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先行到失敗中去》一位中國當代詩歌親歷者和詩學構(gòu)建。2、《重新注冊:西川譯詩集》詩人西川首部翻譯詩作自選集,當代世界詩壇**地圖。3、《騎手和豆?jié){:臧棣集1991——2014》“標準詩叢”第二輯,中國新詩的標桿之作,閱讀臧棣的不二之選。 本書簡介: 本書是唐曉渡詩歌隨筆集,是一份漢語詩歌界卓越寫作者的深度解讀與精神素描,也是一位中國當代詩歌親歷者和構(gòu)建者認命如宿的自述。唐曉渡是當代中國重要的文學評論家,尤其在詩歌批評領(lǐng)域卓有建樹,同時,他還是一位優(yōu)秀的詩人。以評論者、寫作者的雙重身份,唐曉渡見證了、參與了中國當代詩歌的構(gòu)建,他對中國詩歌的思潮、現(xiàn)象、問題與個案均有深入解讀。本書收錄作者三十余年來對當代中國重要的有節(jié)點意義的詩人及其作品進行解讀、品評的文章,有學術(shù)意義的研究,有勾勒性質(zhì)的隨筆,涉及卞之琳、邵燕祥、牛漢、楊煉、芒克、翟永明、顧城、食指、北島、江河、昌耀、多多、陳超、臧棣等國內(nèi)詩人,以及對他深具影響的希尼、帕斯等國外詩人。書中另有長文《人與事:我所親歷的80年代<詩刊>》,堪稱一個人的當代詩歌史片段,值得一讀再讀。 作者簡介: 唐曉渡1954年1月生。1982年1月畢業(yè)于南京大學中文系,F(xiàn)為作家出版社編審、《當代國際詩壇》主編。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北京大學新詩研究所研究員。多年來主要致力于中國當代詩歌,尤其是先鋒詩歌的研究、評論和編纂工作,兼及詩歌創(chuàng)作和翻譯。著有詩論、詩歌隨筆集《唐曉渡詩學論集》、《今天是每一天》等七種;譯有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的文論集《小說的藝術(shù)》,以及S.普拉斯、V.哈維爾、C.米沃什、Z.赫伯特、M.赫魯伯等詩人、作家的部分作品;主編“二十世紀外國大詩人叢書”多卷本、“當代詩歌潮流回顧叢書”多卷本、“帕米爾當代詩歌典藏”多卷本等;另編選有《中國當代實驗詩選》《當代先鋒詩三十年——譜系和典藏》等十數(shù)種詩選。參與創(chuàng)辦民間詩刊《幸存者》《現(xiàn)代漢詩》。評論和詩歌作品被收入國內(nèi)外多種選(譯)本。2012年獲首屆“教育部名欄·現(xiàn)當代詩學研究獎”。2013年獲第二屆“當代中國文學批評家獎”。臧棣:另一種印象 有朋友建議我讀一篇文章!啊 霍拉旭的神話 》……是針對你們‘幸存者’的!彼穆曇艄止值模悬c幸災樂禍,也有點語重心長;衾裎抑,“幸存者”我也知道;可針對“幸存者”的霍拉旭或被霍拉旭針對的“幸存者”我就不知道了。1991年年初某日,我感到一頭霧水。這位朋友所說的“幸存者”指“幸存者詩人俱樂部”,由芒克、楊煉和我于1988年4月間發(fā)起,初衷當然是為了創(chuàng)造某種現(xiàn)代詩的“小氣候”。俱樂部主要的活動方式是詩歌沙龍,無非朗誦、討論,間或喝一次酒;也辦了一份交流性的刊物,刊名就叫《 幸存者 》,包括“首屆幸存者詩歌藝術(shù)節(jié)”特刊,前后共出了三期!笆讓眯掖嬲咴姼杷囆g(shù)節(jié)”也許是俱樂部最輝煌的一次作為,但正如在中國常見的那樣,“首屆”就是末屆,輝煌就是結(jié)束——藝術(shù)節(jié)舉辦兩個多月后,俱樂部就被迫停止了一切活動。“幸存者”的宗旨是“致力于維護和發(fā)展詩人的獨立探索,并通過詩人間的交流,促進這一探索”,而不是要建立一個風格流派;它從來沒有具體倡言過、事實上也不存在什么共同的詩歌主張。唯一一篇闡釋性的文字,大概就是我為《 幸存者 》創(chuàng)刊號所寫的發(fā)刊詞《 什么是“幸存者” 》了。在那篇文字中,“幸存者”意味著隱身沉默與死亡對弈,這和霍拉旭有什么關(guān)系嗎?而且還“神話”!霧水變成了好奇。好在文章不難找到,《 發(fā)現(xiàn) 》,也是創(chuàng)刊號。奇怪的是,讀完這篇署名“戈臣”的文章,我絲毫也沒有那位朋友所說的感覺,相反倒有一種息息相通的快意。當然,它確實“針對”了“幸存者”,然此“幸存者”非彼“幸存者”。如果說,前一種“幸存者”( 或“幸存”意識 )因偏執(zhí)于詩的“見證”功能而具有自我神話化的傾向,因而必須解構(gòu)的話,那么,對后一種“幸存者”( 或“幸存”意識 )來說,這同樣是題中應有之義。真正令我感到吃驚的是文章所顯示的耀眼的理論才華,以致有所保留的歧見變得無關(guān)緊要。“后生可畏哪。這位戈臣,必定長著兩片薄薄的嘴唇;可是,他是誰呢?”又過了一年多,我才從另一篇文章中得知,“戈臣”就是臧棣。 我和臧棣相識肯定遠遠早于這一小小的文本事件,然而,當我答應寫一篇“印象記”,試圖搜羅、整理有關(guān)他的印象時,此前的記憶庫房中卻頑強地呈現(xiàn)出一片空白;換句話說,《 霍拉旭的神話 》暗中做了“消磁”的工作。這種情況似乎還從未有過,我不免反躬自省:究竟是他的才華掩沒了他的魅力,還是我太注重他的才華,卻輕慢乃至忽視了他的魅力?如果是前者也就罷了;但如果是后者,我將和許多女同胞一樣,對我的審美能力感到不可原諒。當然,認定戈臣“長著兩片薄薄的嘴唇”已與事實核對無誤,可對臧棣來說,兩片薄薄的嘴唇又算得了什么呢?“前幾天你們北京的臧棣來過這里,哎呀,一米九的大個子,白白的臉蛋寬額頭,圍一條五四青年的大圍巾,嘖嘖,那叫‘要型有型,要款有款’!”說這話的可不是什么女同胞,而是一位東北糙老爺們兒。他又看了看我,一副于心不忍的樣子,但終于還是忍不住,續(xù)道:“恕我直言,曉渡兄相比之下,可就……慘了點兒。” 戈臣之所以“必定長著兩片薄薄的嘴唇”,是基于命相學所謂“唇薄善辯”的推斷;然而薄唇的臧棣還是成功地狙擊了這一推斷,使之充其量只實現(xiàn)了一半。90年代與臧棣的交往慢慢多起來,才發(fā)現(xiàn)他于命相學多少有所辜負。他的敏感、他內(nèi)在的激情、他思維的活躍程度,與他的口頭表達能力似乎有點不對稱。前者往往過于快而猛烈,以至后者像是在故意設(shè)置障礙。這不是說他口拙,不喜歡表達,而是說他的話經(jīng)常顯得突而禿,有點辭不達意,沒頭沒腦。最先指出這一點的不是別人,而是我的女兒、其時尚不到十歲的鬧鬧。當時她狂熱地癡迷于“腦筋急拐彎”,幾乎所有來客進門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像回答攔路的司芬克斯那樣,回答她從書上販來的那些令人對自己的智商深感擔憂的問題:世界上什么帽子不能戴?一個人從十樓的窗子往下跳卻沒有受傷,為什么?等等。由于懷揣事先備好的得意,通常情況下她總是不待客人猜到第三遍便宣布答案,于是大人目瞪口呆,滿屋響徹她咯咯的笑聲?赡谴嗡l(fā)出的卻是惱羞成怒的大叫:“臧棣叔叔你怎么啦,沒頭沒腦的!”過去一看,她小臉憋得通紅,正對一旁也紅著臉,同時訕笑著的臧棣叔叔耍橫。相問之下,原來是臧棣叔叔故意回避她的問題不答,卻就問題本身和她糾纏個沒完。當然,臧棣叔叔始終是最受她歡迎的客人之一,但她卻從此確立了對臧棣叔叔的心理優(yōu)勢。那次臧棣也紅了臉大概是因為我作為家長突然到場,然而他遇事愛紅臉對我早已是見慣不驚。據(jù)說這樣的人一般都心地誠實,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現(xiàn)在的女孩子們是否還像從前一樣,特別喜歡這樣的男子?假如仍然如此,那臧棣的優(yōu)勢是否太多了點?好在上帝公正,賜一利者必予一弊。臧棣既愛紅臉,也就不易守住秘密。比如一段時間電話尋他不著,再見面時調(diào)侃一句,若面不改色則無事,若紅了臉,則必有蹊蹺矣。當然我等也是點到即止,不會再作深究。前些時偶翻《 詩歌北大 》,發(fā)現(xiàn)他的學生也注意到了他的這一特點。一篇紀言師尊的文章,有關(guān)他那節(jié)的標題就叫《 30多歲還臉紅 》,其結(jié)論是:“一個到了30多歲還愛臉紅的人必定是善良的。”也是在這篇文章中,我于我所蠡測過的他的授課風格亦有所驗證。在說到1999年“盤峰論戰(zhàn)”留給老師的余緒時作者寫道:“一些人的超出了正常的學術(shù)論爭的無理指責顯然激怒了臧力( 臧棣的本名——唐注 )。在給我們上的‘當代詩歌’課上,他的情緒依然難以平靜,談到某些問題時,嗓音會顫抖,寫粉筆字的手也會顫抖……”其未及之處,大概與前面說到的那種“不對稱”不無關(guān)系。 薄唇的臧棣顯然深諳“損不足以補有余”的資源配置之道,他把“善辯”的天賦更多地留給了他的詩歌和批評寫作。作為批評家,臧棣的“善辯”應該和一個諧音詞——“善辨”,即洞察力——結(jié)合起來考慮。在這方面,《 霍拉旭的神話 》只不過是端倪初現(xiàn),其“耀眼的理論才華”背后,是對當代詩歌寫作在經(jīng)歷了80年代的劇烈動蕩和分化之后正迅速步向成熟,并形成嶄新的自我意識這一趨勢的敏銳識讀和反省。隨后的《 犀利的漢語之光 》等文章進一步呈現(xiàn)了這種識讀和反省的細部:新的欲望、新的語境、新的壓力、由此導致的“加速寫作”現(xiàn)象、加速之于傳統(tǒng)的意味、普遍的實驗風格、對形式的迷戀……“向心式”的專業(yè)態(tài)度和“對漢語的全新理解和感悟”相匹配,從中臧棣發(fā)展出一種既雄辯滔滔,又極為節(jié)制縝密的批評風格。這種風格在《 后朦朧詩:作為一種寫作的詩歌 》( 1994 )一文中找到了真正的用武之地。在這篇文章中,臧棣以一批成熟的詩歌文本為倚托,以解構(gòu)“朦朧詩的語言、語言風格和它所借助的語言規(guī)約的真實性”為切口,以“對語言的行為主義態(tài)度”和“不及物性”的誕生為標志,以不斷拓展?jié)h語詩歌的可能性為前景,令人信服地闡釋了當代詩歌在80—90年代的持續(xù)裂變中所發(fā)生的深刻變化。如果說,實現(xiàn)了“從傳統(tǒng)意義上的寫詩活動裂變成以詩歌為對象的寫作本身”是后朦朧詩對當代漢語詩歌的重大貢獻,那么,系統(tǒng)地總結(jié)這一裂變并予以上述經(jīng)典性的定義,就是臧棣對當代詩歌批評的重大貢獻。為“后朦朧詩”正名,昭雪其“靠造翻起家”的不名譽出身只是這篇文章的副產(chǎn)品,其高屋建瓴的氣勢和深摯的內(nèi)省目光表明,一部裝備精良、動力強大、雄心勃勃的批評機車剛剛開始提速。這部機車后來好像一頭扎進了某條叫作“新詩傳統(tǒng)”的時光隧道中,我們不知道它最終會選擇誰的天靈蓋作為出口,但還是能透過《 現(xiàn)代性和新詩的評價 》等,聽到它沉穩(wěn)的運行聲。 很抱歉一篇印象記寫著寫著竟滑入了“小評論”的窠臼;同樣需要抱歉的是,被事先限定了的篇幅已使我無法對作為詩人的臧棣說得更多。問題還在于,至少是就目前而言,關(guān)于臧棣的詩,還能有誰比詩人胡續(xù)冬在《 金蟬脫殼 》一文中說得更好?該文不難找,就刊載于《 作家 》雜志2002年第3期上,從中讀者可以發(fā)現(xiàn),另一個同樣與“善辨”諧音的詞似乎一直在等著臧棣,那就是“善變”。在詩歌的“本質(zhì)”被打進現(xiàn)象學意義上的括號,“只指涉自身的寫作”( ?抡Z )為詩的自主提供了進一步的合法性依據(jù),詩的可能性的天空因之向我們無窮敞開之后,“變”差不多已經(jīng)和臧棣所倡言的“享受寫作的歡樂”成了一回事。那么,它也會成為他不憚于突出的“局限”嗎? 2005年元月26日,天通西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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