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拂去歷史的塵埃 20世紀是我國近代史中變革最激烈的時代,從滿清王朝、戊戌變法、辛亥革命到民國成立,又歷軍閥混戰(zhàn)、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全國人民歡欣鼓舞地迎接新中國誕生。 張充仁愛憎分明的一生,基本上貫穿了整個20世紀,本書將盡可能客觀、真實地敘述一位老藝術家、一位虔誠的基督徒,在20世紀中的人生經(jīng)歷與時代變革之間演變的故事;展示激烈動蕩的大環(huán)境對他的影響,以及他身處激流中所作出的卓越貢獻。 為了使讀者對張充仁所處時代的歷史背景有個比較客觀的了解,筆者搜集了一些文史資料,作為本書開卷的“引言”。 第一節(jié)徐光啟先賢奠徐匯 在上海西南面有黃浦江的兩條支流肇嘉浜和李漎涇在當?shù)亟粎R,其交匯處的南面是明末文淵閣大學士、禮部尚書、著名的科學家徐光啟(1562一1633年)的故居。徐氏經(jīng)科舉人仕,他對釋道兩教均有研究,并深究宋、明理學。17世紀初,徐光啟和意大利耶穌會傳教士利瑪竇(MatteoRicci1552——1610年)相識,他倆合作翻譯了數(shù)學、天文、地理、水利等卷籍,他從傳教士處學習西方文化和科學知識,并皈依了天主教。徐光啟在當?shù)亟⒘宿r莊,躬行實踐,著書立說,傳播科學文明。1633年徐光啟病逝于北京,享年72歲。在他逝世前八九天里,連向崇禎皇帝上四道奏疏,說的都是修訂歷法《大統(tǒng)歷》的事。直到臨終前一天,還請人代筆上疏,列舉修歷有功人員的勞績,特別對傳教士羅雅谷(JacquesRho)和湯若望(JoannesAdamSchallyonBell)大加表彰,說他們“數(shù)年嘔心瀝血,幾于穎禿唇焦,功應首敘”。而對自己卻說:“臣才識疏庸,濫膺重任!彼氲降氖悄切┠瑹o聞、兢兢業(yè)業(yè)的修歷人員,而不是自己。徐光啟晚年生活拮據(jù),貧病交纏,但從未動用一文公款。正如著名學者張溥所言:“古今往來,廉仁雅博的大臣,很少有人能與他相比!”1641年,崇禎皇帝御賜在此建立墓園,安葬大學士徐光啟;此后,徐閣老的5個孫子等也安葬在這里。為了看顧“閣老墓山”,徐氏后裔聚居于此,隨著他們的后代在此兩河交匯之處的逐漸繁衍和發(fā)展,這里逐漸得名徐家匯,成為上海天主教徒的聚居區(qū)之一。 1839年,南京教區(qū)代理主教羅伯濟神父帶領江南的天主教友上書梵蒂岡,請求教宗重遣耶穌會士來華傳教。1842年7月12日法國耶穌會派遣的南格祿神父(ClaudeGetteland1803——1856年)等抵達上海。當年的8月底中英《南京條約》簽訂;1844年10月中法《黃埔條約》簽訂。歷史學家以往一直籠統(tǒng)地說:基督教會是借著不平等條約,強行進入中國傳教的。實際上,這個說法混淆了天主教和基督教。據(jù)史料記載:早在唐太宗貞觀九年(公元635年)的盛唐時期,天主教(景教)就已傳人中國。后雖屢遭迫害,但在明末清初,天主教已在內地傳布開來。而南格祿神父等是應江南教友的申請,于不平等條約簽訂之前,經(jīng)在華傳教士的安排,按明末清初以來的天主教傳統(tǒng)渠道,進入上海的。 1843年,上海宣布開埠后,在短短的20年間,滬瀆從原來不起眼的漁村荻港,迅速發(fā)展成中國沿海的大都市和經(jīng)濟文化中心。在這種大發(fā)展的背景下,1847年耶穌會的傳教士在常熟教友中募得捐款,在徐家匯購置了第一塊土地,開始建設耶穌會總院、徐家匯天主教堂、藏書樓和徐匯公學等一系列設施,為徐家匯的宗教文化事業(yè)奠定了初步基礎。 第二節(jié)\土山灣孤兒工藝院 就在徐家匯南半里許,肇嘉浜又和蒲匯塘河在此交匯。道光十六年(1836年),江蘇巡撫林則徐命令上海知縣開挖疏浚肇嘉浜、蒲匯塘、李漎涇等河道,將污泥堆積成山,積在河灣處,此地因之得名“土山灣”。 1849年,江南一帶發(fā)生水災,天主教會在松江、青浦開展賑災活動,意大利傳教士柏葆祿神父(Paolo.Pacelli1812~1850年)收容了400名孤兒,建立青浦孤兒院,由于傷寒癥在孤兒中漫延,柏神父在照顧病孩時也染上了傷寒癥,于1850年病逝。此孤兒院只得與在橫塘的孤兒院合并,后又遷至上海西鄉(xiāng)的蔡家灣,由意大利傳教士夏顯德神父(FranciscoGiaquitol8l8一1864年)負責。夏神父在孤兒院服務6年,他護理病孩、教他們讀書寫字,還創(chuàng)建了成衣作、制鞋作、木工作和印刷作坊等,培養(yǎng)孤兒們能掌握一技之長。此后,夏神父調走,由法國傳教士馬理師神父(LouisMassa1827一1860年)負責。1860年太平軍進攻上海,放火燒毀了孤兒院,馬神父為了保護孤兒,被太平軍殺害,孤兒們臨時撤退到相對安全的上海董家渡和徐家匯,夏顯德神父調回來繼續(xù)為孤兒們服務。1864年初,傷寒癥在難民中暴發(fā),很快傳到孤兒中間,夏神父照顧病孩,也不幸染病,于4月底病逝。成為在15年里第三位死于孤兒院事業(yè)的外國傳教士。 為了使孤兒們有個永久性的住所,天主教會于1864年購下土山灣一帶土地,將土山推平,建立了規(guī)模宏大的孤兒院南樓,安頓從徐家匯和董家渡遷來的孤兒們,辦起了土山灣孤兒工藝院(圖1)。傳教士們傳承夏顯德神父的做法,對孤兒們“衣之、食之、教誨之,授以一技之長,使之能自食其力,立足于社會”。P1-3 25年前,余因公赴法國考察,在巴黎時,拜訪了世交前輩張充仁老先生,暢談竟日,相聚甚歡。當時正值歐洲掀起“張充仁熱”,我對張老說:“您奮斗了將近一個世紀,做出了很大貢獻,也獲得了歐洲人民對您的尊敬,但國內對您卻知之甚少,應該將您在20世紀的經(jīng)歷和見聞寫下來;這不僅是位有成就的藝術家的個人經(jīng)歷,也是時代的縮影,后人閱之當有裨益!睆埨洗鸬溃骸拔乙恢毕雽懕咀詡鳎矊懥诵,目前工作繁忙,無暇續(xù)筆,以往曾有友人幫我寫過,但我不滿意;如你感興趣,我倒很希望你能幫我寫本傳記。我們是世交,我看著你長大,更重要的我們都是基督徒,有共同的信仰,你能理解我,我也信任你!笔⑺咫y卻,我只得允諾。 2003年拙著《泥塑之神手也————張充仁的藝術人生》出版,出乎意料的是陳鵬舉、王琪森、顧衛(wèi)民、王琿等學者教授,紛紛撰文贊揚推薦,上海人民廣播電臺在黃金時段,兩次全文連播了這本傳記;在張充仁先生誕辰100周年時,還拍了五集電視紀錄片《泥塑神手————張充仁》,在電視臺播出。這真使我這個已退休的老科技人員受寵若驚。但人貴有自知之明,我深知自己文筆淺陋,這本傳記之所以受歡迎,是因為張老的精神和事跡感人至深。 10年前,上海成立了張充仁藝術研究交流中心與張充仁紀念館,匯集了很多專家、學者從事對張先生的研究,發(fā)表了很多有份量的論文,還陸續(xù)出版了10種洋洋巨著,碩果累累。而新成立的上海土山灣博物館,也相繼出版了3種有關著作。面對這些研究成果,使我產生了重新充實、修改和提升這本傳記的想法。 2010年經(jīng)友人介紹我和香港某出版社簽約,出版張充仁先生的傳記,銷往港、澳、臺、東南亞和北美華人地區(qū),宣揚張充仁的藝術成就和華夏文明。筆者深受鼓舞,不顧老邁,奮戰(zhàn)經(jīng)年,四易其稿,終于將張充仁的新傳記完稿。但意想不到的是該出版社競二次違約,連書稿都不知所終,只得重新握管,再修新篇。 著名傳記作家羅光曾經(jīng)說過:“文學傳記中所說的,句句都應該有史實作根據(jù)。文學傳記作者可以剪裁歷史,但不能虛構。”筆者遵循前輩的教導,在撰寫本書時,再三核實資料,去偽存真,對有時已經(jīng)模糊的記憶,則盡量注重考據(jù),做到言必有據(jù)。同時對一些不同的看法和意見,也不打算回避,把過去欲言又止,及有意隱晦的某些事實,也原原本本記述下來,目的是向世人展示一個真實的張充仁。 本書得以順利完稿出版,得益于上海市徐匯區(qū)文化局宋浩杰副局長和馮志浩主任的大力支持;出于同樣理由,我也要感謝張充仁藝術研究交流中心的郁賢鏡先生領導的團隊,為我提供了大量素材。充仁畫室的簡慶福、吳知源、應芊芊、朱亞新、徐信、余克明等前輩,上海油雕院的趙志榮副院長,香港著名雕塑家沈默,旅居歐洲的張老令愛張以菲、張以芳女士,臺灣的林村源董事長,以及張老的忘年交陸忠文、蔡勝平、紀仁桐、張錦一、蔣日宏等先生,為我提供了大量寶貴資料。攝影大師簡慶福世叔為本書題簽,李天綱教授為拙著賜序,都為本書增色不少。我還要感謝孫佩韶藝術總監(jiān)的團隊和本館的同仁們在圖片制作和文字處理方面所作的細致_T作。 筆者年近八秩,垂垂老矣,但欣逢盛世,老驥伏櫪之志猶存,意想不到為了寫張充仁傳記,競把我的人生帶進了一個全新的領域,使我的晚年能過得更有意義。如天假以年,我還想把攝影泰斗簡慶福的傳記寫好,作為我人生最后的奉獻,也是為了崛起中的中國的文化軟實力,添磚加瓦,圓自己的“中國夢”。 今年適值家母王素娥女士誕辰100周年,謹以此書獻給我英年早逝的母親,她含辛茹苦地把我們兄弟送進著名的磐石小學和震旦附中,使我倆從小受到中西文化的熏陶而終生獲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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