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生故事充滿傳奇性,讀來像是一本流浪漢小說(PicaresqueRomance)。他出身豪富之家,盡管從小穿上只有王子才有資格穿的絲質(zhì)黃馬褂,但由于他勤奮好學、博覽群書,他不但沒有成為對社會無益的紈绔子弟,反倒是極大地豐富了知識,增長了智慧。他十九歲時留學英國,在牛津大學默頓學院研修古希臘、羅馬文學。他關(guān)心祖國的命運,與志同道合的朋友們一起辦報紙,宣傳抗日,并努力爭取英國朋友對中圍人民抵抗日本侵略的正義事業(yè)的同情和支持。他與同時在牛津大學學習的格蕾迪絲(她是在牛津攻讀中國文學榮譽學位的第一人)相愛。1940年,兩人一起回到遍地烽火、滿目瘡痍的中國,從此結(jié)成生死不渝的終身良緣。盡管他學識淵博,尤其對中外文化關(guān)系史有獨到的見解,但是,熱情、真摯、勇敢的性格決定他不可能成為一位關(guān)在書齋、皓首窮經(jīng)的純學者。正如他晚年在自勉詩所說的:“每見是非當表態(tài),偶遭得失莫關(guān)心。百年恩怨須臾盡,做個堂堂正正人!彼麘驯Щ馃岬膼蹏閼,是非分明,看到不合理的、丑惡的社會現(xiàn)象就要說話,就要抗議。他便是楊憲益先生,本書將帶你重溫先生的那段精彩人生。 目錄: 第一章家世 第二章讀書和入學 第三章在學校 第四章出國 第五章美國見聞 第六章倫敦 第七章歐洲各地的旅行 第八章從英國到瑞典 第九章在牛津 第十章學校之外 第十一章戴乃迭 第十二章回國之前 第十三章回國之際 第十四章回國 第十五章重慶第一章家世 第二章讀書和入學 第三章在學校 第四章出國 第五章美國見聞 第六章倫敦 第七章歐洲各地的旅行 第八章從英國到瑞典 第九章在牛津 第十章學校之外 第十一章戴乃迭 第十二章回國之前 第十三章回國之際 第十四章回國 第十五章重慶 第十六章結(jié)婚 第十七章貴陽 第十八章成都 第十九章國立編譯館 第二十章翻譯工作 第二十一章離開重慶 第二十二章在南京 第二十三章定居 第二十四章解放(一) 第二十五章解放(二) 第二十六章解放初期 第二十七章工作 第二十八章毛主席的接見 第二十九章50年代(一) 第三十章50年代(二) 第三十一章從1958年到1960年 第三十二章60年代初 第三十三章批斗 第三十四章幻聽 第三十五章入獄 第三十六章坐牢期間 第三十七章出獄 第三十八章回家 第三十九章恢復工作 第四十章訪問各國 附錄 此情可待成追憶——記戴乃迭生前二三事 未完成的心愿 抗日戰(zhàn)爭雜憶 年過八十 我的啟蒙老師 記開始學外國文學 回顧我過去學習英語的經(jīng)歷 我學外文 略談我從事翻譯工作的經(jīng)歷與體會 記學寫舊詩 關(guān)于我的打油詩——《銀翹集》序 良師益友憶當年 回憶蕭亦五同志 懷念老舍先生 回憶錢鍾書兄 冀野和我 我和董樂山 我的一位加拿大朋友 譯后記 百年恩怨須臾盡,做個堂堂正正人——新版《楊憲益自傳》譯后記 楊憲益先生大事年表天地間有這樣一個巧合:中國文學翻譯界的泰斗楊憲益、戴乃迭,是中西兩極、陰陽合璧的伉儷。楊酷愛中國文學,精通英語、希臘語及拉丁語;而戴又是生活在中國,選中漢學專業(yè),秉天賜良機地與楊同讀于牛津大學,相識相愛,攜手同袍,譯壇共步,風雨滄桑。一個英國文學培養(yǎng)第二年,即1932年,日本開始在上海制造麻煩,他們襲擊當?shù)氐闹袊剀姟怕奋姟V袊婈犈c日本侵略軍在上海進行苦戰(zhàn),戰(zhàn)爭持續(xù)了兩個多月。我們每天都迫不及待地閱讀報紙上關(guān)于戰(zhàn)況的報道,每當出現(xiàn)中國軍隊在戰(zhàn)斗中沒有吃虧的消息時,我們就會向周圍的朋友和鄰居們傳播好消息,并大聲歡呼。全中國人民把捐款送到上海前線,支援我們的愛國士兵。中央政府又一次對抗戰(zhàn)行動無所作為。最后十九路軍被迫從上海撤退。然而日本當時對侵占長江流域還準備不足。他們?nèi)孕枰柟桃颜碱I(lǐng)的中國東北地區(qū)。于是他們簽訂了停戰(zhàn)協(xié)定并暫時從上海撤離。當時我正在上高中一年級。這一時期中國人民的愛國熱情空前高漲,在天津,中國警備力量與日本浪人之間不時出現(xiàn)偶發(fā)的沖突。家里出于安全考慮,決定遷出日本租界,搬到法國租界去住。 除了那些年少氣盛、頭腦發(fā)熱的愛國活動以外,當時我的主要興趣還在于閱讀和寫詩。我讀了更多的舊體詩,從上古一直到現(xiàn)代。晚清時期具有愛國內(nèi)容的詩歌,例如黃遵憲、康有為、梁啟超等人的作品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模仿他們的風格來寫詩。我還記得寫過一首詠物詩,寫的是我買的一尊意大利石獅像。我在詩里說到意大利共和國的建立以及朱賽貝·馬志尼,將意大利和中國對比。后來我把這首詩丟失了。我寫另一首詠雪詩是受了雪萊《云雀頌》的感發(fā)。我在詩中將紛紛飄落的雪片比作詩,比作音樂,比作戰(zhàn)士和為革命殉難的烈士。我在詩的末尾幾行表達了自己決心有朝一日為革命獻身、要把世上的污穢清除干凈的愿望。這僅是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充滿稚氣的幻想——當時我只有十七歲——但它顯示了我早年愛國的和革命的感情是何等熾熱。它或許還預示了我日后將走的道路。這首詩我現(xiàn)在還有。那是幾年前我的一位同班同學寄還給我的,他是我往日的詩友之一。當時他把這首詩抄錄了一份,經(jīng)過漫漫歲月,這首詩又回到了我手中。 當時我還讀過許多西方詩歌。我最初感興趣的是美國詩人朗費羅和英國詩人丁尼生的作品,因為這是年輕的中國學生最先讀到和能讀懂的詩,接著我閱讀拜倫、雪萊和浪漫主義時代的其他作品。中學時代臨近結(jié)束時,我的興趣主要放在一些法國詩人身上,例如:波德萊爾、瓦雷里、蘭波、戈蒂埃和馬拉美。出于某種原因,許多年輕的中國知識分子似乎對那一時期的法國文學情有獨鐘。我知道有好幾個朋友的情況都是這樣的。我記得那一時期我喜愛的一部長篇小說是戈蒂埃的《莫班小姐》,它實在算不上是什么偉大的文學作品。我不但讀,還試著把我喜愛的一些詩歌翻譯成中文舊體詩。我記得我最初的翻譯嘗試之一是朗費羅的一些詩,接著是莎士比亞戲劇中的詩,例如《暴風雨》中的一首歌,隨后又翻譯了古希臘女詩人薩福的一些斷章。當時我不懂古希臘文,薩福的詩當然是根據(jù)英譯本轉(zhuǎn)譯的。我對文學翻譯感興趣是從那一時期就開始的。我忘記說了,我當時用中文舊體詩形式翻譯的作品還有彌爾頓的《歡樂頌》和《沉思頌》。 我記得1933年我十八歲時的一個有趣的插曲。我們的學校新來了一位中國校長。以前的校長是英國人,他就是年長的老師、傳教士哈特博士。但是,中國地方當局那個時候決定這所學校應(yīng)該屬于中國,由中國人擔任校長。于是學校決定聘請黃佐臨先生當新校長。黃先生曾在曼徹斯特大學攻讀戲劇,不久前剛從英國歸來。他在我們學校僅僅工作了一年多一點。他旋即返回英國,在劍橋大學研究西方戲劇,學成歸國后當大學教授,后來成為戲劇權(quán)威。他是中國最優(yōu)秀的戲劇導演之一。他現(xiàn)在八十多歲了,仍健在。他是一位道德高尚的、非常好的人。我和他很熟,對他非常敬仰。在他擔任我們學校校長的那一年里,我和他發(fā)生了一次面對面的沖突。我領(lǐng)導了一次紀念國恥日的罷課活動。他作為新任命的校長出面干預,讓我們停止罷課,否則將承擔后果。我沒有聽他的。當然,后來我們這些學生知道了他是個好人,就把這場風潮平息了。他在天津的那一年里,用英文創(chuàng)作了一部以戰(zhàn)國時代為背景的歷史劇,講的是吳國國王迷戀美女西施,結(jié)果導致亡國。這部戲劇在某個實驗劇場演出過兩三場,觀眾人數(shù)很有限。扮演男女角色的都是沒有舞臺經(jīng)驗的業(yè)余演員。他們是從各個學校選來的能講英語的年輕人,扮演女主角西施的那位姑娘名叫張美如,是我的同班同學李亞福的未婚妻。我演的是一名在吳王自殺前命令他投降的士兵。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正式登上舞臺演戲。我還記得,我的臺詞只有一行,顯然是一個非常次要的角色。我扮演的那名士兵手持寶劍沖上舞臺,他以嚴厲的口氣用英語說:“放下你的劍,大王。流血是不必要的!眹跻泽@恐的目光盯住我看,心里明白他已經(jīng)沒有指望了,于是就伏劍自盡。后來我上牛津大學讀書,到劍橋大學去探望黃佐臨時,還向他提起過這一有趣的插曲,引起我倆好一陣大笑。 1934年我畢業(yè)了,準備進中國的大學。當時中國有好幾所好大學。在北京的最有名的大學有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和燕京大學。我想上清華或北大,不過燕京大學的入學考試是提前舉行的,燕京是美國教會大學,與我校有特殊的關(guān)系。我校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如想進燕京,只需考英語、數(shù)學兩門,再加上一次智商測試就行了。我參加了考試,主考官們說我的智商和英語成績好極了,不必上大學一年級,可以直接上二年級。然而我還想?yún)⒓忧迦A和北大的入學考試,這時候發(fā)生了一件事,它使我的整個計劃都改變了,我沒有進中國的大學而是去了英國。 P22-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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