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新詩是20世紀初新文化、新文學運動的產(chǎn)物:過去的一百年,中國新詩經(jīng)歷了從無到有,由簡單到繁復,由幼稚而趨于成熟的過程。其間創(chuàng)作的新詩不計其數(shù),新詩中的佳作,也如秋夜繁星,絕非一百首所能承載。
詩歌,是詩人心靈跳動的窗口。人類的詩歌史,也是人類的心靈史。毫不夸張地說,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著屬于自己的詩歌記憶。也就是說,任何一個選家,要想推選出大家公認的一百首詩歌,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不懷偏見,從經(jīng)過歲月淘洗的且基本得到公眾認可的數(shù)以千計的詩歌佳作中,遴選出一百首珍品,倒是可能辦到的。這需要一種發(fā)現(xiàn)的眼力,更需要一種膽識與自信。因此,我在反復地爬梳、甄別與比較中,始終堅持以下標準:一、所選新詩必須在專家、詩人、普通讀者中,有一定的認知度和影響力。我不是歷史虛無主義者,也不擔負重寫新詩史的使命。在編選過程中,我認真閱讀了上個世紀大量的報刊、詩人的單本詩集或合集,參考了此前許多優(yōu)秀的詩歌選本,最后再進行優(yōu)中選優(yōu)的工作。二、每人只選一首作品。不可否認,新詩創(chuàng)作中,產(chǎn)生了不少杰出的詩人,事實上,一百年來,每個詩人對新詩的貢獻是不均衡的。但為了體現(xiàn)選本的豐富性、多樣性,全面反映中國新詩發(fā)展的不凡業(yè)績,對一些重要的詩人,我只好忍痛割愛,選取他們名篇中的名篇。三、每個詩人對中國新詩推動的用力點不一樣,也決定了他們局限性的不盡相同。有的是新詩體的拓荒者,有的在詩學觀念上有所突破,有的在詩的內(nèi)容上有所挺進,有的在詩的題材上有所開掘,有的在詩的語言上有所拓展,有的在詩表現(xiàn)手法上有所革新。因此,對一些某個時期影響較大而現(xiàn)在看來詩藝平平的詩,我也有選擇地予以保留。因為,我們無法割斷歷史,更不能無視新詩自身的傳承關(guān)系。對于新詩而言,今日的創(chuàng)新可能意味著明日的傳統(tǒng),傳統(tǒng)與創(chuàng)新永遠是相對的。四、整個20世紀,就整體而言,新詩的興盛出現(xiàn)在20至30年代前期、40年代中后期和80年代后至世紀末三個階段,新詩中的許多優(yōu)秀作品也基本上產(chǎn)生在這三個時期。因此,這三個時期的詩人及其作品,自然是我編選的重點。五、臺、港、澳及其他海外詩人也為中國新詩的現(xiàn)代化建設(shè)做出了較大貢獻。對于他們的精品力作,我在編選時也給出了一定的篇幅。六、編選順序上,基本上按照人選作者出生年代排列。
百年新詩的藝術(shù)實踐,使新詩基本上跨越了實驗階段,但新詩的文體與語言尚未定型,至今也未產(chǎn)生出與百年中國歷史相匹配的偉大詩人。同時,當下的新詩還面臨著自身變革和古典詩歌的雙重壓力。所以,我個人認為,目前的新詩仍處于成長期,新詩的未來任重而道遠。從大歷史的角度看,我將新詩不足百年的歷史,比之于初唐百年(公元618—712年)的詩歌實驗。初唐百年最后只存留了“初唐四杰”的部分詩作,新詩百年最終又能捧出幾粒歲月的珍珠呢?這是個疑問,但愿本書能促進此類問題的研究與思考。當然,新詩百年之后,能否再現(xiàn)盛唐氣象——迎來中國詩歌史上的第二次高峰,這又是個未定之解,而我卻隱隱地期待著。另外,在本書的編選過程中,得到了長江文藝出版社社長周百義、詩人林莽和詩評家吳思敬、劉福春、陳旭光等諸君的支持與幫助,謹此一并感謝。
目錄:
寫在前面的話 楊曉民
秋晚的江上 劉大白
月 夜 沈尹默
蝴 蝶 胡 適
教我如何不想她 劉半農(nóng)
在你面上 蓬 子
鳳凰涅槃 郭沫若
和平的春里 康白情
再別康橋 徐志摩
光 明 朱自清
死 水 聞一多
紙 船 冰 心
有 感 李金發(fā)
落花 穆木天
燈 廢 名
蕙的風 汪靜
有一座墳墓 朱 湘
雨 巷 戴望舒
蛇 馮 至
橋洞 施蟄存
老 馬 臧克家
埋葬了的愛情 蘇金傘
無 題 阿 垅
大堰河——我的褓姆 艾 青
斷章 卞之琳
春天的心 林 庚
一朵野花 陳夢家
預言 何其芳
追 求 覃子豪
風 景 辛 笛
你的名字 紀 弦
泥 土 魯 藜
假使我們不去打仗 田 間
城中小調(diào) 袁水抽
雨后 陳敬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