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謝了
進公司,就被派到了一個憑我的兩條腿是走不回來的地方,可在地圖上看,應該就在隔壁。
第一次聽說她的名字就是在隔壁的一天午飯后。
那天,大鵬舔著他那油漬漬的嘴唇和我走在海邊。
海風胡亂地吹著我那被剛才一陣海風吹亂的頭發(fā)。
陽光將大鵬的鏡片曬成一輪一輪的,大鵬就是透過這些絢麗的光圈凝視著前面那模糊的未來。
或許是未來實在太難看清,大鵬將眼光投到離他最近的我的臉上。
他看了好一會兒,這期間至少他自己認為還沒能將自己的嘴唇弄干凈。
也正是在那一刻,我確立了一項學說:人的眼光配合著舔嘴唇的聲音可以在被照射物體表面產(chǎn)生熱能。
“你現(xiàn)在的樣子有點象一個人。”大鵬的舌頭終于可以用來說話了。
根據(jù)剛才的經(jīng)驗,他的舌頭是不會輕易停下的,于是我等著他的下一句。
“真的象,發(fā)型也象。”
我有些奇怪,因為當時的頭發(fā)除了比一般男性的頭發(fā)長以外,其他實在是無型可言。
也許無型就是一種型吧。
但這么高深的道理,以他的長相不應該在這種年紀就能參透的。我不大相信的瞟了他一眼。
沒想到他更興奮了:“這眼神最象!”
白癡的話總能讓天才產(chǎn)生興趣。
“是不是很象你偶像?”我不禁問。
“象燕子。”
“誰是燕子?”
“燕子都不認識?!”大鵬的眼神透出極端的不可思議。
“我為什么要認識她!她認識我嗎?”
“她可是我們公司的五朵金花之一,你居然沒聽說過!”大鵬大有一種和我這種人為伍而有損他形象的感慨。
回到宿舍,我收到一封信。
是飛的來信。
一封有生以來見到的最薄的信,薄得幾乎透明的信紙就足以能說明她的心意。
剛結(jié)識她的時候,我就曾考慮過她的名字:高飛的意思是不是指她終將離去。
吃過晚飯,為了不讓宿舍的墻將我的拳頭擋得血肉模糊,我決定出去走走。
這異鄉(xiāng)有一種獨特的天氣,沒有雨沒有霧,但晚風能將你的頭發(fā)和衣服吹濕。
我一個人走在街邊,那晚的風不僅吹濕了我的頭發(fā)和衣服,還打濕了我的眼睛。
街邊的霓虹無聊地閃爍,重復著它們泛濫的熱情。
身旁的行人匆忙地奔走,忙碌著他們所謂的生活。
固執(zhí)的我無奈地追憶,珍惜著一段被對方遺棄的感情。
以前多少為我的記憶力感到過驕傲,可現(xiàn)在正是這些記憶讓我倍受煎熬。
人總是記得一些不該記住的,而且越不該記住的記得越清晰。
當我意識到帶來痛苦的不是飛,而是自己的回憶,我明白了:我已無法解脫。
那天我漫無目的的走走結(jié)束在一家商店的櫥窗前,因為后來我有了方向——回去。
還沒到宿舍,就有人告訴我,家和在等我。
家和在等我聊天,因為他很無聊。
其實和我聊天也很無聊,但他總認為用一種無聊去打發(fā)另一種無聊就是有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