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私約
卻說君瑞，那夜操琴以后，數(shù)日過去。君瑞整日盼望小姐到來，可是別
說小姐，連紅娘也不見人影。心里好生煩悶，茶也不思，飯也不想，加上那
晚夜深天涼，染上一點(diǎn)風(fēng)寒，卻生起病來。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四肢無力
，不想動(dòng)彈。一個(gè)人躺在臥榻上，長(zhǎng)吁短嘆，口中反復(fù)地說著“害殺小生也
”。
琴童見了，心里很是著急，說道：“公子，你如何了？”
君瑞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病了!不久便要命赴黃泉，也見不得小姐!”
琴童道：“公子，不必胡思亂想，你定會(huì)福壽安康。”
君瑞道：“哪里會(huì)如此!我是被小姐害殺的。”
琴童道：“公子，不要胡說，我家主母多情多義，不會(huì)害你的。也許她
現(xiàn)在也生病呢�！�
君瑞一想，琴童之言有理，說道：“小姐，你是思念小生，想出病來的
，你要保重玉體，少想我一些，只要想一半，小生也就足夠了!”
琴童見君瑞神魂顛倒，就想把公子得病的消息傳入崔府，于是走到門房
，托崔家下人報(bào)與鶯鶯小姐。
再說小姐，自從那夜聽琴以后，回房來躺在床上，好久睡不著，盡在思
念張郎，可恨老娘，得了失心瘋，瞎了老眼，硬生生的把一對(duì)好鴛鴦活活拆
散!剛才聽送水的小丫頭說，張公子病了，病得不輕。無奈狠心的娘拘管得
緊，不能挪動(dòng)半步，如之奈何?紅娘往前邊去了還不回來，她回來后，或可
商議出一個(gè)辦法來。
此時(shí)，紅娘回轉(zhuǎn)。小姐見紅娘回來，連忙說道：“紅娘，你可回來了!
可知道張公子病了?”
紅娘道：“知道了，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小姐道：“剛才廚房送水來的小丫頭說的�！�
紅娘道：“這么說來，全府的人都知道了。老夫人卻不派人去探望。”
小姐哭著說道：“紅娘，這可怎么辦呢？”
紅娘道：“小姐，要不要讓紅娘到西廂書房去一趟，看看公子的病情如
何?”
小姐聽了，心想我本來是要請(qǐng)你去的，你現(xiàn)在自動(dòng)討這份差使，再好也
沒有了。說道：“你去探望公子，zui為妥當(dāng)�！�
紅娘道：“恐怕老夫人知道，又要怪罪。”
小姐道：“好紅娘，去一趟吧，母親不會(huì)知道�！�
紅娘道：“那小姐你有何話要對(duì)張公子說?”
小姐想，我有千言萬語(yǔ)，你也帶不了那么許多，說道：你就跟張公子說
：天長(zhǎng)地久，不負(fù)知音!”
紅娘聽了，心里很是感動(dòng)，說道：“紅娘就去，我還要告訴張公子，你
的病重，我家小姐的病也不輕。俺小姐這些日子里，針線也無心去做，臉上
脂殘香消也懶得去添，眉頭整日價(jià)緊蹙著，我讓你們心有靈犀一點(diǎn)通，敢情
你們倆的病都會(huì)痊可�！�
紅娘躲躲閃閃，一路往西廂而去，一路思索，不覺已到西廂書院。她走
近窗口，張開小口，伸出舌尖，把紙窗舔破，往書房里一張，不看尚可，一
看大驚失色。只見君瑞臉色蠟黃，和衣而臥，十分凄涼，君瑞呵!我看你不
是悶死，也得害相思病害死。
紅娘看了君瑞這副模樣，便想開個(gè)玩笑，拔下頭上的金釵，在書房的門
環(huán)上，輕輕敲打，而且敲出了節(jié)拍，錚錚之聲，十分悅耳。
君瑞正在朦朦朧朧，似睡非睡之時(shí)，忽聽得書房門外環(huán)佩之聲，心頭微
微一震，是否小姐來了?轉(zhuǎn)念一想，白天人多嘴雜，小姐要避嫌疑，不會(huì)來
的。忙問道：“外邊是誰敲門?”
紅娘道：“是散相思的五瘟使者�！�
君瑞道：“是紅娘姐姐�！�
紅娘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紅娘?”
君瑞道：“小生每夜就盼望你來�！�、
紅娘因是私自到此，催促道：“趕快開門!”
君瑞道：“來了來了!”連忙下床，拖了鞋子，把門打開。紅娘一閃身
進(jìn)了書房，隨手把門關(guān)上。
君瑞道：“紅娘姐姐，想煞小生了!這廂有禮!”紅娘一邊還禮，一邊說
道：“公子當(dāng)不起，紅娘還禮。公子，你是想紅娘還是想小姐?”
君瑞道：“你們兩個(gè)我都想!”
紅娘道：“啐，我要你想什么?”
君瑞道：“紅娘姐姐，我想你是盼你趕快告訴小生，那晚聽了姐姐之計(jì)
，月下操琴，不知你家小姐聽琴之后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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