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郁達夫的孤影流年


作者:高維生     整理日期:2015-11-16 16:40:06

這是一位激情與孤寂融于一體的多情才子,這是一段將個人情愁與國家安危系于一身的沉浮往事。跟隨郁達夫的腳步,重走郁達夫曾經(jīng)走過的路,帶你走進郁達夫的真實世界。
本書簡介:
  作家高維生的新作,是一部特別的郁達夫傳記。該書不做簡單的線性記敘,而是著力呈現(xiàn)其心靈印跡,從感性、知覺、記憶諸方面,深入解讀波瀾奇譎的一生。筆力生鮮,文字沉實,過目不忘。
  ——茅盾文學獎得主著名作家張煒這不是一部系統(tǒng)講述郁達夫生平的傳記,也不是專述郁達夫創(chuàng)作的評傳。作者是用散文化的筆法,有選擇地記述了郁達夫生平的某些方面。它使我們有機會看到了另外一個郁達夫。我感興趣的是作者生動靈活的筆致——既不“學院”亦非“稗史”。他的民間視角和興趣所致,使他講述郁達夫的方式別具一格。
  ——著名文學批評家孟繁華郁達夫是中國現(xiàn)代作家中最富才情、真情和魅力的作家之一,而關于他的許多傳記雖不乏深情,但多是學理性、資料性和類型化的。高維生則以詩心、摯情、同情之理解、獨特的觀察與體味,緊緊貼近郁達夫的靈魂,為他樹碑立傳。這種傳記方法更具透力和風韻,令人有耳目一新、顧盼有致、搖曳生姿的藝術感受。
  ——著名文學批評家王兆勝
  作者簡介:
  高維生,作家,吉林人,滿族。1962年12月生于延邊。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濱州市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已出版散文集《季節(jié)的心事》《酒神的夜宴》《紙上的聲音》等。自1988年開始,先后在《中華散文》《文學界》《作家》《青年文學》《散文選刊》《長城》等報刊發(fā)表作品,并獲各種獎項。部分作品入選《百年中國性靈散文》《中華散文精粹》《新課標語文讀本》等多種選本。近年作品主要有《悲情蕭紅》《浪漫沈從文》《才情梁實秋》《觸摸歷史的細節(jié)》等。
  目錄:
  第一卷完美的一章
  出生是一種悲劇
  青春的夢從這里開始
  一段快樂的生活
  青春是一朵火焰
  漂泊在孤獨中
  他的綽號叫“怪物”
  “大風圈外”的零余者
  沒有舵楫的孤舟
  第二卷漂泊的震蕩
  郁達夫是一介書生
  新老事情一塊來
  動蕩的快樂第一卷完美的一章出生是一種悲劇青春的夢從這里開始一段快樂的生活青春是一朵火焰漂泊在孤獨中他的綽號叫“怪物”“大風圈外”的零余者沒有舵楫的孤舟第二卷漂泊的震蕩郁達夫是一介書生新老事情一塊來動蕩的快樂是人多愁,是人善感秋天的故都山水中的思考第三卷心靈的荒原郁達夫回憶魯迅大地上跋涉的身影詩情與境界多難的“風雨茅廬”記得舊日行蹤殘秋的日暮憂郁燃了又燃下雪的午后前言有“我”的傳記
  有次朋友小聚,酒酣耳熱之際,曾潑墨為朋友寫下一聯(lián):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這是我極喜的句子,郁達夫詩詞是我案頭常備之物,每夜睡覺前誦讀郁達夫,是我的功課,并且從大學時候起,郁達夫一直是我所喜歡的文人中的率真者,郁達夫有才子意味,常感性,少做作,敢使酒罵座,他這聯(lián)句出自一九三一年一月廿三日寫于上海的詩里:
  郁達夫的文字強調(diào)的是“自我”,是自我的呈現(xiàn)自我的完成,我們讀《沉淪》《春風沉醉的晚上》《遲桂花》這些名篇,都感到郁達夫的藝術世界,是鮮活的,流動的,真實的,質(zhì)感的,不是概念的先驗的僵死的公式的,我記得郁達夫在《沉淪》中有這樣的話“這里就是你的避難所。世間的一般庸人都在那里妒忌你,輕笑你,愚弄你;只有這大自然,這終古常新的蒼空皎日,這晚夏的微風,這初秋的清氣,還是你的朋友,還是你的慈母,還是你的情人,你也不必再到世上去與那些輕薄的男女共處去,你就在這大自然的懷里,這純樸的鄉(xiāng)間終老了吧!
   這是主人公的心靈的自白,毋寧是郁達夫的夫子自道,這是郁達夫的自敘傳,文學對郁達夫來說,是一種自我的完成:“做文士也好,做官也好,做什么都好,主要的總覺是在有“我”的傳記耿立喜歡傳主,亦喜寫傳主的溫熱文字。
  有次朋友小聚,酒酣耳熱之際,曾潑墨為朋友寫下一聯(lián):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這是我極喜的句子,郁達夫詩詞是我案頭常備之物,每夜睡覺前誦讀郁達夫,是我的功課,并且從大學時候起,郁達夫一直是我所喜歡的文人中的率真者,郁達夫有才子意味,常感性,少做作,敢使酒罵座,他這聯(lián)句出自一九三一年一月廿三日寫于上海的詩里:不是樽前愛惜身,佯狂難免假成真。曾因醉酒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劫數(shù)東南天作孽,雞鳴風雨海揚塵。高歌痛哭終何補,義士紛紛說帝秦。這詩后收入《釣臺的春晝》散文中。詩前的小序也是富有意味的:“舊友二三,相逢海上,席間偶談時事,悵然若失,為之銜杯不飲者久之,或問昔年走馬章臺,痛飲狂歌意氣今安在耶,因而有作!睆倪@小序里,你知道郁達夫絕對是熱血之人,面對不堪的現(xiàn)實,敢于戟刺時事,從屈原以降,憂世傷時是文人的常態(tài),但是現(xiàn)當代文人中少有郁達夫這樣性情本色的作家,他在《中國新文學大系散文二集導言》說:“‘五四’運動的最大成功,第一要算‘個人’的發(fā)現(xiàn),從前的人,是為君而存在,為道而存在,為父母而存在的,現(xiàn)在的人才曉得為自我而存在!
  郁達夫的文字強調(diào)的是“自我”,是自我的呈現(xiàn)自我的完成,我們讀《沉淪》《春風沉醉的晚上》《遲桂花》這些名篇,都感到郁達夫的藝術世界,是鮮活的,流動的,真實的,質(zhì)感的,不是概念的先驗的僵死的公式的,我記得郁達夫在《沉淪》中有這樣的話“這里就是你的避難所。世間的一般庸人都在那里妒忌你,輕笑你,愚弄你;只有這大自然,這終古常新的蒼空皎日,這晚夏的微風,這初秋的清氣,還是你的朋友,還是你的慈母,還是你的情人,你也不必再到世上去與那些輕薄的男女共處去,你就在這大自然的懷里,這純樸的鄉(xiāng)間終老了吧!
  這是主人公的心靈的自白,毋寧是郁達夫的夫子自道,這是郁達夫的自敘傳,文學對郁達夫來說,是一種自我的完成:“做文士也好,做官也好,做什么都好,主要的總覺是在自己的完成。”這是最使我欣賞的地方,文學是一個人的修煉,在這片祭壇上,作家自我完成自己。
  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自古以才子自命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可是少有酒醉鞭名馬之風流放蕩不羈之氣勢;情薄的人多情深孤獨的人少,而付出到吐血唯恐多情累美人的男子更是寥落無幾。
  郁達夫是文學的癡者,也是愛的癡者,而今,他的形象被維生君立體地描畫在紙上,郁達夫是小說的大家,舊體詩的大家,也是現(xiàn)代散文的開拓者,而今維生君以新的傳記的方式為郁達夫做傳,我以為這是從內(nèi)在的血脈上對傳主的把握。
  郁達夫是一個自由的人,而維生選擇散文這種樣式為郁達夫做傳,是對郁達夫的尊重,這符合郁達夫的性格,散文是一種自由的言說,洪堡特曾以詩歌和散文為例“詩歌只能夠在生活的個別時刻和在精神的個別狀態(tài)之下萌生,散文則時時處處陪伴著人,在人的精神活動的所有表現(xiàn)形式中出現(xiàn)。散文與每個思想、每一感覺相維系。在一種語言里,散文利用自身的準確性、明晰性、靈活性、生動性以及和諧悅耳的語言,一方面能夠在每一個角度充分自由地發(fā)展起來,另一方面則獲得了一種精微的感覺,從而能夠在每一個別場合決定自由發(fā)展的適當程度。有了這樣一種散文,精神就能夠得到同樣自由、從容和健康的發(fā)展!
  我們不能想象,如果一個人或是一個民族精神受到桎梏,那她的創(chuàng)造力怎么會是新鮮和強勁的。自由是郁達夫向往的境界,也是我們?yōu)槲牡木辰纭?br/>  在閱讀維生的文字時,我印證了一個根深蒂固的意識,那就是在文字的背后有一個人在,我向來認為文是和人相連的,文的背后是人的血氣聲口,每段歷史都是當代史,不從當下出發(fā),不關注當下,一味風花雪月、凌空蹈虛的文字可疑的,我以為一個人在寫作時候,可以有虛的結構靈動詩化的語言,可以有逍遙的筆墨,但我以為只有真的文字,實的文字,才可以讓人觸摸到文和人的精神血脈,在維生君的《郁達夫的孤影流年》里,我像看到和觸摸到散文的質(zhì)地一樣,感到了散文的支撐是何,如何為文的問題。
  散文是需要支撐的,這支撐可以是情感,可以是識見,可以是詩意,但我以為散文的正宗還是描寫敘事,是細節(jié),是司馬遷那樣的文字,那才是寫傳記的正宗,在司馬遷那里,人是活的,人是實的,往往只是一兩件不太起眼的小事,人物的小節(jié),卻有雷霆之力,憾人之勢,玩古今將相才子佳人于股掌之上,把那些地痞流氓黑道混混,風流皇帝脂粉英雄,一個個寫得風生水起,描誰是誰,畫誰像誰,真是一個個顧盼自雄,立在紙端。
  在讀了維生的文字后,我感到他是接通了司馬遷的源頭,入門很正,一個個郁達夫歷史深處的細節(jié),經(jīng)過作者的靈眼一覷,讓讀者如在目前,記得在閱讀的王安憶寫作甘苦時候,看到她的感慨,就知道為文的道理是一樣的,無論散文和小說,王安憶說:
  我年輕的時候不太喜歡福樓拜的作品,我覺得福樓拜的東西太物質(zhì)了,我當然會喜歡屠格涅夫的作品,喜歡《紅樓夢》,不食人間煙火,完全務虛。但是現(xiàn)在年長以后,我覺得,福樓拜真像機械鐘表的儀器一樣,嚴絲合縫,它的轉(zhuǎn)動那么有效率。有時候小說真的很像鐘表,好的境界就像科學,它嵌得那么好,很美觀,你一眼看過去,它那么周密,如此平衡,而這種平衡會產(chǎn)生力度,會有效率。
  其實福樓拜的小說我是喜歡的,對紅樓夢卻敬而遠之,因為紅樓夢太瑣碎,吃茶了,作詩了,慪氣了,挨打了,當時是體悟不了的;喜歡福樓拜,只是因為他的學生莫泊桑,也是愛屋及烏,但現(xiàn)在看來,莫泊桑去老師遠矣,但當時沒有這樣的眼界。
  人們知道福樓拜的小說在西方現(xiàn)代派的位置,猶如小說皇帝,他的小說如精密的儀器,但這不是死的生活的模擬,而是為思想為靈魂找一個管道,找一個出口和容器。
  從維生的《郁達夫的孤影流年》里,我思考的是如何為精神找一個支架,也就是精神轉(zhuǎn)化為文字的時候,精神不輕飄,我在幾年前曾思考一個問題:生活的真相文字轉(zhuǎn)化為何失重?把生活之真轉(zhuǎn)換為喜劇鬧劇,這是一些人筆下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是這里面我們可以看出:一種精神的沉淪,使很多人對生活的真緘口,其實把散文作為美文作為詩意來處理,我們可以問,經(jīng)過淡化稀釋了的真還是真嗎?更何況把真喜劇化詩意化,最后化掉的是一種擔當?shù)木袷且环N對真的遺忘,在審美的沉醉中,把真變成了詩酒文章,這樣的散文是可疑的,如果從此角度看維生君的文字,你就知道,散文是物質(zhì)的,在物質(zhì)的背后是精神站立的人,是思索,是精神的高度。
  散文式的傳記最難寫,人們常說“散文易學而難工”,是因為散文門檻低,好像那些隨手寫下的感悟、流水賬般的不加裁剪、枯燥的公文寫作、如旅游般說明的文字、故紙堆里發(fā)霉的歷史資料,都好像是散文了。其實如果散文沒有精神的參與,散文的背后沒有了人的影子,散文的存在就有了問題。記得莫里哀的喜劇《暴發(fā)戶》中,就有一個商人叫儒爾丹的,他聽說自己的一句話“尼哥,給我把拖鞋和睡帽拿來”就是散文時,不禁得意地喊道:“天哪,我說散文說了四十年,自己還一直都不知道!”
  王國維翻譯尼采的話說“凡文字中,余最愛以血書者”,捧讀維生君的文章是絕對的享受,在他的文章那里,我們看到的是一有擔當?shù)淖x書種子,他的文章有一種底氣,他采補的是最深厚的文化傳統(tǒng)的底氣,在傳記文學領域,他有著對于傳統(tǒng)傳記模式的反省和接著說的燦爛。忽然想起坐在虎皮上講學的張橫渠有“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未來開太平”話頭,從維生君傳記文字里讀到的擔當,使我想到了張橫渠這話,就用在了此處,覺得恰切十分,像量身定做,不禁莞爾,不知維生君意下如何?第一卷完美的一章出生是一種悲劇郁達夫的家庭生活不富裕,母親生了幾個孩子,身體處于虧損,一直恢復不過來。隨著年齡增長,生活麻木的不想再生育。郁達夫認為母親的乳汁,等到他的出生,已經(jīng)變得稀薄,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郁達夫的啼哭,打破縣城里的書香世家往日的寂靜,他的父親郁企曾,育有三子一女,必須養(yǎng)活四個孩子。母親生下郁達夫,由于奶水不足,保證不了兒子的需求,又無能力雇奶母。郁達夫營養(yǎng)不良,體弱多病,長不到一歲,便得了腸胃病,幾番被疾病折磨,差一點喪失性命。為了生存下去,一家人四處奔波,郁達夫生病,又是額外的一筆費用,加重家庭的負擔。一介文弱書生出身的父親,辛苦地操持這個家,終于積勞成疾,他出生后的第三年,父親因病去世,從此以后,一家祖孫六口人,兩代變成寡婦,日子過得十分艱難。姐姐很小的時候,即送給別人家做童養(yǎng)媳,他在一段文字中說:四十年前的中國國民經(jīng)濟,比到現(xiàn)在,雖然也并不見得凋敝,但當時的物質(zhì)享樂,卻大家都在壓制,壓制得比英國清教徒治世的革命時代還要嚴刻。所以在一家小縣城里的中產(chǎn)之家,非但雇乳母是一件不可容許的罪惡,就是一切家事的操作,也要主婦上場,親自去做的。像這樣的一位奶水不足的母親,而又喂乳不能按時,雜食不加限制,養(yǎng)出來的小孩,哪里能夠強。课疫長不到十二個月,就因營養(yǎng)的不良患起腸胃病來了。一病年余,由衰弱而發(fā)熱,由發(fā)熱而痙攣;家中上下,竟被一條小生命而累得筋疲力盡;到了我出生后第三年的春夏之交,父親也因此以病以死;在這里總算是悲劇的序幕結束了,此后便只是孤兒寡婦的正劇的上場。一連幾天,西北風不停地吹來,天上的鱗云,被清掃東海里,天空清爽,漏出溫暖的光芒。富春江是一軸展開的國畫,竹排順江而下,一根長篙撐走日子,原生的鄉(xiāng)野小調(diào),漂浮水面上。凈明的流水,投下陽光的斑點,富春江兩岸的山峰,茂林修竹隱在迷蒙里。岸邊的烏桕樹、槭樹、楓樹,顯出紅艷的秋妝,稻田收割后,表現(xiàn)收獲喜悅的氣象,從縣城邊的江上,遠遠地望去,感受鄉(xiāng)村的恬靜。富春江繞過縣城,水勢平緩,江面開闊,比起春夏季節(jié)水淺很多,不過水色清澈,映照鴨嘴的斑紋。天氣晴朗,江上的運輸繁忙,往來的貨船特別的多。風帆吹得飽滿,點點白帆,豎在船上倒映水面,岸邊的山水做背景,在槳櫓聲中行走江面上。水邊的小孩子們,觀看過往的船,入水中摸魚蝦,踩上光潔的白石,水中復制他們的影子。這是快樂的時光,午飯之前的時間里,盡情地玩耍,身體貯藏消耗不盡的氣力。2012年歲末,一場小雪降臨,送來新年的祝福。我看到富春江邊,離南門碼頭不遠處,水邊一塊條石上,坐著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孩,他的頭上留著羅漢發(fā),穿一件青粗布的棉袍子。他一雙童稚的眼睛,向江中心張望,水上來往的帆檣,給幼小的心靈,增添不少好奇。距郁達夫不遠處,臨水的青石上,影響他童年的另一個人物出現(xiàn)。一位十五六歲模樣的女孩,雙手浸泡水中,跪在那里淘米。相貌清瘦的女孩子熟練地做活,她直起腰身,甩掉手上的水濕。洗完菜后,她走到郁達夫身邊,微笑地對他說:“你肚皮餓了沒有?”郁達夫的眼睛被水弄得濕潤,小小的心里不知裝些什么。他在石上站起,準備和女孩子往家走,不時地回身凝視江面上,搖了搖羅漢發(fā)的頭。女孩子懂得心思,看他可憐的樣子,拉住他的小手,彎下腰說道:“你在惦記著你的娘么?她明后天就快回來了!”郁達夫瞧著女孩子的臉,露出悲涼的苦笑。在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郁達夫是一位頗受爭議的作家,個人稟賦的內(nèi)斂,家庭生活的窘迫及社會現(xiàn)實的黑暗,使其作品浸染憂郁、傷感。被人解為“消極”、“頹唐”,視為“頹唐”派作家;敏于自我發(fā)現(xiàn),善于自我診斷,勇于自我暴露的坦誠,使他大膽描寫性苦悶,性心理,被人罵為“誨淫”“不潔”,冠以“黃色文藝大師”之稱;悲觀主義的個性,主觀自我的強調(diào),個人體驗的重視,使他常顧影自憐,又被譽為“弱者”。我卻認為所謂的“消極”、“誨淫”、“頹唐”都是一個感情豐富、意志卻不夠強硬的愛國者在社會的動蕩,經(jīng)濟的壓迫,生活的苦悶面前產(chǎn)生的一種特殊的反抗方式。誠然,這種反抗不無消極,但細讀那些被他自稱為“作家自敘傳”的文字你就會感受到一腔冰結著的怒火,這是一種扭曲了的抗爭,是種種變態(tài)的反抗心理在人性得不到正常發(fā)展時的異化現(xiàn)象。郁達夫極清楚地看到中國現(xiàn)實社會的黑暗,卻不知如何消滅黑暗;希望中國富強,卻不知怎樣才能使中國富強。這使他墜入苦悶的境地,產(chǎn)生感傷頹廢。這種情結繼而蛻化為一種隱遁逃避欲求與世無爭的思想,可是正義文人與生俱來的敏感和責任心,又不能使他真正地寧靜下來,不由得燃起對現(xiàn)實的憤懣。[1]童年的不幸,充斥郁達夫的生命。學者鄧梅指出,郁達夫采用另一種反抗方式,抵抗苦悶的世界。這么小的年紀是在等待和貧苦中度過。稍小郁達夫幾歲的另一位女作家凌叔華,2003年,我讀過她的傳記,她的父親出身翰苑,是與康有為同榜的進士。凌叔華的父親,曾任北洋政界約法會議議員、參政院參政。他精于辭章、酷愛繪畫,曾與齊白石、陳寅恪一些名家交往甚密,家里進出的是文人墨客。凌叔華從小接受良好的藝術陶冶,她六歲在花園中,隨意地拿木炭,往白墻上畫山水風景、花卉和人物。他們的生存環(huán)境不一樣,對童年的回憶不可能相同,對事物的感覺,敘述的角度各有意味:每當想起童年,便能記起這句話:“回首往事,既喜且憂!辈恢卸嗌俅挝以趬糁杏职炎约鹤兂闪丝蓯鄣男」媚,同兒時的伙伴在老地方玩耍。我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是死了還是活著,也沒記住他們的姓名和年齡。反正一樣,我喜歡的是他們,又不是名字。[2]
  
[1]鄧梅著:《一個人在途中》《創(chuàng)作評譚》,2008年,第1期。[2]凌叔華著:《古韻》,第1頁,濟南:山東畫報出版社,200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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