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出軍閥,更出黑道人物。如果說天下功夫出少林,那么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黑道人物出身青幫。黃金榮自稱青幫“天”字輩,與杜月笙、張嘯林結(jié)為威震上海灘的“三大亨”集團,成為上海黑社會的龍頭老大。黃金榮最初不過是一家裱褙店的小學(xué)徒,他憑什么一躍成為上海幫會的第一大亨?陳其美可以說是民國時代黑道最令人膽寒的一哥,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長于刺殺,但其本人卻死于刺殺,不知這是不是對他人生的最好注腳;杜月笙是“三百年幫會第一人”,也是中國近代史上最富傳奇性的人物之一。他文質(zhì)彬彬,卻心狠手辣,為虎作倀,卻鐵血鋤奸,狡猾奸詐,卻很講義氣;張嘯林人稱張大帥,沒有大帥眾多的手下和槍桿,卻憑著一雙拳頭,在上海灘闖出了自己的名頭。書稿生動敘述了民國時期上述四大黑社會老大各自的經(jīng)歷和悲慘的結(jié)局。 作者簡介: 蔣斌,湖南人。二零零六年畢業(yè)于北京師范大學(xué)中國哲學(xué)專業(yè),獲哲學(xué)碩究生學(xué)歷,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和歷史有獨到的見解和領(lǐng)悟。畢業(yè)后,從事文化行業(yè),曾出版《抗戰(zhàn)中的國民黨王牌部隊》、《效忠蔣介石的十三太!、《告訴你一個真實的俄羅斯》等作品。作品力圖求新求變,注重從感悟人生的角度闡述歷史和人。目錄: 黃金榮:青幫“天”字大龍頭 禍水005 班底012 悅主019 雙簧022 掛冠028 奪妻032 擺諳038 斷案042 開山048 錦軍054 代僵059 奪土063 退帖068 織網(wǎng)072黃金榮:青幫“天”字大龍頭 禍水005 班底012 悅主019 雙簧022 掛冠028 奪妻032 擺諳038 斷案042 開山048 錦軍054 代僵059 奪土063 退帖068 織網(wǎng)072 老姜076 剝皮082 借刀087 歸西092 陳其美:黑道刺殺第一哥 結(jié)盟101 起事104 奪位110 誘殺115 拘押121 刺陶125 襲鄭130 身死134 杜月笙:三百年幫會第一人 煙來香146 賣人數(shù)錢151 老板娘的床157 關(guān)門大吉164 賭場樂169 小八股175 三金180 解鈴185 新貴191 還魂197 恒社202 鐵血206 師生斗212 僵太子218 過江223 張嘯林:上海黑幫“張大帥” 犯怒233 熟飯236 斗日239 贏妾243 青幫249 木禍253 死劫256 一招鮮261 落石265 縫生269 莠民274 借勢279 父賊284 斃命290禍水 “救命!救命!” 杏花在喊救命!箋扇莊司務(wù)黃金榮心中一動,躥過天井,跨進屋去。杏花長得眉清目秀,身材苗條,身上有一種堂子里女人沒有的清純。每天經(jīng)過杏花家到城隍廟附近的得意樓招攬生意,黃金榮都會聽到杏花撩撥人心的歌聲。 兩個小混混和杏花扭打在一起,杏花腰間已經(jīng)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膚。 “放開她!”黃金榮一聲怒吼。 兩個小混混停住手,齊刷刷回過頭來打量著黃金榮。后生個頭不高,敦敦實實,一臉麻子,怒目圓睜,兇神惡煞一般,一看就不是吃素的主。 “關(guān)你屁事!他哥欠了我們哥倆賭債,拿她頂債了!”矮個的伸手掏出腰間的短刀,一臉戒備。 高個子一見兄弟掏刀,操起一旁的椅子輪圓。麻子力大,待會打起來得留意點。 黃金榮心中一寒,這事還真不好辦。搶劫,自己和青幫那些兄弟干得真不少。救人,這還是第一回。黃金榮在瑞嘉堂裱褙店當(dāng)學(xué)徒那會,只要店里有顧客送名畫來裝裱,他便悄悄通知青幫的陳世昌。等到顧客取畫那天,陳世昌就會指揮手下在途中埋伏搶劫。 杏花一臉淚水,梨花帶雨地看著黃金榮。賊小娘!抱在懷里那不羨煞旁人。黃金榮一咬牙,粗聲粗氣地說道:“兄弟跟陳世昌混的!欠了多少?你盡可以說個數(shù)!”陳世昌是青幫“通”字輩弟子,乳名福生,綽號“套簽子福生”。陳世昌在這一帶名頭極響,報他的名號,說不定能省去一番打斗。 出來混不就是為求財,麻子力大不好對付,矮個臉色一緩,說:“曉得什么叫開苞么?曉得良家女子的開苞費是多少么?” “觸那娘,天下竟有這樣的哥哥!”黃金榮在心里狠狠罵了一句。這陣子手緊,口袋里沒有幾個銅鈿。 心中著急,黃金榮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笑著說:“不瞞二位,杏花是小弟沒過門的媳婦。不如這樣,小弟在堂子里給二位物色兩個雛兒,開苞費小弟出,怎么樣?” 杏花嘴張了張,又閉上。 兩個雛兒,陳世昌的名頭,兩個小混混交換了眼色,不說話。 有戲,還得加猛料,黃金榮馬上接著說:“出來混,誰都保不準(zhǔn)有個山高水低的時候。我這里的銅鈿二位先拿去,回頭再讓福生大哥給二位打點一些。” 兩個小混混收起銅鈿,矮個打了個響指,說道:“好,明晚得意樓見!”說完,兩人轉(zhuǎn)身離去。 流氓遠(yuǎn)走,杏花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癱倒在床邊。 黃金榮跑到床邊,一把抱住杏花。 杏花臉?biāo)⒌囊幌录t了,掙扎了幾下,嬌羞地問:“你怎么曉得我叫杏花?” “我打弄堂里走,聽別人這樣喊的!秉S金榮是風(fēng)月場老手,一看就知道這妞對自己有意思。 “可是……”等了一歇,杏花才紅著臉低聲問,“你怎么當(dāng)著他們說那樣的話?” “我……”黃金榮恍然,“如果你樂意,我當(dāng)真討你做媳婦!迸艘,黃金榮常在堂子與賭局混,這事做得極其嫻熟。 “看得出,你是個擔(dān)得起肩胛的人,比我哥強多了!毙踊ㄑ劬﹂W亮。 黃金榮不由得腰桿一直。別的女人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臉上的麻子,唯有杏花眼里盡是贊賞甚至崇拜。 紅顏知己當(dāng)珍惜!黃金榮小心翼翼地將杏花摟在懷里,一邊喃喃低語,一邊耳鬢廝磨,極盡愛撫。黃金榮對女人一向是大大咧咧,甚至是粗暴野蠻。 杏花嬌喘吁吁,一臉紅霞。黃金榮將她輕輕地抱起來放到床上,一寸一寸地往下移去。 杏花雙眼微閉,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樣。 你若是安好,便是晴天。春天呢?心中有情,何時不是春天?屋外小雪飄飛,屋內(nèi)卻已是春天。 黃金榮心滿意足地離開后,心里想的是下一回的幽會。至于得意樓的約會,黃金榮壓根兒就已經(jīng)忘記。春暖花開,誰又能記得情人之外的事?即使記起,他也還不起債,掏不出錢。他一年的工錢僅有9600文,那豪爽的“一掏”已經(jīng)掏去他大半年的積蓄。 這個冬天不太冷。頻頻相會的人,又怎么會感受到冷。黃金榮與杏花只嫌時間太短、日子太快。 被人放了鴿子!矮個和高個兩個混混咬牙切齒:該死的麻皮!爺在這一帶混了多年,向來只有爺欺人,哪有人欺爺。 他們找到杏花的哥哥——綽號“黑皮長貴”的潑皮無賴,短刀往桌上一插,要么還錢,要么割肉。“黑皮長貴”的臉一抖,雙手一擺:“哥,別動手!我?guī)湍銈冋衣樽舆不成,他有錢。他要不給錢,我?guī)湍銈冏崴【俗!?br/> “十八摸,一摸摸上妹妹的手……”,黃金榮哼著小曲,慢悠悠地從得意樓出來。情場得意,生意順風(fēng),才上得意樓一杯茶的工夫,就攬到一幅需要裱褙的名畫。 拐角,里巷。箋扇莊的生意好,店面卻是在老胡同里。 “十八摸,十八摸摸上妹妹的……”,黃金榮記起了晚上和杏花的約會。 “狗娘養(yǎng)的!叫你騙老子!”黃金榮頓時如被人捏住脖子的雞,額頭上已經(jīng)有血流出。 他還來不及反應(yīng),三個身影已經(jīng)將他撲倒在地,拳打腳踢,木棍在空中發(fā)出“呼呼”的聲音。矮個子扯過那卷名畫,呼哨一聲,三個人迅速消失在胡同中。 頭痛,腿傷,這不要緊,要緊的是拿不回畫,客戶和老板還不得剁了自己。 黃金榮不敢再回店面,直接到小東門陳世昌家。江湖事情江湖了,自己認(rèn)得的只有青幫這些兄弟。 陳世昌不在家,黃金榮一直等到午夜才見到他。黃金榮苦著臉將事情一說,陳世昌立刻拍胸脯打包票:“放心吧,少不了你的畫。你先回去,明日午時得意樓見! 第二天中午,陳世昌果然帶著那幅畫如期而至。 原來,“黑皮長貴”與那兩名混混早已是縣衙的掛號人物。陳世昌找到縣衙當(dāng)捕快的青幫兄弟幫忙,不僅要回了名畫,還以攔路搶劫的罪名將長貴和那兩名混混投進了大牢。 他奶奶的,打得老子好苦!看以后還動老子一根毛。關(guān)不死你!黃金榮恨恨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可是他沒想到,當(dāng)天下午杏花就在弄堂里截住他,哭哭啼啼地要他救出“黑皮長貴”。 救人?這不明擺著拿人家開涮嗎?還沒感謝陳世昌和那個青幫捕快給自己幫了這么大個忙,怎好反過來要求放人呢?自己還想通過這個捕快進衙門當(dāng)差呢,這個當(dāng)口怎好開罪人家呢?不救,杏花肯定得和自己翻臉。黃金榮一時左右為難。黃金榮死去的老爹以前是捕快,說起捕快可是兩眼放光。黃金榮在得意樓招攬生意,常常看到捕快端著大碗喝酒、伸開雙手拿錢,那動作一個字:酷! 掂量來掂量去,黃金榮只好咬咬牙再出一次血,在正興館請陳世昌和那位青幫李捕快大撮一頓。 “福生哥的弟兄就是我的弟兄,幫會弟兄講的是義氣,抓、放個把人,小菜一碟!崩畈犊斓挂菜臁 不消兩日,“黑皮長貴”返回家中。 “黑皮長貴”回家,黃金榮認(rèn)為做了一件大好事,自己與杏花的事成了。提了一瓶酒,黃金榮興沖沖地往杏花家走,再惡的小舅子也是舅子。 鐵鎖木門,院中無人。 十天,十天不長,但對黃金榮來說卻像過了一年。十天間,黃金榮來了走,走了來,不變的是鐵鎖木門。 杏花已走,是被氣沖沖的“黑皮長貴”強行拉走的。 吃牢拳,喝牢粥,全是麻子惹的禍。我這做哥哥的都不心疼,關(guān)你麻子鳥事?要放人,全放,只放一個,道上的兄弟還不得往死里揍我黑皮。害我吃牢飯,還想泡我妹妹,有這么便宜的事?惹不起,我還躲不起? 杏花變成無花,黃金榮憤怒得像頭獅子。后來轉(zhuǎn)念一想,這樣也好,本來也沒打算討杏花做媳婦,倒是杏花篤定非自己不嫁,這讓他多少感到一些壓力。 挨打,失戀,傷痛一場,幸好因此結(jié)識了李捕快?h衙有人,當(dāng)差就有人牽線搭橋。 逛堂子,泡茶樓,喝大酒,黃金榮陪著李捕快和他縣衙里的弟兄好吃好喝好玩;ǔ鋈サ腻X,割出去的肉。黃金榮向來視財如命,這一次卻痛下血本。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他相信日后會翻番地賺回來。 1890年夏季的一天,在春風(fēng)得意樓的二樓,李捕快給他帶來了好消息:縣衙有一個值堂差役的職位,上司已經(jīng)同意由黃金榮補缺,當(dāng)天便可走馬上任。 值堂差役平常站到縣衙大堂門口,隨時聽候差遣,臟活、累活、雜活都得干,諸如長途跋涉送公文、到鄉(xiāng)下征糧等。 值堂差役再苦,也是公家人! 第二日,黃金榮便辭別箋扇莊,到縣衙報到去了。直到兩年后,才在李捕快的提攜下,成為他的助手。 從差役到助手,黃金榮卻并不滿足。再大的案,再大的功,都是別人的,助手就是助手。喝湯和吃肉不是一回事。 黃金榮想做吃肉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