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生總要犯一次傻的——為了最刻骨的那段戀情。最美好的故事是女人在這愛戀中一直傻下去,傻到老,傻到風景都看透,一直陪他看細水長流。 世間真有顧小卿這樣的傻女孩,認準一個人就不會回頭,無論隔山隔水隔著錦樣年華。 從平凡的柜臺小姐、彪悍的女司機到淡定的建筑設計師,為了靠近他,小卿八年里默默努力,執(zhí)著成長。因他的痛苦而流淚,因他的寂寞而染傷。當愛情沒有空間時,小卿只是全心呵護、靜靜守候,不去問一個結果。 當錯愛終于釀成生命的劫,當情路到了轉角處:我一直在這里,許你再見鐘情。 一個因愛而成長的女孩,一段因堅持而圓滿的愛戀。 作者簡介: 繞梁三日:射手座、O型、短發(fā)女孩。自由生長,向陽,好水。喜愛童話,嗜讀各色愛情文本,從《海的女兒》到《紅樓夢》,從亦舒到簡•奧斯汀,相信這世界確有愛情存在,心存美好總會迎來幸福?催^一些風景,細水長流地寫著自己的愛情故事。 目錄: Chapter01開啟夢想的那次凝眸 Chapter02走進一中的復讀生 Chapter03同桌的初戀:對不起 Chapter04嶄新的開始:我的大學 Chapter05誰都有一段故事 Chapter06你離我有多遠的距離 Chapter07意外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Chapter08我只選專業(yè)對口的工作 Chapter09跟我混吧,保證給你圖畫 Chapter10我不能再等了,你知道嗎 Chapter11這是個瘋狂的世界 Chapter12守候到一抹曙光 Chapter13八年了,心會有熬老的一天嗎 Chapter14一刻鐘淺睡眠 Chapter15非專職女司機Chapter01開啟夢想的那次凝眸 Chapter02走進一中的復讀生 Chapter03同桌的初戀:對不起 Chapter04嶄新的開始:我的大學 Chapter05誰都有一段故事 Chapter06你離我有多遠的距離 Chapter07意外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Chapter08我只選專業(yè)對口的工作 Chapter09跟我混吧,保證給你圖畫 Chapter10我不能再等了,你知道嗎 Chapter11這是個瘋狂的世界 Chapter12守候到一抹曙光 Chapter13八年了,心會有熬老的一天嗎 Chapter14一刻鐘淺睡眠 Chapter15非專職女司機 Chapter16不管是誰,難免會被生活強奸 Chapter17道理是直的,道路是曲的 Chapter18誰是你心尖上的傷 Chapter19想試試嗎,跟我來 Chapter20房間和人一樣透著禁欲色彩 Chapter21你為我刻上了寂寞傷痕 Chapter22女人一生總要犯一次傻的 Chapter23愛你是我多么堅固的信仰 Chapter24深夜書房的冷漠燈光 Chapter25眼前人何如遠行客 Chapter26只等來一聲“對不起” Chapter27歸來的翩翩少年 Chapter28生活是一把鈍刀 Chapter29誰等了誰一千年 Chapter30青春大夢初覺醒 Chapter31生活也許在別處 Chapter32黑馬的現(xiàn)身 Chapter33閨密的劫數(shù) Chapter34此人非你良配 Chapter35如何讓我回頭 Chapter36悟:低情商男人 Chapter37劫:一指尖距離 Chapter38恰如一杯清咖啡 Chapter39只要你來,我總是在這里 Chapter40最不可信的情人語 Chapter41謝謝你從不曾放棄 Chapter42番外Chapter01開啟夢想的那次凝眸 八月的C城,正午的太陽在天上熱辣辣地烤著,整條商業(yè)街上人跡稀少。逛街的人大都躲進了商場,街上三三兩兩的人一致沿著街邊走,躲避著灼熱的陽光。 位于商業(yè)街正中的中興大廈,是這座城市最豪華的商場,高端的奢侈品品牌匯集之地。平時來這里購物的就人跡寥寥,今天更是冷清。 顧小卿是這家商場某鞋子品牌的專柜小姐,她所在的專柜正對著商場的大門。這一上午幾乎沒有人光顧過她們的專柜,她有些無聊地手支下巴,坐在專柜正中的長條沙發(fā)上,望著大門發(fā)呆。 坐她旁邊的張姐嘩啦嘩啦地翻著手里的報紙,懶洋洋地對她說:“報紙上說今年C城的氣溫是五十八年來最高的! 顧小卿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哦,是嗎?” 她一直盯著商場門口,似乎想要看出一朵花來。 張姐回頭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轉回頭繼續(xù)翻報紙。 盯著門口的顧小卿沒有盯出一朵花來,倒是盯出一個花朵般的男人來。不過這形容不完全準確,這個男人身材修長挺拔,雖然長得跟朵花兒似的,五官精致,皮膚有種貴族般的蒼白;可氣質(zhì)卻和花朵一點兒也挨不上,目光銳利冰冷,進到商場大堂里,四下一掃,有種君臨天下的味道。他身后隨同的幾個人,也個個衣著不凡、形象出色。一行人站在那里,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顧小卿不自覺地站了起來,注視著那個領頭的男人。張姐放下報紙挪到她身后小聲說:“這誰。颗碾娨晞∧?” 顧小卿心想,這場景還真跟拍電視劇似的,這樣的人也就電視里能見著。 大家都盯著這群人發(fā)呆的時候,商場的大BOSS領著秘書從她們專柜前快步走過,隔老遠就伸出手沖大廳中央的男人笑著說道:“哎呀!歐總,不好意思,剛接到你要來的消息,下來晚了,抱歉抱歉! 張姐她們睜大了眼睛,心里好奇死了。說起她們這位大BOSS,從中興進駐C城那一天起,就是這里的最高管理者。這家商場是日本人開的,但真正從日本總部派過來的管理人員沒幾個,就是在這里的也基本上不管事。在C城的百貨業(yè)圈里,尤其是這幾年,周圍大大小小的各類商場不斷涌現(xiàn),而中興這么多年能穩(wěn)坐頭把交椅,這位BOSS可謂功不可沒。 平時就算日本大老板來巡視,也沒見他這么熱情過,F(xiàn)在,所有人都對這位氣魄非凡的年輕人充滿了好奇。 年輕人和大BOSS客氣地寒暄了幾句,便被恭敬地請走了。留下一群竊竊私語的人。 這是顧小卿第一次見到歐臨鈺,那年她十八歲。在她的記憶里整個場面充滿了漫畫色彩,似乎在歐臨鈺的身上散發(fā)著一種耀眼的光芒。以至于以后多年里,她每次翻出這段記憶,都懷疑自己當時是不是漫畫看多了,便把這個人肆意美化了。 那天下午,顧小卿一直處于一種發(fā)呆的狀態(tài),精神恍惚。好在天氣炎熱,基本沒有什么顧客,售貨員也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議論著剛才看到的情形,所以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反常。 顧小卿站在柜臺后面,出神地盯著貨架上的一雙鞋子發(fā)呆。她在認真地思考著關于人生目標的問題。 這是她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 顧小卿是今年的高中應屆畢業(yè)生,她在六月份剛剛參加完讓所有人驚心動魄的高考。和別的牽腸掛肚的考生不同,顧小卿參加高考就像完成一個任務,走了個過場,出了考場就跑到這家商場應聘來了。她知道自己的學習成績太一般,所以連回?闯煽冞@道程序都免了。 顧小卿從小學習就很一般,中考考上的是市五中,一所頂普通的中學,升學率不高。剛上高中的時候,她在班里成績還能排到中等水平,可高二的時候她迷上了漫畫,每天沉浸在《灌籃高手》、《流星花園》之類的漫畫書里,后來還自己動手畫漫畫人物自娛自樂,把精力都放在上面,學習也就掉底了。 在顧小卿的意識里,上不上大學,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年年聽多了“大學生找工作難”的報道,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能找一份工作養(yǎng)活自己,沒向家里伸手要錢,就不丟人。 可是,回憶著剛才的那一幕,她第一次思考起人與人之間的不同。 她瞄了一眼旁邊和人低聲嘀咕的張姐。張姐二十八歲,還很年輕,有一個兩歲的孩子,老公在一家國營工廠做技術員,每天的話題除了老公就是孩子。顧小卿覺得,張姐的人生似乎一眼就能看到盡頭,她現(xiàn)在就能想象出十年或二十年以后張姐的樣子。 她還知道,如果不出意外,張姐現(xiàn)在的樣子就是她未來的樣子。以前她并沒有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雖然平淡,她原也不喜歡什么波折。 但現(xiàn)在,她忽然不這樣想了。 顧小卿又想到她們的大BOSS,那個每次開員工大會的時候才可以遠遠觀望到的人。每次看他在主席臺上唾沫橫飛、神情激昂地演講,顧小卿覺得那些和自己沒什么關系。可是今天這個人不一樣,他看她們的表情像隔著一層高貴的紗幕。大BOSS在他面前露出如此恭順的表情,而他卻始終是冷漠的,遠遠的一種禮貌應付,就連他身后的那群人表情也是高傲的,甚至是不屑一顧的。 顧小卿第一次意識到,人是可以站得很高的,可以擁有更寬闊的視野、更多的自由、更多的選擇,有完全不一樣、或許更加精彩的人生。 就在顧小卿發(fā)呆的時候,人們探聽的結果出來了。張姐走回自己的專柜,對顧小卿神秘地小聲說:“小卿,你知道嗎?咱們商場被收購了! “嗯?”顧小卿回過神來,吃驚地看著她,“我們的商場不是日本人開的嗎?” 張姐撇撇嘴說:“日本人怎么了?現(xiàn)在他們危機鬧得厲害,日本人撐不下去了唄!” 張姐湊到她耳邊繼續(xù)說道:“收購我們的是裕隆集團,也不知道以后對我們會不會有影響!彼孟褡兊糜行⿹鷳n。 “剛才那些人是裕隆集團的?”顧小卿問她。 “聽說是,不知道那個人是什么身份。不過估計上面的管理層是要‘地震’了。” 顧小卿對這話題不感興趣,沒再追問下去。她不知道裕隆集團是什么來頭,也不關心上面管理層會不會“地震”。在她看來她們不過是金字塔最下面的小蝦米,上邊再怎么震,只要注意別讓落下來的石頭砸到自己身上就行了。 對顧小卿來說,下午那一幕如一顆石子落入水里,不管在她心里引起多大的波浪,時間該怎么過去還是怎么過去,到下班的時間還是要下班的。她們是三班倒,今天她上正常班,下午五點準時下班。走出商場的大門,一陣熱浪襲來,她恍惚了一下,邁步融入下班的人海。 今年夏天真是格外的熱,從商場到公交車站才兩百米的距離,顧小卿就走出了一身汗。她走到站牌的陰影處,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抬頭看了看太陽,又轉頭看向身邊樓群林立的商業(yè)區(qū),正是下班的時候,衣著光鮮的白領紛紛走出了寫字樓。平時她不會注意這些,但今天她凝視良久,忽然間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不是不允許你改變的,只是它有自己的規(guī)則,你想要獲得什么,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妥協(xié)。 錯過了一輛公車,擠出一身臭汗,顧小卿終于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開了家門。進屋的時候顧媽媽正在廚房里做飯。 顧小卿喊了一聲:“媽!鳖檵寢屘ь^看了她一眼,沒有應她。顧小卿已經(jīng)習慣了,走到客廳灌了一大杯涼開水,覺得舒服了一些,然后進洗手間洗了臉。出來后她倚在廚房門口,看著她媽媽忙碌的背影,有些艱難地開口:“媽,我想去復讀! 顧媽媽回頭看了她一眼,嘴里應了一聲:“嗯。” 顧小卿有些沮喪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到床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她不知道,媽媽這算不算是答應了? 顧小卿家里其實不窮,可以算得上小康。顧爸爸是開出租車的,自己開一輛還養(yǎng)了兩輛請人開;顧媽媽在電子城有一個專賣MP3、數(shù)碼相機之類小電子產(chǎn)品的柜臺;家里有兩套房子,自己住著一套,還有一套出租。但是顧小卿和媽媽不親,她從來沒有被媽媽擁抱過的記憶,小時候在學校不管是犯了錯誤還是受了表揚,媽媽從來沒有什么激動的表情,總是很淡漠地看著她。她媽媽雖然在吃穿上從來沒有虧待過她,但好像是在盡一種義務,就像顧小卿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從來都是不冷不熱。 晚上六點半,顧爸爸準時回家,進屋洗了把臉后,敲開顧小卿的房門喊她出來吃飯。 顧爸爸是個標準的好男人,每天按時上班準時下班,回家后就不再出去,留在家里陪老婆。他們夫妻這么多年從來沒有紅過臉,家里的一切都是顧媽媽說了算,顧爸爸賺一分錢都會拿回來交公。 吃飯的時候,顧小卿不用看也知道,桌上的菜全是她爸愛吃的。她媽盛了碗湯放在旁邊給她爸涼著,不停地往她爸碗里夾菜,典型的賢妻樣子,她爸邊吃邊咧嘴沖她媽傻笑。這些顧小卿早習慣了,視而不見地低頭扒自己碗里的飯。 吃完晚飯后,顧爸爸按照慣例去廚房洗碗,顧小卿回房躺在床上繼續(xù)發(fā)呆。客廳里響起瓊瑤阿姨的經(jīng)典電視劇《一簾幽夢》的聲音,女主角尖利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過來,顧小卿有些煩躁地翻了個身。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是果果發(fā)來的短信,就兩個字:上來。 走進一中的復讀生Chapter02 看了短信后,顧小卿翻身從床上下來,把手機往褲子口袋里一塞,拉開臥室的門,到玄關處換鞋。 客廳的沙發(fā)上,她媽正倚著她爸的肩膀看電視,顧小卿拉開大門朝他們的背影喊了一聲:“我出去一下!”關門的時候,她爸的聲音從門縫里傳來:“早點回來! 顧小卿抬腳朝樓上走去。她們住的是當年C市機床廠的家屬樓。這樓有些年月了,樓道的墻上到處是牛皮癬小廣告和灰色的大鞋腳印,樓道里的燈也是昏暗的,有的層有有的層沒有。顧小卿家住二樓,她慢慢走到頂樓后,又往上走了一節(jié)樓梯,推開破舊的鐵門,跨步走出,站到樓頂?shù)奶炫_上。 果然看見果果坐在樓頂中間那張破長椅上。 果果全名叫唐果,可以說是顧小卿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唐果的父親和顧小卿的父親以前都是機床廠的工人,從她們小時候起兩家就是鄰居。兩人歲數(shù)一樣大,從小就一起上幼兒園、小學、中學,還有高中。顧小卿這人從上幼兒園的時候就不愛說話,這么多年也就和唐果是深交。 顧小卿走過去在唐果身邊坐下,唐果馬上從身后摸出一罐啤酒遞給她。 顧小卿接過來打開,小小喝了一口。她把腿伸直,身體靠在椅背上仰頭看夜空,唐果靠過來倚在她的身上。晚上有了一些涼意,一陣陣微風吹來,唐果的一綹頭發(fā)飄到了小卿的臉上。 唐果喝了一口酒對顧小卿說:“我今天把老板炒了。” 顧小卿懶懶地問了一句:“怎么了?” 唐果從顧小卿身上起來,激動地說:“老王八今天想占我便宜!被我用鞋跟照著他的禿頭抽了一頓。鞋跟都抽斷了,我買那雙鞋還花了四十塊錢呢,浪費了! 顧小卿坐起來皺著眉頭看她,問:“你沒吃虧吧?” “沒,揍完他我就跑了,工資都沒結,這半個月白干了!碧乒f完撅著嘴靠回椅背上,表情挺沮喪。 顧小卿聽她說沒吃虧,又放心地靠回去。她早知道唐果這個工作干不長。唐果是一個高中畢業(yè)生,連傳真都不會發(fā)卻應聘到一家公司做文秘,雖然是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公司,也有不少大學本科生在競爭,就唐果這學歷被老板看上了,肯定是有原因的。她現(xiàn)在不做了,顧小卿倒覺得省心了。 顧小卿又喝了一口酒,問唐果:“那你打算以后怎么辦?” 唐果撇著嘴說:“再找個工作看看吧,今天約了一家酒店做客房服務生,明天去面試。實在不行,我就去我媽店里幫忙得了! “那也行。”顧小卿回道。 顧小卿把最后一口啤酒喝進嘴里,握著空了的易拉罐,在手里輕輕地捏來捏去,開口慢慢對唐果說:“果果,我想,去復讀! 唐果睜著大大的眼睛,愣愣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后把頭枕在顧小卿的腿上說:“挺好的,小卿,你去吧。我這輩子不是讀書的料,是沒希望進大學校門了。你將來考上大學了,我也可以進去看看大學什么樣! 顧小卿不禁笑了,說:“說什么傻話呢?現(xiàn)在大學都是對外開放的,誰都可以進。再說我還不一定能考上呢! 唐果躺在她腿上傻笑了一下,沒說話。 唐果知道,顧小卿只要有心去復讀,就一定能考上大學。她覺得,顧小卿身上有一股勁兒,別看平時對什么事都漠不關心的樣子,但只要認真起來,那股執(zhí)著的勁頭是什么人都拉不住的。 她們上中學時,因為唐果長得漂亮,被很多男孩子喜歡。那個年紀的男孩子喜歡女孩不知道好好表達,反倒一天到晚追著欺負她。 有一次,唐果班上一個調(diào)皮小子把她的辮子拉散了,拉扯中把唐果書桌里的衛(wèi)生巾帶了出來,結果一幫小孩子扔著衛(wèi)生巾在教室里起哄,把唐果急得直哭。顧小卿和唐果不一個班,她去廁所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見唐果披頭散發(fā)地站在那里哭,當時就急了,上去照著抓衛(wèi)生巾的小孩就是一拳,直接把人家的鼻血打出來了。旁邊幾個小孩想過去幫忙,顧小卿也不管不顧,只朝著那一個孩子打,結果別的孩子都被她打人的樣子嚇住了,站在旁邊不敢動。 班長看這情形,跑去叫來了老師,誰知老師來了也沒用,怎么喊顧小卿也不撒手。最后老師和幾個同學合力才把顧小卿拉開,之后她還一直兇狠地瞪著那個男生,那張臉已經(jīng)被她揍成豬頭了,鼻血長流,慘不忍睹。那件事情以后顧小卿背了一個處分,卻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唐果了。 那天晚上兩人聊到很晚。顧小卿回去后,她的爸媽已經(jīng)睡下了,她自己洗了個澡,回屋倒頭就睡。第二天照常起來去上班。 我只選專業(yè)對口的工作Chapter08 對顧小卿來說,生活縱有奇跡發(fā)生,日子還是照常繼續(xù)。第二天晚上她交了車,又坐車去了陳春輝說的娛樂城。她站在馬路邊,買了瓶飲料慢慢喝著,眼睛注視著對面娛樂城的大門。 七點多,果然如她所料,陳春輝走進了那家娛樂城?粗莻濃妝艷抹、一臉平靜的女孩的身影,顧小卿無力地蹲到了地上。她看著自己的雙手,十天,就讓她有十天,干干凈凈地做自己,都做不到。 顧小卿把頭埋進兩腿之間,眼淚漸漸潤濕了她的褲子。 從陳春輝身上,顧小卿第一次體會到生活的無奈和殘酷。這個世界并不是只要你努力就一定有收獲。生活是多么復雜曲折,有多少人在拼命往上攀爬,以為燦爛的明天就在眼前,卻總會被一只無形的手推回去。 有多少人還會站起來繼續(xù)走,又有多少人會就此沉淪?那些繼續(xù)的又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對于陳春輝的事情,顧小卿知道自己幫不上什么忙,能做的只是盡量幫她隱瞞。好在鄒靜大二的時候搬了出去,李喆是個善良孩子,在發(fā)現(xiàn)了陳春輝的變化時,選擇了沉默。 大四的時候,陳春輝的父親病故了。她在寢室里接到她母親的電話時,顧小卿正好在她身邊。她看見陳春輝呆站在那里,眼神瞬間一片空洞,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良久以后,輕輕地把電話扣上。 顧小卿似乎有一種預感,慢慢地走到陳春輝身邊,小心翼翼地叫她:“春輝?” 陳春輝慢慢把目光移到顧小卿身上,平靜地說:“我爸死了!” 顧小卿不知該怎樣開口安慰她,說什么好像都很矯情。她訥訥地說:“你,你想開點! 陳春輝撐著桌子慢慢坐回床上,看著顧小卿道:“小卿,你相信嗎?我沒覺得太難受,只覺得,我終于解脫了!闭f完這句話,她終于有兩行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顧小卿永遠記得那天晚上的情景。陳春輝雙手抱膝,眼神虛無,緩緩地對顧小卿說:“小卿你知道嗎?我們那個地方水比油都貴。那里的女孩是不值錢的,有的才十三四歲,就被說了人家,嫁出去就為給家里省一份口糧。在家里,我媽也給我說了個人家,我爸最疼我,看我學習好,硬是給回了。我弟只上了小學,為了能供我讀書,他十五歲就和我爸到煤窯里去給人家挖煤。” 說到這里,陳春輝抬頭看著窗外的點點燈火,輕呼一口氣接著說道:“大城市,真好!這里的水可以隨便用,街上也到處是柏油馬路,下過雨就干干凈凈的,不像我們那里,一刮風就黃沙滿天。可是,這里再好也不是我容身的地方啊! 顧小卿覺得心酸,知道這座城市并沒有善待過她?粗惔狠x,不免讓人有種無力感。世上很多事情就是這樣,明知道它是錯的,不公平的,但你什么也做不了,因為你不可能與社會規(guī)則抗爭。 大學畢業(yè)后,陳春輝很快就回家了,后來顧小卿知道,她在她們家鄉(xiāng)那個市的城市規(guī)劃局找到了工作。一年后,顧小卿收到了從青海寄來的一份匯款單,里面有一萬兩千三百五十四塊錢。正好是當年顧小卿給她的數(shù)目。 大學畢業(yè)后,李喆在C城待了三個月,最終堅持不住回了海南。走的那天顧小卿去火車站送行,李喆上車后又返回來,扒著車門朝她喊:“小卿,我回去準備明年研究生的考試,你等著我!”然后又把頭轉向人多的地方喊:“C城,我胡漢三明年就會殺回來的!”李喆從不怕丟人,那聲音很大,在空曠的站臺滿是她的回音了。旁邊的列車員看著她直笑。 顧小卿把頭轉過去——本來有那么一點傷感的氣氛,被她這么一鬧也沒了。 火車最終還是把李喆帶走了。望著遠去的列車,顧小卿有種曲終人散的落寞。她挺了挺胸膛,轉身往回走。不管怎樣生活還要繼續(xù),其實她自己也是一畢業(yè)就失業(yè)了。 顧小卿也向幾家專業(yè)對口的企業(yè)寄過簡歷,可她成績一般,又沒有參加過學生會,也沒有什么社會實踐,人家連面試機會都沒給她。像裕隆這樣的就更別提了,人家連她這樣的實習生都不招。 其實隨便找個別的工作也不是找不到,可顧小卿非要找專業(yè)對口的,所以她又幫她爸開了三個月的出租車。 十月中旬的時候,天氣開始漸漸轉涼。這天上午顧小卿正在路上開車,送一個客人去火車站。開到高架橋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她一邊把車子稍稍減速,一邊拿出手機。剛接通,里面?zhèn)鱽硪粋男人的聲音:“請問你是顧小卿小姐嗎?” 顧小卿有些莫名其妙:“是啊! “是這樣,我們是興城建筑設計公司,我在網(wǎng)上看到你的求職信息,你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公司面試?” 顧小卿有點小激動,趕緊說:“可以啊! 那邊又問:“那你能現(xiàn)在過來嗎?” “現(xiàn)在?”顧小卿覺得很奇怪,沒見過這么著急的用人單位。 對方報了地址,并且一再囑咐她,如果感興趣就馬上過來。 顧小卿雖然有些疑惑,但送完人后還是按照地址找了過去。到了那里不免有些失望,那是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公司,連員工加老板只有兩個人。 公司位于C城老城區(qū),一條街道盡頭的一棟老辦公樓里。顧小卿沿著老舊的樓梯上到二樓,在陰暗樓道的最里面找到了“興城建筑設計公司”的牌子。 顧小卿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門進去了。給她開門的是一個頭發(fā)蓬亂的年輕男人,穿著T恤、熱褲,人瘦得衣服像掛在身上一樣。他看著顧小卿問:“顧小卿?” “啊,是!鳖櫺∏浠氐。 “里面。”那人給她指了一下里面的房間。 顧小卿心里有些發(fā)虛地走進房間。站在門口她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埋頭在一張辦公桌上焦急地找著什么。這個人倒穿得正式些,只是領帶已經(jīng)解開,襯衣袖子卷得老高。 顧小卿輕輕敲了兩下門,那人抬起頭,上下打量了一番顧小卿。 顧小卿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曬得挺黑,因為來得匆忙也沒換正式一點的衣服,更有些心虛。 那人打量完了她,忽然朝外面喊道:“徐浩,這就是你給我找的人?” 外面剛才給顧小卿開門的人顛顛地跑進來,一臉苦相地對他說:“老大!你饒了我吧,這都跑了幾個了?能給你找個人來就不錯了! 那人挫敗地撓了撓頭,朝徐浩揮了揮手,徐浩像得了特赦一樣跑了出去。徐浩出去后,那人又轉頭目光犀利地盯了一會兒顧小卿,開口問她:“你會什么?” “我會制圖、發(fā)傳真、打資料、整理文件,哦,還會開車!” 那人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說:“行,挺聰明。你家是本市的嗎?” “是! “行,那就這樣吧。我是這里的老板,叫張耀陽,外面那個叫徐浩,我這里的條件是包中餐,住宿的問題自己解決。底薪一千五,獎金和提成按你完成工程的量另算。你看行的話就可以上班了! 顧小卿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張耀陽看她那么痛快,不由得又多看她兩眼,說:“那行,你出去幫徐浩把那份資料弄弄。就先這樣吧! 就這樣,顧小卿算是得到了她的第一份正式工作。雖然工資很低,還不如給她爸開半個月的出租車,其他待遇更是沒有,但她看得出,這里雖然簡陋,卻是一家真正的建筑設計公司。她本來就要求不高,只要專業(yè)對口就行了,別的她倒是暫時不會在乎。 顧小卿出去的時候,徐浩正在電腦前噼里啪啦地打字。 她走過去,站在徐浩身邊說:“徐哥,老板讓我過來幫你! 徐浩抬頭看著她咧嘴笑了:“那太好了,你先幫我把這份標書打出來。然后把這些資料都輸入電腦!闭f完他站起來把一個文件夾遞給顧小卿,自己跑到另一臺電腦前忙去了。 顧小卿翻開文件夾,發(fā)現(xiàn)是幾家房地產(chǎn)公司的資料,還有一些行內(nèi)的標準和規(guī)則,大概有二十幾頁紙。她看了看時間,發(fā)現(xiàn)今天無論如何是做不完的。她暗暗嘆了口氣坐了下來,在心里對自己說:“這只是開始,雖然境遇不太好,畢竟是邁出了第一步! 這一天顧小卿一直在電腦前昏天黑地地打字,中午有人送來盒飯,她起身草草扒拉了幾口,又回去埋頭苦干。不過下午她還記得打電話給夜班司機,告訴他改了交車的地點,還被師傅好一通埋怨。顧小卿在電話里說了無數(shù)個“對不起”,才算把事情交待過去。 下午五點鐘,徐浩拿著一卷圖紙朝里面的房間喊了一聲:“我走了。 本汀芭椤钡囊宦晭祥T下班了。 顧小卿抬頭看了看里面,這一天她總聽見張耀陽在里面不停地打電話,這會兒倒沒有聲音了。她回頭看看表,又看看塞滿各種辦公家具的擁擠的房間,輕輕嘆了口氣,又接著打字了。 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顧小卿已經(jīng)沒工夫去看時間了,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兩只手在鍵盤上快速飛舞著。 張耀陽從自己的辦公室里出來,就看見這樣一個連魂兒都快鉆進電腦里的顧小卿。他其實一直都知道顧小卿沒走,自己留到這么晚不出聲,一是因為有些工作沒做完,再一個也看看顧小卿能做到什么程度,結果外面敲鍵盤的聲音一直沒有停止過。這樣的顧小卿讓張耀陽很滿意。 他走到顧小卿身后開口道:“你怎么還沒走?” 顧小卿吃驚地回頭,看著站在身后的張耀陽,撓了撓頭說:“你沒說什么時候下班啊! 張耀陽笑了:“我要是不說,你就永遠不下班嗎?” 顧小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張耀陽敲敲她的桌面說:“把電腦關了,下班吧! 顧小卿關上電腦,匆匆收拾了一下桌面,關了燈向門口走去。兩人一路無話地穿過黑暗的走廊,下了樓。 來到樓下后張耀陽問顧小卿:“你打算怎么回去?” “坐公交車!鳖櫺∏浠氐。 張耀陽笑道:“這都快十點了,哪兒還有公車啊。走吧,我送你!闭f完率先向停車場走去。 張耀陽的車是一輛老式吉普,看得出有些年頭了,車身有一些劃痕,整輛車也不是很干凈,顧小卿坐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汽油味。 顧小卿上車后,報出自己家的地址,張耀陽點了一下頭,發(fā)動車子開了出去。 到家后,顧小卿從車上跳了下來,回身對張耀陽說:“謝謝!睆堃枌λ溃骸懊魈彀涯愕暮啔v帶到公司來! “好!鳖櫺∏浠氐馈 “行,那你回去早點休息吧,明天記得別遲到了!闭f完張耀陽就開車離開了。 看著張耀陽遠去,顧小卿的肩膀終于垮了下來,她轉身慢慢往家里走去。 這時在開車的張耀陽卻想著:這女孩不矯情,不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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