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絳先生的這本散文集,文字平滑、樸實、幽默風趣,看似生活的記錄,卻蘊含著深厚的寫作功力!秾嫴瑁ňb)》*早于1987年由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出版,出版后深受知識界和廣大讀者喜愛,成為散文經(jīng)典之作。本次再版,增加了《收藏十五年的附識》一文,同時在《回憶我的父親》一文后增加了一篇附錄,即“申辯之中高檢長懲戒案”。 本書簡介: 楊絳先生的這本散文集包括三類內(nèi)容,第一類為回憶父親楊萌航和三姑楊萌榆的文章,第二類為詳述錢鐘書創(chuàng)作《圍城》的背景及情形的文章,第三類為描寫"文革"時期種種遭際的文章。作者以細膩傳神而又幽默風趣的文筆記人敘事,活畫出了人物形象也繪描出了時代氛圍,使全書在貌似輕松恬然中富于深刻雋永的人生意蘊和探賾索隱的史料價值。 作者簡介: 楊絳,(1911-)原名楊季康,著名作家、翻譯家和學(xué)者,江蘇無錫人。畢業(yè)于東吳大學(xué),清華大學(xué)研究生院肄業(yè)。1935年與錢鍾書結(jié)婚后共赴英國,法國留學(xué)。1938年秋回國曾任上海震旦女子文理學(xué)院、清華大學(xué)外語系教授。1955年后任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外國文學(xué)研究所研究員。主要作品有劇本《稱心如意》《弄假成真》,長篇小說《洗澡》。散文及隨筆集《干校六記》《將飲茶》《雜憶與雜寫》《我們仨》、《走在人生邊上——自問自答》等譯作《堂吉訶德》《吉爾布拉斯》《小癩子》《斐多》等。 目錄: 孟婆茶(胡思亂想,代序) 回憶我的父親 回憶我的姑母 記錢鐘書與《圍城》 一錢鐘書寫《圍城》 二寫《圍城》的錢鐘書 丙午丁未年紀事(烏云與金邊) 一風狂雨驟 二顛倒過來 三一位騎士和四個妖精 四精彩的表演 五簾子和爐子 六披著狼皮的羊 七烏云的金邊 隱身衣(廢話,代后記)孟婆茶(胡思亂想,代序)回憶我的父親回憶我的姑母記錢鐘書與《圍城》一錢鐘書寫《圍城》二寫《圍城》的錢鐘書丙午丁未年紀事(烏云與金邊)一風狂雨驟二顛倒過來三一位騎士和四個妖精四精彩的表演五簾子和爐子六披著狼皮的羊七烏云的金邊隱身衣(廢話,代后記)大隱,是心之隱。前面一張先生的生活照。北京隨處可見的那種四五層的灰蒙蒙的磚瓦房的一個陽臺上,先生微笑著站在那里。旁邊鐵欄桿太高,襯托著先生身體很小,頭很大。后面遠處擠著兩棟如今隨處可見的巨大而平庸的白色碉堡似的塔樓。在這每一個市民都習以為常的普通而局促的空間里,先生隨意地站著,家常的衣著,笑容可掬,黑框眼鏡里眼睛慈祥又炯炯有神。毫無保留、坦然、輕松、恬然,與書本里的字句映襯地如水和空氣。之所以能如此,因為一絲也不怕讓你看到她的內(nèi)心世界。如果世上還有一個人奔赴黃泉的時候不想來一杯孟婆茶,只怕就是先生吧。摘自讀者評論回憶我的父親 我父親楊蔭杭(1878—1945),字補塘,筆名老圃,又名虎頭,江蘇無錫人,一八九五年考入北洋大學(xué)堂(當時稱“天津中西學(xué)堂”),一八九七年轉(zhuǎn)入南洋公學(xué),一八九九年由南洋公學(xué)派送日本留學(xué),卒業(yè)早稻田大學(xué)。他回國后因鼓吹革命,清廷通緝,籌借了一筆款子,再度出國,先回日本早稻田讀得學(xué)位,又赴美留學(xué)。我是父親留美回國后出生的,已是第四個女兒。那時候,我父親不復(fù)是鼓吹革命的“激烈派”。他在辛亥革命后做了民國的官,成了衛(wèi)護“民主法治”的“瘋騎士”——因為他不過做了一個省級的高等審判廳長,為了判處一名殺人的惡霸死刑,堅持司法獨立,和庇護殺人犯的省長和督軍頂牛,直到袁世凱把他調(diào)任。他在北京不過是京師高等檢察廳長,卻讓一位有貪污巨款之嫌的總長(現(xiàn)稱部長)受到高檢廳傳訊,同時有檢察官到總長私邸搜查證據(jù)。許多高官干預(yù)無效;司法總長請得大總統(tǒng)訓(xùn)令,立將高檢長及搜查證據(jù)的檢察官給以“停職”處分!睹駠萘x》上提到這件事,說楊某其實沒錯,只是官官相護。據(jù)我理解,我父親的“立憲夢”,辭官之前早已破滅。 我說“理解”,因為都未經(jīng)證實。我在父母身邊的時候,對聽到的話不求甚解。有些事只是傳聞;也有些是父親對我講的,當時似懂非懂,聽完又忘了;有些事是旁聽父母的談話而領(lǐng)會的。 我母親唐須荽也是無錫人。我父母好像老朋友,我們子女從小到大,沒聽到他們吵過一次架。舊式夫婦不吵架的也常有,不過女方會有委屈悶在心里,夫婦間的共同語言也不多。我父母卻無話不談。他們倆同年,一八九八年結(jié)婚。當時我父親還是學(xué)生。從他們的談話里可以聽到父親學(xué)生時代的舊事。他們往往不提名道姓而用諢名,還經(jīng)常引用典故——典故大多是當時的趣事。不過我們孩子聽了不準發(fā)問!按笕苏f話呢,‘老小’(無錫土話,指小孩子)別插嘴。”他們談的話真多:過去的,當前的,有關(guān)自己的,有關(guān)親戚朋友的,可笑的,可恨的,可氣的……他們有時嘲笑,有時感慨,有時自我檢討,有時總結(jié)經(jīng)驗。兩人一生中長河一般的對話,聽來好像閱讀拉布呂耶爾(JeaildeLaBruyere)《人性與世態(tài)》(LesCaracteres)。他們的話時斷時續(xù),我當時聽了也不甚經(jīng)心。我的領(lǐng)會,是由多年不經(jīng)心的一知半解積累而得。我父親辭官后做了律師。他把每一件受理的案子都詳細向我母親敘述:為什么事,牽涉什么人等等。他們倆一起分析,一起議論。那些案件,都可補充《人性與世態(tài)》作為生動的例證?墒俏业睦斫馐裁磿r候開始明確,自己也分辨不清。 例如我五六歲在北京的時候,家里有一張黎元洪的相片,大概是大總統(tǒng)發(fā)給每個下屬的。那張照片先掛在客廳暗陬,不久貶入吃飯間。照片右上角有一行墨筆字:“補塘檢察長”。我常搬個凳子,跪在凳上仔細端詳。照上的人明明不是我父親,怎么又寫著我父親的名字?我始終沒敢發(fā)問,怕問了惹笑或招罵,我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明白:落款不是標簽,也不知什么時候知道那人是黎元洪?墒俏夷梅(wěn)自己的理解沒錯。 我曾問父親:“爸爸,你小時候是怎么樣的?”父親說:“就和普通孩子一樣!笨墒俏叶V鴨,他就找出二寸來長一只陶制青底藍花的小靴子給我,說小時候坐在他爺爺膝上,他爺爺常給他剝一靴子瓜子仁,教他背白居易詩“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那時候,他的祖父在杭州做一個很小的小官。我的祖父也在浙江做過一個小地方的小官。兩代都是窮書生,都是小窮官。我祖父病重還鄉(xiāng),下船后不及到家便咽了氣。家里有上代傳下的住宅,但沒有田產(chǎn)。我父親上學(xué)全靠考試選拔而得的公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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