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文畢業(yè)二十年,依然過著像水一樣的清淡生活,似乎沒有哪個同學記起他的存在,就在這個時候,他二十年前的大學戀人——李想出現(xiàn)了。李想的出現(xiàn),使歐文靜如秋水般的命運陡然豐富和光輝起來。 一切的一切,都因為李想的出現(xiàn)而改變了。一向滿足于現(xiàn)狀的歐文,開始有了因為生活窘迫的苦澀和社會地位低下的羞慚;一向本分的歐文,開始感受到了擁有情人生活的歡樂……可是。正當他沉醉于和李想幽會的浪漫情懷之中的時候,秘密被發(fā)現(xiàn)了。然而,秘密還沒有被昭示于眾,窺探者突然死亡,歐文陷入了痛苦的深淵。為了擺脫痛苦的糾纏,他選擇了到都市去尋找未來,從而揭開了殺人的序幕…… 作者簡介: 王順田,筆名秋楓。河南大學畢業(yè),講師。歷任香港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服裝》雜志社編輯部主任、北京華影天誠影視投資文化有限公司策劃部總監(jiān)和編輯部經(jīng)理等職。多年來,筆耕不輟。出版《哈哈難笑》、《教育現(xiàn)象評點一二三》、《成長構思》等專著,另 目錄: 第一章一曲難忘 第二章帳里情歌 第三章鴛夢重溫 第四章友誼萬歲 第五章風流生活 第六章美麗冬夜 第七章桃花顏色 第八章無花之果 第九章紅粉恩仇 第十章快樂刺殺第一章一曲難忘 夜幕一樣低垂的 是無限的怨恨 就是我傷心的淚水 如那遠去的秋水 也改變不了風雨的來臨 ——秋雨 2003仲冬,華北平原一個普通星期五的下午,走在縣城大街上的歐文突然有了舞蹈的感覺。 歐文不會跳舞,只是看過別人蹦過幾次。這天下午的陽光不是燦爛的溫暖,而是有些昏冷地暗淡;凜冽的風倒顯得有些熱情,時時撩起他那有近20年歷史的、很有些重量的銀槍呢大衣的下擺;然而,這并不能阻擋歐文心情的暢快。 歐文走在大街上,哼著歌兒,走起舞步,引來一張張好奇、懷疑的臉。 他已做了20年的教師,現(xiàn)在還是縣城里不大不小的副科級官員,又年逾不惑,老成持重早成習慣,就因為半小時前在辦公室里接了個電話,才有了這天下午脫胎換骨似的巨變。 電話是他一個大學同學打來的。這個大學同學,不但是位端莊秀麗、氣質高雅的女士,而且是歐文大學時代曾經(jīng)的戀人,他們曾經(jīng)相愛了三年,但是歐文已經(jīng)20年沒有聽到她親近的聲音了。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這個歐文大學時的女同學現(xiàn)在是歐文的頂頭上司,準確地說,應該是歐文頂頭上司的上司的上司——歐文所在城市青山市的市長。 這個電話是歐文連夢都不曾想過的。 一年前大約也是這樣的時候,主管教育工作的副縣長,帶歐文到青山市參加一個為期一周的教育干部短訓班。在短訓班的開幕式上,歐文才知道他當年的大學同學,他曾經(jīng)日思夜想的戀人——李想做了青山市的市長,而且已經(jīng)上任三個月了。 那天,歐文提前5分鐘到達會場的時候,會場里已坐滿了人,只有對著主席臺正中央最前面的兩排,還有三四個座位,他不得不在第二排坐了下來。別看這不會說話的位置,在行政、事業(yè)單位里工作過的人都知道,它常常昭示著一個人地位的高低與貴賤。盡管歐文對官場上的一些潛規(guī)則還處于半蒙昧的狀態(tài),可在這么多官員面前坐在這樣的位置,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他焉能沒有窘態(tài)。 的確,全市六個縣,像歐文這樣的人物太多了,何況參加培訓班的還有市里的教育干部,連他的頂頭上司縣教育局局長和副縣長都是坐在第七排之后的位置上的。 歐文坐是坐下來了,心里卻是一陣緊張跟著一陣緊張。更要命的是周圍那些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全然不顧他的忐忑不安,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一個接著一個,一群接著一群,投來探詢的目光。有好奇,有懷疑,有高傲,有矜持,還有艷羨和討好,好像他是一個異類或者是市里某個重要部門握有實權、新上任的官員。搞得他感到手沒有地方擱,腳沒有地方放,眼睛沒有地方看,頭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擺,脖硬身僵。他似乎還隱約地聽到了教育局局長及其他相識者的竊笑。好在他的臉黑,即使是燒酒也不能使之有太大的變化;好在他僵硬的身子給了周圍不熟悉的人以嚴謹持正的錯覺;好在他那偶爾掛在臉上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了些許不卑不亢的意義。他不知道,如若周圍的人冷靜一點,一定會發(fā)現(xiàn)那黑臉背后的自卑,嚴謹持正背后的膽怯,那不卑不亢之后的尷尬與無奈。這些人哪里知道,此時的歐文,哪還有心思想這個! 經(jīng)驗是個好東西,但經(jīng)驗往往在新異事物出現(xiàn)的時候,使人迷茫,習慣于按已有的思維方式去判斷事物的屬性和價值,從而使自己的行為誤入歧途,把拙劣看成高貴,把華麗看成賣巧,把卑微看成真誠,把真誠看成渺小。 當然,歐文并不知道他沾了人們經(jīng)驗思維的光,他也沒有想沾這個光,只不過是沒有辦法才沾上的。其實,這也沒有什么實際意義上的好處,如果非要說出這個光沾得值,那便是讓他和李想在分別20年后,再次有了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當時參加培訓班的干部,全市有二三百人之多,要是坐在后邊或者中間人多的地方,沒有這樣近距離的面對主席臺,他是決計不會走向前去和李想握手的,可能也就沒有了歐文后來感到屈辱的東西,他們后來的故事或許也會因此而改變了前進的模式。 但是,關于這件事,后來歐文這樣對李想說,如果沒有按等級分座次的官場習俗,如果沒有會場前面高高在上的主席臺,如果沒有人們對會場位置的崇拜與畏懼,我歐文何以能享受坐在前排中央的待遇?不是這待遇,我何以能享受到你給我的蔑視……不過,聽了歐文的話,李想調皮地笑了:“活該!”。 歐文坐下沒有幾分鐘,負責在短訓班開幕式上講話的領導們,便登場了。 領導們出場了,歐文的眼睛卻直了。領導中有他的大學同學,有他昔日的戀人李想,并且這個人在嘩嘩的掌聲中,坦然地坐在主席臺正中央的位置上。 “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歐文連連問自己。他用左手揉揉眼睛,是真的,不僅是李想,而且還是他們這個市的市長。 歐文倒是聽說市里來了個女市長,人長得很年輕,很有魅力,可這與他有什么關系。他雖然是科級干部,在縣里還算個官,可是這樣的官,在市里隨手一抓就能抓出一把來。況且,他這個科級干部不過是縣重點中學的科級干部,是靠沒有白天沒有黑夜地備課備出來的科級,是靠一絲不茍的上課上出來的科級,是靠教出的一批批優(yōu)秀畢業(yè)生教出的科級。他雖是個副科級高中副校長,可仍然擔任著畢業(yè)班的課,還兼任著他所教科目的教研組長。 現(xiàn)在社會的高中教育,學生的分數(shù)就是一切。學生的分數(shù)上不去,就上不了大學,學生上不了大學,老師學校臉上都沒有光。不僅如此,學生的分數(shù)上去了,考上重點大學的多了,上名牌大學的多了,這個學校才有人上,才有人愿意掏錢上;否則,學校丟掉的不僅僅是名聲,還有經(jīng)濟效益,甚至還會影響到領導、教師們手上端的飯碗。一個學校的學生升學率低,或者升上的學生凈是些低才生,誰還愿意報考這樣的高中?學校招不來了學生,還要教師和校領導做什么?“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因此,有升學任務的中學都在競賽(話說回來,放眼中國,有中學沒有升學任務的嗎)。明里賽,暗里賽;教師賽,學生賽,領導也在絞盡腦汁賽。你累我累,社會累,家庭累,個人累,大家都累,累還得往前沖。不沖不行啊,家長盼成績,學生盼成績,上級領導盼成績。歐文是抓業(yè)務的領導,又身兼教學骨干,且不說行政事務,光教學一項就夠他緊張了,哪還有心思管誰當市長,誰不當市長的事?就算是有心管,也挨不著邊呀!其實,就歐文現(xiàn)在的性情而言,不是說市長來市長去他不關心,而是他沒有那個方面的閑心。不要說一個市的市長,就是巴掌大的縣城,有幾個局,誰是局長,他都數(shù)不過來。至于誰上了臺,誰下了臺,他百分之九十九的消息來源是文件。也不是他不關心政治,也不是他政治嗅覺遲鈍,而是他從事的工作性質和許許多多看見看不見的壓力,使他的這些嗅覺麻木了、退化了,或者說干脆被遺忘了。 歡迎的掌聲停下,歐文那驚詫的眼神里,不禁摻進了幾多濃濃的驚喜。他知道李想也看見他了,他發(fā)現(xiàn)了她的眼睛里”在看見他一剎那所閃現(xiàn)出的輝光驚影。盡管,那輝光如藍色的閃電般一現(xiàn)即逝。 歐文不僅知道李想看見了他,并且還知道了李想眼睛里那稍縱即逝的輝光,已穿透了20年的煙云,徹底明白了坐在臺下的他是誰。盡管,那奇異的光芒,僅僅能夠用秒來計算;盡管,她很快把那官場上雕刻出來的威嚴,以及傲然平和的微笑,掛在了臉上。但是,那閃現(xiàn)在她眼睛里的電光所拖曳出的心靈顫音,還是被歐文捕捉到了。20年的天水一方,只有感情產(chǎn)生過強烈撞擊的人,才能在瞬間感覺到彼此的心動,并且懂得這心動之中所包含的歡喜與感傷。有人說,歲月可以使人們的容顏蒼老,可以使人們的感覺退色,而人們關于愛的記憶卻會永存。那些被澎湃情感與美妙感覺所浸透過的日子,還會像凍土之下做著香甜美夢的種子,會在一個溫暖的天氣里生長發(fā)芽,開出蓬勃鮮艷的花朵。此時的歐文,便是這種情形真實的寫照。 歐文的驚喜也僅僅是一剎那的光景,李想的眼神在對他一瞄之后,再也沒有了絲毫的垂青,似乎他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似的,或者他對于她,不過是臺下這次來參加教育培訓的蕓蕓眾生之一。即便有目光偶爾從歐文的眼前掠過,也盡是看似非看,一派漠然。 歐文如果此時明白李想在這里已不僅僅是他的同學,他以前的戀人,她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角色——市長。歐文如果此時明白李想已不僅是他歐文一個人的市長,是短訓班里所有人的市長,而且還是青山市900多萬人口的市長,歐文就應該懂得,李想送給會場所有人的神圣可親、莊重威嚴,甚至那掛在她秀眉長目下分不清假意、真心的笑,都應該是有情可原的?上W文沒有這樣想,他只知道驚喜,驚喜李想的從天而降,驚喜李想做了市長,盡管心里藏著隱隱的失望。歐文相信,會議結束,李想會給他親切的笑臉的,說不定還會當著所有人的面邀請他一起吃飯呢。雖然,在歐文靈魂的深處,隱隱感覺到了李想所給予他的輕視脈動。 開幕式兩個小時,由兩個階段組成。第一個階段領導講話,第二個階段是市里負責管理短訓的領導安排大家一周的學習日程。 歐文注意了,在第一個階段內(nèi),李想自己就講了65分鐘。她沒有拿底稿,只是對著麥克風隨口而談,有點像北京的一些學者們的講課風格。雖然,她的言語中也是官話連連,不少文詞、語調沒有多少藝術性,卻是散而不亂,紋理分明,有理有據(jù),重點突出,前后照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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