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女蛹


作者:李悶,邱處機     整理日期:2014-08-24 22:36:50

真相早就告訴你了,只不過你沒有聽懂……2月14日,她被情敵安妮綁架。5月14日,她在大雨如注的街上醒來。一輛卡車疾馳而來,神秘男人救下了她,隨即消失在人群中。她是關文馨,一個與男友駱嘉正甜蜜熱戀卻突遭綁架的美麗女人。三個月的記憶一片空白,情人節(jié)的一切恍如隔世。情敵安妮不知所終。她的生活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似乎安妮的影子總出現(xiàn)在自己周圍,干擾重逢后的文馨和男友。難道,安妮真的回來了?更不可思議的事兒發(fā)生在安妮的葬禮上,經(jīng)過重重盤查,文馨這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竟然早就死了,而她的意識卻附在了安妮身上——那個為了奪取駱嘉,整容成自己模樣的安妮!耙惠呑又徽乙粋人,只談一場戀愛,只分一次手,包括——走進墳墓的那一次。”這一質(zhì)樸而矜貴的妄想,像一個悲傷的寓言,勇敢地支撐著一件單薄的“人皮嫁衣”。然而現(xiàn)實是殘酷的,禮崩樂壞的年代,獲得真愛的幾率堪比被隕石擊中。趟過陰謀的湖泊,黎明的盡頭,她根本看不見太陽……
  作者簡介:
  邱處機,本名邱東華,1968年生于四川成都,1990年畢業(yè)于上海戲劇學院導演系,1995年創(chuàng)立玄武?朱雀影視機構,擔任創(chuàng)意總監(jiān)和導演。2005年成立上海青童文化傳播有限公司。2011年轉(zhuǎn)戰(zhàn)電影圈,執(zhí)導首部劇情長片《女蛹》。李悶(Menga_Lee),八零后新晉女作家,電影《女蛹》編劇之一。畢業(yè)于浙江傳媒學院電視節(jié)目制作專業(yè),現(xiàn)居上海。著有長篇小說《我的愛在月食》等。
  目錄:
  第一話:情敵的綁架
  第二話:失憶
  第三話:幻覺
  第四話:失蹤的安妮
  第五話:救命恩人
  第六話:致命房東
  第七話:安妮歸來
  第八話:DV里的“真相”
  第九話:安妮or文馨?
  第十話:孩子
  第十一話:老房子
  第十二話:不存在的病人
  第十三話:結婚
  第十四話:無路可逃
  第十五話:醫(yī)院里的僵尸第一話:情敵的綁架
  第二話:失憶
  第三話:幻覺
  第四話:失蹤的安妮
  第五話:救命恩人
  第六話:致命房東
  第七話:安妮歸來
  第八話:DV里的“真相”
  第九話:安妮or文馨?
  第十話:孩子
  第十一話:老房子
  第十二話:不存在的病人
  第十三話:結婚
  第十四話:無路可逃
  第十五話:醫(yī)院里的僵尸
  第十六話:植物人與地下室
  第十七話:困在醫(yī)院
  第十八話:阿明飛走了
  第十九話:逃出去
  第二十話:真相
  第二十一話:一切都結束了太狠了。結局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它不甘于單純地講一個好故事,試圖把觀眾也推向報復的深淵。這是一本狠到不留余熱的書,讓我想起一個名字——東野圭吾!獙庁斏竦谝辉
  1
  從上午十點到下午四點,Pency理發(fā)店的生意火到不行。六個小時了,關文馨就這么一直站著,笑容像被手里的剪刀隨手剪出來的……
  工作四年半了,她已經(jīng)對客人的頭熟悉到閉著眼也能下剪子的程度了。
  店里的姐妹們把平日不舍得用的化妝品全擦到臉上,工作服里面套著幾日前血拼回來的衣服,像是做好了一下班就扯開衣服跑的準備似的……
  她們一直在討論情人節(jié),還時不時地拿她開涮,說什么:“馨姐哦,X6今晚什么時候來接你啊,載我們一程,讓姐妹們也沾沾光嘛……”
  文馨只聽她們說笑,她們嘴巴中的“X6”,也就是她現(xiàn)在的男朋友駱嘉。因為每次他到樓下接她約會,都會開著他那輛寶馬X6。
  “哎呦文馨呀,嘉嘉的電話又來啦……”娘店長阿薦舉著文馨嗡嗡作響的手機,嗲聲嗲氣地跑過來。X6也就算了,“嘉嘉”這個稱呼她實在是接受不了。
  “上班接電話,小心我……炒你魷魚喲!”阿薦往文馨臉上矯情一捏。
  細長的臉,歐洲人的輪廓,眼睛卻有東方人特有的狹長。對她而言,長了張混血兒的臉,小時候一直被歧視,長大了反而被羨慕。
  文馨搶過手機,對阿薦擠擠眼。手機里已然傳來溫暖的聲音:“還在忙嗎?”
  “對呀,”她答得甜蜜,“不過,應該馬上就可以下班啦!”
  “OK,那我馬上就來接你。今天可是我們的第一個情人節(jié),我有個驚喜給你,咳……可不準逃課。”
  驚喜?文馨咬著下唇,溫柔地白了發(fā)模一眼說:“你這么說,我很難逃課哦!
  突然,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情人節(jié),失身夜,某人要小心啊!”
  接著姐妹們起哄似的大笑。
  文馨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急忙捂住手機的聽筒,對著那群姐妹們說:“亂說什么……”
  “我說什么了?”駱嘉一頭霧水。
  “沒說你啦……那個,先這樣,拜!
  掛了電話,文馨的心怦怦亂跳,她還沒去過駱嘉家呢,對于婚前要不要發(fā)生性關系文馨一直猶豫不決,今晚怕是過不了“那關”了。
  阿薦又喊:“文馨呀,有個客人等了你好久了,點名讓你剪!
  “還要剪啊……”她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快下班了!笆烊藛幔俊
  “不認識,說話還凈放洋屁呢……”阿薦做作地捏起鼻子。
  2
  走進里間工作室,文馨見一女人圍著圍兜,正頂著濕漉漉的頭發(fā)翻著雜志。旁邊放著一個超大的帶LV標志的米色行李箱,但搭眼一看便知是山寨貨。
  “箱子里有貴重物品嗎,要不要幫您放到里面去?”文馨熱情地問。
  “Empty。”女人的聲音冷冰冰的。
  “哦……”文馨愣了一愣,“Then……Whatkindofhairstyleyouwant?”
  “和你一模一樣……可以嗎?”
  ——原來她會說中文。
  女人回過頭來,窗戶透射出的X形光影正好打她在臉上。
  文馨的表情瞬間凍結了。
  是安妮。
  自己的大學好友,駱嘉的前女友。
  安妮戴著一副細框眼鏡,化著淡淡的煙熏,瞇瞇眼,眼神中暗藏著知性、精明,還有……神經(jīng)質(zhì)。
  “啊……那個,我不知道今天你要來……”文馨有意避開安妮的眼睛。
  安妮把雜志丟到案臺上,撩了撩頭發(fā):“怎么,駱老師都能摸到這兒,我就不能來嗎?”明顯地,她用了“摸”這個字,語氣中夾雜著嘲諷。
  文馨警覺性地看了看四周。她怕出丑。
  “就是路過這兒上來看看你,順便做個頭……”安妮掏出一只唇膏漫不經(jīng)心地涂著,抿抿嘴,“Longtimenosee,還好嗎?”
  文馨盡量避開她的目光,怯生生地應道:“挺好。”
  “嗯……”安妮說:“你發(fā)型真不錯。”
  文馨這才想起她剛才說要做和她一模一樣的發(fā)型,急忙說:“我先給你吹個頭發(fā)!彼s緊抓起吹風機,想快點把這團冷氣吹散。
  “今天情人節(jié),和駱嘉有什么安排?”她收起唇膏,把雜志翻得嘩啦嘩啦響。
  一聽到駱嘉的名字,文馨慌了神,就知道她要提……
  安妮突然叫了起來:“好燙!”
  文馨聞到了一點點糊味,這才意識到手上的吹風機對著同一個地方吹了很久了,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別緊張嘛!卑材菪α诵,“你們這的音樂挺高雅的,可不比一般的小發(fā)廊。”
  說起工作,文馨坦誠道:“還行吧,我也是從小發(fā)廊工作到這里的!
  “真的假的……原來你還真當過發(fā)廊妹。俊
  文馨的剪刀差點沒拿穩(wěn)。
  安妮冷不防又說:“哎,鳳凰男就是這樣的,改不了劣根性,就是愛貪小便宜,以后駱嘉剪頭發(fā)可不用花錢了,再說你手藝又不賴!薄沒剪呢,文馨手里的剪刀怎么都張不開了。
  安妮長舒了口氣:“知道我今天是怎么過的嗎,沒人給我買禮物,我就去久光給自己買了一雙今年最流行的CAI鞋,一大早就醒了,睡不著,穿著這鞋在鏡子前走來走去的,你看看是不是還行?”安妮晃了晃腳上的
  鞋子,“它還有名字呢,叫‘YouBecameAMemory’……”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文馨順著安妮的目光,發(fā)現(xiàn)安妮正在看自己的腳。
  “鞋帶系的還這么難看!卑材菡f。
  “哦,是吧……你那時教我的方法,我沒學會!币还蓯澣挥可衔能靶念^。
  “其實,我最近經(jīng)常做夢,夢見過去,夢見上課你幫我占位子,我?guī)湍阗I早餐。有時候一覺醒來吧,以為還在課堂上呢……”她的語氣不再有火藥味兒。
  “還有,”安妮說,“我還經(jīng)常夢見你唱歌,記得你那會兒唱歌特好聽,咱們學校一組織唱歌比賽你就參加,每次我都幫你當拉拉隊!
  “還說呢,”文馨忽然想起來,“有一次你還和別人打架。”
  “誰叫那幫學生老跟我搶地盤呢,他們敢搶,我就敢打……”安妮的話語很有現(xiàn)場感,文馨開懷大笑。雖生長于有錢人家,安妮卻并不是中規(guī)中矩的大小姐,相反,卻有很多大膽的舉動,也算是個叛逆、果敢的女子。
  “因為你呀,駱嘉過來勸架的時候還被揍了一拳呢,第二天給我們上課都腫成香腸嘴了,腫了一個禮拜,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一想到駱嘉的樣子,文馨又“撲哧”一下笑出聲了,可笑著笑著就覺得不對了……
  抬頭看看鏡子,才發(fā)現(xiàn)安妮的臉漸漸拉了下來。四周一下寂寥了,笑聲仿佛戛然而止,只剩下剪刀剪斷頭發(fā)時發(fā)出的“咔嚓咔嚓”的聲音,之前的開心話好像根本沒說過。
  靜默中,文馨看清了安妮的臉,脂粉下的皮膚隱約透著幾顆小痘,鼻翼處有些微小的粉刺,整張臉還有些不明顯的浮腫,“昨晚一定沒睡好”——文馨想。更令她詫異的是,煙熏下的安妮居然還有一抹魚尾紋,這不是她們這個年紀該有的。
  “找個地方,我們談談吧。”頭發(fā)剪好了,安妮說。
  文馨感覺到手機的振動,是駱嘉打來的。離下班只剩下一分鐘,駱嘉的車子到樓下了?可是……接還是不接?
  兩個選擇,要么接電話,收拾東西,駱嘉就在下面等她;要么帶安妮去更衣室,和她談談,但是不知道要談多久。
  她還在猶豫,安妮已走向前臺,剛走了兩步,高跟鞋就崴了一下。她走路的背影透著一種落魄,就像一個城堡被洗劫一空的公主,無助地站在廢墟里。
  一剎那,文馨感覺到安妮此刻非常需要她。
  3
  走廊里明顯比理發(fā)店冷得多,光線也暗淡成麻雀色。透過窗戶,還可以看見外面的小雪?諝忪o得可怕,只有安妮的那只大箱子,輪子在玻璃地板上滾動,發(fā)出隆隆巨響。
  “要去旅行嗎?”文馨盯著安妮的箱子問。說實話,這箱子和她一點也不般配。
  “對,想出去走走!
  “挺好,我想去旅行可惜沒有時間呢……嗯,你要去哪兒?”
  “說不準,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吧!
  安妮說話怪怪的,但文馨沒打算繼續(xù)問下去。
  走進更衣室以后,她慣性地脫下工作服……可轉(zhuǎn)身一看,安妮卻沒有進來,而是背對著自己站在門口。
  “快進來,外面冷。”文馨一邊招呼一邊把工作服放進柜子。
  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安妮還是那樣站著。安妮的肩膀在抖,背也在抽搐,“怎么了?”文馨向門口走去,當她把安妮的臉轉(zhuǎn)回來時嚇了一跳——安妮新剪的頭發(fā)粘在臉上……
  她哭了。
  文馨擁住安妮,揉著她的肩膀。但經(jīng)她這一揉,安妮的肩膀卻抖得更厲害了。
  “對不起……我去給你拿塊毛巾!蔽能八砷_安妮,轉(zhuǎn)過身去。表面平靜,心卻一下子亂了,該怎么辦呢,難道要把今天晚上與駱嘉的見面取消嗎?
  一轉(zhuǎn)過頭來,只覺一抹紅色的火焰順著她的舌頭燒過來……濃郁的香味中,她能感覺到舌頭上一粒粒小顆粒發(fā)出“嘶嘶嘶”的破碎聲。
  怎么回事……她,親我?
  文馨瞪大眼睛,視線卻越來越模糊……
  直到安妮“啵”地一聲離開她的嘴唇。
  四周變得漆黑一片,身下是隆隆的巨響,轉(zhuǎn)彎,再轉(zhuǎn)彎……這是要去哪呢?她想動卻發(fā)現(xiàn)身體被卡住了,像嬰兒蜷縮在子宮里,頭朝上,腳朝下……
  不對,她好像還能聽見音樂,似乎是商場里正在播放的流行音樂,S.H.E在唱:“朋友,姐妹,都已不夠來形容,我們的默契驕傲,扶持與包容……我們一起打勾勾,請記得約定的旅程到永久……”
  歌聲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漸漸什么都聽不見了。
  “砰!”她整個人被顛了一下,落了地,然后又朝著某個方向“飄”了起來。
  4
  這是哪兒?文馨用余光掃視著四周。
  應該是一間老公寓,天花板發(fā)黑,墻上有不少脫落的地方,如果她沒看錯,墻壁上貼著的駱嘉的照片,像是偷拍的,幾乎沒近景。前方的地板上到處丟著雜志、報紙、泡面桶,一張沙發(fā)上摞著凌亂的衣服和棉靴。她忽然想起安妮,想起那“變態(tài)”的吻時,舌苔上還殘余著發(fā)麻的感覺。
  直到看到遠處的大行李箱時,她才明白了:安妮的唇膏上一定有麻醉劑,安妮將她麻翻之后裝進行李箱里,拖到這里。
  她想干嗎?文馨想動,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在輪椅上,手腕還用金色的緞帶打著蝴蝶結。
  叫也叫不出聲,連基本的口型都做不出來。喉嚨關節(jié)像是干硬的橡膠,就連自己也聽不見自己。掙了掙手腕上的緞帶,卻根本使不出勁兒。
  “口服肌肉松弛劑,全身麻痹,大腦清醒……”聲音很甜,是安妮的聲音!突然,安妮的下巴“探”到她頭頂。
  安妮繞了個圈,在她眼前晃了晃食指,文馨的眼珠隨著食指轉(zhuǎn)了下。
  “看來,視力不受影響……”安妮輕笑,拎起她右手的一根手指,又放下。
  手指硬生生彈了一下——奇怪,她整個人就像顆植物,沒有知覺。
  “別擔心,你可是我費盡心思才想到的情人節(jié)禮物,我會把你送給駱嘉的,不過得等我加工好。”
  加工?文馨還沒反應過來,輪椅就被安妮轉(zhuǎn)了個圈。這時她看見一臺小型家用DV正對著窗簾,DV屁股后有個小紅點一閃一閃的。
  “來,看看我們親愛的駱老師!”說著,安妮手一揮,拉開窗簾。
  起先文馨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當對面公寓的窗子里出現(xiàn)駱嘉的時候,她傻眼了。是幻覺嗎?不對,絕不是幻覺。
  對窗當中的男人的確是駱嘉,他圍著咖啡色的圍裙,在準備餐具。
  終于看到“救星”了,她激動地喊:“駱,駱……”
  連哭也哭不出來,連生而為人的最低級的反應都被剝奪了!樇,你看得見我嗎,往這兒看……求你了……
  “駱老師看不見你,看他這會忙的,嘖嘖……這樣好了,我們玩?zhèn)猜謎游戲,猜猜下一步駱老師會做什么好不好?”說著,她走上前去。
  文馨沒聽懂安妮的話,她亂得很,像對著一臺嘈雜的電視機。
  “猜不出吧,嗯,讓我想想……”安妮做思考狀舞弄著自己的手指,“香檳?”
  奇跡出現(xiàn)了,對窗的駱嘉拿出一瓶香檳,放在桌子上。
  “啊,玫瑰!”安妮的音調(diào)上了一個臺階。
  果然,對窗的駱嘉捧出一大束玫瑰,插在桌子的玻璃瓶里。
  “巧克力!卑材輼吩谄渲校曇襞d奮地發(fā)抖。
  和安妮說的一樣,駱嘉拿出一只金色的禮盒,藏在桌子的底部。
  “每年都這幾招,很浪漫,也很無趣哈。”安妮捂著嘴,笑得像個少女,“第一次正式約我也是把我?guī)У剿易鲲埥o我吃,還把基圍蝦轉(zhuǎn)圈掛在高腳杯上呢……”
  文馨的恐懼情緒被房間里的什么聲音打斷了,像是有東西在敲打桌面。
  對面的駱嘉把手機舉在耳邊時,文馨才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在響。
  駱嘉在打她的電話。
  安妮拿起文馨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按掉,翻著手機說:“七個未接來電,他還真能打,不過他死都不會想到,今年的情人節(jié),是咱倆一起度過的吧……”
  “意識”被欠在一具“死軀”里,文馨心急如焚。
  安妮環(huán)住她的肩膀,雙手敏捷地在手機屏幕上打字:“乖,在家等我。”
  文馨瞪著手機屏幕,眼睜睜地看著信息“發(fā)送完畢”。
  “你也真夠裝的,竟然一次都沒去過他家,沒勁,害我潛伏了這么久,想給你們拍個合影呢,一張都……”安妮沒把話說完,只盯著對面的駱嘉。
  對面的駱嘉拿出一只小盒子,從里面取出一個閃光熠熠的小東西。安妮走到窗前,把眼鏡摘下,又戴上。
  文馨只能看見安妮的背影,她的肩膀在抖,聲音也是:“恭喜你啊……
  發(fā)廊妹,你要做駱太太了!”·
  難道……駱嘉手里拿的那個東西,是戒指?文馨這才想起駱嘉在電話里說的驚喜。原來駱嘉打算今晚跟她求婚的。
  多么諷刺,她現(xiàn)在到底該感動還是……戰(zhàn)栗?
  果然,安妮回過頭,煙熏妝和紅眼圈混在一起,形成詭異的紫,她開始飆淚:“五年了,Halloween、Christmas、Newyear、我的生日、他的生日,我數(shù)著過……五年他都沒舍得把戒指拿出來,怎么和你過個情人節(jié)就把戒指拿出來了??文馨,你一個發(fā)廊妹憑什么,就憑你長了一張漂亮的臉嗎?雜種!”
  “Fuckyoubitch,fuckyouwhore……”,“Bitch,我知道你是個什么東西……”曾經(jīng)年輕純潔、不諳世故的安妮此時一嘴臟話。
  安妮伸手朝她一推,輪椅滑出去徑直撞到桌子上,花瓶“砰”一聲滾落到地板上,滿地碎片。文馨半張臉趴在地板上,手腕按到碎片上,而輪椅的輪子在她視線的前方兀自空轉(zhuǎn),她“嗚嗚”地叫:“安妮……”
  “這么快,看來藥效要過了!卑材葑哉Z著,向著針式唱機走去。
  文馨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發(fā)聲了,她終于可以發(fā)聲了!她剛要叫,房間里突然“嗡——”地響起了激昂的《魔笛》,安妮隨著音樂緩緩起舞,血紅的嘴唇輕聲念著拍子……淚水融化了安妮的妝容,煙熏像是化成一片片凋落的黑色花瓣。唱片機在唱,安妮也跟著忘情地唱,一邊唱一邊走向臥室……
  文馨想爬卻爬不動,整個人都像被灌了鉛,只能在地板上嗚嗚哀嚎。
  直到一把閃著寒光的剪刀出現(xiàn)在文馨的視線里。
  文馨望著刀尖痙攣,壓在她手腕下的玻璃碎片隨之摩擦著地板,吱吱作響。
  安妮毫不客氣地往她大腿上一壓,“。 彼饨,那塊肌肉仿佛被碾碎,痛徹全身。接著,背后傳來“嘶啦”一聲,脊背一涼。
  安妮用剪刀剪開她的上衣,甚至內(nèi)衣,讓她體無遮掩地暴露著。盡管對方是女性,她仍有一種難以表述的羞恥感。近乎被強奸。而她除了在地板上顫抖,毫無抵抗力,什么也不能做。
  原本還期待著駱嘉來救她的……但是讓駱嘉來看她這副狼狽的樣子嗎?安妮又不知從哪里拿出一支口紅,在她身體上胡亂涂畫。激昂的音樂聲中,文馨漸漸停止了掙扎,任由安妮在她身體上肆意亂寫。
  安妮寫好后站起來,喘著粗氣說:“來……笑一個……”
  文馨抬頭看見她舉起一只寶麗萊。
  醒目的閃光燈在文馨面前一閃,安妮俯身親了她一口:“我們送給駱嘉。”閃光燈“咔嚓咔嚓”閃個不停,安妮干脆跨在她身上拍照,一邊拍一邊說:“就當是情人節(jié)禮物,最后的禮物……”
  一張又一張照片從寶麗萊里滑出來,文馨抬頭一看,大腿上是血紅的“小三”,肚子上是血紅的“賤貨”,胸前是血紅的“婊子“……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被安妮寫滿了污言穢語。
  她現(xiàn)在可以哭出來了,眼淚順著她的臉頰亂碼似的往下掉。她身邊的照片也越來越多,落得滿地都是。
  安妮將這些照片收集起來,收進一個似乎早已準備好的盒子里,并且也在盒子上打上金色的緞帶,嘀咕說:“駱嘉會喜歡的!
  無法想象,駱嘉看到這些照片時會是什么表情——即使能活著出去,還有什么意義?
  “放心,我們姐妹一場!毖矍暗陌材荻紫聛,用手抹了一下文馨臉上的口紅,“我一定讓你走得干干凈凈……”說完,一把揪起她的頭發(fā)!
  文馨大叫,像一只活人偶被安妮一路拖向浴室。她想掙扎身體卻不聽使喚,就那樣被安妮拖著,快速在地板上滑行,一米,兩米,到了門口,被門檻撞了下。
  “。 
  一直拖到浴缸邊緣,安妮松手換了個姿勢,用雙手架住她的臂膀,一只腳先踏進浴缸里,倒拉著把她往浴缸里拽。
  “進來!
  “進來啊你!”
  “噗!”半缸水花濺起,文馨被拖進浴缸里,頭先入水,猛嗆了一口。
  水花在安妮臉上一拍,將她慘白的臉和黑色的煙熏潑成了一幅詭異的“水墨”。
  “現(xiàn)在換我來伺候你……駱太太……”她拿起一只電吹風,把電源的一端插到墻壁上的插座,吹風機立刻發(fā)出“嗡嗡”的噪音。
  文馨震住了,安妮要把她電死。
  “1800瓦的電吹風,遇水之后,保險絲會斷,漏電,肌肉抽搐,然后心臟抽搐,就像心臟病發(fā)作一樣,乖,我保證,一下就解脫了……”
  熱風吹痛文馨的眼睛,她仿佛可以看見風筒里那根發(fā)紅的金屬絲,安妮將吹風機往下移,再往下移……
  “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文馨說不清楚,嗓子像一口枯井,打不上來水,咕咕噥噥的。
  安妮一邊模仿著她的聲音扯著嗓子喊:“求求你,不要殺我……”一邊把風筒伸向她。
  文馨在心里無望地哭號,眼看著吹風機移動到她雙腿間時,她好像聞見了什么異味,睜開眼用余光一瞥,胯下的水隱隱透著絲絲黃色。
  她尿了……
  為什么,為什么就連最后的尊嚴都不給她剩下?就算是賤命,就算是豬狗,死時也該落個干凈利落啊。
  安妮將風筒朝她雙腿之間的水位猛地一插!
  咕嘟,咕嘟……一瞬間,文馨瞳孔放大,劇烈痙攣,手指漸漸有了感覺,像一只章魚,彈動,緊縮,收攏……
  ——不行,我不想死,不能死。
  文馨一使勁,奇跡般握住了拳頭!她伸出雙手勾住安妮的脖子,往下“呱嗒”一拉,安妮手中的吹風機被甩到浴缸邊緣的瓷磚上!“嗞嗞嗞……”
  震動起來。
  安妮狠壓在她身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往下按,掙扎中水花在空氣
  中飛濺,她聽見水咕嚕咕嚕直往自己耳朵、鼻子里灌,一股腥味,一股尿味,她不斷地喝水,她覺得她就要死了。
  她感覺自己一會兒在安妮的上面,一會兒在安妮的下面,忽然小腹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她離開了水,飛了出去,地上的瓷磚撲面而來,帶著黃黑色的骯臟印漬……就這一瞬間,她聽到了自己骨頭撞擊地面的聲音,一陣鉆心的劇痛彌散全身。
  她被安妮踹出了浴缸。
  噼啪一下,所有的燈都滅了,一片漆黑。
  安妮沒有從浴缸里爬出來。
  文馨的雙手已經(jīng)可以動彈了,但是雙腿仍沒有知覺,仿佛不屬于她自己,她開始爬,像背著厚厚的殼,蝸牛似的一路爬出浴室,客廳里依然一片黑暗,剛才震耳欲聾的交響樂也消失了,只能從床簾的縫隙里看到外面透進來的微光。
  爬出去!文馨只有這一個念頭,空曠的客廳就像大學里一望無際的操場,等爬到門口,文馨覺得自己的胳膊都快斷了,一陣皮膚磨破的痛楚撕咬著她。
  她弓起身體伸手去夠門把手,使勁夯了幾下,喊著:“救命,救命……”
  門已被反鎖。
  門上的風鈴發(fā)出清脆有力的碰撞聲,而她的頭越來越重,聲音越來越嘶啞……
  無人回應。
  像進入了一個出不去的地獄,留下她孤身一人。不,不是孤身一人。
  洗手間里傳來了水聲。
  5
  安妮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瞬間竟忘記了自己怎會在水里。
  看到飄在水面上的電吹風,她才反應過來:剛才她的腳好像勾住了電線,電吹風掉進了浴缸!
  好險,她剛才差點被電死?幸好只是差點……她還活著。僥幸之余,她一下子興奮起來。還沒完,她就知道還沒完,這場游戲還有得玩。
  安妮從浴缸里爬出來,搖搖晃晃地走向客廳,腦袋卻很清醒。她沿著地上長長的未干的水漬往門口走去,狠狠地擰了擰門把手,卻擰不動。
  她知道文馨爬不出去,因為她早就用鑰匙把門反鎖了。
  It’sshowtime!
  “Bitch,”她把頭轉(zhuǎn)過去,凝視著漆黑的房間,眼睛在黑暗里燃燒著無情的、殺氣騰騰的火焰,嘴唇顫抖著,獰笑著,“我猜你要吃苦頭啦……”
  黑暗中,她喚貓似的呼喚文馨:“嘖嘖嘖嘖,Kitty?嘖嘖嘖嘖,Kitty快出來呀……”她的視線在沙發(fā)、書架、窗簾、衣柜上來回晃動。
  突然,刺耳的鈴聲響了起來。她聽覺敏銳,是衣柜!
  像玩捉貓貓似的,她興奮到把心提到嗓子眼……
  “不要被我抓到哦,千萬不要被我抓到哦……我來啦!”
  她“砰”一聲拉開柜子門,正在狂點著手機的文馨被她嚇得一哆嗦,手機掉到了柜子底。文馨恐懼地看著她,臉部肌肉揉成一團的樣子讓她興奮死了。
  “Baby,是駱老師的電話嗎?”她詭笑。
  文馨“哇”地一聲哭出來了!
  “出來呀,出來,我們給駱老師回電話……”她的聲音溫柔得幾近發(fā)抖,像逗貓似的一下一下地逗著文馨。
  “不——”文馨抓住柜子里的晾衣竿不松手,臉哭成一團。
  ——就知道裝弱,從上大學時就開始裝弱,在駱嘉面前就知道裝弱,裝,繼續(xù)裝,我可不吃你這一套!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你他媽給我出來!”她咬緊牙關,干脆把頭探進去。
  她聽見文馨的哭聲,喘息聲,哀求聲,衣桿和衣架摩擦出的“咯吱咯吱”的噪聲,她自己的咬牙切齒聲,腎上腺素激增,施虐感遞增,快感無與倫比。
  柜子晃得愈來愈厲害,柜門扇合著,拍得她生疼,越疼越興奮,她狠狠地拽住文馨的胳膊,掐著文馨胳膊上的肉,恨不得掐進她的骨髓里!
  她根本沒有意識到柜子正慢慢地傾斜,根本沒有……
  等她想松手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一抬頭,柜子像一座巨大的山一樣朝自己壓了過來。
  “轟隆”一聲巨響……萬籟俱寂。
  安妮覺得自己的頭都要裂開,文馨的身體就壓在自己身體上,她想推開她,四肢卻被緊緊卡住了,一點也動彈不得。
  空氣越來越稀薄,她肺里面積蓄的氧氣越來越少,像一只蠟燭即將被悶熄在柜子里。
  “Bitch……”
  ……





上一本:老千的巔峰II 下一本:心理罪城市之光

作家文集

下載說明
女蛹的作者是李悶,邱處機,全書語言優(yōu)美,行文流暢,內(nèi)容豐富生動引人入勝。為表示對作者的支持,建議在閱讀電子書的同時,購買紙質(zhì)書。

更多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