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簡介: 周作人的文章屬于最耐看的一類,聲名遠遠高于同代的作家。他將思想家的意緒和藝術家的靈感匯于一身,以小品文的面目出現(xiàn),敘天下經(jīng)緯,議紅塵舊事,形成了獨立的文風。本書收入周作人《自己的園地》《苦雨》《烏篷船》等多篇經(jīng)典散文、隨筆,雜談,篇篇精到,讓讀書觀字之你我,隨其恬淡之語感其情調(diào)之線,在枯燥的文學和歷史中,找尋一點點光亮。 作者簡介: 周作人(1885—1967),浙江紹興人。中國現(xiàn)代著名散文家、文學理論家、評論家、詩人、翻譯家、思想家,中國民俗學開拓人,新文化運動的杰出代表。原名櫆壽(后改為奎綬),字星杓,又名啟明、啟孟、起孟,筆名遐壽、豈明,號知堂、藥堂等。歷任國立北京大學教授、東方文學系主任,燕京大學新文學系主任、客座教授。新文化運動中是《新青年》的重要同人作者,并曾任“新潮社”主任編輯。“五四運動”之后,與鄭振鐸、沈雁冰、葉紹鈞、許地山等人發(fā)起成立“文學研究會”;并與魯迅、林語堂、孫伏園等創(chuàng)辦《語絲》周刊,任主編和主要撰稿人。 目錄: 1920年代 自己的園地·3 西山小品·5 北京的茶食·10 故鄉(xiāng)的野菜·12 濟南道中·15 濟南道中之二·18 濟南道中之三·21 生活之藝術·24 喝茶·27 苦雨·30 鳥聲·33 談酒·35 兩個鬼·38 烏篷船·401920年代自己的園地·3西山小品·5北京的茶食·10故鄉(xiāng)的野菜·12濟南道中·15濟南道中之二·18濟南道中之三·21生活之藝術·24喝茶·27苦雨·30鳥聲·33談酒·35兩個鬼·38烏篷船·40我學國文的經(jīng)驗·43閉戶讀書論·47啞巴禮贊·50麻醉禮贊·53 1930年代中年·59金魚·62兩株樹·66莧菜梗·70水里的東西·73吃菜·77日本的衣食住·81半農(nóng)紀念·89關于苦茶·93村里的戲班子·96關于命運·99北平的春天·104結緣豆·107自己的文章·111談養(yǎng)鳥·115關于魯迅·118談儒家·126自己所能做的·128賣糖·132談勸酒·135 1940年代禹跡寺·143買洋書·147讀書的經(jīng)驗·150上墳船·153懷廢名·157苦口甘口·162中秋的月亮·166蘇州的回憶·168蚯蚓·173螢火·178燈下讀書論·183緣日·188雨的感想·192立春以前·196東昌坊故事·201兩個鬼的文章·205石板路·210蒼蠅之微·214 1950年代談天·219吃酒·221街坊上的悲喜劇·223夜讀的境界·226南北的點心·228紹興的糕干·233紹興山水補筆·236泥孩兒·241不倒翁·243羊肝餅·245澡豆與香皂·247水鄉(xiāng)懷舊·249 1960年代郁達夫的書簡·255鬼念佛·259爆竹·262麟鳳龜龍·264鳥聲(二)·267愛竹·269貓打架·271閑話毛筍·274現(xiàn)今的龍·277自己的園地 一百五十年前,法國的福祿特爾做了一本小說《亢迭特》(Candide),敘述人世的苦難,嘲笑“全舌博士”的樂天哲學?旱嘏c他的老師全舌博士經(jīng)了許多憂患,終于在土耳其的一角里住下,種園過活,才能得到安定?旱貙τ谌嗖┦康氖冀K不渝的樂天說,下結論道,“這些都是很好,但我們還不如去耕種自己的園地。”這句格言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膾炙人口”,意思也很明白,不必再等我下什么注腳。但是現(xiàn)在把他抄來,卻有一點別的意義。所謂自己的園地,本來是范圍很寬,并不限定于某一種:種果蔬也罷,種藥材也罷,——種薔薇地丁也罷,只要本了他個人的自覺,在他認定的不論大小的地面上,用了力量去耕種,便都是盡了他的天職了。在這平淡無奇的說話中間,我所想要特地申明的,只是在于種薔薇地丁也是耕種我們自己的園地,與種果蔬藥材,雖是種類不同而有同一的價值。我們自己的園地是文藝,這是要在先申明的。我并非厭薄別種活動而不屑為,——我平常承認各種活動于生活都是必要,實在是小半由于沒有這種的才能,大半由于缺少這樣的趣味,所以不得不在這中間定一個去就。但我對于這個選擇并不后悔,并不慚愧園地的小與出產(chǎn)的薄弱而且似乎無用。依了自己的心的傾向,去種薔薇地丁,這是尊重個性的正當辦法,即使如別人所說各人果真應報社會的恩,我也相信已經(jīng)報答了,因為社會不但需要果蔬藥材,卻也一樣迫切的需要薔薇與地丁,——如有蔑視這些的社會,那便是白癡的,只有形體而沒有精神生活的社會,我們沒有去顧視他的必要。倘若用了什么名義,強迫人犧牲了個性去侍奉白癡的社會,——美其名曰迎合社會心理,——那簡直與借了倫常之名強人忠君,借了國家之名強人戰(zhàn)爭一樣的不合理了。有人說道,據(jù)你所說,那么你所主張的文藝,一定是人生派的藝術了。泛稱人生派的藝術,我當然是沒有什么反對,但是普通所謂人生派是主張“為人生的藝術”的,對于這個我卻略有一點意見。“為藝術的藝術”將藝術與人生分離,并且將人生附屬于藝術,至于如王爾德的提倡人生之藝術化,固然不很妥當;“為人生的藝術”以藝術附屬于人生,將藝術當作改造生活的工具而非終極,也何嘗不把藝術與人生分離呢?我以為藝術當然是人生的,因為他本是我們感情生活的表現(xiàn),叫他怎能與人生分離?“為人生”——于人生有實利,當然也是藝術本有的一種作用,但并非惟一的職務?傊囆g是獨立的,卻又原來是人性的,所以既不必使他隔離人生,又不必使他服侍人生,只任他成為渾然的人生的藝術便好了。“為藝術”派以個人為藝術的工匠,“為人生”派以藝術為人生的仆役;現(xiàn)在卻以個人為主人,表現(xiàn)情思而成藝術,即為其生活之一部,初不為福利他人而作,而他人接觸這藝術,得到一種共鳴與感興,使其精神生活充實而豐富,又即以為實生活的基本;這是人生的藝術的要點,有獨立的藝術美與無形的功利。我所說的薔薇地丁的種作,便如此。有些人種花聊以消遣,有些人種花志在賣錢;真種花者以種花為其生活,——而花亦未嘗不美,未嘗于人無益。 《晨報·副刊》,1922?1?22;收入《自己的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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