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專業(yè)大學生蔡子安突然得到了一筆巨額遺產(chǎn),原來被謀殺的蔡氏集團的董事長蔡建波正是他從未見過的父親。而刺殺蔡建波的兇器竟然是一把青銅古劍! 一把公元前5世紀的古劍怎么會出現(xiàn)在血案現(xiàn)場?刺客究竟是何方神圣? 從一次被襲擊開始,蔡子安踏上了解開父親遇刺之謎的征程,然而這條路艱辛且漫長。蔡子安帶著自己的朋友王瓊等人,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一個接一個的線索,原來興華黨、莫干行會、日本魂組這些神秘組織與這件事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真相伴隨著危險漸漸剝離出來,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蔡子安的媽媽靜妃是興華黨的七大堂主之一! 所有的秘密都能一一解開么? 本書迎合了比較暢銷的題材,用大量的槍戰(zhàn)場面渲染氣氛,涉及到有關(guān)古墓的知識,混雜著人類的復(fù)雜感情。具有一定的閱讀趣味,在閱讀中也可以跟隨主人公經(jīng)歷一次刺激的冒險。 作者簡介: 藍澤,女,杭州人,知名網(wǎng)絡(luò)作家,編劇,古典文獻學碩士。代表作有《;ㄔ幃愂录贰秴窃街洹贰段靼矐野浮贰 目錄: 第一章古劍純鈞 第二章得遇淑女 第三章干昌苑 第四章春色撩人 第五章魂組 第六章高嶺之花 第七章美人千面 第八章迷墓千重 第九章情深意長 第十章昭王陵 第十一章天翻地覆 第十二章公主勝玉 第十三章萬劍之冢 第十四章永訣之痛 第一章古劍純鈞 第二章得遇淑女 第三章干昌苑 第四章春色撩人 第五章魂組 第六章高嶺之花 第七章美人千面 第八章迷墓千重 第九章情深意長 第十章昭王陵 第十一章天翻地覆 第十二章公主勝玉 第十三章萬劍之冢 第十四章永訣之痛 第一章古劍純鈞 聚光燈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大男孩正拿著書寫板,蹲在一個窯洞中繪制考古學圖紙。 大男孩的名字叫蔡子安。他的頭發(fā)長至耳垂,還很凌亂,發(fā)絲下的那雙眼睛卻閃閃發(fā)亮、炯炯有神。而他身上那件過大的深藍色大衣,則讓他顯得有點不修邊幅了。 蔡子安的周圍是各種殘碎的陶塊,還有幾個陶罐,因為他所處的這個窯洞是用來燒制陶瓷的龍窯——它開鑿在淡褐色的砂巖層中,很龐大,有兩米多高,一百多米長,就好似一條斜臥在山坡上的龍。 連續(xù)兩個月,蔡子安和他的同學們都鉆在野外的遺址里,遠離城市,都快忘了刷卡機和紅綠燈長什么樣子了。 但不管怎么說,蔡子安還是很喜歡這種遠離都市的感覺的。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個怪人,跟都市生活格格不入。 畫得累了,蔡子安也會覺得有惡魔正潛伏在陰影處,看著他,嘲笑他是個不知道爸爸是誰的野孩子。 “蔡子安,你出來一下,外面有人找你!被翌^土臉的帶隊老師走進窯洞,朝蔡子安招了招手。 蔡子安愣了一下,然后才站起身,跟著帶隊老師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去了。 剛見到陽光的那一剎那,蔡子安的眼睛有點痛,不禁用手搭了個涼棚。好一會兒,他才發(fā)現(xiàn)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帶著一份文件來找他,這讓他很是詫異。 作為一個正在實習的考古系學生,蔡子安通常只能見到滿身污垢的民工、技工、同學,甚至那些到工地上來的專家也絕不會衣著光鮮的。 “您是?”蔡子安猶豫著問。 西裝男禮貌地向蔡子安伸出手來:“我是你父親的律師張克,很高興見到你。” “父親?” 張克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父親是天悅建筑集團的董事長蔡建波,你是他遺產(chǎn)的繼承人。”然后出示了自己的各種證件以及蔡建波遺囑的復(fù)印件。 “父親……遺產(chǎn)?!”蔡子安被雷得外焦里嫩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和這個西裝男見面后,他的世界全變了——他不但有了爸爸,還突然繼承了一筆遺產(chǎn)! 而且,如果蔡子安沒有記錯的話,根據(jù)手機報上登載的信息,天悅集團的董事長蔡建波——也就是他爸爸,是被人殺死的,現(xiàn)場還留下了一把詭異的青銅古劍。 “我媽媽知道這件事情嗎?” “當然知道,她已經(jīng)從蘇州趕來德清了,現(xiàn)在正在德清郊區(qū)的江城大酒店里等你呢! “真的?那我們馬上去見她。”蔡子安二話不說就拖著張克,往龍窯附近的09省道趕過去了…… 兩個人在省道的路邊攔了輛的士,一路坐到江城大酒店所在的德清縣城。那個縣城雖然不大,但是交通便利,經(jīng)濟發(fā)達。 當張克帶著蔡子安來到江城大酒店406號房間的陽臺上時,蔡子安的母親——身材永遠苗條的女藝術(shù)家靜妃,正架著一個畫架,在創(chuàng)作一幅工筆畫。 畫面上是一個正在浣紗的美女。她的頭發(fā)隨意挽起,身上是一件樸素的藍灰色長裙,襟是黑的,整個人風姿綽約、傾國傾城……毫無疑問,她就是四大美人之首,西施。 “子安,你覺得媽媽還像年輕時那么美麗嗎?”把黑發(fā)束在了左側(cè)的靜妃轉(zhuǎn)過臉來,嫵媚的面容讓人想到了一種叫貓的生物。 “好吧,你很美麗!辈套影舶櫫税櫭碱^,然后指向張克,“媽媽,你是不是認識這個來送錢的好人?” “我上午就見過他了,他說的應(yīng)該都沒有錯!膘o妃平靜地點點頭,“子安,你不信的話可以看他的證件,他的確是你父親的律師,他不會撒謊騙你遺產(chǎn)的事情的! “我看過了。”蔡子安苦笑了一下,“但你不是說我爸爸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嗎?而且,你相信那份遺囑是真的?” 靜妃蓮步輕移,走到了蔡子安的身邊,把一雙纖纖素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但只回答了他的前半個問題:“我的子安,那是我騙你的!” 當當!蔡子安突然感到耳邊傳來了一陣雜亂無章的搖滾音樂…… 太混亂了!世界瘋了! “我走了,再見,有事打我電話!睆埧撕苤さ叵刃须x開,把時間留給了靜妃母子倆。 “我爸爸是怎樣一個人?”蔡子安迫不及待地問。 “你爸爸小時候又窮又丑,經(jīng)常受人欺負,所以,他比誰都肯吃苦,最后,他成功了,賺了很多很多錢!膘o妃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道,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畫作上。 “很勵志的故事,然后呢?”蔡子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媽媽。 “他賺了錢之后,就想著要把所有欺負過他的人都踩在腳下。” “這也是很正常的心理。” “他還要把所有能體驗的樂趣都體驗一遍,包括各種各樣的女人。”靜妃說到這里,手下的毛筆狠狠地往畫作上一壓,在西施背后的湖面上留下了一攤墨跡。 “再然后呢?” “沒有再然后了,再然后我離開了他。” “哦!辈套影菜贫嵌攸c點頭,然后進了自己的房間,也就是靜妃隔壁的405號。 那一夜,他無法入眠。 曾經(jīng),他也曾經(jīng)渴望自己有一個爸爸。 小時候,看著別的孩子在爸爸懷里撒嬌的時候,他都會偷偷躲開,因為那畫面對他來說太難受了。 現(xiàn)在,他突然有了爸爸,但偏偏,他連爸爸的面都沒有見到,爸爸就已經(jīng)遇害了。 到底兇手是個什么人?他為什么要殺我爸爸? 這些問題一直在蔡子安腦海里打轉(zhuǎn),刺激著他,讓他不得安寧。 蔡子安從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紅酒,仰頭一飲而盡。 借著酒精的刺激,他的腦袋終于昏昏沉沉了,便漸漸地沉入了夢鄉(xiāng)之中。 第二天,蔡子安睡到了中午,才揉著惺忪的眼睛起床,穿衣服,刷牙……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齊耳的亂發(fā)、棱角分明的臉、很久都沒有洗的尺寸過大的深藍色大衣。 我是蔡建波的兒子?是不是搞錯人了? 算了,不管了,就這樣吧。蔡子安甩了甩頭,走出了衛(wèi)生間,然后又叫了份外賣的水餃吃下去。 飽餐后,蔡子安撥通了張克的電話,要求張克帶他去案發(fā)現(xiàn)場看看:“我爸爸蔡建波的尸體上插著一把青銅古劍,而我是學考古的,也許,我能幫上公安局的忙。” 張克馬上就答應(yīng)了。過了十分鐘,他坐著出租車來到了江城大酒店樓下,把蔡子安接走…… 蔡子安問張克說:“根據(jù)報紙上登載的信息,蔡氏集團的董事長蔡……呃,我父親,是被人用一把古劍殺死的,真是這樣?” 張克嘆了口氣:“是的,他來德清出差,被一把古劍殺死在酒店里——就是那個凱特大酒店。” “沒有指紋嗎?”蔡子安用左手指敲打著右手背。 “警察說兇手可能是用指甲油之類的東西隱去了指紋! …… 出租車開過三條大街,最終停在了裝有玻璃幕墻的凱特大酒店樓下。 蔡子安和張克趕到了凱特大酒店十五樓的707號房間外,但房間的門早已經(jīng)被警察和各式各樣的客人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雖然警察已經(jīng)拉起了一截紅一截白的警戒線,但一些膽大的客人還是想擠進去看個究竟。 蔡子安也想越過警戒線,但卻被幾個警察攔住了,雙方推推搡搡的。 張克見此,趕緊朝一個高大威武、肩章上是兩朵花和一條麥穗的警官喊道:“王局長您好,蔡董的兒子蔡子安想來現(xiàn)場看看! 王局長王元楓一聽是蔡建波的兒子,便皺了皺眉頭,但最終還是走過去拍了拍那幾個攔住蔡子安的警察的肩膀。 那幾個警察立刻就讓到一邊了,蔡子安也趕緊帶著張克走進房間。 望著已經(jīng)清理過的房間,蔡子安問王元楓說:“這就是案發(fā)現(xiàn)場?” “嗯,看看吧,每一樣?xùn)|西都拍了照!蓖踉獥靼岩粋黃色的紙袋遞過來。 蔡子安接過紙袋,從里面拿出了一疊照片。 第一張照片照的就是他所置身的707號房間,只不過照片上的時間是兩天前。那時候,房間里還滿是血跡。 一具高大的尸體橫躺著,雙手攤開,頭部朝向四點鐘方位,手邊還有一把倒下去的椅子。 根據(jù)照片上的數(shù)字和畫出的直線顯示,這具尸體距離床邊有零點四五米,距離左墻有一點二三米。 接著,蔡子安又瀏覽了其余的照片,發(fā)現(xiàn)它們是對尸體不同角度、不同焦距的拍攝。 把這些照片裝回紙袋還給王元楓后,蔡子安不安地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元楓淡淡地說:“兩天前的早晨,有個服務(wù)生經(jīng)過這里,看到房門沒關(guān),就禮貌地叫了一聲,但里面卻沒有人應(yīng)答。那個服務(wù)生等了一下,就推門進去,結(jié)果看見了一地的鮮血,嚇得馬上報警了! “兇器呢?”蔡子安認真地問。 “聽說你是考古系的學生?很好,那你看看吧!蓖踉獥靼岩粋扁平的紙箱子端過來。 蔡子安抓住箱子看了看,上面貼著標簽“證據(jù),勿動”。 “你必須戴上手套!”王元楓又遞給蔡子安一副白色的橡膠手套。 蔡子安趕緊把箱子放在床頭柜上,先把手套戴好,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箱子。 箱子里是一把青銅古劍。 蔡子安把手伸進去,觸摸到冰冷的劍柄,不禁一陣緊張。接著,他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拿起了里面的古劍,把它舉到燈光下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番—— 古劍素面無花紋,橫截面呈菱形;劍身長約五十厘米,寬約四厘米;劍柄長約八厘米,重約七百克……無論是重量還是平衡感,這把劍都無可挑剔,而血槽里的紅褐色痕跡更是給它平添了幾分兇悍、蒼涼的韻味。 蔡子安把青銅古劍端到王元楓面前說:“這是一把春秋時期的劍,它的主要成分是青銅! 王元楓聳了聳肩:“你確定不是仿制品?” “應(yīng)該不是,至少我不相信,而且我懷疑它在出土前曾長期被地下水浸泡著,所以才沒有生銹! 王元楓摸了摸下巴:“咳,我是不太懂,但我很奇怪為什么平時我們把鐵器浸在水里就會生銹呢?” “注意,是地下水,它里面沒有氧氣,而水中的氧原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分解出來的!辈套影脖犬嬛种械那嚆~古劍,忽然感嘆道,“好劍,我能在三十步以外把它扔出去,刺死敵人!” 包括王元楓和張克,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蔡子安。 “我練過武術(shù)!辈套影驳卣f。 王元楓不屑地哼了一聲。 “往這兒看,在劍身的末端!辈套影残⌒囊硪淼匕咽种阜旁趧Ρ懊妗呵飼r期的劍還沒有劍格,劍柄前面只有一截厚實的劍肩。 那上面刻著兩個大篆體的字。 “這個?”王元楓盯著蔡子安,看他想說什么。 蔡子安捧著古劍一動不動,自言自語般說:“這兩個大篆的字是‘純鈞’,咳,大篆是春秋時期各個諸侯國通用的官方文字。” “劍的名字叫純鈞?” 蔡子安點點頭:“劍叫純鈞,是春秋時期的一把名劍,在《越絕書》上有記載的! 他握著青銅古劍的時候,不禁想到了兩千年前的陰謀和殺戮,以及那些讓人心潮澎湃的刺客:要離、專諸…… “喂,蔡先生,別發(fā)傻了。”王元楓伸手在蔡子安眼前晃了晃,然后讓手下的人把紙箱子抱走。 蔡子安在沙發(fā)上坐下,雙手抓頭,陷入沉思之中:一把公元前五世紀的青銅劍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血案現(xiàn)場?刺客到底是何方神圣? “總之這是一個很厲害的刺客,而且劍術(shù)一流!辈套影舱f,“不過,我敢打賭,那個哥們兒應(yīng)該還擅長槍械! 王元楓搖搖頭:“蔡先生,我還得說,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刺客可能是個女人! “什么?”蔡子安睜大了眼睛。 王元楓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個皺成了一團的深色紙袋,然后撕開袋口把手伸進去,用指尖夾出了幾縷發(fā)絲說:“我找到了這些東西! “在哪兒找到的?” “我拿著放大鏡仔細地檢查了很久,然后在你父親的衣服上和褲子上找到了這些。”王元楓嚴肅地說。 “憑什么肯定是女子的?”蔡子安從王元楓手里拿過了一根頭發(fā),把它拉直——烏黑柔順的長發(fā),讓人自然而然地聯(lián)想到了傾國傾城的美女。 王元楓出了一口長氣,盯著指間的那幾縷發(fā)絲說:“也可能是個留長發(fā)的男人,不過我不太相信,因為刺客殺人靠的是技巧而不是力量,這是我根據(jù)你父親兩個手腕上還有左腿上的傷口判斷出來的。還有,你父親心臟外的創(chuàng)口是開口朝下的,這就說明刺客要比你父親矮!”他邊說邊小心翼翼地把發(fā)絲塞回到紙袋里。 真是這樣,還是……蔡子安把目光投向窗外,注視著德清那些新建的光鮮的大樓。 盡管王元楓的說法有點牽強,但蔡子安還是想象著,那個黑發(fā)如緞的美女刺客,穿著一襲白衣,靜如處子動如脫兔,一旦發(fā)現(xiàn)目標,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拔出劍…… 忽然,蔡子安發(fā)覺王元楓在盯著他,用一種很不友好的眼神盯著他,為什么? 他只知道,他們兩個現(xiàn)在找到的這點兒證據(jù)沒有任何意義,純粹只是推測——從尸體的傷口到那幾縷黑色的頭發(fā)。 蔡子安問了自己一個問題:“她為什么要殺我爸爸?”也許,他應(yīng)該從這個陌生的爸爸入手才對。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了,那么蔡先生,你可以離開了!蓖踉獥靼迤鹉榿。 “好吧,還是多謝王局長陪了我這么久,跟我講了這么多事情!辈套影部戳藦埧艘谎郏笳咭舱诟踉獥鲹]手告別。 等蔡子安和張克走出凱特大酒店的時候,昏暗的天空中突然就下起了毛毛細雨,使世間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 “撲朔迷離!辈套影矅@了口氣,忽然覺得無助,是的,無助。 張克又招來了一輛出租車,把蔡子安送回到德清郊區(qū)他落腳的江城大酒店里。 告別張克后,蔡子安敲響了406號房間的門。 “你是?”一個陌生的丑女人打開門。 蔡子安無奈地掏出手機,撥打了母親靜妃的電話:“媽媽,你去哪兒了?” “我回蘇州了!膘o妃淡淡地說。 “好吧。”蔡子安掐斷電話,然后拿著房卡一刷,“嘀”的一聲,打開了自己的405號房間。 他撲在柔軟的白色大床上,熄掉燈,也懶得脫衣服,直接蓋上了被子。 不知睡了多久,蒙眬中,蔡子安忽然看到窗外有人影一閃,于是下意識地跳了起來。 嘩!伴隨著一聲巨大的玻璃破碎聲,有一顆子彈從窗外飛進來,穿透了厚厚的席夢思。 蔡子安閃入了衛(wèi)生間里,但這并非長久之計。 他咬了咬牙,撥下了110,沖著話筒喊道:“救救我,我在江城大酒店,有人要殺我!”然后輕輕地推開了門,卻看見了一個幾乎光頭,但在頭頂上留著一撮長頭發(fā)的男人破窗而入!那男人長得倒是劍眉星目,器宇軒昂,還穿著反光強烈的銀色夾克和牛仔褲,有點像搖滾歌手。 “銀夾克”的速度很快,但蔡子安也不慢。在“銀夾克”邁出第二步之前,蔡子安就逃出了衛(wèi)生間,并隨手操起了他從考古工地上帶回來的洛陽鏟——洛陽鏟有兩米多長,木柄、鐵鏟頭的兩側(cè)彎轉(zhuǎn),形成一個圓弧。 “銀夾克”片刻不停,一邊向蔡子安沖過去,一邊開槍。 蔡子安咬著牙,退出了405房間,貼在門邊的墻壁上。而“銀夾克”的子彈把門板打成了木塊,飛揚出去。 等“銀夾克”沖到被損壞的門邊時,蔡子安鼓起勇氣,在墻邊舉起了洛陽鏟,拼命地向“銀夾克”砸下去。 “銀夾克”的右肩膀被打中了,手里的槍也飛了出去。他伸出左手,摸了摸滴著血的肩膀,從腰側(cè)抽出了一把軍刀。 蔡子安再次揮動洛陽鏟,但這一次卻沒有打中“銀夾克”,只是“砰”的一聲打在了墻壁上,打掉了一大塊灰泥。 “銀夾克”握刀直刺過來,蔡子安也連忙還擊。 “鏘!”這一次,洛陽鏟打中了“銀夾克”的軍刀,但只是擦過,沒有把軍刀從“銀夾克”手里打落下來。更糟糕的是,洛陽鏟卡在了走廊的兩根欄桿中間。 蔡子安果斷地放棄了洛陽鏟,狂奔進了二樓的公共天臺,并將天臺的門把手用力一拉,然后鎖上。 但是“銀夾克”在門外面用盡全力地撞著。 蔡子安把身體靠在門上,有點兒抓狂了,畢竟他雖然練過武,但從來沒碰到過這種動真格的場面。 門板開始晃動。 蔡子安咬了咬牙,向天臺的邊緣退過去。 “嘩啦啦”!整扇門都支離破碎了。 “銀夾克”面露獰笑,握著他的軍刀向蔡子安沖過去。 蔡子安回頭看一眼,默念一句:“但愿物理定律不要背叛我!泵腿婚g往下一躍! 他在半空中扭動身體,努力使腳先接觸到路邊的樹枝。 時間眨眼而過,蔡子安成功了。他的腳踩在了一棵茂盛的法國梧桐上。 下落的沖力推著蔡子安繼續(xù)向前,但他又伸手抓住了一條樹枝…… “嘭!”蔡子安最終還是摔在地上,不過他很快就站了起來。 我不能這樣倒下,不能…… 蔡子安掙扎著往前走,往前走。 他進入了一條小巷,跌跌撞撞地跑了一陣,終于再也無法堅持下去,腿一軟,整個人撲倒在地。 一輛藍色的奇瑞QQ從前方馳來,拼命地鳴著喇叭,“嘀嘀!” 開車的是個年輕女孩,金棕相間的卷發(fā),銀色的眼鏡,右邊的耳朵上有五個銀質(zhì)的耳釘,正閃著神秘而古老的光。 “喂,喂!什么人嘛,居然擋道不動?我還有急事呢!”女孩罵著罵著,突然發(fā)現(xiàn)車前面的人已經(jīng)躺在血泊中了,一下子驚得目瞪口呆。 她打開車門,把蔡子安拖上車,全速往德清縣第一人民醫(yī)院馳去…… 經(jīng)過一番搶救,蔡子安被幾個護士推出了手術(shù)室。疲憊不堪的主刀醫(yī)生對女孩說:“好了,他已經(jīng)脫險了,沒事了。” 大家七手八腳地把蔡子安推進病房。沒過多久,蔡子安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有一個穿著藍衣的身影在晃動著,就情不自禁地說:“是……是你救了我?謝謝!焙鋈挥窒氲阶约阂呀(jīng)繼承了數(shù)不清的錢,立刻就補上一句,“我……我會給你錢的,給你……很多很多錢的! 女孩笑了笑:“好啊,我現(xiàn)在正想把自己的兩家店變成四家,你要是給我投資那就太好了! 她在蔡子安床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借著走廊里微弱的燈光,透過他長而凌亂的發(fā)絲,看著他的眼睛。 如此深沉,犀利如鷹。 “你為什么會傷成這樣?”女孩情不自禁地問。 蔡子安黯然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傷成這樣……我是英華大學的學生。我本來以為自己只有媽媽,但突然就被告知原來我還有爸爸,但那個爸爸卻已經(jīng)遇害了,還留下了一筆遺產(chǎn),接著,我就碰到了一大堆麻煩的事情! 女孩跳了起來:“英華大學?我就是英華大學的!” 蔡子安愣了一下:“那你叫什么名字?學什么專業(yè)?” 女孩嘿嘿一笑,又坐下了:“我叫王瓊,學國際經(jīng)貿(mào)……等等,你說你繼承了一筆遺產(chǎn)?”她開始像打量異界生物一樣地打量著蔡子安,“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蔡建波的第二個兒子,蔡子安?” “我是!辈套影部嘈α艘幌隆 “那我還真不應(yīng)該救你!你那個死鬼老爸玩弄了我媽媽,還拋棄她,讓她含恨自盡!蓖醐傄а狼旋X地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等等,王瓊是吧?錯又不在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自己是蔡建波的兒子!辈套影矑暝f,“你知道我的手機壞了……咳,懇請你幫我打個電話給我爸爸的人! 王瓊聳了聳肩,又返回到蔡子安的身邊說:“好吧,本小姐就再幫你一次! 她的電話打出去二十分鐘后,張克來了,還帶來了兩個穿著棕色皮外套的彪形大漢,都長得兇神惡煞的。 “真是抱歉,沒想到蔡先生您會碰上這樣的事情!睆埧藵M臉哀傷地說,“放心,我已經(jīng)報案了,而且我還聯(lián)系了先鋒特保安全顧問有限公司,給您請了兩個保鏢!比缓蟪莾蓚彪形大漢努努嘴,“您叫他們阿強、阿杰就行! 蔡子安點點頭,對張克以及他帶來的那兩個大漢說:“多謝,但我還有幾句話想交代我朋友。”他朝王瓊努努嘴,然后指了指門,“所以,張先生,你先帶保鏢去病房外面等一下。” 張克知趣地帶著兩個保鏢出去了。 蔡子安看向王瓊,認真地說:“其實我對張克沒有好感,真的! 不知道為什么,他反而更愿意相信這個素昧平生的女孩,而不是他爸爸留給他的“爪牙”。 王瓊淡淡一笑:“我們不熟! “可能是因為你救了我吧!辈套影惨矡o可奈何地低下頭去,“當然,也可能是你很有心機,故意救我的,畢竟我只是頭腦簡單的野孩子,但我還是愿意相信你,不知道為什么! “謝謝你這么信任我,但我真的該走了。”王瓊大笑起來,甩一甩她那金棕相間的卷發(fā),瀟灑地推門離去。 蔡子安是在四天后的晚上出院的。那天晚上天很黑,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 張克把一輛嶄新的黑色奔馳開到醫(yī)院門口,說這是公司配給蔡子安的“坐騎”。 “你要帶我去哪兒?”蔡子安拍了拍車門,就帶著保鏢阿強、阿杰坐進了車子里。 張克干笑了一聲說:“帶你去杭州的一套別墅,以后你可以不住校,住在那套別墅里了! “不帶我回家看看?我的意思是說你不帶我去我爸爸生前居住的地方看看?”蔡子安好奇地問。 張克無奈地搖了搖頭:“也許,你哥哥不太歡迎你回去呢。” 蔡子安暗自嘀咕:“居然還有這樣的哥哥。”在醫(yī)院的這些天里,他已經(jīng)了解到了,他媽媽靜妃是蔡建波的第二任妻子,而那個哥哥是蔡建波和前妻生的。 張克開上高速公路,花了半個小時就到達了杭州,然后又花了一個小時,在擁堵的街道上殺出一條路,開進了一個占地甚廣的江南園林式住宅小區(qū)里。 荷花飄香的煙雨湖泊、古意森森的水榭涼亭、干凈光潔的卵石小路……下車后,蔡子安立刻被小區(qū)的詩意設(shè)計給吸引住了。但美中不足的是,小區(qū)靜得就像是墓地,婆娑的垂柳也猶如鬼怪。 “這兒就是您父親生前投資興建的豪華小區(qū),清溪苑!睆埧诉呑哌呎f。 “聽說,這兒的房子都賣不出去了?” “的確如此,因為您父親的離奇死亡,這些別墅總讓人覺得有點不祥,就都賣不出去了,只有一個叫張瑤的女古董商買走了109號別墅,然后又低價轉(zhuǎn)賣給了一對祖孫!睆埧藢擂蔚卣f。 目的地很快到了,那套別墅的門牌號是113號。 張克開門的時候,一只黑貓從他的皮鞋前跑過,“喵喵”地叫了兩聲,尖利而凄涼。 就這樣,蔡子安被安頓進了這幢怎么看怎么不吉利的別墅里,也許,它唯一的好處就是離英華大學很近。 張克離開后,蔡子安拿著他所留下的一串鑰匙,漫無目的地在別墅里轉(zhuǎn)悠著,發(fā)現(xiàn)這兒的一切陳設(shè)都古色古香:紅木的桌椅,手工繡花的屏風,手染的紅地毯…… 參觀完畢,他跟阿強、阿杰道了句晚安,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那是個暖色調(diào)的小屋子,里面放著價值連城的楠木床和楠木書桌。 蔡子安傻傻地坐在床上,好奇自己的命運將會怎樣,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不適合在陰謀里折騰的野孩子。 傻坐了一會兒后,蔡子安決定不再胡思亂想了,他抓起墻角的一把掃帚,將它橫在衣柜和書櫥的頂部。 接著,他雙手抓住掃帚,雙腿一蹬,整個人懸空了,騰空向上,再向下,五次、十次、二十次……他做了二十次引體向上,直到手臂和背部的肌肉都火辣辣了才停下來。 然后,他坐在橡木地板上,劈開雙腿,把頭向前彎下去,以此來放松緊張的肌肉。 再然后,他又站起來做了二十次引體向上,接著做舒展練習,就這樣反復(fù)地進行了三次。 折騰了一個小時,最終,蔡子安疲憊不堪地平躺在了地板上,喘著氣,大汗淋漓。 待到脈搏恢復(fù)正常,蔡子安又找出了一塊劍形的木板,把它握在手里,劈砍、挑刺、踢腿…… 運動了一番后,蔡子安的心里踏實多了,也有信心去面對自己的命運了,便握了握拳頭,然后沖了個澡睡覺了。 當清晨的鳥鳴聲響起,蔡子安便早早地起了床,駕著昨天新到手的黑色奔馳來到英華大學。 這所高校位于美麗的西子湖畔,依山傍水,環(huán)境幽雅,是讀書治學的理想園地。 下午,蔡子安被兩個同學拖去參加一場莫名其妙的交誼聚會。 聚會在英華大學的大學生活動中心舉行,蔡子安平生第一次成為了焦點,被各式各樣的目光所籠罩。他很快就對這種無聊的聚會厭倦透頂,走出了大學生活動中心。 夕陽有氣無力地掛在天際,林蔭道兩邊的法國梧桐光禿禿的,還沒發(fā)芽。 再往前走就是英華大學的藝術(shù)學院。它的主樓下面是一個精致的小花園,種著橄欖、柑橘之類的亞熱帶硬葉植物,再配以象牙白的種種雕塑。 有不少美術(shù)生在小花園里靜靜地創(chuàng)作著。其中還有一個穿了米色長裙的女孩,她的背影纖柔婉約、純潔清麗。 蔡子安看不見她的臉,但看得見她隨風擺動的長發(fā),還有她的手指——那手指修長靈活,卻帶著幾分滄桑,讓他聯(lián)想到自己媽媽靜妃的手指。 而女孩作畫的動作……那動作仿佛是在撫摸情人的身體,如此忘我,如此投入,也像極了他的媽媽。 蔡子安被她的畫深深吸引住,因為她畫的是一對青銅古劍,外形有點像是殺死他爸爸的那把,但也不是完全一樣。 這對古劍的劍身上布滿了藍幽幽的菱形暗紋,而且兩把劍的劍柄上都鑲嵌著一顆綠松石。而根據(jù)蔡子安的判斷,劍身上的暗紋是用金屬錫制成的。 “啪!”飲料濺在畫布上的聲音把蔡子安拉回到現(xiàn)實中。 那張畫著雌雄劍的畫被沾污了,骯臟不堪。 “啊呀,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飲料不小心就濺出來了!”四個濃妝艷抹、打扮時髦的女孩從作畫女孩的身邊經(jīng)過,其中一個就這樣輕描淡寫地道歉道,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下的興奮。 作畫女孩轉(zhuǎn)過臉來,用一雙空靈的大眼睛厭惡地掃了那四個打扮時髦的女孩一眼,就再也不看她們了。 蔡子安好奇地問:“你們認不認識這個作畫的女孩?” 身邊兩個同學七嘴八舌地說,女孩叫趙曉夕,學美術(shù)的,是英華大學出名的騷貨小三,不僅被一個惡心的老頭子包養(yǎng)了,還跟一個韓國中年人有一腿。 蔡子安心里咯噔一下,不得不感慨,一個看上去純潔美麗的女孩子居然有這么骯臟的背景。 邊走邊談,蔡子安三個人很快就到了停車場里。 他坐進了自己的奔馳,朝同學揮了揮手,就發(fā)動車子開出去…… 回到家,保鏢阿強遞給他一張黑色的喪帖:“蔡先生,三天后是你爸爸的追悼會,你哥哥蔡子尚剛才送來喪帖了! 蔡子安愣了一下,然后才接過喪帖,不禁一陣惆悵:好不容易有了爸爸,卻已經(jīng)陰陽兩隔了。 馬上,他又想到蔡建波的遺體就要被火化了,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你們知道我爸爸的遺體現(xiàn)在在哪里嗎?”蔡子安問阿強和阿杰說。 “可能已經(jīng)送去殯儀館的冷藏室了!卑⒔芟肓讼胝f。 “我明白了!辈套影颤c點頭,然后上樓去休息了。 第二天下午,他一下課就開車直奔位于西湖區(qū)的杭州殯儀館…… 等他到達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多了。 蔡子安穿過拱形的殯儀館大門,然后一路摸索著,終于走進了配備冷藏室的那幢小樓。 “你是誰?”看守冷藏室的中年男人正打算下班回家,因此口氣很不耐煩。 “我是蔡建波的兒子蔡子安。”蔡子安例行公事地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我想再看看我爸爸的遺體! 中年男人點點頭,朝標有“庫房”字樣的黑色小門走去。 雖然考古專業(yè)的蔡子安研究過很多古尸,但此刻,一想到即將見到爸爸的尸體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中年男人不等蔡子安做好心理準備,就已經(jīng)拽住門把手,用力一拉。 蔡子安聞到了一股消毒藥水的味道。 中年男人打開了一個銀色的長抽屜。 蔡子安往后退了一步。 中年男人理解地瞥了他一眼:“你沒事吧?” 蔡子安沒有回答,他走到了抽屜旁邊。 一具高大的男性尸體躺在里面,全身都發(fā)白了,從腳跟到脖子都有淤青和凝結(jié)的血塊,并散發(fā)出一股奇怪的生肉味。 蔡子安努力讓自己站穩(wěn),然后認真地打量起尸體來:這個男人雙目緊閉,微張的嘴巴好像還在呼吸,左胸上橫著一道大約四厘米寬的口子,直通進心臟。 他從背包里拿出一雙白手套戴上,然后掰開了尸體左胸上的大口子,判斷出兇器大概插進去了三厘米,傾斜向上刺入。 回想了一遍公安局長王元楓給他看的那些照片后,蔡子安又脫掉了尸體的褲子,發(fā)現(xiàn)他左腿的跟腱,也就是左腳足跟與小腿之間的肌腱已經(jīng)被挑斷了。 隨即,蔡子安又把爸爸的衣服也脫了。果然,和照片上一模一樣,蔡建波的兩只手腕上的筋腱也都已經(jīng)被挑斷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握了握中年男人的手,關(guān)上抽屜,把白手套脫下了放回背包里…… 蔡子安迎著撲面的寒風離開了殯儀館,發(fā)動了自己的奔馳,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杭州城區(qū)。 在看到一家賣臺北奶茶的亭子后,蔡子安把車子停在路邊。 現(xiàn)在,他很需要兩大杯熱氣騰騰的奶茶。 買到東西,蔡子安就站在亭子邊,用力地吮吸了起來。 忽然,一輛藍色的寶馬呼地從他面前沖過去,又“吱嘎”一聲,調(diào)轉(zhuǎn)車頭,猛地剎住了。 “王瓊?”蔡子安驚訝地看著寶馬里面那個戴著銀色眼鏡的女孩。 “哈,上車吧!蓖醐偳纹さ卣A苏Q劬,然后打開車門。 蔡子安一屁股坐進車里:“這么晚了,你要帶我去哪里?” “你怕了?”王瓊咯咯直笑。 “有什么好怕的,難道你還能怎么樣我?”蔡子安也大笑起來。 “去了你就知道了。”王瓊踩下油門,寶馬呼地飛馳而去…… 車子一路呼嘯著上了高架,又通過一段地下隧道,來到一處古木森森、空氣清新的山谷里。 一座鳥巢形的混凝土建筑聳立在山谷中,在月光下泛著銀白色的光。 “下車!”王瓊打開車門,帶著蔡子安走進了這幢別致的建筑,“這是個射擊俱樂部。嘿,小子,你還沒玩過真槍吧?我請客了! “為什么對我這么好?”蔡子安感激地看了王瓊一眼。事實上他玩過真槍,那是一個南疆的退伍特種兵教他的。 當時,他玩的那種槍是仿92式5.8毫米口徑手槍,由當?shù)氐囊粋黑道窩點制造。其實,造槍的技術(shù)要求并不高,甚至用改組過的五金機床加工設(shè)備也能造。 王瓊的話把蔡子安從回憶里拉出來:“上次,在醫(yī)院里,看你那么信任我,我就覺得,我也應(yīng)該把你當成哥們兒的! 她帶著蔡子安進入了一個燈光雪亮的大廳,里面都是一些打扮怪異的人,不過看起來都像是有些來頭的。 蔡子安謹慎地問道:“你跟這些人熟嗎?” 王瓊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多只是酒肉朋友。其實小時候,爸爸管我管得很嚴,他雖然有槍,卻從來不讓我碰,而且他總想把我培養(yǎng)成一個淑女!不過我不喜歡我爸爸,當初我媽媽也是因為他太蠻橫才帶著我離家出走,被你爸爸給玩了的……媽媽自殺之后,我又回到了爸爸身邊,但我老是跟他對著干,偏偏要學跆拳道,學散打,還玩什么攀巖、蹦極之類的,反正什么刺激玩什么。” 兩個人穿過大廳,進入了一個更大的、如蜂房般布局的六邊形建筑里。同時,一聲聲清脆的槍擊聲傳來,這意味著他們已經(jīng)進入射擊區(qū)。 王瓊朝蔡子安打了個響指:“怎么樣?這里有七個國際標準的多功能射擊場館,一百三十八條靶道,配備有電子控制的轉(zhuǎn)動靶、移動靶、顯隱靶還有飛靶等等! 第二章得遇淑女 “你爸爸知道你經(jīng)常來這里玩嗎?”蔡子安聳了聳肩問。 “我都研究生了,又是自己租房子住,他怎么會知道?而且我跟他的關(guān)系不怎么好,很久都沒有聯(lián)系過了!蓖醐傳鋈坏貒@了口氣。 “我打中了,噢耶!”一個人形靶射擊場中,兩個年輕女子剛打完子彈,興奮得就像小孩。 “她們只是散客,花幾百元錢,買幾十發(fā)子彈,過過真槍實彈的癮。但俱樂部里也有幾千個會員,比如我就是,我們每年繳納一定數(shù)額的入會費就可以隨時享受玩槍的樂趣!蓖醐傔呎f邊和蔡子安走進了人形靶射擊場。 一個高個子的教練迎上前來,遞給王瓊一把精巧的銀色手槍:“王瓊你來了?” “今天帶我朋友來玩!蓖醐傓D(zhuǎn)手把槍交給了蔡子安,“這是我最喜歡的槍,貝雷塔92FS。它在連發(fā)的時候振動很小,適合我們這樣的菜鳥!比缓,她又從背包里拿出一副耳套,“這是耳套。” 蔡子安聽話地接過耳套,戴了上去。 “看著人形靶、準星和標尺缺口!”王瓊指著五米之外的一個人形靶。 蔡子安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扣下扳機。 只聽見“咣當”一聲金屬脆響,這個利用壓縮空氣豎立的人形靶被擊中頭部,倒了下去…… 那一夜,蔡子安在射擊俱樂部里玩得很是盡興,等王瓊把他送回清溪苑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四點了。 分別前,王瓊神秘兮兮地說:“那個射擊俱樂部是非法的,里面有很多道上的人。嘿嘿,實話實說,要是我爸爸知道我去那種地方,估計會跟我斷絕父女關(guān)系的! 蔡子安呆了呆,忍不住勸道:“你還是小心點吧,一個女孩子在那種地方混不好,你爸爸也早晚會知道的! 王瓊聳了聳肩:“我從大二開始,就在學校里開了一家教輔類書店,同時還代理各種考證考研的培訓(xùn)班招生、英語類報刊的訂閱。現(xiàn)在我研一了,也有了一筆自己的錢,不靠他過日子,他若是真的不要我這個女兒了,也就拉倒唄! 蔡子安撲哧一笑,然后揮手告別王瓊回113號別墅里去了。但忽然,他又戀戀不舍地來到窗前,望著她轎車離開的方向感嘆:“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女孩! 他在窗邊站了一會兒,剛要離開,卻發(fā)現(xiàn)窗外面有四五個流里流氣的混混開著摩托車經(jīng)過。 領(lǐng)頭的是一個幾乎光頭的男人,只有頭頂上留著一撮長頭發(fā),還穿著一件反光強烈的銀夾克。 蔡子安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這個男人就是幾天前到江城大酒店里來刺殺自己的家伙。 但“銀夾克”和那些混混并沒有在113號別墅前停留…… 蔡子安滿腹狐疑,馬上召喚了他的兩個保鏢阿強、阿杰:“我們跟過去看看,但大家都小心一點!比缓笥謴谋嘲锓鲆话衍姷秮砟迷谑稚。 這把軍刀有二十厘米長、四厘米寬,皮鞘,刀柄無護手盤。 揮了揮手里的刀,蔡子安看著阿強、阿杰說:“你們也拿點東西防身吧! 阿強、阿杰點點頭,也各自去廚房里拿了一把水果刀帶上。 蔡子安滿意地點點頭,帶著阿強、阿杰,小心翼翼地跟在了那些混混身后。 混混們在109號別墅前停下了,惡狠狠地敲著門。 出人意料的是,109號別墅里走出了一個穿著米色裙子的女孩,黑色的長發(fā)飄蕩在肩膀上,身體單薄而瘦弱。 是那個學美術(shù)的聲名狼藉的趙曉夕! “銀夾克”對趙曉夕冷冷一笑:“趙小姐,你到底愿不愿意說出張瑤的下落呢?” 趙曉夕故作鎮(zhèn)靜地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張姐現(xiàn)在在哪兒! “好吧,我給你的三天期限已到,既然你還如此嘴硬,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銀夾克”說話的同時已經(jīng)雙手齊出,扣向了趙曉夕的胳膊和脖子。 “你要干什么!”蔡子安抽刀出鞘,對“銀夾克”大吼道。 月光的照耀下,他的臉輪廓分明,臉上的劍眉斜飛,鼻子筆挺……亂發(fā)和深藍色的大衣輕輕舞動。 這一切都讓趙曉夕感到眼前一亮,幾乎愣在當場。 “姓蔡的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我們沒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了!”“銀夾克”對身邊的同伙們大喝道,“上!殺掉他!” “是,唐哥!”混混們舉著砍刀,一窩蜂地向蔡子安還有阿強、阿杰撲過去。 趙曉夕在一邊看著混戰(zhàn)的雙方,緊張地捏著衣角,幾乎要哭出來了。 阿強一刀就砍中了一個黃毛混混的腿,讓他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看得蔡子安心驚肉跳。 但就在這時,“銀夾克”唐哥也開槍了。 蔡子安還來不及躲避,就被阿杰推倒在地。子彈嗖地從蔡子安頭頂上飛了過去,那種灼熱的溫度讓他終生難忘。 過去在南疆,蔡子安雖然玩過真槍,但卻從來沒有和人對戰(zhàn)過…… 剛要起身,他就看見一個大餅?zāi)樀幕旎鞊]舞著砍刀殺過來。他一咬牙跳起來,飛起一腳踢掉了那個混混的刀,然后左拳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了他的面門上。 “大餅?zāi)槨彼难霭瞬娴氐瓜铝恕?br/> 蔡子安來不及多想,便看見一個尖下巴的混混正躲在他背后的樹叢里,手里的砍刀已經(jīng)對著他當頭劈下,便趕緊用肘關(guān)節(jié)往后頂過去。 “尖下巴”一驚,早被蔡子安的肘關(guān)節(jié)撞中了喉結(jié),慘呼一聲滾翻在地。 突然,蔡子安聽見阿杰大叫了一聲,連忙轉(zhuǎn)頭支援,可已經(jīng)晚了,阿杰已經(jīng)被唐哥一槍打在頭上,白花花的腦漿流了一地。 “阿杰,我給你報仇!”蔡子安忍住嘔吐的欲望,朝著唐哥沖過去。 可是,一個虎背熊腰的混混往蔡子安這邊奔過來,砍刀攔腰砍出。 但蔡子安一閃就閃開了。接著,他回身一腳,正踹在“虎背熊腰”的心窩,把他踢飛了出去。 那邊唐哥對著蔡子安開了一槍,但沒有瞄準,打偏了。他再想要開第二槍的時候,背后樹叢里升起一個黑影,正舉刀劈下! 唐哥敏銳地感覺到不對,連忙一扭身,黑影砍了個空,再仔細一看,那黑影卻正是蔡子安的保鏢阿強…… 但不管怎么說,蔡子安和阿強勢單力薄,只好在樹叢里東躲西藏,漸漸地抵擋不住唐哥和剩下的那幾個混混了。 可就在蔡子安的左胳膊被子彈擦中,留下了血痕和硝化棉的殘渣的時候,遠處傳來了清晰可辨的警笛聲。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警察的動作特別慢?”蔡子安背靠著阿強,郁悶地環(huán)顧左右說。 唐哥一聽到警笛聲,就身形連閃,退到了十幾米之外的黑色鈴木摩托車旁邊。他大喝一聲:“撤!”翻身上車,呼嘯而去。 剩下的兩個混混見此,也紛紛跳上摩托車逃跑了…… 終于,五輛閃爍著紅藍色警燈的警車包圍了蔡子安和阿強。 趕來的警察都拔出了92式手槍對準他們。其中一個年輕的警察拿著喇叭,指手畫腳地喊道:“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靠,警察居然想抓我們來頂罪!卑娍扌Σ坏玫厝氯碌馈 “我們把武器放下再慢慢解釋吧。”蔡子安無奈地聳了聳肩,把手里的軍刀扔在地上,朝那些警察回喊道,“有黑社會的要殺我們,但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逃走了!” 趙曉夕也立刻沖過來,站到蔡子安身邊辯解說:“是的,剛才有黑社會的來找我麻煩,是這位蔡子安學長救了我! “舉起你們的雙手,把武器放下,不要動!蹦弥鹊哪贻p警察不理會趙曉夕,又重復(fù)了一遍他說過的話。 阿強看了一眼蔡子安,也輕輕地點點頭,把手里的水果刀扔了。 “蔡子安,地上的這些人是你打傷的?”高大威武的公安局局長王元楓指著周圍哼哼的混混們說,然后又指向死去的阿杰,“你還殺人了?” “死掉的是我的保鏢!辈套影猜嘏e起雙手,然后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想傷害別人,我希望能多塞些錢給他們的家屬。” 王元楓用鼻孔哼了一下,看情敵似的盯著蔡子安道:“錢錢錢,你以為有錢就可以解決一切嗎?”然后對周圍警察招招手說,“把他給我拷上,帶走!” “王局長,您誤會了!壁w曉夕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一下攔住了王元楓。 拿著喇叭的年輕警察輕輕地拉住了趙曉夕的手臂,朝她搖搖頭,示意她別做傻事。 趙曉夕看著蔡子安和阿強被拽進警車里,就情不自禁地哭了起來…… 而蔡子安聽著刺耳的警笛聲,瞥了眼氣勢洶洶的王元楓,很奇怪自己此時竟沒有半點焦躁。 但到了華光路35號的杭州市公安局,蔡子安就覺得氣氛很不對勁了。 因為,一個肩膀上扛著兩朵花加一條麥穗的副廳級警官正帶人站在那里等著他。雖然那個人的警銜跟王元楓一樣,但看上去來頭很大,這從他趾高氣揚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來了。 不僅是蔡子安費解,王元楓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趕緊伸手握住那個副廳級的警官說:“陳廳長,您怎么來了?” 陳廳長淡淡地點了點頭,轉(zhuǎn)而看著蔡子安,試探性地問道:“請問,你是不是蔡建波的繼承人蔡子安?” “哦,我是蔡子安!辈套影策不懂陳廳長的意思。雖然他知道天悅集團很有錢,但王元楓剛才還整一副鐵面無私、視金錢如糞土的樣子,這位陳廳長為什么反而很把他當回事了? 陳廳長上前幾步,主動握住蔡子安的手道:“蔡先生,事情的經(jīng)過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你只要配合我們做一份筆錄就行。”然后就把蔡子安迎進公安局,讓人例行公事地問了一些問題…… 做完筆錄,肩章閃亮的陳廳長笑瞇瞇地說:“你可以回去了! “我可以回去了?”蔡子安迷迷糊糊地問道。 “當然,你要是有急事,我們可以派車送你回去! 蔡子安帶著阿強很沒風度地落荒而逃,怎么看都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野孩子。 陳廳長望著蔡子安和阿強漸漸遠去的背影,兀自抽起了一根香煙。 王元楓示意所有人都散去,然后來到陳廳長身旁,疑惑地問道:“陳廳長,怎么回事?”但話一出口又后悔起來,擔心是陳廳長收了天悅集團的好處費,所以要對蔡子安網(wǎng)開一面了。 陳廳長苦笑著說:“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剛才接到了一個電話,要我們照顧蔡子安一下,你猜猜是誰打來的! “難道是你丈母娘家的人?”王元楓半開玩笑地說。這類托關(guān)系找后門請求網(wǎng)開一面的事情隔三岔五就要上演一次,他已經(jīng)見慣不怪了。 陳廳長緩緩地吐出個煙圈來:“你想到哪里去了,哎,是國務(wù)院直屬的安全部打來的! 王元楓一聽,嚇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蔡子安帶著阿強打的回到清溪苑之后,發(fā)現(xiàn)地上的尸體和傷員都已經(jīng)被人清理干凈了,估計是警察干的。 停好車,蔡子安正要回家,忽然就看見穿著米色裙子的趙曉夕走過來,單薄的身影在晨光下看起來翩然如畫。 “你在公安局那邊沒事吧?”趙曉夕輕輕地問道。 “我沒事!辈套影矒u搖頭。 “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謝你,總之你是個好人!壁w曉夕搓著手說,“來我家喝杯茶吧,我爺爺也想謝謝你呢! “好的,不過不用太客氣!辈套影哺w曉夕回她家去了。 一個皮膚發(fā)紅的老人給他們開了門,然后笑瞇瞇地泡了一杯西湖龍井茶。 “謝謝趙大爺。”蔡子安接過茶杯的同時環(huán)顧左右,趙曉夕的家并不豪華,但很干凈。 趙曉夕的爺爺趙靖連忙擺擺手說:“你說什么謝謝呢?應(yīng)該是我得好好謝謝你挺身而出救了我們家曉夕還差不多! 蔡子安轉(zhuǎn)向趙曉夕說:“你叫趙曉夕是吧?我叫蔡子安。你能告訴我,那些來找你麻煩的混混是什么人嗎?” “那些來找我麻煩的混混?哦,他們是莫干行會的人。莫干行會有兩個主管,昨天來的那個唐哥是其中一個主管的助理!壁w曉夕的聲音有些顫抖,仿佛只要提到莫干行會,她就會忍不住害怕起來。 趙靖在旁邊咳嗽了兩聲,趙曉夕連忙打住,不再往下說了。 但蔡子安還是好奇地問:“莫干行會?什么東西?” 趙靖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們是長三角最大的黑幫,誰都會給他們幾分面子的! “他們也想知道張瑤的下落?”蔡子安對這個問題很困惑:從報紙上的新聞來看,女古董商張瑤似乎經(jīng)常賣文物給他爸爸蔡建波,而且最詭異的是,蔡建波死后,張瑤就突然神秘地失蹤了。 “是這樣的,但原因我不知道!壁w曉夕看了爺爺一眼,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坦白地說,“而且……而且聽莫干行會的成員說,張姐還偷走了行會的鎮(zhèn)幫之寶——來自良渚文化的白玉琮! “白玉琮?”蔡子安當然知道玉琮是什么東西——玉琮是一種外方內(nèi)圓的方柱形玉器,根據(jù)《周禮?春官?大宗伯》的說法,它是用于祭地的,但這還有待考證。 “白玉琮是用一塊完整的白玉雕成的,非常珍貴!壁w曉夕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在新石器時代晚期,玉琮在我們江浙一帶的良渚文化中很常見,但大多是透閃石質(zhì)的,質(zhì)地不純,以青色居多,部分黃色,而白色卻并不多見!辈套影舱f完便細細地品了一口杯子里的茶。 趙靖驚訝地點點頭:“你對文物很了解!” 蔡子安淡淡一笑:“我是學考古的! 趙曉夕恍然大悟,然后又繼續(xù)說下去道:“聽張姐說,行會的那塊白玉琮的四個柱面上都刻有獸面……” 蔡子安根據(jù)常理推斷道:“那獸面應(yīng)該是饕餮的臉。饕餮是一種想象中的怪獸,沒有身體,只有一個大頭和一張大嘴。傳說龍生九子,它是第五個兒子,因為十分貪吃,見到什么吃什么,最后被撐死了。” “!”趙曉夕見蔡子安一語中的,不禁捂住了嘴巴,“張姐也是這么說的! 蔡子安淡淡一笑:“好了,如果你當我是朋友,就告訴我,你的張姐現(xiàn)在在哪兒。” 趙曉夕又看了她爺爺一眼,然后認真地搖搖頭:“我不知道,我說的是實話! “聽說這幢109號別墅是張瑤買下,然后轉(zhuǎn)賣給你們的?”蔡子安指了指客廳的大理石地板。 趙靖苦笑著說:“是這樣的,所以莫干行會的那些混蛋才會找上門來!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蔡子安又直勾勾地盯住了趙曉夕的眼睛問道:“你在學校里畫的那幅畫……那對雌雄劍是什么意思?” “曉夕,你畫了什么畫?”趙靖也不解地盯著趙曉夕。 趙曉夕怔了好一會兒才恢復(fù)自然說:“那只是我根據(jù)古書上描述的干將劍和莫邪劍畫的,沒什么意思! “真的沒什么意思?”蔡子安大聲逼問道。 “你這樣子是做什么?”趙靖有點生氣了。 “哦,不好意思!辈套影惨庾R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就站起身說,“我還有事,要先走了,你們多保重!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四十,英華大學的下課音樂照例響起,趙曉夕低著頭,收拾著自己的東西,突然,班上的女生們騷動起來: “那個人……就是蔡建波遺產(chǎn)的繼承人蔡子安?” “是啊,是!” “看,他在向我們班走來。” “他來找誰?” “他怎么好像,好像是要找姓趙的?” 趙曉夕依舊頭也不抬地整理東西。 但同學們口中的焦點人物在她的身邊停下腳步說:“曉夕,今天我送你回去。” 霎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趙曉夕抬起頭,感覺有數(shù)道嫉妒的目光像匕首一般地向她投射過來。 “好吧!壁w曉夕跟著蔡子安走了。 他們的身后傳來了一陣細小的議論之聲,什么婊子、二奶、破鞋…… 蔡子安回頭看了一眼,所有的聲響都被掐斷了。 他帶著她進了自己的黑色奔馳,然后擰動了車鑰匙。 趙曉夕坐在蔡子安的邊上,局促不安地看著自己的腳:“為什么要接我一起走?” “我只是對你很好奇罷了,而且我們又住得那么近,反正順路嘛,你說是不是?”蔡子安一邊開車一邊笑嘻嘻地說。他的確對這個長發(fā)飄飄、背景神秘,而且美麗得像畫中走出來一樣的女孩子充滿了好奇,但應(yīng)該還沒到喜歡的程度。 他不擅長一見鐘情,不會看到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就喜歡。 蔡子安把他的個人經(jīng)歷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說自己是個單親家庭的孩子,從小跟媽媽一起長大,不過媽媽很要強,只關(guān)心她的藝術(shù),而很少關(guān)心他。 說完,蔡子安意味深長地看了趙曉夕一眼:“能跟我談?wù)勀愕膫人經(jīng)歷嗎?當然,你可以拒絕回答! 趙曉夕單薄的肩膀在輕輕顫抖:“我爸爸媽媽都車禍死了! 蔡子安沉默不語,他想象不到她的世界。 趙曉夕突然抬起頭來,臉色是蒼白的,大大的眼睛那么空靈:“我也沒什么朋友,因為大部分學藝術(shù)的人根本就不愛藝術(shù),他們純粹是由于報考藝術(shù)專業(yè)的分數(shù)要求很低才來學藝術(shù)的!彼f著對蔡子安笑了笑,這笑容很美,但蔡子安卻覺得這美麗的表象下壓著太多太多的酸楚。 蔡子安默默地開著車,因為他不懂如何去安慰一個可憐的女孩子。 最后是趙曉夕先說話了,她猶豫地問蔡子安說:“你相信我……在賣身嗎?就像他們說的那樣,被一個老頭子包養(yǎng)了,是個小三?” 蔡子安想了半天,終于說了一句:“沒關(guān)系,我可以理解,人窮到走投無路的時候,一切都是無奈的! 這下趙曉夕目瞪口呆了:“你們男生不是都很鄙視這樣的女生嗎?” 蔡子安卻哈哈大笑:“挪威王妃梅特以前也是個夜總會侍者,還吸過毒,和販毒的前男友有一個兒子,那些鄙視你的男生大概比挪威王儲哈康都嬌貴呢! 趙曉夕只能哭笑不得,她大聲叫道:“但我不是那種人!我,我沒有在賣!他們說的那個老人是我的爺爺,我們住在一起也很正常啊!” 蔡子安怔了好一會兒,才低下頭,吞吞吐吐地說:“我說錯了,對不起! 趙曉夕告訴他真相——猥瑣的男生覬覦她的美貌,在被她拒絕后開始詆毀她,而妒忌她的女生添油加醋地傳播流言,一切的一切就是這么簡單。 真是這么簡單?蔡子安有點不信。 十五分鐘后,車子在清溪苑里的停車位上剎住。 趙曉夕抓著她的包包走下車,忽然又轉(zhuǎn)過身,表情嚴肅地看著蔡子安說:“蔡子安,謝謝你今天送我回家,但以后,請不要再這樣做了!闭f完就狂奔回去。 蔡子安愣了一下,覺得她實在難以琢磨。 轉(zhuǎn)眼就到了蔡建波火化的日子。 那天,蔡子安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開車來到了杭州殯儀館。 當蔡子安停好車,走向追悼大廳的時候,一群恭候多時的記者帶著攝像機、話筒蜂擁而上。 “您好,我是《錢江早報》的記者,您能不能發(fā)表一下聲明,您將怎么支配令尊的遺產(chǎn)?” “請看這邊一下,蔡先生,您愿意講一下令尊的遺囑嗎?” “我們是杭州電臺的,您能不能談一下貴公司的財務(wù)狀況?” “我是《人生》雜志的,您愿意配合我們做一個專題嗎?” …… 蔡子安不理會這些記者,只管昂首挺胸地往前走。 “再拍一張照片!”但記者們還追著他,像一群蒼蠅。 蔡子安走進了追悼大廳,里面有兩百多個人,都穿得很嚴肅,非白即黑。 看了一眼他爸爸的透明棺材后,蔡子安就向那些陌生的親戚走過去,并跟他們一一握手。 親戚中有一個扎著馬尾辮、英俊挺拔的年輕男人。他溫柔地看著蔡子安說:“你應(yīng)該知道,我就是你的哥哥蔡子尚吧?” “我知道了,很高興見到你!辈套影灿昧Φ匚罩绺绲氖。 這時候,一個溫柔而甜美的小白領(lǐng)走上前來,恭敬地對蔡子安說:“蔡先生,我是您父親過去的秘書施佳倩,現(xiàn)在我調(diào)到人事部了! “哦?”蔡子安怔了一下,然后點點頭,“你好你好! 施佳倩馬上拿出了筆和記事簿站在了蔡子安的旁邊,一雙含情脈脈的大眼睛時不時地瞟他一眼。 “哥哥,既然人都差不多到齊了,那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如何?”蔡子安問蔡子尚說。 蔡子尚點點頭,然后號召來客向父親三鞠躬、默哀,最后自己走到透明棺材旁邊,拿出講稿朗讀起來,內(nèi)容無非是蔡建波的光輝一生,他影響了很多人云云。之后,蔡建波的尸體就被推進去火化了。 追悼會完畢,蔡子安把他的哥哥蔡子尚邀請到了他所住的清溪苑113號別墅。 寒暄客套了一番后,蔡子尚說蔡氏集團目前正面臨各種困境,比如官司糾纏,比如銀行不斷對他們施加壓力等等,雖然公司對外仍擺出高姿態(tài),但事實上正處在非常時期,全靠CEO力挽狂瀾。 蔡子安對公司的事情不懂,蔡子尚說什么他都連連附和。 末了,蔡子尚又語重心長地問道:“子安,你愿不愿意搬到爸爸生前居住的地方去,跟我一起生活呢?” 蔡子安想了想,最終還是拒絕道:“可能,我們的生活習慣都不太一樣,還是分開住比較好! 蔡子尚又問蔡子安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學校怎么樣,同學怎么樣等等,真是長兄如父。 “我一切都好。”蔡子安淡淡地說。 “爸爸剛剛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公司的規(guī)模不大,但現(xiàn)在不同了……”蔡子尚說著又開始介紹起公司近年來的財政、業(yè)務(wù)、各地分部等等?傊秸f越興奮,幾乎到了渾然忘我的境地。 蔡子安也感覺得出來,哥哥自信、驕傲、老練,甚至憑感覺,他覺得爸爸活著的時候,也一定是一個像哥哥這樣的人。 而他蔡子安算什么?他是一個對遺產(chǎn)沒有興趣,也缺乏野心的野孩子,爸爸為什么要讓他來當繼承人? 送走哥哥后,蔡子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他已經(jīng)決定了,等下一次召開董事會的時候,他要把所有的遺產(chǎn)都送給哥哥,因為他可不希望自己以后一直過著這樣的日子。 不!這并不是我所想要的人生! 蔡子安大聲喊道:“我不甘心,不甘心!” 保鏢阿強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蔡子安苦笑了笑,也懶得解釋,就帶上門出去了。 他敲響了趙曉夕的109號別墅,準備早一點把爸爸的死因搞清楚。 門打開了,但開門的人居然是王瓊! 他和她的目光交匯,那場對視就長得像是一個世紀的慢鏡頭。 他問她怎么會在這里,她說這個問題應(yīng)該由她來問。 “我就住在清溪苑的113號!辈套影参⑽⒁恍。 “我是來看朋友的!蓖醐傄参⑽⒁恍Α 這個時候,趙曉夕走上前來,米色的裙子輕輕飄動:“你們認識?”她睜大了眼睛。 王瓊聳了聳肩:“我們認識。” 蔡子安走進屋子,卻發(fā)現(xiàn)趙靖不在,就問趙曉夕說:“你爺爺呢?” 趙曉夕淡淡地說:“爺爺經(jīng)常會出去的,而且有時候一走就是幾個月! 蔡子安皺了皺眉頭,但也不好多問,就開門見山地說:“其實我這次來找你,還是為了你的那個張姐,張瑤! 趙曉夕苦笑一聲:“我說了我不知道,張姐真的離開了! “那好吧,你再想想,她離開之前有沒有透露過什么!辈套影脖称痣p手說。 趙曉夕在沙發(fā)上坐下,蜷曲著身體,黑色的長發(fā)柔和地披在身上。過了很久,她終于又站起來,去房間里拿出了一張畫交給蔡子安。 這是一張工筆畫,畫的是一個古代的王宮:森森的老樹遮天蔽日,木質(zhì)的宮殿雕欄玉砌,各式各樣的亭臺樓閣星羅棋布…… “這是她離開前親手畫的!壁w曉夕認真地說,“但我沒能在這幅畫上面找到任何線索。” 王瓊也在旁邊看著,眉頭越皺越緊。 蔡子安把工筆畫反反復(fù)復(fù)地看了幾遍,然后,又放下畫說:“我去自己家里拿點東西! 王瓊和趙曉夕都不明就里,但還是滿懷期待地看著他走出門去了。 十分鐘后,蔡子安拿著一個精致的手電進來了:“看,我拿來了紫外線手電筒!比缓,他打開開關(guān),手電發(fā)射出一道紫羅蘭的光芒。 “你要干什么?”王瓊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蔡子安得意地說:“我的鼻子很好,在這張畫上面聞到了一股酒精味道,F(xiàn)在,我初步懷疑張瑤是用一種特殊氈頭標記筆,也就是所謂的黑光筆在畫上面寫了什么東西! “黑光筆?”趙曉夕也一臉不解。 蔡子安點點頭:“黑光筆是文物修復(fù)專家或反贗品警察在文物上做隱形標記用的。它帶有一種非腐蝕性的、以酒精為主料的熒光墨水,這種墨水只有在紫外線、紅外線等‘黑光’下才能顯形!闭f完,他把屋里的燈關(guān)掉了。 黑暗中,張瑤的那張畫上面出現(xiàn)了一行小字,并閃著幽幽的紫光。 莫干山,團圓飯店,刺客山莊。 蔡子安立刻就來到了電腦邊上,“噼噼啪啪”地敲打了一陣。 “怎么樣?”趙曉夕迫不及待地問。 “德清縣,也就是我爸爸死的那個地方,有一座名山叫莫干山,相傳是干將和莫邪鑄造雌雄劍的地方!辈套影部戳粟w曉夕一眼,“現(xiàn)在,我在網(wǎng)上查了查,莫干山上面的確有一個叫團圓飯店的賓館。” “那刺客山莊是什么意思?”王瓊抓住了蔡子安的椅子。 “不知道,網(wǎng)上也沒有相關(guān)的信息。”蔡子安攤開雙手。 王瓊打了個響指:“看來,我們應(yīng)該去莫干山一趟! “我們?”蔡子安不解地看著她。 “嗯,因為我也想把蔡建波的死因查個水落石出,雖然我討厭他,但……好吧,我不希望是我爸爸殺了他! 聽到這里,蔡子安好奇地問道:“對了,你爸爸是我爸爸的情敵吧?那你爸爸到底是誰呀?” “哼,不告訴你。”王瓊故意冷冷一笑。 蔡子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又看了看表說:“我想回家了,哪天我去莫干山的話,會聯(lián)系你的! 王瓊一聽,也連忙站起身來:“那我也該回去了!闭f著又朝趙曉夕揮了揮手,“再見,我走了! “再見!壁w曉夕低著頭走到門邊,為蔡子安和王瓊打開門,又目送著他們離開。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他和她的背影,趙曉夕有一點兒心酸的感覺:他們好像早就認識了,而且還很熟悉的樣子。但我實在不應(yīng)該去想這個問題的,我算蔡子安什么人,而王瓊又是我朋友。一切都是他們的事情,跟我毫無關(guān)系了?伞墒俏艺娴臅凵纤麊?不,不可能的,我和他又不熟悉,我怎么可能會愛上他呢? “我絕不相信一見鐘情的故事!壁w曉夕一跺腳,把門拉上了。 而此時,蔡子安正和王瓊一起并肩地走在一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身邊都是青翠欲滴的嫩竹。 蔡子安將雙手交叉在腦后,好奇地問王瓊說:“你怎么會和趙曉夕成為朋友的?” “很奇怪?”王瓊眨了眨眼睛,“其實很簡單,我大二的時候,在學校里開了一家教輔類的書店,而趙曉夕前來應(yīng)聘,成為我手下的員工之一! 她仿佛是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遠方:“曉夕這個人怎么說呢?反正很聽話吧,做事情也很仔細,雖然推銷什么的不在行……其實,我和她還是有些共同之處的,比如我們都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事業(yè)里,嗯,我們都是非主流! 她和蔡子安邊走邊聊,談的都是一些日常生活中的瑣事,很快就來到了清溪苑門口。 “再見,蔡子安。”王瓊打開了自己的藍色QQ車,朝蔡子安揮了揮手…… 第二天,蔡子安來到了英華大學的圖書館里。 他進入電梯,在上升的同時,朝電梯的玻璃外壁望出去—— 林蔭道兩邊的法國梧桐已抽出了嫩芽,充滿活力;燕子從北方飛回來,一對對的;英俊的男生和美麗的女生依偎在一起,卿卿我我。 但蔡子安對風花雪月缺乏興趣,就像是他對那筆遺產(chǎn)的態(tài)度一樣。 電梯門打開了,九樓,特藏室。 蔡子安迅速地走進去,然后在特藏室的電腦里敲下了莫干山、團圓飯店、刺客山莊這三個關(guān)鍵詞。 但可惜,他什么也沒有找到。 蔡子安又不甘心地敲入了莫干山、刺客山莊、青銅劍這三個關(guān)鍵詞。 這下有答案了,但電腦上卻顯示出一本日本圖書的影印本來,它的名字叫《今昔物語集》,成書于日本政院時代初期,也就是公元12世紀初。 從簡介上看,它的第一卷至第五卷是印度故事,第六卷至第十卷是中國故事,第十一卷至第三十一卷是日本故事。 這些故事的內(nèi)容可以分為佛教與世俗兩類,佛教故事講述佛教的功德與因果報應(yīng),而世俗故事則講述歷史人物的逸事與孝子、烈婦等道德楷模。 蔡子安抄下了《今昔物語集》的索書號,就開始在一排排高大的書架上尋找起來…… 當他看到了那本書皮發(fā)黃的《今昔物語集》時,突然,肩膀上被人用筆敲打了兩下。 蔡子安扭過頭,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女孩,金棕相間的卷發(fā),銀色的眼鏡,耳朵上有數(shù)個銀質(zhì)耳墜正閃著神秘而古老的光。 “王瓊!”他脫口而出。 王瓊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也來找刺客山莊的資料的?哈哈。” 蔡子安點點頭:“和你一樣!比缓蟀涯潜尽督裎粑镎Z集》從書架上拿了下來,隨手翻了幾下。 很好,它上面的文字是古代漢語。 王瓊也看著這本書,她臉上卻浮現(xiàn)出了驚訝的表情。 蔡子安撇撇嘴說:“別這么大驚小怪嘛,當時日本的統(tǒng)治者倭王武致中國皇帝的國書也是用漢字寫成的! 王瓊聳了聳肩:“好吧,我還特地選修過小鬼子的文字,要真是日文也沒什么! “日文不難,我也會!辈套影步器镆恍Α 兩個人來到長桌邊,把書攤開,一人一半地翻閱起來…… 過了一會兒,蔡子安點著《今昔物語集》上的一處說:“你看這里,這里說吳王闔閭曾經(jīng)在莫干山中建造了一個刺客山莊——原話是:‘闔閭二年,筑苑莫干中,以訓(xùn)刺客’! “闔閭?” “夫差知道吧?就是寵幸西施的那個吳王。” “這個誰不知道?”王瓊撲哧一笑。 “闔閭就是夫差他爹! “哦……”王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后又吐了吐舌頭,“我們中國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小鬼子知道?” 蔡子安想了想說:“哎,也許是中國記載這件事的書籍都搞丟了,但偏偏有一些搞丟的書籍被小鬼子撿去,然后寫進他們自己的書里面了吧。” 王瓊琢磨著說:“嗯,這倒是也說得通,那么,我們?nèi)ツ缮桨,還等什么?” “也好,反正這里到莫干山也近!辈套影策呎f邊把那本《今昔物語集》合上,再放回到書架上。 兩個人走出圖書館,在食堂里草草地吃了頓午餐,就開著蔡子安那輛黑色的奔馳上路了。 車子沿著環(huán)城北路、中河立交橋、上塘高架、25國道、304省道一路往東南方向開,只花了不到三個小時,就來到了莫干山腳下。 “快吧?我來過莫干山的。”蔡子安看了副駕駛座上的王瓊一眼,徑自往莫干山的盤山公路上開去…… 等到達山頂?shù)臅r候,天色已經(jīng)有點暗了。搖搖欲墜的夕陽掛在天邊,把周圍的云彩都渲染成了凄美的血色。 團圓飯店是一座潔白的小洋房,就坐落在莫干山山頂?shù)奈髂辖。周圍竹海茫茫,空氣清新?br/> 蔡子安和王瓊在團圓飯店里開了三樓的兩個房間,然后一起去大廳吃飯。 吃完飯,他們就開始詢問起這個飯店里及其周圍住宅中的本地人來,問他們是不是在這附近發(fā)現(xiàn)過什么特別的東西。而對于一些年長的大伯,蔡子安更是問得格外仔細,因為這些人閱歷豐富,發(fā)現(xiàn)“刺客山莊”的可能性更大。 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確定的。 “遺址?不清楚,不懂啊! “反正我從來沒有撿到過什么古代的東西! “要不你再問問別人吧! …… 問到了晚上十點,最后,蔡子安疲憊不堪地打了個哈欠對王瓊說:“看來是問不出什么了,我們明天去附近找找,看看有沒有什么遺址的痕跡吧! “嗯。”王瓊對蔡子安豎起了兩個手指,然后跑進了自己的房間里。 關(guān)燈上床,蔡子安剛剛有點迷迷糊糊,突然,房間門又被人給敲響了。 “是王瓊嗎?”蔡子安穿衣起床,心里沒由來地想到:半夜三更的,她找我干嗎?難道她喜歡我,想…… “砰!”還沒開門,蔡子安就聽見一聲槍響。而等他打開門的時候,便看見王瓊在地上規(guī)避性地滾翻著,同時,一個拿著槍的男人正不停地對著她扣下扳機。 沒錯,就是那個熟悉的,頭頂留著一撮長發(fā)的男人! 莫干行會的唐哥。 蔡子安可以想象得到,一定是唐哥來敲他的門,卻正好被王瓊看見了,就開了槍,之后雙方便打了起來。 咬了咬牙,蔡子安從大腿側(cè)面的刀鞘上拔出了他出門防身用的軍刀,對著唐哥后腦勺猛劈下去。 唐哥聽到了軍刀帶出的風聲,暗叫不好,右肩已被蔡子安砍中,痛得齜牙咧嘴,手里的槍也掉落在地。 而王瓊則趁此機會一把撈起了唐哥的槍,發(fā)現(xiàn)居然是彈頭動能比同類袖珍手槍高出了25%的XR9。 她把槍打到自動擋,對著唐哥一陣掃射,但都沒能射中。 與此同時,酒店的電梯里又沖出了三混混,每人都拿著一把砍刀。 蔡子安和王瓊對望了一眼,感覺敵人太多了,馬上拔腿往樓梯跑下去了。 忽然,王瓊只覺得耳邊的風聲大了,扭過頭,果然,一個滿臉胡茬的混混已經(jīng)沖到了她的身邊,正舉刀往下砍呢。 王瓊反手一拳,打在了“胡楂”的下巴神經(jīng)節(jié)上。 “胡楂”慘叫了一聲,身體軟了下去。 王瓊放倒了這個人后,發(fā)現(xiàn)另一個“豹子頭”混混也沖到了自己身邊,還好被蔡子安一個撩陰腿踢中,滾下了樓去。 蔡子安兩人好不容易跑到了安全出口。出去之前,王瓊扭身回射,“啪”的一聲,打在一個沖過來的矮個子混混腿上。 “矮個子”扶著腿跪在地上,已然喪失了戰(zhàn)斗力。 安全出口外面是一個寬敞的大廳,掛著五盞吊燈的天花板和大理石的地板都閃爍著刺目的光芒。 三個混混揮著砍刀,從外面沖進了大廳,封住了蔡子安兩人的去路。 就在蔡子安他們和這三個混混打斗的時候,唐哥沖下來了,軍刀對著蔡子安直刺而出。 “噗!”鮮血飆濺起來,蔡子安的左肩被捅了一個窟窿。好在他最后還閃避了一下,所以軍刀刺得不深。 王瓊連忙扶著蔡子安沖出大廳,外面的黑暗是他們最好的保護傘! 兩人都不敢開手電,只是一路瞎跑…… 也許,人在絕境中都能激發(fā)出一種近乎于野獸的本能,所以,他們居然很順利地摸到了團圓飯店后面的停車場里。 蔡子安打開了自己的奔馳,這次換成王瓊駕車了。 “你傷得嚴重嗎?”王瓊一邊開車一邊問。 蔡子安舔了舔自己左肩的傷,搖搖頭說:“沒大事,你別擔心!比缓笥终J真地盯著王瓊,“咳,我又該說謝謝你了,不過你放心,我這個人很講義氣,以后你要是有需要,我一定萬死不辭! 王瓊笑了:“好,有人愿意為我死我當然開心,不過你現(xiàn)在得好好活著。對了,那些黑社會的為什么一直追殺你呀?” “肯定跟遺產(chǎn)有關(guān)唄,還能怎么著?看來有錢也不一定是好事!辈套影部嘈χf。 “他們殺了你,就能得到錢?該不是你那個哥哥雇傭來殺你的吧!蓖醐偼铝送律囝^。 蔡子安心有余悸地搖搖頭:“你別這么說,哎,我怎么能把自己的哥哥當成是這種人呢?”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王瓊,把槍給我看看! “好的。”王瓊把放在駕駛臺上的XR9袖珍手槍遞給蔡子安。 蔡子安拿著槍,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放進了自己大衣的內(nèi)袋里。 王瓊開了一陣,突然,猛地踩住了剎車。 蔡子安的身體往前一沖,想問為什么,但馬上就被前方的景象給驚得目瞪口呆。 前方,居然是一道懸崖! 第三章干昌苑 “怎么辦?”王瓊憂心忡忡地看了蔡子安一眼,“唐哥他們可能正在后面追我們呢! “我的傷不嚴重!辈套影采钌畹匚艘豢跉,然后推開車門走到了后備箱旁邊,打開。 王瓊也跟著他走過去,就看見蔡子安的后備箱里面放著洛陽鏟、鋤頭、鏟子等等考古工具,甚至,還有攀巖工具。 “攀巖下去?”王瓊吐了吐舌頭。 “你怕了?”蔡子安邊說邊拿起了一根動力繩——這種繩子分為兩股,一主一副,彈性很好。 王瓊搖搖頭,把另一根動力繩拿了起來。 兩個人在身上鎖好了D形的鐵繩扣,并戴上了帶有探照燈的安全頭盔。而蔡子安更是將一把鋤頭綁在了背上,說沒準下面用得到。 由于時間倉促,他們只是找了棵大樹,把主繩副繩并成一股拴在大樹上,然后一邊用8字環(huán)下降器往下放繩子,一邊用腳蹬著巖壁往下爬。 “哈,你身手不錯啊!辈套影驳氖种赣昧Φ負妇o了每一個凸起,兩腿外旋,腳踩住下面的凸起,以維持身體重心。 “別忘了,我可是個什么刺激玩什么的壞女孩!蓖醐傉A苏Q劬Γα似饋。 那道懸崖說不上高,但也有足足十層樓那么高。 半個小時后,王瓊解開了身上的下降器,抖了抖手腳說:“終于到了! 這個聲音雖然輕,但卻激起了一連串的回音:“終于到了……終于到了……終于到了……”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著地后,蔡子安和王瓊都感到有點筋疲力盡了,就先休息了一會兒,然后才站起身,四處轉(zhuǎn)悠起來。 懸崖下是一塊不大的谷地,四周都是山,只有一條山澗從山上面沖下來,對穿過谷地流出去,也不知道通往何方。 蔡子安咬了咬牙說:“我們估計最后得從這山澗里出去,反正聽天由命了!比缓竽贸龃蚧饳C,把攀巖下來的動力繩給點燃燒掉了,以防唐哥他們也下來。 火光明明滅滅的,映著王瓊俏麗的臉蛋,和耳邊那五枚銀光閃閃的耳墜。 蔡子安忽然有點內(nèi)疚:“王瓊,真不好意思,居然要你陪著我赴險! 王瓊吐了吐舌頭:“事到如今,說不好意思頂什么用?別忘你剛才還說過以后愿意為我萬死不辭的呢! 蔡子安點點頭,解下了綁在身上的鋤頭,在地上挖了幾下,沒想到真的帶出了一些奇怪的土塊來。 這些土塊的顏色有黃有紅,還夾雜著一些碎石。 他一下子睜大了眼睛,鋤頭也停住了。 “怎么啦?”王瓊不解地問。 “是五花土。”蔡子安把那些土塊撿起來看看說,“古人挖坑造墓的時候,會把坑中各層顏色不同的熟土和生土挖出來。尸體下葬后,再把這些混合土回填到坑里去,就形成了所謂的‘五花土’,一般情況下,即使年代久遠了,五花土中的各層泥土也不會相互融合! “這么說,這下面有墓葬?”王瓊很興奮,眼睛也發(fā)亮了,“那我們打個盜洞試試?” “嗯!辈套影操u力地挖掘起來,口中喃喃自語道,“但我怕唐哥他們會去找繩子追下來,好吧,就挖半個小時,如果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就放棄,下次再來! 一撥一撥的土被揚起,再落下。 蔡子安腳邊的坑也越來越深了。 結(jié)果,他們很幸運,但地下的遺址卻很不幸。因為蔡子安才挖了十來分鐘、一米多深,就挖到了一個橢圓形的洞。 “這是什么?”王瓊蹲在一邊看著。 “這是別人挖的盜洞,說明下面的遺址已經(jīng)被盜墓賊給光臨過了!辈套影部嘈α讼隆 王瓊看了身后的懸崖一眼,不禁感嘆道:“看來這道懸崖的確不夠高! 蔡子安小心翼翼地摸進盜洞里去:“我們下去看看再說! 王瓊也緊跟著他,心里的弦繃緊了。 由于盜洞極其狹窄,蔡子安兩人都不得不摘下背包,然后才能夠勉強往前走路。但即使這樣,他們的胳膊肘還不停地碰在起伏不平的洞壁上,擦得生疼。 走了十來步,他們周圍就看不到任何月光了,只有兩人頭頂?shù)奶秸諢粽丈涑隽藘傻来棠康墓饷怼?br/> “這個遺址是什么年代的?是我們要找的刺客山莊嗎?”王瓊?cè)滩蛔柕馈?br/> 蔡子安搖搖頭:“不知道,而且它既然被盜過,里面的青銅器可能都已經(jīng)被盜墓賊偷光了,但青銅器上的銘文又往往是鑒定遺址的可靠根據(jù)! 王瓊聽到這里,也不禁遺憾地嘆了口氣。 這個盜洞并不深,蔡子安兩人大概走了三十多米就進入了一個方磚砌成的房間里。 “看來這個遺址的年代不會早過春秋,因為中國直到春秋時代才發(fā)明了磚頭!辈套影不仡^看了王瓊一眼。 房間的角落里有一臺石磬,這東西的外形有點像編鐘,但和編鐘的不同之處在于,編鐘的架子上掛的是鐘,而石磬的架子上掛的是石頭。 蔡子安走上前去,撫摸著石磬上掛著的石頭——那些石頭有大有小,上面還刻著花紋。 “看,這里有銘文!”王瓊突然指著石磬架子的底部說。 蔡子安蹲下身,嘿,還真有四個大篆體的銘文呢。 “是什么字?”王瓊的古文顯然不怎么樣。 “太伯是嗣。” “不懂,什么意思?” “就是說,這個遺址的主人,是太伯的后代! “還是不懂啊!蓖醐偘杨^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太伯是吳國的第一代君主,姓姬,是商末岐山周部落首領(lǐng)周太王的長子。周太王想要把王位傳給小兒子季歷,也就是周文王,但這是不符合禮制的,因為當時必須由長子繼位。為了讓位,太伯就和二弟仲雍逃到了當時還很落后的吳地! 聽了蔡子安的解釋,王瓊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看來這個遺址是春秋時期的吳國的了! 蔡子安“嗯”了一聲,然后站起來,往房間后面的一條方磚砌成的走廊里走去,而王瓊也緊跟著他。 在頭頂探照燈的照耀下,他們可以看見走廊兩側(cè)的墻壁上都布滿了紅色的畫。 畫上都是些線條簡單的人,手里拿著劍一般的兵器,前后兩個人的動作都是連貫的,像是什么劍法的套路。 蔡子安一邊撫摸著畫,一邊說:“這種紅色的顏料很可能是用赤鐵礦粉與牛血等東西調(diào)和而成的,所以色彩穩(wěn)定,經(jīng)久不變。” “那古人是怎么把顏料涂上去的呢?”王瓊?cè)滩蛔枴?br/> “可能就是用手指蘸著顏料繪制的,也可能是使用毛筆或其他工具涂刷的。” “毛筆?先秦的時候有毛筆嗎?我聽人說,毛筆可是秦代名將蒙恬發(fā)明的! 蔡子安搖了搖頭:“東漢許慎寫的《說文解字》里說‘秦謂之筆,楚謂之聿,吳謂之不律,燕謂之弗’。意思就是,先秦各地對毛筆的稱呼不一樣,而‘聿’字早在商代就出現(xiàn)了,只是秦始皇統(tǒng)一了毛筆的叫法! 他認真地把這些畫都看了一遍,然后,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啦?”王瓊輕輕地問道。 蔡子安從背包里拿出一把很大的三角尺遞給王瓊,讓她用雙手抓住。然后,他自己從背包里拿出了一把直尺,抓在右手里,左右腳前后站立成戰(zhàn)斗姿勢。 “干什么?”王瓊拿著三角尺,有點莫名其妙。 “用你的三角尺來打我,來!”蔡子安把直尺筆直地對準了王瓊。 “為什么?” “你朝我打就知道了,我把巖畫上的劍法表演給你看!” “好吧!蓖醐偀o奈地用雙手舉起了三角尺,猛地朝蔡子安掄過去。 蔡子安敏捷地低頭一閃,右手直尺從下往上一揮,輕輕地打在了王瓊右腕內(nèi)側(cè)的筋腱上,把她手里的三角尺也打飛了出去。 “痛!”王瓊翻了翻白眼,剛要收回手,蔡子安的直尺又突然往下一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在了王瓊左腕內(nèi)側(cè)的筋腱上。 “什么意思呀?”王瓊郁悶地說,“我對巖畫上的這套劍法一點都不感興趣,你表演給我看干嗎?” “跟我爸爸的死有關(guān),他手腕內(nèi)側(cè)的筋腱都被人給挑斷了,用的就是一把青銅古劍,報紙上已經(jīng)大肆報道過了!辈套影矡o奈地嘆了口氣。 王瓊震驚了,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個柿子。 “我爸爸當時可能抓著一個椅子什么的向刺客打過去,而那個刺客就是用巖畫上的劍法,正手一刀、反手一刀,速度很快,在他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把他兩只手腕內(nèi)側(cè)的筋腱都給挑斷了! 王瓊身上一陣發(fā)涼:“難道刺客真是從先秦穿越來的?” 蔡子安嘆了口氣:“當然不是,我們現(xiàn)在又不是在一本穿越小說里! 兩個人繼續(xù)往前,但走廊的后面部分已經(jīng)坍塌掉了。 蔡子安用鋤頭去挖,可惜挖了一個多小時都沒能挖通。 “你歇會兒吧,要不下次我們多叫點人來幫忙挖,你一個人得挖到什么時候?”王瓊看著蔡子安汗流浹背的樣子,就好言勸道。 蔡子安甩了把汗,把鋤頭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粗氣。 王瓊也關(guān)心地拿出了一瓶紅牛遞給他:“喝吧,喝完我們就走! “多謝啦!辈套影步舆^紅牛,咕嚕咕嚕一口氣全喝下去了。 等他們按照原路爬出盜洞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天亮了。初升的太陽金燦燦的,明亮而可愛。 山澗邊長滿了絨毛亂飛的蘆葦,而澗里的水很清,像透明的一樣,連澗底的鵝卵石都清晰可見。 蔡子安先下去試了試,發(fā)現(xiàn)水才到腰際,就招呼王瓊跟著他一起走。 王瓊放心地跳了下去,濺起的水花打在她身上,把她藍色的襯衫和牛仔褲都打濕了,迷人的身材也凸顯出來,看得蔡子安有點不安,連忙撇過頭,徑自往前走去。 “你走得這么快干嗎?”王瓊緊追在他身后。 “咳,問你個問題吧,你的理想是什么?”蔡子安隨便找了個話頭說起來。 “我啊,我想以后開公司,賺大錢,哈哈。”王瓊頑皮地笑了。 “錢這么好?” “也不僅僅是為了錢吧,我還想證明自己很棒! “好丫頭,真有志氣,你爸爸一定為有你這樣一個女兒而驕傲吧?”蔡子安回過頭看了王瓊一眼。晨曦下,她的臉帶著一層金光,充滿了青春活力。 “我爸爸是男權(quán)主義者,他才不會那么想呢!其實我對我媽媽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本來嘛,我外公還是省委里的秘書長呢,但到頭來只便宜了我爸爸。哼,不過他撐死也才當?shù)搅司珠L!” 蔡子安愣住,心道:姓王,局長,杭州的,難道是……? 王瓊也意識到自己說破謎底了,尷尬地笑了笑說:“對,我爸爸就是王元楓。” 原來,公安局長王元楓就是王瓊的爸爸!蔡子安還真有點意外。 王瓊兀自搖了搖頭,帶著痛苦的表情說:“其實我爸爸根本就不愛我媽媽,他是為了升官發(fā)財才跟我媽媽結(jié)婚的。外公死后,他就對我媽媽很不好,有一次還把我媽媽打傷了!” 蔡子安忍不住插進來:“所以,你媽媽就帶著你離家出走了,然后又遇到了我爸爸,但被我爸爸玩弄了?” 王瓊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最后她自殺了。” 蔡子安也不禁感嘆說:“難怪,以前我碰到你爸爸的時候,他總是像看敵人一樣地看著我,不過這么說起來,他其實很愛你媽媽,愛之深才責之切嘛! “愛什么,他只是為了自己的面子!”王瓊咬牙切齒地說,然后吁了口氣,“算了,我們不說他了。” 蔡子安苦笑著:“但我們現(xiàn)在可能得請你爸爸幫一個忙呢! “什么忙?”王瓊大惑不解。 蔡子安喃喃說:“有個叫張瑤的女古董商經(jīng)常賣文物給我爸爸,后來,那個張瑤神秘地離開了。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想讓我爸爸查查這個張瑤?” “我的確是這個意思!辈套影矟M懷期待地看著王瓊。 但王瓊卻搖搖頭:“我才不會去求我爸爸呢!辈贿^她馬上就狡黠地笑了,“但我有個官二代的朋友在爸爸他們局里實習,她是我的高中同學,名叫李蘭!比缓髲目诖锩隽俗约旱氖謾C,輸入了李蘭的電話號碼…… 接通后,李蘭低聲抱怨道:“王瓊,你明明知道我們的工作守則,在工作時間是絕不能接聽私人電話的,我把我的保密電話告訴你都已經(jīng)違反規(guī)定了,你還偏偏在這個時候打給我……” “對不起,我們的警花小姐,看在我們是朋友的分兒上,我希望你幫我查一個人!蓖醐倯┣笳f。 “誰! “她叫張瑤! “好吧,你等等! 接下來,電話那端就是一陣噼噼啪啪的鍵盤聲。 王瓊等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問道:“怎么樣,查到什么了嗎?” “我實話告訴你,通過我這邊電腦連接的數(shù)據(jù)庫,的確可以查到張瑤這個人,但是除了她的名字、年齡還有性別,其他的資料都需要更高權(quán)限才能查閱!” “多謝,多謝!蓖醐倰鞌嚯娫。突然間,她握著手機不知所措了。 “怎么啦?”蔡子安擔心地看著王瓊。 “查不到,她是個黑戶!蓖醐傞L長地呼了口氣。 蔡子安一聽,也低頭冥想起來。 他們順著山澗走了三四個小時,便來到了一個小村子里…… 蔡子安摸了摸背包,很好,錢夾還在,就找了一家兩層樓的農(nóng)家酒店進去了。 這家農(nóng)家酒店從外面看起來倒還不錯,粉刷得雪白雪白的,但里面卻很陳舊了,也沒有裝修過,不過酒店的老板娘倒是很熱情。 吃飯的時候,老板娘說,這里是后塢村,沒有直接到杭州的車,得先轉(zhuǎn)車去德清縣城才行。 但她又說,他們家里有一輛面包車,如果蔡子安愿意給她三百元,她可以給他們開一趟。 蔡子安當然愿意。 就這樣,老板娘載著蔡子安和王瓊回杭州了。同時,蔡子安還在老板娘的強烈推銷下,買了四包莫干山筍干…… 進了杭州城,老板娘先送王瓊回到她租住的紅樹小區(qū)里,然后再送蔡子安回到清溪苑門口。 等蔡子安回到家的時候,差不多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了。 他打開門,跟阿強打了個招呼,然后就沖澡睡覺。 那一覺他睡得格外舒服,唯一讓他有點尷尬的是,他夢到王瓊了。 在夢里,王瓊披散著金棕相間的卷發(fā),渾身都是水,濕淋淋的,而且她藍色的襯衫里面居然沒穿內(nèi)衣。她突然把他撲倒在河岸邊,用溫熱的嘴唇親吻他,用柔軟的胸脯摩擦他…… 然后,夢突然醒了! 蔡子安醒來就臉紅了,然后去廁所把尿放了。 吃早飯的時候,阿強看出蔡子安有點不太對頭,問他怎么了,蔡子安卻推說是車子留在莫干山上了,正發(fā)愁該怎么去學校呢。 阿強笑笑說:“打的不就行了?” 蔡子安點點頭,他也只好打的去英華大學了。 說來也巧,第四節(jié)課下課后,蔡子安剛剛沖出教學樓,就撞上了王瓊。 但因為那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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