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北的荒漠上,每一粒沙子都在竭力向你訴說一個存在了190年的王朝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但沒有人聽到它們的聲音。800年后,金戈鐵馬、似水柔情都已消隱無形的今天,一只石羊腹中的密卷為我們重現(xiàn)“白高大夏國”的傳奇 作者簡介: 黨益民,陜西富平人,1963年生,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報告文學(xué)學(xué)會理事。黨益民曾40多次穿越西藏,創(chuàng)作了長篇報告文學(xué)《用胸膛行走西藏》,《人民日報》《光明日報》《解放軍報》《文藝報》等媒體紛紛發(fā)表評論文章,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guān)注,并獲第四屆魯迅文學(xué)獎。另外,作者還創(chuàng)作有長篇小說《喧囂荒塬》《一路格;ā返茸髌。1地鐵里的石羊 買下這尊石羊時,我絕對沒有想到其中會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二○○八年六月十二日早晨,元大都遺址公園跑步。這是我堅持了多年的習(xí)慣。對于一個黨項后裔來說,元大都是一個讓我感慨萬千的地方。因為八百多年前,我們黨項人的西夏王國被成吉思汗消滅了。 三天前,我才從汶川地震搶險救援一線回來。那里的龍門山斷裂帶,是我們黨項人的同宗羌族的聚集地.西夏立國前的唐代,我們的祖先就生活在那里,西夏滅亡后他們又回到了故地。那里的汶川、茂縣、理縣、北川、丹巴的羌寨被譽為“云朵上的村落”,歷經(jīng)千年滄桑的碉樓被稱為羌族建筑的“活化石”。然而,“5.12”大地震卻改變了那里的一切,奪去了那里八萬同胞的生命,蘿卜寨等許多羌寨被夷為平地,北川羌族民俗博物館中的四百多件羌族文物被毀,許多羌族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的傳人也在地震中遇難。所幸的是,那里最.具羌族特色的古碉樓只有三座出現(xiàn)裂縫、樓尖部分垮塌,其他都完好無損。我在桃坪羌寨親眼看見,古碉樓背后著名的“魚脊梁”沒有一絲裂縫。 汶川地震過去整整一個月了,但我還沒有完全從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F(xiàn)在,我正在努力恢復(fù)以前的生活狀態(tài)。 這天早上,我在元大都跑步時遇到了一個男人。那男人說,他是地鐵十號線工地的民工,地鐵就要通了,他要回老家收麥子了。可是奧運會馬上就要開了,現(xiàn)在安全檢查可嚴(yán)了,要是帶著一件寶貝回家,肯定會在火車站被警察逮住,說不定還得坐牢。我聽他說得玄乎,便起了戒心,懷疑他是我們常見的那種騙子。但時間尚早,我用不著急著回家,便問他什么寶貝。他神秘兮兮地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說是元朝時期的石羊,一個月前在地鐵里施工時挖出來的。地鐵十號線沿元大都遺址繞北三環(huán)而行,下個月就要起運通車了;地鐵五號線從元大都遺址穿膛而過,早在去年十月就開通了。男人工服上印著某某集團(tuán)公司.看上去憨厚老實,不像是騙子。我半信半疑,蹲下來看他手里的石羊。 石羊憨態(tài)可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我驚奇不已。再仔細(xì)一看,感覺有些似曾相識,但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盡管上面還沾有泥土,但我一眼就認(rèn)出是塊賀蘭石。難道真是元大都地下的文物?如果真是這樣,怎么會是一塊賀蘭石呢?難道這石羊跟遙遠(yuǎn)的西夏有什么關(guān)系?我對與西夏有關(guān)的事情一向很敏感,經(jīng)過一番討價還價,用八百塊錢買下了石羊。心里想,即便是個假的,擺在屋里欣賞也很不錯。 我問民工:“你是什么時候從地鐵里挖出來的?” 民工以為我想反悔,下意識地將錢揣進(jìn)兜里:“一個月前啊,咋啦?” “具體是哪一天?” 民工想了想說:“五月十二號,就是汶川地震那一天。我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腳下晃了一下,我不知道咋回事,以為是加班施工太累了,閉上眼休息了一下。等我再睜開眼睛,就看見了這玩意兒。后來才知道四川地震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汶川那邊的羌族聚集地一地震,北京這邊的元大都遺址下面就發(fā)現(xiàn)了可能跟黨項羌人有關(guān)的石羊,難道真有這么離奇的事情? 我疑疑惑惑地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把石羊仔細(xì)刷洗干凈。我嗅到了一股腐朽的羊血的味道,驚奇地發(fā)現(xiàn)石羊的肚皮下面有一行字,竟然是西夏文。我的心一陣狂跳.急忙拿起電話打給夏教授。接電話的不是教授,而是夏雨。夏雨聽出是我,說你有病呀,這么早打電話。我說我有急事,找教授。她說我爸遛彎去了。我把石羊的事對她說了.她說你下班后拿來讓老爺子看看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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