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我們相愛，我不再愛你，我們要彼此相愛……“愛”的無限變位就是人類的全部歷史。但是，“愛”究竟意味著什么？釋義為“愛智慧”的哲學(xué)，關(guān)于“愛”本身，又會告訴我們什么呢？
作者簡介：
讓-呂克·南希（Jean-LucNancy），當(dāng)代歐洲著名哲學(xué)家，斯特拉斯堡大學(xué)教授。他的哲學(xué)研究推進了當(dāng)代法國思想，有著深遠的影響力。已發(fā)表近五十部著作，很多都已被譯為德文、英文和意大利文。
目錄：
法文版前言
南希的話
關(guān)于愛的問題
我有一點喜歡你，我很喜歡你
我熱烈地愛著你
我瘋狂地愛著你，我根本不愛你
問題與回答
筆記與思考周國平：“蘇格拉底畢生只做一件事：點燃他的時代青少年靈魂中愛智慧的火種。在這套書中，法國哲學(xué)家在做同樣的事。我認為，這是今日哲學(xué)家所應(yīng)該做的最有意義的事。”關(guān)于愛的問題
大家好，感謝吉爾貝邀請我在這個大廳中作“小講座”。當(dāng)我得知要在這個不太熟悉的大廳中作演講，我有點緊張。讓我們一起試著讓這個大廳發(fā)揮它的功能吧。吉爾貝重申了“小講座”的意義，我想，之所以叫做小講座，因為是對著孩子們講的，是對著你們這些我想要從觀眾中辨認出來的孩子們講的。謝謝你們從觀眾中現(xiàn)身，我可以清楚地看見你們，當(dāng)我說我并沒有看見你們，是有一點開玩笑了。
我們稱之為的小講座從來不小，對小孩子們的講座就是小講座，這種觀念可不好。小孩子究竟意味著什么呢？
無論如何，我們要涉及的是一個大主題，今天有必要說這是一個大講座。當(dāng)然，小講座的所有主題都很大，但我必須承認，今天要講的主題是我向吉爾貝提出的，而她曾建議我講點別的。上一個關(guān)于正義與非正義的“小講座”之后，我對吉爾貝說，還是需要談?wù)撘幌聬�。毫無疑問，吉爾貝答復(fù)我說：你只管去做就行了。我當(dāng)時沒有考慮到演講這個主題的艱巨性，其實不管是面對孩子，還是和成人討論這個主題，都有點困難。顯然，這是個非常重要、必須談?wù)摰闹黝}，因為我們所有人都可以做點與“愛”這個詞相關(guān)、與伴隨著這個詞的各種各樣的圖像相關(guān)的事。然而，何種程度上，這個主題是顯然重要、必須談?wù)摰哪�？某種意義上，我們可以說，應(yīng)該在所有一切別的東西之前去談?wù)搻�。愛，總是在說出愛的那一刻發(fā)生的。所有的愛都在于對某個人說“我愛你”這個事實當(dāng)中。“我愛你”，我們所有人都說這句話，我們都曾說過這句話。你們當(dāng)中最年幼的孩子們也相當(dāng)清楚，有人引導(dǎo)你們說“我愛你”，尤其是說“我愛你媽媽”，這要比“我愛你爸爸”要多得多。即使“我愛你媽媽”是一句有點約定俗成、預(yù)先口授的句子，繼而，即便年幼的孩子們也可能會對與他們年齡相仿的人說“我愛你”，那些人不是同學(xué)、也不是同伴、甚至連朋友也不是。
“我愛你”說出了一切，一切都在“我愛你”之中。眾所周知，當(dāng)我們說“我愛你”，全然不同于“我和你在一起很高興”之類的話，那是看見了表兄弟或老朋友所說的。親朋好友相聚一堂，我們很高興，但我們并不對他們說“我愛你”�！拔覑勰恪保f出了某種獨特的東西，馬上引發(fā)了下面的問題：我們正在說的到底是什么，“我愛你”又意味著什么呢？
沒有任何人能夠給予“我愛你”以意義，沒有任何人。厚達千頁的著述、乃至上千本書也無法講清楚這三個字的意義，它的意義總是在我們能夠說出的意義之外，“我愛你”的意義僅僅在于說出“我愛你”這個事實。當(dāng)我對某個人說“我愛你”，愛的意義就在那里了，雖然也許不是全部和直接地在那里，我有可能搞錯了；在我內(nèi)心深處，我可能并不真的認同我所說的。然而，當(dāng)我們誠摯地說出這句話，我們的確是在表達發(fā)自最最內(nèi)在的地方、最為親密的感受中才能吐露的情感。
“內(nèi)在的”（Intime）一詞是拉丁文“內(nèi)部的”（intérieur）的最高級。所謂最高級，指某種東西在它自身的最大權(quán)能的狀態(tài)中，而內(nèi)部的，在拉丁文中是“interior”，意思是“比……更里面的”。Intimus則是指“最為里面的”。
內(nèi)在是最為內(nèi)部、最為深邃的，故而也是最為秘密、最為保留、于我最為專有的。在這個意義上，屬于我的內(nèi)在，可能連我自身也不知道，我也無法做出真正的解釋。
“我愛你”，我說出的是最為內(nèi)在的東西，無論對我還是對他者，原因在于，我在他者的內(nèi)部性中觸摸了他。
所以這個主題非常令人局促不安，難以面對，甚至，這個主題我們當(dāng)真能處理嗎？答案未知。我能肯定的是，你們當(dāng)中有些人得知這個講座關(guān)于愛時，也是局促不安的。
局促不安有各種不同的形式。
你們可能會被問到：我們?nèi)绾稳フ務(wù)搻勰�？你們也可能會困惑又好奇地聽我講完這個主題，你們也許還會情不自禁地發(fā)笑，流露出嗤之以鼻的態(tài)度。通常，在年輕人中談?wù)搻�，他們都會發(fā)笑。孩子們看到大街上接吻的情人，也會發(fā)笑，想去嘲笑那些情人。而孤身一人，失去了情人陪伴的時候，我們看到那些情人會油然而生一種懷舊之情。你們了解，笑，可能是局促不安的另一種表達。我們笑，因為我們感到了某種內(nèi)在的重要的東西。我們笑，是為了抵御我們感到的誘惑或者迷戀。
一想到要談?wù)搻矍�，我們所有人都有所思有所想，有一些非常�?fù)雜的情感。
某些人（certaines），或者說是某些女孩（certaines），以為我們要談?wù)撃欠N偉大的愛情，那些故事的模式，他們結(jié)婚，生了很多孩子……這完全不是今天的偉大愛情的圖像。
到處都是愛情，《阿斯泰利克斯歷險記》（Astérix）也不例外。除了連環(huán)畫中的情人們之外，講給孩子們聽的連環(huán)畫故事都避免讓人物談戀愛�！栋⑺固├怂箽v險記》以幽默的方式處理了愛情。
眼下怎么能不談《哈利?波特》呢？《哈利?波特》中，愛情是在場的。依循慣例，英雄應(yīng)該稍稍離開一點愛情。是以，愛情故事在赫敏和羅恩之間展開，而其他的愛情故事圍繞著非主要人物。愛情無處不在，驚心動魄，它讓我們激動不已，因為它的內(nèi)在性和重要性。
為了談?wù)搻矍椋蚁氲揭皇變焊瑁拔矣幸稽c喜歡你，我很喜歡你，我熱烈地愛著你，我瘋狂地愛著你，我根本不愛你”。如今這首兒歌已經(jīng)被遺忘了吧？
你們聽過這首兒歌嗎？【大廳里有人同意�！窟�是有人知道的。我們邊摘掉雛菊的花瓣，一邊說著“我有一點喜歡你，我很喜歡你，我熱烈地愛著你，我瘋狂地愛著你，我根本不愛你”……雛菊的花瓣很多，為了讓最后一片花瓣正好落在“我熱烈地愛著你”或者“我瘋狂地愛著你”上面，我們有時會做些手腳——在途中大片地摘去一些花瓣。
搜集這首兒歌的來歷時，我查到，這個游戲出名是因為可以自己玩。要是不做手腳，摘掉了第一片不受歡迎的花瓣之后，遵從那些花瓣的數(shù)目繼續(xù)下去，那么這個游戲就是一種詢問命運的方式了。我們得出結(jié)論，“他或者她愛我，有一點喜歡我”，等等。
命運，一個有趣的命題。情人之間的相遇總是偶然的，我們所愛的那個他或者她，必然是偶然遇到的。某些人以被安排好的方式彼此相遇，而且“相親式”的活動也越來越多，不過歸根到底，偶然性總是存在著的。
與其說相遇的偶然性這一點很重要，毋寧說我們不能夠以純?nèi)�、簡單的必然性與他者（/他人）相遇。
沒有人能預(yù)言，“你應(yīng)該遇到一個這樣或那樣的人”墜入情網(wǎng)。不要小看這一點。
我有一點喜歡你，我很喜歡你
先把戀人相遇的偶然性放在一邊，重新看看這首小兒歌的排序。看似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兒歌，結(jié)構(gòu)十分精致、令人贊嘆，一切全在這里了。
我有一點喜歡你，我很喜歡你：這并不是愛。如果某人問你們，你是否愛他/她，而你們的回答是“是的，我很喜歡你”（ouijet’aimebeaucoup），你們已然令他/她失望了�！拔覑勰恪笔墙^對的，我們應(yīng)該說“我愛你”（jet’aime），句號�！拔覑勰恪睙o法量化。同樣，如果我說“比起Y，我更喜歡X”，比起朱莉我更喜歡安娜，表明了我并不愛兩人中的任何一人，對嗎？我有一點喜歡你，或者我很喜歡你，意味著我欣賞這樣的人，這樣的說法同樣適用于事物。我有一點喜歡橘子，但是我更喜歡草莓。我有一點喜歡餃子，但我對西紅柿沙司蘸炸土豆條的喜好遠遠超出餃子。我也可以用來說人，我很喜歡史蒂夫，我很喜歡萊拉，毫無疑問，這還不是愛情。
我有一點喜歡你，我很喜歡你。含義是，我喜歡你，我很高興認識你，我很高興和你一起共事，重音完全是轉(zhuǎn)向我的，我欣賞，正因為此，我可以說一點兒，或者很，或者更多，事實上很多。但是，當(dāng)我說“我愛你”，我不能提出任何尺度，不能劃分程度的多少與深淺。“我愛你”是絕對的，在拉丁文中，和一切分離開來，和一切的尺度與比較分離開來。這是個重要的啟示，在計算數(shù)量、區(qū)分程度、作出比較的可能性之外，真正的愛情才開始了。
關(guān)于愛的問題
大家好，感謝吉爾貝邀請我在這個大廳中作“小講座”。當(dāng)我得知要在這個不太熟悉的大廳中作演講，我有點緊張。讓我們一起試著讓這個大廳發(fā)揮它的功能吧。吉爾貝重申了“小講座”的意義，我想，之所以叫做小講座，因為是對著孩子們講的，是對著你們這些我想要從觀眾中辨認出來的孩子們講的。謝謝你們從觀眾中現(xiàn)身，我可以清楚地看見你們，當(dāng)我說我并沒有看見你們，是有一點開玩笑了。
我們稱之為的小講座從來不小，對小孩子們的講座就是小講座，這種觀念可不好。小孩子究竟意味著什么呢？
無論如何，我們要涉及的是一個大主題，今天有必要說這是一個大講座。當(dāng)然，小講座的所有主題都很大，但我必須承認，今天要講的主題是我向吉爾貝提出的，而她曾建議我講點別的。上一個關(guān)于正義與非正義的“小講座”之后，我對吉爾貝說，還是需要談?wù)撘幌聬�。毫無疑問，吉爾貝答復(fù)我說：你只管去做就行了。我當(dāng)時沒有考慮到演講這個主題的艱巨性，其實不管是面對孩子，還是和成人討論這個主題，都有點困難。顯然，這是個非常重要、必須談?wù)摰闹黝}，因為我們所有人都可以做點與“愛”這個詞相關(guān)、與伴隨著這個詞的各種各樣的圖像相關(guān)的事。然而，何種程度上，這個主題是顯然重要、必須談?wù)摰哪�？某種意義上，我們可以說，應(yīng)該在所有一切別的東西之前去談?wù)搻邸�，總是在說出愛的那一刻發(fā)生的。所有的愛都在于對某個人說“我愛你”這個事實當(dāng)中�！拔覑勰恪�，我們所有人都說這句話，我們都曾說過這句話。你們當(dāng)中最年幼的孩子們也相當(dāng)清楚，有人引導(dǎo)你們說“我愛你”，尤其是說“我愛你媽媽”，這要比“我愛你爸爸”要多得多。即使“我愛你媽媽”是一句有點約定俗成、預(yù)先口授的句子，繼而，即便年幼的孩子們也可能會對與他們年齡相仿的人說“我愛你”，那些人不是同學(xué)、也不是同伴、甚至連朋友也不是。
“我愛你”說出了一切，一切都在“我愛你”之中。眾所周知，當(dāng)我們說“我愛你”，全然不同于“我和你在一起很高興”之類的話，那是看見了表兄弟或老朋友所說的。親朋好友相聚一堂，我們很高興，但我們并不對他們說“我愛你”�！拔覑勰恪保f出了某種獨特的東西，馬上引發(fā)了下面的問題：我們正在說的到底是什么，“我愛你”又意味著什么呢？
沒有任何人能夠給予“我愛你”以意義，沒有任何人。厚達千頁的著述、乃至上千本書也無法講清楚這三個字的意義，它的意義總是在我們能夠說出的意義之外，“我愛你”的意義僅僅在于說出“我愛你”這個事實。當(dāng)我對某個人說“我愛你”，愛的意義就在那里了，雖然也許不是全部和直接地在那里，我有可能搞錯了；在我內(nèi)心深處，我可能并不真的認同我所說的。然而，當(dāng)我們誠摯地說出這句話，我們的確是在表達發(fā)自最最內(nèi)在的地方、最為親密的感受中才能吐露的情感。
“內(nèi)在的”（Intime）一詞是拉丁文“內(nèi)部的”（intérieur）的最高級。所謂最高級，指某種東西在它自身的最大權(quán)能的狀態(tài)中，而內(nèi)部的，在拉丁文中是“interior”，意思是“比……更里面的”。Intimus則是指“最為里面的”。
內(nèi)在是最為內(nèi)部、最為深邃的，故而也是最為秘密、最為保留、于我最為專有的。在這個意義上，屬于我的內(nèi)在，可能連我自身也不知道，我也無法做出真正的解釋。
“我愛你”，我說出的是最為內(nèi)在的東西，無論對我還是對他者，原因在于，我在他者的內(nèi)部性中觸摸了他。
所以這個主題非常令人局促不安，難以面對，甚至，這個主題我們當(dāng)真能處理嗎？答案未知。我能肯定的是，你們當(dāng)中有些人得知這個講座關(guān)于愛時，也是局促不安的。
局促不安有各種不同的形式。
你們可能會被問到：我們?nèi)绾稳フ務(wù)搻勰�？你們也可能會困惑又好奇地聽我講完這個主題，你們也許還會情不自禁地發(fā)笑，流露出嗤之以鼻的態(tài)度。通常，在年輕人中談?wù)搻�，他們都會發(fā)笑。孩子們看到大街上接吻的情人，也會發(fā)笑，想去嘲笑那些情人。而孤身一人，失去了情人陪伴的時候，我們看到那些情人會油然而生一種懷舊之情。你們了解，笑，可能是局促不安的另一種表達。我們笑，因為我們感到了某種內(nèi)在的重要的東西。我們笑，是為了抵御我們感到的誘惑或者迷戀。
一想到要談?wù)搻矍�，我們所有人都有所思有所想，有一些非常�?fù)雜的情感。
某些人（certaines），或者說是某些女孩（certaines），以為我們要談?wù)撃欠N偉大的愛情，那些故事的模式，他們結(jié)婚，生了很多孩子……這完全不是今天的偉大愛情的圖像。
到處都是愛情，《阿斯泰利克斯歷險記》（Astérix）也不例外。除了連環(huán)畫中的情人們之外，講給孩子們聽的連環(huán)畫故事都避免讓人物談戀愛�！栋⑺固├怂箽v險記》以幽默的方式處理了愛情。
眼下怎么能不談《哈利?波特》呢？《哈利?波特》中，愛情是在場的。依循慣例，英雄應(yīng)該稍稍離開一點愛情。是以，愛情故事在赫敏和羅恩之間展開，而其他的愛情故事圍繞著非主要人物。愛情無處不在，驚心動魄，它讓我們激動不已，因為它的內(nèi)在性和重要性。
為了談?wù)搻矍�，我想到一首兒歌，“我有一點喜歡你，我很喜歡你，我熱烈地愛著你，我瘋狂地愛著你，我根本不愛你”。如今這首兒歌已經(jīng)被遺忘了吧？
你們聽過這首兒歌嗎？【大廳里有人同意。】還是有人知道的。我們邊摘掉雛菊的花瓣，一邊說著“我有一點喜歡你，我很喜歡你，我熱烈地愛著你，我瘋狂地愛著你，我根本不愛你”……雛菊的花瓣很多，為了讓最后一片花瓣正好落在“我熱烈地愛著你”或者“我瘋狂地愛著你”上面，我們有時會做些手腳——在途中大片地摘去一些花瓣。
搜集這首兒歌的來歷時，我查到，這個游戲出名是因為可以自己玩。要是不做手腳，摘掉了第一片不受歡迎的花瓣之后，遵從那些花瓣的數(shù)目繼續(xù)下去，那么這個游戲就是一種詢問命運的方式了。我們得出結(jié)論，“他或者她愛我，有一點喜歡我”，等等。
命運，一個有趣的命題。情人之間的相遇總是偶然的，我們所愛的那個他或者她，必然是偶然遇到的。某些人以被安排好的方式彼此相遇，而且“相親式”的活動也越來越多，不過歸根到底，偶然性總是存在著的。
與其說相遇的偶然性這一點很重要，毋寧說我們不能夠以純?nèi)�、簡單的必然性與他者（/他人）相遇。
沒有人能預(yù)言，“你應(yīng)該遇到一個這樣或那樣的人”墜入情網(wǎng)。不要小看這一點。
我有一點喜歡你，我很喜歡你
先把戀人相遇的偶然性放在一邊，重新看看這首小兒歌的排序�？此茮]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兒歌，結(jié)構(gòu)十分精致、令人贊嘆，一切全在這里了。
我有一點喜歡你，我很喜歡你：這并不是愛。如果某人問你們，你是否愛他/她，而你們的回答是“是的，我很喜歡你”（ouijet’aimebeaucoup），你們已然令他/她失望了。“我愛你”是絕對的，我們應(yīng)該說“我愛你”（jet’aime），句號�！拔覑勰恪睙o法量化。同樣，如果我說“比起Y，我更喜歡X”，比起朱莉我更喜歡安娜，表明了我并不愛兩人中的任何一人，對嗎？我有一點喜歡你，或者我很喜歡你，意味著我欣賞這樣的人，這樣的說法同樣適用于事物。我有一點喜歡橘子，但是我更喜歡草莓。我有一點喜歡餃子，但我對西紅柿沙司蘸炸土豆條的喜好遠遠超出餃子。我也可以用來說人，我很喜歡史蒂夫，我很喜歡萊拉，毫無疑問，這還不是愛情。
我有一點喜歡你，我很喜歡你。含義是，我喜歡你，我很高興認識你，我很高興和你一起共事，重音完全是轉(zhuǎn)向我的，我欣賞，正因為此，我可以說一點兒，或者很，或者更多，事實上很多。但是，當(dāng)我說“我愛你”，我不能提出任何尺度，不能劃分程度的多少與深淺�！拔覑勰恪笔墙^對的，在拉丁文中，和一切分離開來，和一切的尺度與比較分離開來。這是個重要的啟示，在計算數(shù)量、區(qū)分程度、作出比較的可能性之外，真正的愛情才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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