懸疑驚悚作家中的領(lǐng)軍人物。 目錄: 第一章見鬼的破廟 第二章棺材菌 第三章老石的故事 第四章阿水中邪了 第五章在原始森林里迷路了 第六章抬棺材的山鬼 第七章養(yǎng)棺材菌的人 第八章鬼打墻 第九章失而復(fù)得 第十章棺材菌有鬼 第十一章老石失蹤了 第十二章荒村 第十三章人面蜘蛛 第十四章盧子岳也失蹤了 第十五章真相第一章見鬼的破廟第二章棺材菌第三章老石的故事第四章阿水中邪了第五章在原始森林里迷路了第六章抬棺材的山鬼第七章養(yǎng)棺材菌的人第八章鬼打墻第九章失而復(fù)得第十章棺材菌有鬼第十一章老石失蹤了第十二章荒村第十三章人面蜘蛛第十四章盧子岳也失蹤了第十五章真相第十六章又進(jìn)荒村第十七章情境場(上)第十八章情境場(下)第十九章另一個世界第二十章不是結(jié)尾的結(jié)尾第一章見鬼的破廟在我老家,有“揀骨頭”的習(xí)俗。人死后,洗凈身體換上殮裝,放進(jìn)不上油漆的原木棺材里,找一處地方埋下,不搞儀式,不立墓碑,這叫“初葬”;三年后,再大搞排場,先是大張旗鼓地把棺材挖出來,由家族長男把死者骸骨從棺材里揀出,裝入事先準(zhǔn)備好的瓦缸中,接著長男刺破手指,滴血進(jìn)去,再用黑布包好缸口,最后糊上黃泥——黃泥要涂抹得平平整整、嚴(yán)嚴(yán)實實——這些弄妥當(dāng)后,再抬去修好的新墳地,轟轟烈烈入土下葬,這叫“正葬”,俗稱“揀骨頭”。這死活折騰的習(xí)俗由來已久,也不知是當(dāng)年哪位閑得沒事干的天才發(fā)明的,雖然麻煩,卻一呼百應(yīng),折騰了將近一千年,至今村里人還在折騰,恪守祖訓(xùn),樂此不疲。這一年冬天,村里有戶人家“揀骨頭”,有了意外發(fā)現(xiàn)。這家人在棺材里,除了揀出骨頭,還揀出個奇怪的東西,聽說那東西長在棺材的底板上,從尸骸頭骨的嘴巴里長出,像是菌傘尚未打開的靈芝,呈團(tuán)狀,顏色灰黑,乍一看,就像骷髏嘴里銜著一枚什么東西似的,非常嚇人!斑@不會是‘棺材菌’吧?!”最先緩過神來的人叫道。棺材菌,這種古怪的東西,村里上了點年紀(jì)的人都不陌生,然而僅限耳聞,卻從沒人親眼見過——至少活著的人都沒見過——就連村里最老、最有學(xué)問、最見多識廣的二叔公也沒見過。不過二叔公說了,他雖然沒見過棺材菌,可他的爺爺見過。從他爺爺當(dāng)年對棺材菌的描述來看,這株從死人嘴巴里長出來的怪菌子,十有八九是棺材菌。二叔公今年九十九歲,是目前村里最德高望重、說話最有分量的人,他爺爺死了有九十一年,是當(dāng)年村里最德高望重、說話最有分量的人,這橫跨近一個世紀(jì)的記憶,雖然因二叔公爺爺?shù)脑缫炎鞴哦罒o對證,但大家還是很樂意相信二叔公的判斷,二叔公說這東西十有八九是棺材菌,那它百分之百就是棺材菌。按照祖上傳下來的說法,棺材菌是味寶藥,一來稀罕,二來管用,老少咸宜,補虛、強身、壯元氣,效果好得不得了,比那人參、鹿茸什么的還厲害。這么高級的補藥,可遇不可求,只有祖上積德的人家才能得到,所以不能浪費。這家人家里恰好有個病人,不知得的是什么病,反正久治不愈,于是這家人把棺材菌燉了湯,給病人喝了,病人沒喝完,剩下了一些,于是家里人把剩下的分著給喝了。結(jié)果這一喝,喝出了大事,這一家老小總共六口人,在喝了棺材菌湯后的當(dāng)天夜里,居然全部暴斃。當(dāng)時聽我二叔說,那六個人的死狀完全一樣,滿臉烏青,眼眶深深凹下,嘴唇黑得像抹了炭粉,全身腫脹,生出許多奇怪的斑點,尤其是手指和腳趾,像被門夾過似的,腫得老大,紫黑紫黑的。剛發(fā)現(xiàn)時,大家還以為這一家六口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后來報了案,派出所的人來了,還來了法醫(yī)。驗完尸體,村里人才知道,這家人壓根兒不是被打死的,而是中毒死掉的,而罪魁禍?zhǔn),就是那株祖上說補得不得了的寶藥——棺材菌。村里亂了,村頭村尾都在討論這件事情。村里人想不明白,這棺材菌大補,是老祖宗講的,凡是老祖宗傳下的說法,大抵不會錯,可怎么就毒死了人呢?這年頭,連老祖宗都靠不住啦。不過,莫非是二叔公老糊涂搞錯了?這東西壓根兒就不是真正的棺材菌,而是某種有劇毒的菌子?二叔公今年九十九,腦袋瓜子肯定不如年輕時管用,而且當(dāng)年他爺爺跟他講棺材菌的時候,他才九歲,九十年的記憶太久太遙遠(yuǎn),準(zhǔn)不準(zhǔn)確十分靠不住……這年頭,連德高望重的二叔公也靠不住啦。村子很小,放個屁都能環(huán)繞三周,“二叔公老糊涂、二叔公靠不住”的話很快就傳到二叔公的耳朵里,對此,二叔公表示出極大的憤慨,氣得白胡子翹歪歪的,氣得在家里拍桌子敲板凳罵他娘的,氣得要把傳出這話的人踢成太監(jiān)。生活很美好,未來還漫長。沒有男人愿意變太監(jiān),除非他是岳不群;也沒有女人愿意讓自己的男人變成太監(jiān),除非她另有小白臉。這樣一來,大家就只好住口,重新?lián)Q了個說法,還玄之又玄。該說法稱:二叔公絕對沒老糊涂,二叔公絕對靠得住,這東西是棺材菌確定無疑,老祖宗的話也不會有錯,錯就錯在這家人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吃自家長輩墳里的棺材菌。試想啊,這棺材菌長在棺材里,靠棺內(nèi)死人的精血滋養(yǎng)生長,說白了,棺材菌就是死人的托生哪。這一家子,稀里糊涂,大逆不道,居然把自家先人的精血拿去熬湯喝,簡直就是造孽喲,這是被天譴,遭報應(yīng),不死才見鬼。這番解釋,既合情又合理,保住了二叔公的臉面,護(hù)住了祖宗的說法,二叔公摸著白胡子點點頭表示非常同意,大家也都覺得好。那一年,我正好在老家過年,在暖融融的炭火邊,聽大人喝茶聊天時說起這事,感到非常好奇,于是多問了我大叔幾句,我大叔還沒來得及張口,我老子就開始瞪眼呵斥我說:“這種事你一個小孩子關(guān)心這么多干嗎?去去!和阿水出去玩去!”說完,他眉頭一皺,大手一揮,示意我趕緊滾。我沒敢多嘴,識相地拽了把阿水,跑到院子里去了。我這個人吧,從小好奇心就重,膽子也夠大,許多稀奇古怪的事,往往是聽了還覺得不過癮,非得千方百計去親身體驗一番才行。我老子知道我這個毛病,怕我再聽下去就要動歪念頭,所以才把我轟了出去。其實他哪兒曉得,我已經(jīng)蠢蠢欲動了。論輩分,阿水是我的堂叔,不過在年齡上,他只比我大兩歲。阿水今年十三歲,五官最顯著的特征就是耳朵很大而眼睛奇小。阿水個頭不高,和我并排站,矮了我將近半個腦袋。我喊他,從來是阿水阿水直呼其名,他也并不介意。在院子里,我和阿水并肩走著,我問他:“阿水,大叔說的那個事,什么棺材菌,是不是真的?”阿水看著我,用力點頭:“是啊,是真的啊!卑⑺岩粚Σ[瞇眼竭力瞪大,做出驚恐的模樣,告訴我說:“那家人死掉以后,我還跑去看了咧,那個臉……嘖嘖……像抹了那個鍋底灰,那個手指頭……嘖嘖……腫得哦有……有這么大!卑⑺f著,一邊用手指做出一個有白蘿卜這么粗的圈兒來;見我一臉不信,他又自覺地把圈兒調(diào)整到黃瓜那么粗;可我還是不信,他繼續(xù)把圈兒縮小,一直縮到像小胡蘿卜這么粗的時候,我才勉強表示相信,點點頭說:“這還差不多!薄澳撬麄冋娴氖潜荒莻什么……遭報應(yīng)死的?”我問!班牛@個嘛,就不好說了吧,反正吧……唉,不好說。”阿水搖搖頭,擺擺手,他這個動作讓我覺得他很成熟,有點兒我大叔的意思!澳沁@個棺材菌,到底是不是藥?”我接著問!爱(dāng)然是藥!卑⑺挚隙ǖ攸c點頭!安皇钦f吃了會遭報應(yīng)的嗎?”“這個嘛。”阿水遲疑片刻后說,“自己家的不能吃,別人家的就可以吃。”“這樣。俊蔽胰粲兴!班牛 卑⑺俅慰隙ǖ攸c點頭。“那阿水!”我興奮起來,“你說我們能不能搞到棺材菌?”“?咳咳……”阿水被口水嗆到,臉咳得通紅,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問我,“你要這個東西做什么?”“看看唄!蔽已b作無所謂似的說!鞍⒚腋嬖V你啊,這個東西是長在棺材里面的!卑⑺Z重心長,豎起食指,想做出長輩的姿態(tài)來教育我!拔視缘冒 !蔽也灰詾槿。“你要去挖墳?zāi)?!”阿水收起食指,差點兒蹦起來!皣u——你小點兒聲!”我往屋里看了一眼,我爸他們正在聊天,并沒有聽見我和阿水在聊什么。我放下心來,拍了拍阿水的肩膀說:“挖什么墳?zāi)拱,不挖的,那個什么,村子那頭,不是有個破廟嗎,我記得廟里有口棺材對吧,沒準(zhǔn)兒里面就長著棺材菌!蔽乙惶崞茝R,阿水就怕了,一個勁兒對我搖手:“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阿茂,那個廟不能去,有鬼的呀!”“鬼什么鬼啊,都是大人胡說騙你的。再說了,就算有鬼,現(xiàn)在是大白天,你看,太陽這么好,鬼也不敢出來的。走哇,看看去!蔽也挥煞终f,拽起阿水就走。破廟在村子西頭的山腳下,泥磚黑瓦,傍山而建,年齡比二叔公死掉的爺爺還要老,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新中國成立前就斷了香火,成了廢廟。里面也不知供奉的是哪路神仙,神像早不翼而飛,神龕還在,布滿了蛛網(wǎng)和灰塵。破廟實在太破,房頂千瘡百孔,下雨漏雨,天晴漏陽光,泥磚砌的墻壁塌了一面半,剩下的岌岌可危;廟里長了許多荒草,有根橫梁斷了,砸下來,一端恰好靠在塌掉一半的墻沿上,支成一個三角。三角下有口老棺材,被荒草掩蓋,夏天草長得茂盛,根本看不見,現(xiàn)在是冬天,荒草枯敗了,那口隱沒其中的老棺材,就顯露了出來。阿水告訴我,這并不是口空棺,棺材里有死人,是個老頭兒。老頭兒不是本村人,老早前不知從哪兒逃荒來的,旺海家婆婆看他可憐,讓他住在自己家老房子的偏房里。老頭兒性格古怪,平時幾乎不和人說話,有一手補鍋兼磨刀的好手藝,平時就靠這個為生。老頭兒打了一輩子光棍,八年前死了。據(jù)說老頭兒死前有預(yù)感,自己洗干凈換好衣服爬進(jìn)了早已準(zhǔn)備好的棺材里。被旺海老婆發(fā)現(xiàn)時,老頭兒已經(jīng)死了好些天了。他生前無親無友,如今死了自然沒人管埋,村子周圍的山頭都是有主的,誰也不樂意讓老頭兒葬在自家山頭,最后,老頭兒連人帶棺材被抬到了這座破廟里。這一放,就是八年。阿水說破廟鬧鬼,要是放在晚上說,用上活靈活現(xiàn)的語言,再佐以恰當(dāng)?shù)臍夥眨铱隙ㄏ嘈,并且怕得不行。不過現(xiàn)在是大白天,艷陽高照,萬里無云,湛藍(lán)的天空麻雀飛,因此無論他怎么說,我都不信。我告訴他,破廟鬧鬼的傳聞,肯定是大人編出來騙小孩兒的。廟里放了死人,小孩子不懂事,跑進(jìn)去玩,大人擔(dān)心沾到晦氣不吉利,才編出鬧鬼的鬼話來詐唬他們。我這樣跟阿水解釋,不厭其煩地跟他講科學(xué)、說道理,可阿水還是怕,跟在我屁股后,磨磨蹭蹭,看得我十分生氣!靶嗄静豢傻褚!边@是我新學(xué)會的孔子曰,學(xué)以致用,十分妥當(dāng)?shù)匕阉鼞?yīng)用在了阿水身上。阿水聽不懂,也不在乎,在距離破廟十幾米遠(yuǎn)的地方,他拉住了我。我扭頭看著他問:“干嗎,阿水?”阿水右邊的眉毛一跳一跳的,他說:“我們還是不要進(jìn)去了吧,我感覺眼皮子跳得厲害。”我湊前看了看他的臉說:“是哦,你的眉毛都蹦起來了。”阿水捂住右眼,驚訝地叫:“哎呀,這么厲害?!”我笑了幾聲,對他說:“算啦算啦,要不這樣吧,阿水,你在這里等我,我自己進(jìn)去看就行了!卑⑺泵φf:“這樣不行啊,我還是陪你一起吧!蔽覇査骸澳悴皇桥聠?”阿水吸著鼻子,吸了幾下后說:“怕是怕的,不過我也不放心你啊!薄昂冒⑺!蔽衣犞指袆,拍了拍阿水的肩膀。我決定回去后,把我新買的玩具氣槍送給他。豈料阿水抹了把鼻涕,接著又說:“我就陪你到廟門口,然后在門口等你吧!薄覜Q定收回我剛才的決定。破廟的兩扇破門早不知所蹤,大門左側(cè)的土磚墻已經(jīng)全部坍塌,屋頂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破洞,瓦片沒有一塊是完整的,有許多地方,已經(jīng)露出了橫梁,陽光從破洞里射進(jìn)來,形成許多粗粗細(xì)細(xì)的光束,光束中的粉塵像顯微鏡下的細(xì)菌一樣在蠕動。我站在門口,往里看去,因為房頂漏光又塌掉了一邊墻壁,廟堂里的光線其實很好,但不知為什么,看上去就是灰蒙蒙的。缺失神像的神龕,落滿灰塵的老桌,結(jié)滿蛛網(wǎng)的角角落落,一地枯黃的雜草……眼前這些,無不表述出難以名狀的壓抑肅殺。視線在廟里巡視了一圈后,我發(fā)現(xiàn)了那口棺材,在橫倒的房梁下,枯草叢中,隱約地露出了一角。阿水躲在我身后,像是把鼻孔貼近我耳朵似的,呼吸聲又粗又急,濕乎乎、熱騰騰的氣息弄得我的耳后根很不舒服,我被他搞得有點兒緊張,有點兒不敢邁腿,于是彎腰撿了塊石頭,往廟里扔去。石頭砸在了一根立柱上,咚的一聲,十分清脆,幾只不知藏在哪兒的麻雀被驚擾了,撲棱棱地飛起來,在廟里亂轉(zhuǎn)一通后,從缺口處飛走了。“你看,有鳥!蔽铱粗槿革w去的方向,對阿水說。“嗯!卑⑺c點頭,表情困惑,不知道我說鳥用意何在!傍B都不怕,你還怕嗎?”我說。我打算用激將法,阿水的膽子再小,也比麻雀要大一點兒吧。誰知阿水嘴巴一張,說:“鳥懂個什么?”“你懂個什么!”我有點兒生氣,向前邁出幾步,阿水跟著我,也走了幾步,我轉(zhuǎn)過身,賭氣似的問他,“你打算跟我一起進(jìn)去嗎?”阿水先是一愣,然后拼命搖頭,我懶得張口,伸手指了指他已經(jīng)跨進(jìn)門檻的右腳,阿水低頭一看,急忙后退兩步,指著腳下對我說:“阿茂,我就站在這里等你吧!逼茝R里彌漫著一股怪味,大概是灰塵與霉味混合的氣味,才走進(jìn)大門,幾根好客的蛛絲就飄然而至,親昵地糊上了我的臉,怎么抹也抹不干凈。我感到鼻子發(fā)癢,想打噴嚏,卻怕驚擾到什么不敢打出來,于是用手指捏住鼻子用力揉了幾下,憋得眼淚汪汪的,好歹壓住了。深吸了一口氣,我壯大膽,慢慢往里走,枯草在腳下沙沙作響,這聲音叫人很不舒服,聽得人汗毛直豎,我努力放輕腳步,把腳抬高,一步一步踮著腳走,可越是小心,那聲音就越是刺耳。距離那口棺材越來越近了,我心跳得很快,頭皮也在隱隱發(fā)麻,我有點兒不放心,停下腳,回頭看了眼阿水。他沒動,站在原地,雙手交叉塞在腋下,聳肩縮脖看著我,看起來比我還緊張。我故作輕松地對他笑了笑,朝他揮了揮手。“小心啊!卑⑺畬ξ液啊!胺判陌。”我說,話音剛落,廟堂里居然起了回音,我打了個寒戰(zhàn)。棺材沒有上漆,因為有年頭了,原本木料的顏色在歲月的侵蝕下變成了深褐色。棺蓋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混雜著干燥的鳥糞。棺材許多地方已經(jīng)朽爛了,表皮剝落,坑坑疤疤,露出蜂窩狀的木頭,看上去像塊爛海綿,有幾只螞蟻在上面爬進(jìn)爬出。我站在原地,膽子沒壯足,不敢繼續(xù)往前,更沒膽子伸手去摸。有個什么東西能把棺材蓋撬開就好了,我心想。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在不遠(yuǎn)處發(fā)現(xiàn)了一根幾近全禿的竹掃把,我走過去,撿起掃把,弄掉掃把頭,留下了竹竿。竹竿夠長夠硬,插掃把的一端是削尖的,用來撬棺蓋,再好不過了。有了工具,我膽量驟增,端著竹竿回到原處,端量了一陣后,找到棺蓋和棺身之間的一處縫隙,把竹竿插進(jìn)去后,閉著眼睛用力一撬,只聽啪嚓一聲,朽爛的棺蓋居然被我撬掉了一大塊,霉變的木屑飛濺起來,混雜著鳥糞的灰塵驟然揚起,一股怪味撲面而來。我猝不及防,退了兩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這噴嚏打得很響,廟堂里又是一陣回音!鞍⒚⒚銢]事吧?”阿水探著脖子大聲問我。我揉著鼻子,轉(zhuǎn)過身回答他:“沒事沒事,我是被灰嗆到了,這個東西好大的灰啊!薄澳阋⌒狞c兒!”阿水很不放心。“你就放心吧!蔽胰酉轮窀停噶酥改强诠撞,對阿水說,“這里爛了個大洞,搞不好棺材菌就在里面,你要不要進(jìn)來一起看?”阿水想了想,猶豫著,先是向前挪了兩步,忽然又站住,遲疑了好一會兒,最終對我搖搖頭。我失望死了,阿水這個膽小鬼!阿水不肯來,只好硬著頭皮自己看了,雖然非常害怕,事到如今,也不好半途而廢。怪味較之剛才似乎淡了許多,我重新從地上撿起竹竿,屏住呼吸,握緊竹竿,一點兒一點兒地靠近老棺……我不敢離它太近,在自認(rèn)為差不多的距離,我站住了,然后踮起腳,伸長脖子通過破洞往棺材里看。棺蓋上的洞不夠大,里頭黑乎乎的,我什么也看不清。繼續(xù)把洞撬大吧,實在沒膽子了,我想了想,舉起竹竿,順著破洞口把竹竿往棺材里探了進(jìn)去……嗯……好像捅到個軟乎乎的東西……我頭皮乍地一緊,我捅到的是尸體嗎?可尸體早該腐爛只剩骨頭了不是?一時間我有點兒蒙,耳朵里嗡嗡響,腦門上冒虛汗,我死死抓住竹竿,既不敢往外拔,也不敢繼續(xù)捅,更沒想到此時最好的辦法是應(yīng)該扔掉竹竿逃出廟去。就這么傻呆呆地杵了將近一分鐘,沒見棺材里蹦出什么僵尸來,我緩過神,膽氣又壯了些,就開始向外拔竹竿,誰知一拔,居然沒拔動,再加大力拔,竹竿仍舊紋絲不動,插進(jìn)棺材的竹竿那頭,像是被什么卡住了,或者說,是被什么給拽住了。見鬼啦?!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覺身體里像是被充足氣似的猛地膨脹。我扭頭打算看看阿水,豈料腦袋還沒完全轉(zhuǎn)過去,忽然聽到棺材里發(fā)出咚咚兩聲,聲音不算小,像是有人在棺材里彎著手背叩棺材蓋子。我頭皮一麻,身子猛然一抖,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兒沒站穩(wěn)。與此同時,一幅極其恐怖的景象出現(xiàn)在了我眼前:我看見棺材在輕微晃動,棺蓋咯吱作響,木渣簌簌地往下掉,接著棺蓋忽然向上微微抬起了一點兒,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棺材里出來……我嚇得魂飛魄散,丟開竹竿,哇哇大叫著朝廟外飛奔。阿水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看我大叫著往廟外沖,嚇得面無人色,跟著我一起哇哇大叫地逃跑……一口氣跑到兩百米開外的地方,我才停了下來!鞍⒚闶遣皇且姽砝?!”阿水一臉驚恐地看著我,氣喘吁吁地問!澳强诠撞睦铩撞睦镉袞|西!”我感覺心臟在嗓子眼中蹦跶,氣根本喘不過來,在深呼吸了幾口后,我又補充說,“那東西要從棺材里爬出來!薄鞍?!棺材里是什么?”看樣子,阿水差點兒被我這句話震翻在地!疤鞎缘檬鞘裁矗(dāng)時我就聽到棺材里響了兩聲,然后棺材就開始動了,沒一會兒,那個蓋子就打開來一道縫,哎呀媽呀,嚇?biāo)牢伊恕ィ艺f阿水,你就站在門口,你看不到?還有聲音,你也聽不到?”“沒,沒有啊!卑⑺┲ǹ┲〒现^皮說,“你正好擋著我了,我看不到那口棺材,你說的那個什么聲音我沒聽到,我就聽到你弄出來的聲音,噼里啪啦的!薄霸趺磿?!”我叫起來,“那兩聲那么響,你居然聽不到?你聾啦?”阿水像中了邪,瞪著我一言不發(fā),臉色非常難看,我被他瞪得心里毛毛的,伸出手,輕輕推了他一把:“喂,阿水,你怎么啦?”“阿茂,你撞到鬼了!卑⑺穆曇艉喼本拖駨臄嚢铏C里蹦出來的一樣;厝サ穆飞,我千叮嚀萬囑咐地告訴阿水,這事千萬不能向他人提起,要是被我老子曉得了,一頓毒打是肯定免不掉的!鞍⑺,我爸揍起人來,那可是天下第一!蔽倚挠杏嗉碌貙Π⑺f!鞍⒚憔头判陌,我保證不會說的!卑⑺闹馗冶WC。我很欣慰,決定把玩具氣槍借給他玩一天,阿水趁機討價還價,獅子大開口,居然要玩三天。晚上,我失眠了,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白天的事,覺得既恐怖又刺激,破廟里那口棺材在我眼前飄來蕩去,揮之不去。要從棺材里出來的究竟是什么東西?是鬼,還是僵尸?我該不會放出什么為害四方的怪物來了吧?一想到這個,我不免有些擔(dān)心,要說我爸那大巴掌,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還有公安局,會不會因為我放出了怪物,然后把我逮起來?我越想越擔(dān)心,恨不能即刻就跑去破廟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胡思亂想到下半夜,睡意終于襲來,我迷迷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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