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編新解,互文賞讀,意接古人,直抉詩心,一部個性盎然的新唐詩三百首。2.原來唐詩是可以這樣讀的,唐詩的千年絕唱配以現(xiàn)代中外經(jīng)典名家的感悟,散發(fā)著無法抵擋的魅力,沒有一味地將詩句拆分講解,而是重點賞析意境及其背景故事,帶你穿越到唐朝,尋回中國人的詩意與情懷。3.唐詩雖是發(fā)生在中國七世紀的故事,至今已有一千多年了,其中又經(jīng)歷了多少物換星移、朝代興廢,但依然離我們那么近,那么親切。唐詩甚至成了我們每個人飲食起居的一項,就像我們的身體需要糧食、肉類、蔬菜、水一樣。我們的心靈無時無刻不需要唐詩的安慰,沒有唐詩,我們的心將會麻痹,“失去活躍的精愫”(當然也永失靈感),又猶如我們沒有空氣會死一樣。 本書是詩人、學者柏樺對唐詩的追憶與賞析之作。作為當代公認的優(yōu)秀詩人,柏樺所選三百首唐詩別具眼光,解詩也個性盎然,他不拘泥于通常的注解點評和淵源考證,而是從創(chuàng)作的直覺入手直抵詩心,以詩意情懷,融匯中外詩學名家視角,發(fā)現(xiàn)唐詩之美,并還原唐詩背后的諸多詩人傳奇,從最負盛名的仙、圣、佛(李白、杜甫、王維),到邊緣人物王梵志、馬戴、姚合、張泌等,都形象鮮活,如躍在目。此外,柏樺還融會貫通,旁征博引,宇文所安、林語堂、豐子愷、里爾克、波德萊爾、蒲寧、清少納言、夏目漱石等大家皆信手拈來,筆法跳脫,觀點新穎,以詩性的筆觸重現(xiàn)氣象萬千的唐代詩歌盛世,更以唐詩為入口展現(xiàn)當代生活的眾多層面,使唐詩成為千年中國日常的縮影。 作者簡介: 柏樺,當代詩人。1956年生于重慶,現(xiàn)居成都,為西南交通大學藝術(shù)與傳播學院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詩歌批評及詩歌理論、海外漢學研究。著有《望氣的人》《往事》《山水手記》《今天的激情——柏樺十年文選》等作品。 目錄:
卷一初唐詩:出發(fā)上路 1唐詩,從流亡開始/002 2還我未生時/004 3死當有酒作陪/005 4美國偶像,中國制造/007 5生死還雙美/009 6月與燈/010 7風中“癡定”的狂人/012 8黯然銷魂的離愁別緒一掃而光/014 9長江流水,物換星移/016 10詠鵝的少年成了沖冠的壯士/017 11蟬與人/019 12驚新不快,賞心不樂的春游/021 13蘇味道的一首小杰作/023 目錄: 卷一初唐詩:出發(fā)上路1唐詩,從流亡開始/0022還我未生時/0043死當有酒作陪/0054美國偶像,中國制造/0075生死還雙美/0096月與燈/0107風中“癡定”的狂人/0128黯然銷魂的離愁別緒一掃而光/0149長江流水,物換星移/01610詠鵝的少年成了沖冠的壯士/01711蟬與人/01912驚新不快,賞心不樂的春游/02113蘇味道的一首小杰作/02314文不如武/02515哀而不傷的小“憂”歌/02616華麗的思念/02717思婦之歌/02818大刀闊斧的開國氣象/02919花會老,心會瘦/03120這個殺手不太冷/03221英雄末路的感慨/03422在春天的夜晚分別/03523盛唐之春在此吐露/03724妙手偶得的錦繡詩篇/038卷二盛唐詩:三國演義卷三中唐詩:姹紫嫣紅卷四晚唐詩:落日熔金80 春光當隨處留戀 山居秋暝 王維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中國的文人,在旅途上耗費了一生中的許多光景,有的人是為了觀光,像謝靈運;有的人則是在履行公務(wù),像鮑照。但不論形式如何,我們都有理由相信,這些風景不純粹只是一種視覺上的愉悅,它們同樣也是心靈的慰藉。這些美好或傷悲的風光,就是詩人們自己情感的投射。孫康宜在談到謝眺的時候,啟動了“山水的內(nèi)化”這個概念。在她看來,小謝的詩歌,或者推而廣之,所有的中國文人的山水詩歌中都有一種自我映寫的敏感音調(diào)隱藏在風景中。“這種感情,無論它是什么,總之是通過自然物象含蓄地表現(xiàn)出來,而非直截了當?shù)仃愂觥?rdquo;(《抒情與描寫》)如果我們同意上述的觀點,那么王維的這首小詩也當此理解。而且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在王維的這首小詩里有我們漢族最美麗而親切的風景。這種風景不讓人感到敬畏,因為它并不蒼涼、雄偉、神圣或者陰森。《山居秋暝》“意清理愜”,又平?扇,的確使人留戀并不忍離去。筆者自幼能背誦這首詩,字面的美應(yīng)是懂得的,只是深意領(lǐng)會太少,F(xiàn)在人到中年,才漸漸悟得個中點點滴滴。近日夜來反復(fù)讀之,雖在隆冬,卻平生出“身世兩忘,萬念皆寂”這番前人同樣的感受。正巧又讀到王士禎說這首詩,他以為此詩“字字入禪”。細讀下來似乎也參悟到一點禪機。如此詩起首一個“空”字,以及接下來的清幽之畫面,倍使人覺得有“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鏡中之象”的朦朧玄妙之感。王維的山水詩愛用“空”字,后面我們還將反復(fù)讀到。而這里的“空山”卻非真空,但又是空的,這正是佛法中所說,看山是山,但看山又不是山?占床豢眨豢占纯,王維當然深知這“窮通理”。接下來是一片美的小綴片,繪出了人間美景:明月、青松、清泉、流石、竹林、浣女、水蓮、漁舟。這里不僅有景致,也有生活。這景致與生活不禁讓王維又生起了感慨。王維的感慨雖不如孔子、陳子昂那么悲烈壯麗,但卻細心而綿長,讀之令人悄悄沉醉。他在對自己說,同時也在對我們說,人之一生,春、夏、秋、冬,但請再隨意一些吧,春芳消歇,落花流水,我們也當如這季節(jié)一樣,和平地面對流逝,并在這里享受我們有限的光陰。正因如此,王維才將《楚辭·招隱士》中二句“王孫兮歸來,山中兮不可久留”反其意而用之。他以為“王孫自可留”,不留在此處,還留在哪里呢?有此等風景足令我輩樂不思蜀了。中國文人,據(jù)我所知也包括西方文人,最美的理想就是想擁有一片風景。既然有了,那就“隨意春芳歇”吧。不久前,與馬松談及此詩,他以為王維是想煽起全民歸隱運動。我以為這一說法很有些味道。其實全民歸隱運動是歷代文人的夢想,部分西方文人也想搞大型歸隱運動,但真正實行起來并不容易,都市的繁華時時牽動人心,那真實的山居生活可是要讓人寂寞得發(fā)瘋的呀。豈不知現(xiàn)代詩人顧城就在寂寞的激流島搞個體歸隱運動,其結(jié)果卻是弄得家破人亡。看來反現(xiàn)代性的現(xiàn)代性策略還是不能隨便亂用的,如僅是以此來發(fā)發(fā)牢騷,倒無甚大礙。說了這么多,并非說王維此詩不好。相反,這是一首相當好的詩,而且是一劑清新的良藥,剛好能拯救我們這些患了“城市病”的重病人! 124 青天里的太陽和月亮走碰了頭 贈李白 杜甫秋來相顧尚飄蓬,未就丹砂愧葛洪。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 杜甫(712—770),字子美,詩中嘗自稱少陵野老。原籍襄陽(今屬湖北),遷居鞏縣(今屬河南)。杜審言之孫。開元后期,舉進士不第,漫游各地。后寓居長安近十年。及安祿山軍陷長安,乃逃至鳳翔,謁見肅宗,官左拾遺。長安收復(fù)后,隨肅宗還京,后為華州司功參軍。不久棄官居秦州同谷。又移家成都,筑草堂于浣花溪上,世稱浣花草堂。一度在劍南節(jié)度使嚴武幕中任參謀,武表為檢校工部員外郎,故世稱杜工部。晚年攜家出蜀,病死湘江途中。其詩顯示了唐代由盛轉(zhuǎn)衰的歷史過程,被稱為“詩史”。以古體詩見長,風格多樣,而以沉郁為主。有《杜工部集》。 公元744年初夏的一天,三十三歲的杜甫在洛陽第一次與比他大十一歲的李白相遇。當時李白已名滿天下,他每寫一篇新詩都將震動詩壇,而杜甫才剛剛建立起自己的詩風,盡管二人當時交往的差距尚在,但還是很快一見如故并成為終生的朋友。他們二人的相遇及友誼早已成為中國文學史上的千古佳話。1928年聞一多為《新月》雜志所寫的《杜甫》一文中如是說到: 我們當對此大書特書。我們四千年的歷史里,除了孔子和老子(假如他們真是見過面的話),沒有比這兩個人的會面更重大,更可紀念的。那就像青天里的太陽和月亮走碰了頭。 從這一次偉大的見面開始,杜甫寫了許多詩,題贈李白,他終生為李白的天才與風采所傾倒,自不用多說。正如清代楊倫所說:“竊謂古今詩人,舉不能出杜之范圍;謂太白天才超逸絕塵,杜所不能壓倒,故尤心服,往往形之篇什也。”在眾多杜甫送李白的詩中,為何單單挑選了這首,那是有一點意思的。如果我們把盛唐詩歌分為兩個時代,第一個時代就是李白的時代,第二個時代是杜甫的時代。李白的時代可以用杜甫這首詩中一句總括之:“飛揚跋扈為誰雄。”即施蟄存所說的“盛唐前期是李白詩‘飛揚跋扈”的時代”。杜甫的時代也可按施先生的解說,即“盛唐后期是杜甫‘暮年詩賦動江關(guān)’的時代”,F(xiàn)在,我們再回頭來看一下這首詩。天寶四年(公元745年)秋,杜甫在兗州又與李白重逢了。杜甫在悲喜交加中寫出這首《贈李白》。吉川幸次郎認為: 在這首詩中,全然沒有疏遠之感。坦率地、毫無掩飾地吟唱了兩個不合時務(wù),像無根野草一般飄零之人所共有的憤然不平和相互間的同情。(《中國詩史》) 此詩一、二句寫杜甫自身。他以尚在飄零之身于這個秋天“相顧”李白;同時他還感嘆他訪道不成,“愧葛洪”(葛洪著《抱樸子》,為晉代道仙)也可解為愧李白。因李白最喜游仙訪道,飲酒吃藥(即服丹砂一類)。杜甫初遇李白時,也曾被李白的人生追求所吸引,受其影響,他還跟隨李白去求過一陣仙道,后終因現(xiàn)實生活所累而放棄,當然也從此走上了一條與李白“天上飛”的詩風迥然不同的道路。這是后話,在此不多說。末二句專說李白?吹贸鏊麑畎椎木茨街。太白“痛飲狂歌”“飛揚跋扈”,當是天神一般的人物,而杜甫卻飄蓬江湖,當是自愧不如了。詩中“相顧”二字,可見杜甫對李白用情之深。正如金圣嘆所說:“看他用相顧字,每每舍身陪人,真是盛德前輩。”他們二人在兗州度過了一個愉快而難忘的秋天,把酒夜談文學,醉時共被酣眠。也是在這個秋天,李白才送給杜甫惟一的一首詩《魯郡東石門送杜二甫》。之后(兗州一別之后),他們就永久分手了。下面是馮至所寫的《杜甫傳》中一段,筆者以為用在此處頗為貼切,現(xiàn)錄之: 兗州一別后,那海闊天空的李白在他的旅程中又遇見了許多新的朋友,杜甫的名字再也不在他詩里出現(xiàn);可是一往情深的杜甫,后來無論是在長安的書齋,或在秦州的客舍,或是在成都或夔州都有思念李白的詩寫出來,而且思念的情緒一次比一次迫切,對于李白的詩的認識也逐漸加深:在長安時說“白也詩無敵”,在秦州時說李白“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在成都時說他“敏捷詩千首,飄零酒一杯”,再也不說他的詩只像陰鏗了(陰鏗為南朝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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