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號起航》由三島由紀(jì)夫編著。 百貨店職員女三津子和母親正代、哥哥敏夫生活在一起,她喜歡歌劇,希望有朝一日能登臺演出。他們一家為生活艱難而發(fā)愁時,正代從新聞中得知昔日的老朋友女高音歌唱家歌子從意大利亡夫那里繼承了一大筆遺產(chǎn),便帶著一雙兒女去拜訪歌子,并搬到了她家。在敏夫和眾房客的幫助下,三津子終于實現(xiàn)了當(dāng)歌劇演員的夢想。但是歌子在夢子的挑撥下因心生嫉妒而搶了本來由三津子主演的角色。三津子和敏夫離家出走,并帶走了一筆巨款,然后買下一艘取名“幸福號”的貨船,參與走私。被海關(guān)發(fā)現(xiàn)后,兩人一起離開日本,打算尋找新的生活。 《幸福號起航》是一曲對生活充滿熾熱的愛的贊歌,體現(xiàn)了人類的自然情感,全書流動著生命的盎然之美。 作者簡介: 三島由紀(jì)夫(MishimaYoukio1925-1970),日本小說家、劇作家。本名平岡公威,生于東京。1949年出版長篇小說《假面自白》,文壇地位確立。1970年11月25日寫完《豐饒之海》第四卷《天上五衰》后自殺。一生創(chuàng)作40部中長篇小說、20部短篇小說集和18部劇本集。主要著作還有《禁色》、《潮騷》、《近代能樂集》、《金閣寺》和《薩德侯爵夫人》等。 目錄: 一喜事臨門二藝術(shù)之宅三行船的航線四喧器的序曲五敏夫的信用六飛翔的戀人七爭當(dāng)主角八初深之前九幸福號機(jī)帆船一○誘惑一一危險的空想一二冒險一三歌劇的余黨一四早春之翼一五漩渦一六反常的氣候一七野百合一八《卡門》開演一九奇特的走私二○起航二一幸福號的幻影一喜事臨門 N百貨店的樓頂雖然暴露在梅雨前潮濕的風(fēng)和暗淡的陽光下,依然顧客如云,熱鬧極了,顧客們就像是沖著這樓頂花園才來百貨店的。這里有小巧的云朵形噴水池、環(huán)繞四周的袖珍草坪和杜鵑花以及周末才啟動的旋轉(zhuǎn)木馬。 花園的一角有個花店,盛開的蜀葵和金魚草紅艷艷的,卻無人問津,倒是穿襯衫的工薪族胸前飄舞的領(lǐng)帶,顯得更有活力。 難道說,身上帶的錢一花完,人們就喜歡到樓頂上來,從高處俯看花錢如流水的銀座街衢嗎?這時忽然傳來了優(yōu)美動聽的女聲合唱。 人們從椅子上站起來,心說,聽聽這合唱應(yīng)該不會收費吧。 可是,好奇的人們被面前的金屬網(wǎng)給擋住了。于是,眾人手扒著金屬網(wǎng)往里瞧,就像在動物園的鐵柵欄外面圍觀動物那樣。那里面當(dāng)然沒有什么珍奇異獸,樓頂上的四分之一被鐵絲網(wǎng)圈住,掛了個“店員休息室”的牌子。 大約二十位女店員全穿著淡黃色上衣,背朝這邊輕輕扭動著臀部,正在唱門德爾松的《乘著歌聲的翅膀》。歌詞譯得實在不敢恭維……乘著歌聲的翅膀親愛的隨我前往去那恒河的岸邊最美麗的地方花園里開滿了紅花月亮在放射光輝玉蓮花在那兒等待她們親愛的姑娘玉蓮花在那兒等待她們親愛的姑娘……這是三聲部合唱,低音部六人,中音部六人,高音部六人,可是低音部和中音部老是被動聽的高音部牽著走,所以,自己也唱高音部的指揮,一再停下來糾正大家。 只有站在圍成圓圈的女店員對面的這位指揮,臉朝著瞧熱鬧的人們。 她的嘴唇隨著歌曲音調(diào)的起伏,優(yōu)雅地張合著。她的眉毛微黑,圓圓的臉龐漂亮而生動,只是嘴的嚅動和其他人一樣,木呆呆的一無表情。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睛,在長長的睫毛的覆蓋下顯得很深邃。 “要注意聽別人的聲部,保持自己的聲部!比缓,她一甩手看了一下表。 “好了,時間到了。今天就練到這兒,大家回去工作吧。我也馬上回去。”女店員們仨人一群倆人一伙地散了,看熱鬧的人們也隨之散去,只有這位女指揮打開金屬網(wǎng)小門,跑到外面來,引起了人群一陣騷動。 “請讓一下!彼龔娜巳褐写┻^,頻頻瞧著手表,飛快地登上了通向聳立在屋頂?shù)泥谕_的鐵旋梯。 通向陳望臺的旋梯分為左右兩邊,一邊上一邊下。這時,從往上去的旋梯下來了一個穿著花T恤衫的美國人,差點兒與飛奔而上的女店員撞個滿懷,他趕緊閃身讓過她后,打了聲口哨,回頭瞅她一眼。 嘹望臺最頂上有五六個顧客在無所事事地閑逛。他們的頭頂上是梅雨季節(jié)厚厚的積云,灼熱的光線從云層縫隙間透出,低垂的天幕朦朧如白金。一個女人攏著被風(fēng)吹起的頭發(fā),對戀人模樣的男人說道:“咱們什么時候才能有自己的房子呀。”女店員充滿活力的咚咚腳步聲,使這對男女對她側(cè)目而視。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十元硬幣,在嘹望臺一角的售票處買了一張票。 “望遠(yuǎn)鏡三分鐘十元。”踏板臺邊上貼著的這么一張紙,被風(fēng)吹起了一半,呼喇喇地飄動著。 她登上踏板臺,把望遠(yuǎn)鏡對準(zhǔn)了筑地方向,然后又看了一下手表,已經(jīng)兩點過兩分了。 她把眼睛湊到望遠(yuǎn)鏡上。 只見右邊的濱離宮公園是一片濃郁的苔綠色,遠(yuǎn)處海面上浮著一列列船只。海天之間模糊不清。 她把鏡頭轉(zhuǎn)向了左邊。 參差不齊的建筑物,看上去就像一幅貼畫。T溫泉大廈和比它遠(yuǎn)的T劇場,以及更遠(yuǎn)處的筑地本愿寺的綠色圓頂,仿佛被一個疊一個地貼到一張平面圖畫上似的。高高聳立的T溫泉的大煙囪里冒出縷縷青煙,使遠(yuǎn)處的港口看起來宛如游絲籠罩般飄忽不定。她能夠聽到的,只有大廈群之間回響著的汽車?yán)嚷暋?br/> 這時,鏡頭的焦點固定在了連接魚河岸的橋上,能清晰地看見橋頭的垂柳和往來的自行車。然而,她想看的不是這些。她又向左挪了一寸,終于找到了位于魚河岸邊那片建筑最邊上的、勝哄橋?qū)Π兜哪桥疟6悅}庫。 “就是那兒。”這位合唱指揮脫口而出。 她看到了寫著“發(fā)動機(jī)”三個字的牌子旁邊,有一條昏暗的小路穿過倉庫之間,通向河邊。在小路的這邊有一個小小的卸貨棧橋伸向河面。那片星星點點的綠色,遠(yuǎn)看像是薺菜。棧橋左邊拴著兩三條舢板。 一個身穿黑色開領(lǐng)襯衫的男人在棧橋上不安地來回踱步。他那兩條日本人所沒有的長腿上穿著白色的西褲。 “真是哥哥,他在那兒干什么呢?今天早上無意中聽見,下午兩點他要在發(fā)動機(jī)牌子旁的棧橋上和人碰頭,果不其然!边@時,她看見一個穿橫條紋T恤衫的矮小男人出現(xiàn)在小路上。 這男人走近棧橋上的哥哥,兩人互相給對方看了一個白色的東西后,男人就把一個四方的包裹交給了哥哥敏夫。 四點左右,敏夫給N百貨店的售鞋部打來了電話。 “你哥哥的電話!蓖陆兄蜃印 自從三津子來到百貨店工作,哥哥一次也沒有來過。他雖然長著黑頭發(fā)黑眼睛,但是臉的輪廓怎么看也不像日本人。他擔(dān)心到純種日本人的妹妹工作的地方去的話,會招來風(fēng)言風(fēng)語。好在這位?昆血兒說一口地道的東京話,光聽電話里的聲音誰也不會想到他的高鼻子和歐洲人長相。 還沒到開空調(diào)的時候,店里熱氣騰騰的。由于客人的翻弄、揉搓,被釘在一起的一雙雙五顏六色的兒童襪,各朝一個方向做著它們的夢。在這梅雨季節(jié)里,就連襪子都顯得無精打采。 三津子托同事給照看一下柜臺,去接電話。話筒黏糊糊的,有位同事是汗手,一到夏天就油膩膩的,使她十分厭惡。 “喂,是三津子嗎?”話筒里傳來哥哥快活的聲音。三津子腦子里還縈繞著下午兩點從嘹望臺看見的那個方包裹,總覺得這事非比尋常,本想跟哥哥開句玩笑,可拿起了電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有事嗎?”P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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