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十篇關(guān)于吃食的美文,從炸丸子到一杯咖啡,從吃海鮮到品江南小甜糕,一邊吃喝一邊仔細(xì)生活。好好地吃一棵春筍。 好好地吃一只螃蟹。 好好地吃一個枚山核桃。 好好地吃一朵西藍(lán)花。 每一種食物都是一種情緒。我操控不了我的胃,它代表著一種情感渴望。 曾見店里有位老人自己要了條松鼠鱖魚要了碗白米飯,仔仔細(xì)細(xì),吃個干干凈凈。這場景細(xì)想之下,真是動人。一家老店,老味兒,老手藝,陪了一個人半生。 能吃敢吃和能愛敢愛一樣,都是年輕人擅長的事。等到有一天你想吃卻耽于消化不了,想愛卻礙于本錢太少,青春便也過去了。 一切皆是偶然,得之珍重,安享觀望于當(dāng)下。碰到好茶,碰到好人,碰到好事,皆是此理。 作者簡介: 喬迦: 策劃人。寫作者。 小說入行,尤擅隨筆雜文,卻最愛詩。 保持懷疑和辯證。 自主,果決,老派,對生活充滿自信。 微博:http://weibo.com/langchuan 豆瓣:http://www.douban.com/people/langchuan/ 目錄: 爺爺會做魚 那個當(dāng)初做好味道的人,卻老了。 有一種熱情叫作包餃子 每次都是爺爺奶奶說,我給你包餃子,我說不要。 甜嘴兒的灶王爺 有一天,人們把他送走了,卻再沒迎回來。 年味兒 我只知道,我在想過去。 吃顆湯圓年將了 隔著花燈,站了兩個人,一陣風(fēng)過,花燈晃了晃。 立春夢 有的人夢醒了,有的人夢成了,也有人,還在做夢。 裹在江南舊夢里的甜軟 江南易老,愛江南的人也易老。 思酒爺爺會做魚 那個當(dāng)初做好味道的人,卻老了。 有一種熱情叫作包餃子 每次都是爺爺奶奶說,我給你包餃子,我說不要。 甜嘴兒的灶王爺 有一天,人們把他送走了,卻再沒迎回來。 年味兒 我只知道,我在想過去。 吃顆湯圓年將了 隔著花燈,站了兩個人,一陣風(fēng)過,花燈晃了晃。 立春夢 有的人夢醒了,有的人夢成了,也有人,還在做夢。 裹在江南舊夢里的甜軟 江南易老,愛江南的人也易老。 思酒 愛它過濾時的那層細(xì)紗布,愛它封壇發(fā)酵埋于光陰里。 端午 或許,這是對童年的一個念想。 專心吃蟹 低到柴米油鹽酒茶花里,未嘗不是美事。 外婆的清明 人的記憶是不可靠的。就像此刻我來回憶外婆。 全世界最幸福的去處 生活始終不是在別處,而是在眼下。 教我吃鵝腸的光頭男生馮叉叉 適應(yīng)飲食和適應(yīng)生活是一個道理。 媽媽的冷面沒有湯 我長到快三十歲,我仍然不知道我媽愛吃什么。 一把空心菜的好時光 晴姑娘愛上空心菜,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冰激凌小姐和冰激凌先生 可冰激凌是有季節(jié)的。就像青春。也像愛情。 陌巷深處的一碗綠豆沙 已然八年,我卻仍記得那個下午的歡喜。 櫻桃小姐和燒仙草 成長是一下子爆發(fā)起來的東西。 每種食物都是一種情緒 我操控不了我的胃,它代表著一種情感渴望。 一擼青春歲月長 青春,說到底,是場不認(rèn)賬。 糖 棉花糖放到現(xiàn)在,依然天真。 秋日吃茶 好茶的另外一層意思,是應(yīng)時。 恰食 吃食里,有人情,有味道,有感動,有熱淚盈眶。 銅鍋煮三江 吃火鍋,是可以檢驗(yàn)友誼的! 下廚房 愛是極其簡單的一種表達(dá),就是愿意為你花心思。 北京城最好吃的糖炒栗子 他們是面目模糊的陌生人。可是,你會記得。 老板,來碗熱湯面 我想,小孩子的病與食總是聯(lián)系在一起的。 煲一方歲月綿長 廚房也是避風(fēng)港,是可安身的地方。 花吃了那女孩兒 玫瑰較之其他的花,貴在回香。 我們約在咖啡館 咖啡館是個可攻可守,可進(jìn)可退的地方。 冬至之后,百味煮 這便是食物之間,相生相殺的江湖。 小陸姑娘的圣誕點(diǎn)心 它們都是再自然不過地發(fā)生過,然后路過。 冬天,你要來一杯熱巧克力 整個店里,除了你,再沒有其他客人。 臘八蒜的傳說 林蔭深處有退休的老太太在舞彩綢,我在旁邊看了半天。 后記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相惜。 家里孩子愛吃炸丸子,大人則愛吃爺爺做的碗坨子。這個東西好像很多人不知道是什么,呃,翻譯一下就是不透明的皮凍(反正我是這么理解的)!都是凝固原理,皮凍是透明的,碗坨子是白的。皮凍是拿豬皮熬的,碗坨子里則放瘦肉,顧名思義,要放在碗里一個一個地蒸,然后再扣出來。我對碗坨子沒什么好感, 雖然我爸爸很愛,我還是比較喜歡皮凍,因?yàn)槠龊每!爺爺提前幾天就開始買肉皮,清肉皮,要把毛弄干凈,也要把肥肉都剃掉。一大條一大條肉皮放在大鍋里煮,撈出來,再刮毛,再剔肥肉,換水,再煮,如此反復(fù),看著簡單,但要煮上一兩天。 晚上十點(diǎn)鐘,爺爺還在廚房里圍著圍裙刮肉皮,平常他早就睡了。我說你明天再弄嘛,爺爺說那怎么行,得弄好放好了,弄不好第二天就不新鮮了,說著又細(xì)細(xì)碎碎地弄起來。今年是暖冬,即便是東北,也比往年高出十多攝氏度,因?yàn)榕,皮凍便不容易凝住。凝了幾次,爺爺總是不滿意,便重新熬,再重新凝。待到團(tuán)圓飯時,家人贊爺爺皮凍做得又好吃又干凈,我滿腦子全是他夜里站在廚房里刮豬皮的情景。 爺爺問我你不是炸麻花馃兒嗎?我說對啊。爺爺說炸啊,我說等我媽來的嘛。爺爺說合著你就這么個炸法兒? 外婆生前在我家,當(dāng)時每年春節(jié)都是我們一家人在自己家過,初二回爺爺家。外婆去世后,家中老人便只剩爺爺奶奶這邊了,因此每年都回爺爺家過年,我更是一放假就直奔爺爺家。外婆在世的那些年里,每逢春節(jié),家里總炸麻花馃兒。 和面,加雞蛋,加白糖,加礬起脆。和好后,搟成餅,然后切條,再切菱形塊,菱形塊中間切個小口,將一端從切口里翻出來便有了形狀。和面、加料、搟餅、切條都是我媽的事。我媽說那你干嗎?我說我翻扣子!對,我就是愛翻那個扣子!炸到膨起,便可出鍋,味道香甜脆,可做零食。 家家的團(tuán)圓飯大多一個意思,雞鴨魚肉滿桌,豐盛和美,富貴有余,慢慢從團(tuán)圓飯餐桌上消失的,是那些傳統(tǒng)的年食。假如有一天爺爺不在了,恐怕家里再沒有人熬皮凍蒸碗坨子了;老人不在了,恐怕一大家子人便也不會再聚到一起過年了,這便是老人對于一個家庭的意義。 我會包餃子,就是把餡放到面皮里,和面調(diào)餡完全不會,所以在外面只有吃速凍餃子或者去餃子館。姑姑和媽媽來京時,通常會帶來一小袋面,以及搟面杖,給我包餃子或烙餡餅。所謂家的味道,不外如是。 過年,吃飯,團(tuán)圓,說吉祥話,不可或缺的,還有打牌!我是我們家牌柱子,家里人多,好多人都能替補(bǔ),唯有我,永遠(yuǎn)在桌上,不是我有牌癮,這是爺爺奶奶的意思。其實(shí)老人喜歡誰,從牌桌上就能看出來,他們想讓你跟著玩,又希望你多贏錢不要輸,反之同理可推。像我這種逢賭必贏的高手,他們的擔(dān)心完全多余,每年都能贏個幾百塊,最后給爺爺奶奶零花。 晚上,一家人忙著包年夜的餃子,妹妹們在隔壁房間打撲克打游戲。爺爺給老祖宗上了香,然后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外面發(fā)呆。如今文明了,連老祖宗都吃素了。記得小時候供桌上擺著的還有整整一個豬頭,還有現(xiàn)殺的活雞。那時候爺爺總是燒一大盆熱水,拔毛,整個房間都彌漫著熱騰騰的雞皮味兒,那也是記憶里年味兒的一種,一股帶著生命力的熱氣。爺爺把雞收拾干凈,然后挑些好看的毛給我扎雞毛毽子。 在老家時是有大院兒的,年三十的夜里,我們挨家挨戶地放鞭炮接神。孩子們提著燈籠在后面跟著,先從我家開始,然后去南街姑姑家,再回爺爺家,叔伯們有說有笑,我們提著燈籠在后面嘰嘰喳喳。爺爺家院子里的燈籠掛得尤其高,大老遠(yuǎn)就能看到。小叔心俊,順著燈籠下面又拉了滿滿的彩燈,半張網(wǎng),把院子罩起來。大人在菜園子邊上放鞭炮,我們便在遠(yuǎn)一點(diǎn)兒的地方放各種小玩意兒。 而今外面光禿禿的一片,只有樓。燈籠掛在屋子里,再沒有紅燈上雪的那種極致的美。樓頂都平平的,沒有高低,沒有走勢,沒有瓦楞,雪便沒了層次,沒了去向,沒了痕跡,只是這樣漫無目的地落著。 我轉(zhuǎn)頭問爺爺,你在想什么? 爺爺說沒想什么。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在遠(yuǎn)方?jīng)]能回來過年的小叔和三孫女,想他已經(jīng)老得不能像當(dāng)年那樣跟父輩們一起放鞭炮了,想在老家菜園子里他親手挖的地窖儲的白菜和葡萄藤,還是想忽而一年,他又老了一歲,還是驚詫自己已經(jīng)這么老了…… 我只知道,我在想過去。一大家人在一起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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