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為張旻的中篇小說集,包括《情幻》《生存的意味》《不要太感動》《愛情與墮落》《良家女子》《求愛者》等六部中篇小說。 小說圍繞愛情這一主題展開了對兩性關系和處于其中的人物自身狀態(tài)的描寫,著意表現人物的內心沖突,反映人在生活中的真實境況,并能喚起對情感和道德的深刻思考。作者擅于抓住生活中“有戲”的部分,以獨特的視角切入,最終直指生活本質,加之語言平實、準確,使小說充滿了張力。 作者簡介: 張旻:1959年生于上海,祖籍山東威海。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著有長篇小說《情戒》《成長是多么不容易》《對你始終如一》《誰在西亭說了算》,中短篇小說集《情幻》《犯戒》《自己的故事》《愛情與墮落》《我想說愛》《良家女子》等。 目錄: 情幻 生存的意味 不要太感動 愛情與墮落 良家女子 求愛者張旻筆下的敘事者、人物與周遭環(huán)境的關系是融洽的,沒有任何“水土不服”的癥侯,其文本中的敘事者(即小說中一個隱匿著或以某個人物身份出現的講故事者)的身份通常是中專學校的教師或熟悉小市民生活的說故事人。表面上,這些敘事者/人物對于周遭的生活程序充滿了認同感,還時不時地冒出自以為相當聰明的“生活哲理”,但他們絕對不存在任何卓爾不群的優(yōu)越感。 ——余岱宗(福建師范大學教授、批評家) 在張旻的小說中常常有非常大度的自嘲,嘲笑自己為衛(wèi)護自己的社會面具而曾經造成的“過失”。張旻的自嘲又是不動聲色的,他將幽默藏得很嚴,就像他出現在教室的講壇上一樣,斯文而具有風度。 ——周介人(原《上海文學》主編、文藝理論家) 張旻筆下的敘事者、人物與周遭環(huán)境的關系是融洽的,沒有任何“水土不服”的癥侯,其文本中的敘事者(即小說中一個隱匿著或以某個人物身份出現的講故事者)的身份通常是中專學校的教師或熟悉小市民生活的說故事人。表面上,這些敘事者/人物對于周遭的生活程序充滿了認同感,還時不時地冒出自以為相當聰明的“生活哲理”,但他們絕對不存在任何卓爾不群的優(yōu)越感。 ——余岱宗(福建師范大學教授、批評家) 在張旻的小說中常常有非常大度的自嘲,嘲笑自己為衛(wèi)護自己的社會面具而曾經造成的“過失”。張旻的自嘲又是不動聲色的,他將幽默藏得很嚴,就像他出現在教室的講壇上一樣,斯文而具有風度。 ——周介人(原《上海文學》主編、文藝理論家) 張旻打撈過去的真實,并非為突入現在做準備——他的過去與人們的現在是隔絕的,F在的人隔著一層透明玻璃,無動于衷地靜觀而無法真切地觸摸張旻用一顆沉寂的心慢慢焐熱的過去。 ——郜元寶(復旦大學教授、博士導師、批評家) 張旻的小說創(chuàng)作對愛情主題情有獨鐘,著意表現人物的內心沖突,對愛情和道德有更深刻的思考。 ——王紀人(上海作協(xié)副主席、著名文藝理論家) 張旻的小說有一種張力,讓你有讀的欲望;作品又不是簡單的是非黑白單線,總有不可猜測的出乎意料,但其走向又是很自然很合理。 ——陳村(作家) 在新近崛起的青年作家中,張旻以獨具的姿態(tài)在九十年代的“個人化”小說格局中顯示了自身的存在。他在不斷地“言情”:從《情戒》到《情幻》到《校園情結》,他的小說敘事都在以癡迷獨語的聲音和憂郁朦朧的色調,勾畫著人心深處的“曉風殘月”,那是一片在現實與夢幻之間游移又最終消彌和超越了二者界限的風景。 ——林舟(批評家) 張旻擅長以細膩、精確、微妙的筆觸,在現實生活中常常是人們視而不見的熟悉場景上,開始講述他的故事,揭開表象的外衣,進入到人與人之間的心靈深處,于無聲處現風雷,在平常處發(fā)現驚心動魄,在看似簡單的地方展現人性的復雜、尷尬和含混,從而把現代人的生存狀態(tài)和精神狀態(tài)勾勒得淋漓盡致。 ——張英(《南方周末》資深記者)我說,你別夸大其詞,嚇我。 我很不理解這個人。 既然他能平心靜氣地和我談論那樣的問題,何必繞彎子;如果他難以啟齒,怎么又會采用“討論”的方式,態(tài)度鎮(zhèn)定自若? 我現在告訴你他要和我討論的問題。他問: “在什么情況下你可能和我相愛?” 不是相愛,是愛他,因為其中一方沒有問題。 我委婉地否定這種可能性,說,我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 他說,這個問題折磨了他好幾個晚上,沒有找到滿意的答案,他認為我可以把謎底告訴他。 我回答,1,考慮這樣的問題需要想象力,我這方面天賦很低。2,他對這種可能性的存在有幾分把握?如果他成竹在胸,不必和我討論;如果把握不大,和我討論到天亮,從天亮討論到天黑,周而復始也徒勞。 他說,我知道你會這么回答。我沒有把我的意思對你解釋清楚。你有所誤會,我不是把這個問題當作一個現實的問題提出來。我是基于這樣的考慮:在生活中,愛情和婚姻往往陰差陽錯,沒有相愛條件的人常有婚姻的緣分,終身為伴,而相愛的人卻咫尺天涯,互不了解,甚至天各一方,一輩子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舉例來說,我們在生活中常能聽到這樣的故事:某男某女戀愛數年,婚姻在即,其中一方卻突然變心他戀。這種情形只發(fā)生在男女關系里。我們養(yǎng)一條狗,會在感情上排斥別人家的狗,但在男女關系里,見異思遷卻是定律。我們希望奇跡能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但它好像可遇而不可求。我們認識的異性朋友有限,可嘆彼此不能暢所欲言。有的互有好感,但都不肯主動表白;有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但也許只是缺少某個條件;有的彼此雖然泛泛而交,但其實只是相互缺少注意和變化。有些變化,自己能夠辦到,只是沒有想到;有些變化,由于受到客觀條件的限制,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如果主觀上能夠了解它,對自己也是一種精神補償。我對你說這些話,聽上去好像我在背誦課文,夸夸其談,因為這些話不是我現在即興想出來的,也不僅僅是我這兩個晚上和自己交談的結果,是很久很久以來我所考慮的內容,經過我的深思熟慮。我今天第一次把這些話對你說,以前我也沒有和別人談過——是的,姚丹,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并不是前幾天在朋友家第一次見到你,而是老早就認識你了。在我們這個嘈雜擁擠的城市的大街小巷,我有幸成為一個默默觀望你的陌生人,也許是之一。雖然你以前不知道我的存在,你的目光從未關注過我的身影,但是你的影響早就伴隨著它。我現在面對你也不諱言我對你的好感,也不諱言我心目中你的驕傲和冷漠。你可能覺得我言行古怪,但我自己心里明白我的態(tài)度并非來自現實。現實只有一個,它過去離我很遠,現在離我更遠。但我可以在現實之外如影隨形,思考和行動,仿佛我們從睡夢里回到白天。你如果認為我的這種生活態(tài)度也是可以理解的,值得尊重的,你如果能夠不顧你的驕傲和光榮和我傾心一談,那我就不只是榮幸之至,而且感到萬分幸! 這些話不僅內容聽起來古怪,而且用一種念臺詞的語調說出來,帶有表演的夸張,給我心理和情緒上的壓迫感很大。 我慢條斯理地回答他,我不是已經坐下來和你交談嗎? 他說,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好像沒有馬上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才說,其實你何必要我回答。 他說,我也可以對你說,你何必不回答? 我嘆了一口氣,唉,不響。 他說,我讓你看些東西,也許能夠給你一點啟發(fā)。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帶在身邊的一只黑色皮包。 他把皮包擺在我面前,做手勢讓我打開。 我奇怪而警惕地問他,什么東西? 他說,你別介意,里面的東西我來打開沒意思,所以我請你動手。我離開一會兒,過二十分鐘后回來。 我馬上阻止他,說,你別離開;或者你把皮包帶走,別留在這兒。 他已經站起身,又坐下,說,我愿意把皮包留下。 我面對他不可思議的舉止和態(tài)度,由于神經緊張面孔又紅又熱,同時又覺得可笑。我說,你不要把炸藥包留給我。 他反而不動聲色地說,你現在想走為時晚矣。 我們面面相覷,好像……在那個奇怪的黃昏,那只皮包里裝有炸彈是可能的。我把手放在皮包上顯得很冒險。 他的手也伸過來好像要擋住我,說,慢,請允許我離開。 我的手指已經捏住皮包拉鏈。他站起身要走,手腳不慎在幽靜的咖啡館里弄出了一些聲音,說,對不起,我不想看見你打開皮包時臉上的表情。 我已經不知道怎么和他說話,不去管他。他離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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