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樹理小說民間化的深入剖析。 本書簡介: 民間文化立場的藝術定位是趙樹理自覺的藝術選擇,也是他一生的藝術追求。趙樹理小說的民間化敘事主要表現(xiàn)在口語化的敘事語言、講故事的敘事筆法、充分吸收民間藝術形式的敘事技法、扎根于民俗文化土壤的敘事內(nèi)容、民間立場的價值表達等等。民間化敘事是趙樹理小說敘事的內(nèi)核,是趙樹理小說藝術的獨特性所在。 作者簡介: 白春香,女,1969年11月生,山西榆次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為小說敘事理論與批評、晉中民間文化等。 目錄: 第一章趙樹理自覺的以民間文化為本位的藝術觀/001 一、從“藝術至上論”到“文攤文學家”/002 二、對“文攤”文學的堅守/005 三、“民間文學正統(tǒng)論”/010 四、民間化敘事是趙樹理小說自覺的文體追求/014 第二章趙樹理小說敘事的口語化特征/017 一、趙樹理小說口語化語言的內(nèi)在構成/018 二、趙樹理小說口語化語言的成因/033 三、趙樹理小說語言是對中國現(xiàn)代小說語言的革新/038 第三章趙樹理小說敘事的故事化特征/042 第一章趙樹理自覺的以民間文化為本位的藝術觀/001 一、從“藝術至上論”到“文攤文學家”/002 二、對“文攤”文學的堅守/005 三、“民間文學正統(tǒng)論”/010 四、民間化敘事是趙樹理小說自覺的文體追求/014 第二章趙樹理小說敘事的口語化特征/017 一、趙樹理小說口語化語言的內(nèi)在構成/018 二、趙樹理小說口語化語言的成因/033 三、趙樹理小說語言是對中國現(xiàn)代小說語言的革新/038 第三章趙樹理小說敘事的故事化特征/042 一、對通俗故事的自覺追求/042 二、趙樹理小說故事化敘事的特征/047 三、《邪不壓正》的敘事分析/059 第四章趙樹理小說敘事的民俗化特征/070 一、無所不在的日常生活民俗/071 二、別有風味的婚姻家庭生活民俗/075 三、別具特色的精神生活民俗/078 四、趙樹理小說民俗化敘事的價值取向/082 第五章趙樹理小說敘事的民間藝術思維/087 一、趙樹理小說敘事的曲藝化思維/088 二、趙樹理小說敘事的戲劇化思維/095 三、趙樹理小說敘事的白話小說思維/101 四、趙樹理小說敘事的評書化思維/110 第六章趙樹理小說敘事的民間立場/124 一、趙樹理小說敘事民間立場的具體表現(xiàn)/125 二、趙樹理的民間立場在時代政治高壓下的隱性表達/133 三、《“鍛煉鍛煉”》的顯隱敘事結(jié)構越/142 附錄/159 底層文學應該如何寫作 ——以趙樹理的小說創(chuàng)作為參照/159 趙樹理小說的敘述語法及思想意義/169 對通俗的自覺追求與實踐 ——趙樹理小說敘事在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上的獨特價值/183 趙樹理小說的隱含書場格局/195 想像對現(xiàn)實的征服 ——趙樹理“問題小說”內(nèi)在結(jié)構探微/206 深厚的“農(nóng)民情結(jié)” ——趙樹理創(chuàng)作心態(tài)分析/215 第一章趙樹理自覺的以民間文化為本位的藝術觀 德國學者顧彬在《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史》中曾對趙樹理有這樣的評價:“在藝術上趙樹理并不屬于‘五四傳統(tǒng)’。他來自農(nóng)村,操著農(nóng)民的語言并且把自己看成他們的傳聲筒。他是一個用傳統(tǒng)手法來糅合帶韻散文的說書人。……他學習民間表達方法的天賦,令他無論如何也算是中國文學語言的一個重要革新者”,顧彬?qū)w樹理藝術創(chuàng)作的本質(zhì)認識是深刻而到位的。的確,對民間文化的學習與借鑒,是趙樹理一生自覺的藝術追求,在晚年他甚至提出“民間文學正統(tǒng)論”。 縱觀趙樹理的藝術創(chuàng)作,這一以民間文化為本位的藝術觀的形成卻并非與生俱來,從它的產(chǎn)生到確立,其間走過了一條艱難、曲折、坎坷的道路。概括地講,這一歷程可大致分為三個階段: (一)從1925年到1937年為第一階段,在這個階段,趙樹理毅然拋棄了他在青年時期形成的“藝術至上論”的文藝觀,而轉(zhuǎn)向立志做一個“文攤文學家”,這是趙樹理民間文化藝術觀的初步形成期。 。ǘ⿵1937年到1943年為第二階段,在這個時期,趙樹理在文藝界人士齊聲反對的逆境中,努力堅守著“文攤文學家”的信條,并在具體的革命斗爭實踐中,取得了令人矚目的藝術成就,這是趙樹理民間文化藝術觀的確立和鞏固期。 (三)從1943年一直到逝世為第三個階段,在這個階段,趙樹理由于《小二黑結(jié)婚》一舉成名,他“文攤”文學的藝術觀終于得到時代政治的認可,但卻始終沒有能夠在主流文藝界占主導地位。五六十年代,為了挽救瀕臨困境中的民間文藝,趙樹理的藝術觀逐漸走向偏 執(zhí),滑向“民間文學正統(tǒng)論”。這是趙樹理民間文化藝術觀的進一步發(fā)展期。 一、從“藝術至上論”到“文攤文學家” 趙樹理從1925年考入山西省立長治第四師范新學堂時候起,就與“五四”新文學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而且一度崇拜到五體投地的地步,在這個時期,他樹立了“為藝術而藝術”的思想。對趙樹理頗有研究的董大中先生曾談到這一點:“據(jù)趙樹理說,他原來是個‘藝術至上主義’ 者,并且著實學習過歐化句法,練成了一口學生腔”。實質(zhì)上,在這一時期,趙樹理“藝術至上”論的產(chǎn)生是與其個人主義思想緊密相連的。早在他1930年寫的《讀書·做人·革命》中,他就堅定地認為,首先要“求生存”,其次才是鬧“革命”,“做人先成了問題,還怎么革命?”;在同時期寫的《悔》和《白馬的故事》中,也明顯地流露出濃郁的悲觀沉悶的個人主義情緒。趙樹理這種以個人主義為中心的思想意識表現(xiàn)在藝術追求上就必然產(chǎn)生“藝術至上主義”。 在個人主義思想的主導下,趙樹理1930年從自新院出來一直到1937年,便開始了“萍草一樣的漂泊”的個人奮斗:他既飽受了“在太原和故鄉(xiāng)教書或流浪”的艱苦,看到了軍閥混戰(zhàn)給人民造成的巨大災難,也體驗了在走投無路的境遇中跳湖自殺的苦痛。這一艱難的個人奮斗經(jīng)歷使他逐漸清醒地認識到,個人要“求生存”必須建立在“革命”的前提之下,否則,靠個人的力量是無法“求生存”的。這段時間,他的個人主義思想開始坍塌了,為全體受苦受難的大眾謀生存的共產(chǎn)主義思想逐漸取而代之。實際上,早在自新院時,趙樹理的思想深處已經(jīng)播下了共產(chǎn)主義思想的種子,他曾經(jīng)說過:“有一位高春生同志,為了糾正我的文藝觀,也和王春糾正我的江神童思想一樣,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艺J真和共產(chǎn)主義思想接觸,是在這時候才開始的”。在這段“萍草一樣的漂泊”的生活磨難中,曾經(jīng)播下的共產(chǎn)主義種子終于開 花結(jié)果了:1936年他在“上黨公立簡易鄉(xiāng)村師范學!钡恼n堂上,就一再告誡學生:“努力呀,努力呀,人生要奮斗!”,“要為國為民辦好事”;在同年寫的《文化與小伙子》一文中,他也明確地聲稱,自己要做一個引導“中國弄鋤頭的小伙子們”掙脫其“命運”的引路人,“須得自己站在前面向小伙子喊聲‘照我來’!”;在緊接著發(fā)表的《雅的末運》中,也極力號召文化人要徹底擺脫“雅之道”,并以滿腔的“熱”忱投身于時代的“俗務”中去。顯然,這時的趙樹理,在藝術觀上已經(jīng)有了明確的方向,那就是文化要與現(xiàn)實相結(jié)合,文化人要充“小伙子們”(農(nóng)民)的引路人。在這種進步的共產(chǎn)主義世界觀的指導下,趙樹理開始重視藝術對農(nóng)民大眾的啟蒙作用。那么,如何來創(chuàng)造能讓“小伙子們”真正喜歡的文化呢?在這段時間,趙樹理通過對“五四”文學的理性審視,終于發(fā)現(xiàn):“新文學的圈子狹小的可憐,真正喜歡看這些東西的人大部分是學習寫這樣的東西的人,等到學的人也登上了文壇,他寫的東西事實上又是給另一些新的人看,讓他們也學會這一套,爬上文壇去。這只不過是在極少數(shù)的人中間 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從文壇來到文壇去罷了”,而“立過案的新舊各體詩,在現(xiàn)在的農(nóng)村中根本算是死的”,“五四以來的新小說和新詩一樣,在農(nóng)村中根本沒有培活了”。在認識到“五四”小說的藝術形式與農(nóng)民的審美習慣相距甚遠這一弊端之后,趙樹理最后得出結(jié)論,認為“現(xiàn)在不是 什么組織文壇的問題,而應該搞‘文攤’。他鄙視文壇,對上海十里洋場的文壇很不以為然,表示厭惡洋場惡少。他認為,大家應搞點唱本、蹦蹦,群眾花一兩個銅板,就可以聽書、看戲,得到娛樂,我們要做藝人,到民眾中滾去,不要做什么藝術家”。站在決心為民眾創(chuàng)作喜聞樂見的文藝作品的藝術立場上,趙樹理決心走“文攤”文學的道路。他曾經(jīng)說:“我不想上文壇,不想作文壇文學家。我只想上‘文攤’,寫些小本子夾在賣小唱本的攤子里去趕廟會,三兩個銅板可以買一本,這樣一步一步地去奪取那些封建小唱本的陣地。做這樣一個文攤文學家,就是我的志向”。他之所以不想上“文壇”,而要擺“文攤”,其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文壇農(nóng)民攀不上去,只有擺“文攤”,才是農(nóng)民喜聞樂見的,也才能從思想上真正地啟蒙農(nóng)民,從而真正地“奪取封建文化的陣地”?梢,趙樹理的“文攤文學”論,實質(zhì)上,是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自覺地把農(nóng)民置于“隱含讀者”的位置,并在充分滿足農(nóng)民的審美需求的條件下,最終與農(nóng)民達成一種有效的交流。這樣的創(chuàng)作由于充分重視農(nóng)民的審美習慣與審美興趣,因而彌 補了“五四”新文學在藝術形式上與普通民眾隔膜的弊端,從而最終得到了民眾的接受。在這一“文攤文學”藝術觀的指導下,這一時期,趙樹理創(chuàng)作了《有個人》《金字》和《盤龍峪》等小說。在這些小說中,那種像《悔》和《白馬的故事》的歐化句法已經(jīng)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農(nóng)民熟悉的講故事的書場格局和口語化的敘述話語;思想內(nèi)容上也不再流露出陰郁沉悶的情調(diào),而是表現(xiàn)出對黑暗社會的有力控訴和對農(nóng)民正在覺醒的斗爭意識的欣喜。這幾篇小說已經(jīng)給我們清晰地展示出趙樹理小說大眾化風格的雛形。自此以后,創(chuàng)作這種為農(nóng)民喜聞樂見的“文攤文學”便成為趙樹理一生的藝術追求,他自己也曾經(jīng)說:“我有意識地使通俗化為革命服務萌芽于1934年,其后一直堅持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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