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聞一多首先是一個知識分子,是一個在任何時候都難以和他所處的時代完全達成統(tǒng)一的人。當對底層民眾悲天憫人的同情變成過分的負罪感,他的感情變得沖動而難以保持理性。對日抗戰(zhàn)的爆發(fā)于他是一個轉(zhuǎn)捩點,讓他和所處的時代發(fā)生巨大沖突。一個本來對政治生活沒有興趣的人,最終被政治所纏繞。在很多人眼中,聞一多不再是一個學者,而成了一個斗士。但是,人們可以不贊成聞一多的政治選擇,但他選擇中的那種獻身精神和對一切專制的反感,卻永遠讓人心生敬意。 作者簡介: 謝泳廈門大學人文學院教授,致力于“五四”以來中國自由主義知識分子研究,著有《逝去的年代》《儲安平與<觀察>》《清華三才子》等。 目錄: 一、鄉(xiāng)紳子弟 二、清華出身 三、校園文化 四、早熟的思想 五、“五四”情結(jié) 六、走上詩壇 七、到美國去 八、大江學會 九、教授生活 十、新月成員 十一、重返清華 十二、離開北平 十三、長沙臨大 十四、走到昆明 目錄: 一、鄉(xiāng)紳子弟 二、清華出身 三、校園文化 四、早熟的思想 五、“五四”情結(jié) 六、走上詩壇 七、到美國去 八、大江學會 九、教授生活 十、新月成員 十一、重返清華 十二、離開北平 十三、長沙臨大 十四、走到昆明 十五、性格分析 十六、經(jīng)濟分析 十七、交友分析 十八、慘遭暗殺 十一、重返清華 聞一多有兩個清華時代,都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時期。應該說,最能代表聞一多人格和思想的并非他西南聯(lián)大時期,而是他的少年清華和青年清華時代。聞一多的少年清華時代,讓他了解了世界大勢,他是在清華開始懂得自由和民主為何物的,他的理性和深刻也體現(xiàn)在這兩個時期,盡管他后來否定了自己的這兩個時期,但我們不能因為他的自我否定,就不正視這個事實。青年清華時代,聞一多在學術(shù)上獲得了豐收。聞一多重回清華的時候34歲,與他少年時相比,他最深的人生經(jīng)驗不是別的,而是他對于經(jīng)濟有了自己獨特的認識。他在到清華以前,曾給好友饒孟侃寫信訴說他的這一人生體驗。他說:“我以數(shù)年來的經(jīng)驗勸告你,除努力學問外,第一件大事是努力撙錢!20世紀40年代,聞一多的思想發(fā)生轉(zhuǎn)變,與他早年的這個認識有很大關(guān)系。 在20世紀30年代的清華,聞一多除了教書和研究外,有兩件事最能說明他的人格和思想。一件是“一二九”學生運動,另一件是西安事變。 “一二九”學生運動發(fā)生的時候,清華大學各院院長及教務長葉企孫、馮友蘭、吳景超、陳岱孫、顧毓琇的態(tài)度是不贊成學生的行動。他們在告同學書中曾說:“我們處于師長的地位,不忍見諸位同學做無代價的犧牲!薄皣轮链耍瑖藷o不痛心,但今日如想解除國難,須培養(yǎng)力量,并非發(fā)泄情感所能奏效!薄傲T課是消極的,對于解除國難毫無補益,反與人以藉口干涉的機會!薄拔覀儸F(xiàn)在愿以誠懇的態(tài)度,請諸位同學在此時期內(nèi)加倍努力于事業(yè)。至于被捕諸學生,各校當局自應負責保障,諸同學可勿掛念。”這是當時清華大學教授的基本看法,聞一多也持同樣態(tài)度。 那時,大學教授對于學潮沒有不同情的,但同情是一回事,勸說又是一回事。因此研究這一段歷史,不能因為他們勸過學生不要參加學潮,就連他們對于學生的同情態(tài)度也不肯定。大學教授的這個態(tài)度,應該說是正常的,至于歷史對學潮怎樣評價,那是另一回事,不能因為學潮獲得了歷史的肯定性評價,就一定要把當年許多大學教授的態(tài)度都看成是不合歷史潮流的。同樣也不能因為聞一多在20世紀40年代思想上發(fā)生了變化,就把他在20世紀30年代對于學生運動的態(tài)度一并否定掉了。 聞一多是學生出身,又參加過五四運動,他非常了解學生運動。事實上,他對學生的愛國熱情從來都是肯定的,只不過他不贊成過激行為罷了。那時的大學教授也都是從大學生過來的,特別是那些優(yōu)秀的教授,哪一個當年不是學生運動的領(lǐng)袖呢?聞一多對“一二九”學生運動的態(tài)度,至少是保持了理性的。黃秋耘在一篇回憶聞一多的文章中說:“偶爾也談論到當時正在轟轟烈烈、風起云涌的抗日救亡運動。聞師對‘一二九’學生運動是深表同情的,不過我們的認識也不盡相同。聞師認為,同學們的愛國熱情是十分可貴的,但是采取示威游行這種方式的運動卻未必有什么效果。我當時少年氣盛,不免跟他辯論幾句,他也并不因此而責怪我。他是極力主張抗戰(zhàn)的,但有時又不免帶點憂心忡忡的情緒!甭勔欢嗟摹皯n心忡忡的情緒”,也許正是他的深刻之處。 西安事變發(fā)生后,清華的教授表現(xiàn)出了很強的理性。聞一多在這個問題上的態(tài)度與清華多數(shù)教授的看法是一致的,他們都不贊成這樣做。當時,清華教授就此還特別召開了教授會議,并做了四項決議:(1)以教授會名義致電中央政府;(2)以教授會名義發(fā)布宣言;(3)組織七人委員會,起草電報及宣言,委員會由朱自清、馮芝生、聞一多、張奚若、吳正之、陳岱孫、蕭公權(quán)七人組成(朱自清為召集人);(4)教授委員會擬就電報宣言后即由該委員會用教授名義直接對外發(fā)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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