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記敘了漢納根自1879年來華擔任李鴻章軍事顧問之后的人生歷程：受命設(shè)計、修建大沽炮臺、旅順港、旅順炮臺以及大連灣、威海炮臺；出任北洋海軍總監(jiān)，在甲午戰(zhàn)爭中，親歷“高升”號事件，大東溝海戰(zhàn)；他最早策劃組建新軍，并成為小站練兵的首任總教習。在這個過程中，漢納根深深融入晚清軍政上層，并多次得到清廷的嘉許：修建旅順炮臺獲賜三等寶星勛章及三品頂戴；“高升”號事件中勇于用命，積極施救，賞二等第一寶星、提督銜。之后他轉(zhuǎn)而從商，開井陘煤礦，并參與市政工程，他修建的天津最早的市政排給水工程，直到20世紀50年代還在使用。
作為一個晚清“洋員”，他建炮臺、督海軍、開煤礦，一生與晚清歷史緊密相連，也折射出晚清歷史的進程。
作者簡介
劉晉秋
1941年生于天津，1960年考入天津工學院。后入伍，從事火炮射擊計算，多次獲得嘉獎。與本書主人公漢納根同為行伍出身，并都曾在旅順駐防，因此對漢納根產(chǎn)生濃厚興趣。在久居德國的女兒劉欣幫助下聯(lián)系到了漢納根家族后裔，收集到原始資料，與兒子劉悅合作，筆耕六年，完成本書。
劉悅
1971年生于天津。天津外國語學院畢業(yè)，1995年赴澳大利亞墨爾本MONASH大學金融系學習，回國后長期從事英文翻譯工作，曾多次赴歐美國家搜集有關(guān)天津近代史資料。2006年起擔任近代天津博物館館長，主要作品有《翻譯手記》、譯著《1879 美國前總統(tǒng)格蘭特訪問天津》等。
目錄：
第一章 航向東方1
漢納根家族2漢納根在普魯士軍隊里惹了麻煩5
有其父必有其子7語言天才德璀琳9
德大人真夠可憐14 “古斯塔夫大王”推薦了他16
對中國人的最初印象18
1880年5月18日，漢納根到達中國半年后，老漢納根繼續(xù)鼓勵漢納根說：“你現(xiàn)在正好趕上中國重整經(jīng)濟、政治等方面秩序的歷史時刻。你應該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赫德先生在重整金融秩序方面抓住了機會�，F(xiàn)在他至少已經(jīng)控制了中國一部分的財政大權(quán)。而中國軍務秩序方面的改革即將進行，我希望你能抓住這次大好的機會，積極參與到軍務秩序改革的浪潮中去�！�
直至漢納根來華四年并在海防建設(shè)上取得出色成就以后，老漢納根以一名老軍人的風度寫給兒子的信中仍然愉快地回憶道：“當初，如果說我以相對比較輕松的心情同意你去冒險，那是因為我認識到你身上抗擊命運的能力，并且我也相信你作為一個男人可以戰(zhàn)勝命運帶給你的危險的未知數(shù)。”
第二章 初見李鴻章23
從天津開始認識中國24疑似絆腳石28
李大人“稱得上是英武偉岸的漂亮男人”30
家常話式的面試33成功來自年輕人的勇敢35
合同規(guī)定，漢納根有參戰(zhàn)的義務39家書無忘告乃翁43
謹慎是最好的護身符44
李鴻章凝神望著漢納根，似乎在思考著很多事情。在漢納根看來，好像過了有一個世紀，其實不過是一瞬間。旋即，李大人面上露出滿意的微笑，這種微笑代表了權(quán)衡比較后的初步意見�？磥�，年輕人的誠實和勇氣給李鴻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漢納根也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一顆懸在喉嚨的心慢慢落了下來。他事先就已經(jīng)被告之，李大人喜歡誠實的年輕人，看起來此言不虛。
第三章 最初的建樹47
苦學漢語48居住地的選擇49
關(guān)于海防的大討論53修葺大沽炮臺56
扶上馬，送一程59太子港之夜61
旅順炮臺63重任在肩66
為實現(xiàn)夢想而奮斗67
施工初期生活條件非常艱苦，連個象樣的住處都沒有，只好住在一座破舊的廟里：
“廟內(nèi)有三尊比真人略大的神像與我相伴，都是武將打扮，一尊穿綠衣的有一雙紅眼睛，一尊穿紅衣的有一雙黃眼睛，一尊穿黃衣的則是綠眼睛。夜晚，風從門窗的縫隙中吹進來，穿過神像嗚嗚作響�！�
恍惚中他看見了“一個宏偉的軍事港灣，那里有一座難以攻克的防御性工事，那里面有數(shù)不清的船的桅桿、船廠和船塢還有漂亮壯觀的碼頭、機械制造車間、火炮鑄造車間、音樂學院、軍事院校、煤礦、歌劇院。這一切都交織在一起出現(xiàn)在我的夢中，直到清晨雪花從破敗的屋頂飄落到我的鼻尖上的時候我才從夢境中清醒過來。我這才意識到及時修補屋頂要比給一支強大的海軍修建一個用于觀看表演的舞臺要現(xiàn)實得多，我終于從夢境中醒了過來”。
第四章海防工程71
中國工匠給他留下深刻印象72三位合作伙伴和一場虛驚74
炮臺設(shè)計要從實戰(zhàn)出發(fā)77策劃軍火生意80
克虜伯火炮來到旅順82海口東西兄與弟85
李大人帶來好消息87總督贊不絕口89
歡迎你，醇親王93
在緊張的施工中，上海的一家報紙刊出了這樣一則新聞：“王先生（原文翻譯有誤，實為黃先生）和馮?漢納根先生的建筑工程中發(fā)生了事故，一面碼頭防衛(wèi)墻倒塌了。損失高達六萬塔勒。這次倒塌的原因也許在于墻體厚度未達到設(shè)計要求的5英尺，實際上只有2.5英尺�！�
消息很快傳揚開來，并引起各界人士關(guān)注。重金禮聘洋人建設(shè)海防，造出的卻是“豆腐渣工程”，對于反對派、昔日的冤家對頭來說，不啻為遞去一枚重磅炸彈。
當報紙上的消息輾轉(zhuǎn)傳到了老漢納根的耳朵里時，老漢納根大吃一驚。老漢納根知道，作為技術(shù)負責人的漢納根即便不負有直接的責任也有道義上的責任。這樣，漢納根的努力很可能功虧一簣，在中國發(fā)展的前途也很可能受阻。
第五章父子將軍97
萬里難隔父子情98顧問后面的顧問103
老將軍的預言109漢納根眼中的李鴻章111
炮臺建成令世界矚目116
中國“海軍上將”訪問老漢納根117
再建威海炮臺119
老漢納根在信中諄諄教誡他的兒子：“我建議你，在評價中國現(xiàn)狀的時候不要忽視，中國是世界上最早具有高度文化的民族。200年前他們的文化比我們發(fā)達……只有在一個方面我們超過了中國人，就是在所有的和戰(zhàn)爭有關(guān)的技術(shù)和科學上。我們一直發(fā)動戰(zhàn)爭，中國根本沒有�！�
自從漢納根來華后，老漢納根對這種研究傾注了更多的心血，研究的內(nèi)容也不斷地向東方傾斜向中國傾斜。19世紀中后期，列強對中國虎視眈眈，對于中國面臨的許多危險，老漢納根依照國別逐一進行了具體分析。
第六章甲午海戰(zhàn)123
無言的證人124“高升”號事件126
脫險后積極施救132關(guān)于“伊利達斯”號兵船133
出任北洋海防總監(jiān)134黃海海戰(zhàn)他舉起了酒杯135
為中國工匠請恤140
如果北洋海軍按計劃行動，發(fā)現(xiàn)日艦勢在必然。沒有按計劃行動卻謊稱既沒見到日本運送的軍隊也沒發(fā)現(xiàn)日艦，這已構(gòu)成謊報軍情的罪錯，古往今來在軍中都是大罪。
沒想到讓一紙電文暴露了真相。“皇帝龍顏大怒，要剝下總督的黃馬褂，摘掉三眼花翎。中國大地一片憤怒，水師的艦長成為眾矢之的”。
總督很清楚，責任不完全在提督。劉步蟾消極避戰(zhàn)也事出有因，根源還在總督自己身上，不便言明罷了。這次“謊報”在政治上、軍事上乃至民意上都造成嚴重后果。不聲不響不處理對上對下無法交代，處理重了也難以服人。思忖再三，不防借此機會給管帶們敲敲警鐘，下不為例，也算一種了結(jié)。
第七章功過誰與評說143
眾說紛紜是與非144
“總監(jiān)”是一個說不清責權(quán)的職務145
擋得住戰(zhàn)艦擋不住舌頭148鞭長莫及151
不見硝煙的戰(zhàn)爭153翁大人老是有理154
心有不滿向誰言156大大小小草頭王157
我成功地將中國水師護送到了鴨綠江口岸。運送一支軍隊，并且阻止敵人搶灘，這兩項任務我們都光榮完成。我們損失慘重，但敵人的損失也不比我們小，盡管他們極力欺騙與粉飾。我們的船隊需要在短時間內(nèi)進行搶修。很遺憾這一切都不由我親自指揮，因為我被困在床。我的傷還沒有完全恢復，否則也不會在這兒躺著。我受傷是因為一塊榴彈彈片穿過髖骨造成的，所幸沒造成骨折，我希望最多兩天后至少可以站起來。
由于是我親歷親見，加之德璀琳先生所得到的情報判斷，我有理由相信日本人損失更大并且比我們需要更長的時間修理戰(zhàn)艦。日本人正不惜一切爭分奪秒修理艦船，我勇敢的中國弟兄們也在拼全力修復艦船。
第八章 在歷史的落差中尋找機遇161
取得速射炮專利162小站吸引了全世界的眼球166
小站新軍藍圖168曲高和寡169
無可奈何花落去170與袁世凱擦肩而過173
漢納根“關(guān)于在1894/1895年戰(zhàn)爭期間建立一支中國軍隊計劃擱淺的報告”時講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一個腐朽沒落的政府，一個黑暗無能的軍隊，一個沒有士氣的水師，沒有得力的指揮，倉庫金庫與智庫都空空如也。”形象而生動地展示了他內(nèi)心世界的真實看法。
甲午戰(zhàn)敗之后，漢納根奉旨為中國陸海軍的改革出謀劃策。1894年底，清政府接受他的建議，決定建立一支新式陸軍，派長蘆鹽場胡燏芬在小站‘掃募開辦’，漢納根任總教習。
接受這樣一個重要的任務，漢納根內(nèi)心十分矛盾。他何償不想大干一場，但他也深知，編練出一支裝備先進適應近代戰(zhàn)爭需要的隊伍，會遇到很多困難很多阻力。修建海岸炮臺的時候，屢屢遇到東西方兩種思想方法的沖撞。事關(guān)重大時他會堅持己見，小事上盡量讓步折衷，最終圓滿完成任務。編練一支新軍問題就沒有那么簡單了。
第九章 柳暗花明177
風險中的商機178海邊別墅飄蕩著歌聲180
與馬結(jié)緣186市政建設(shè)大有可為189
海河工程191瞄準礦山195
泰山倒了198
1899年，漢納根又來到他朝思暮想的中國。這是他第三次來華。漢納根知道，任何一項新產(chǎn)品、新技術(shù)、新設(shè)備甚至新思維的引進，都會帶來難以估量的商機，都能賺個盆滿缽滿。
漢納根熟悉中國的國情并能熟練地使用中文；老岳父德璀琳的地位使他能了解清政府重大的建設(shè)項目計劃，近水樓臺先得月為漢納根開點小灶不在話下；德璀琳的社會影響和活動能力都是競爭對手難以匹敵的。他還有一個別人難以企及的優(yōu)勢：中國人民不會忘記他曾經(jīng)為中國的海防做出過貢獻。更不會忘記在甲午海戰(zhàn)中，他是有功之臣。無論是朝野上下還是清軍的高層人物，他有許多朋友，雖然一些人曾反對他在軍中擔任要職，這些人的愿望達到以后，與漢納根仍然是朋友，這些都是寶貴的“無形資產(chǎn)”。
第十章 遺產(chǎn)風波203
德璀琳不會想到204日本公使先聲奪人205
“第三者”告密206沾事者迷208
游走于戰(zhàn)勝國和戰(zhàn)敗國之間210
德璀琳去世，不僅使?jié)h納根痛感失去了一位親人的悲哀，在很大程度上也使他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靠山和合作者。這是一段令他心碎的時間，接踵而至的是持續(xù)了幾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作為德國籍公民，游走在兩個敵對的國家之間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中國雖屬戰(zhàn)勝國，巴黎和會上并沒有得到應有的對待。北洋時期國內(nèi)政局多變“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一朝天子一朝臣”，要想在中國干出一番大事而在政壇上沒有根基，比用一條腿走路還要難。
人們盼望著大戰(zhàn)結(jié)束，當大戰(zhàn)真的結(jié)束時，帶給漢納根的卻不盡是好消息。按照同盟國的約定，遣返所有在華的德國人。
第十一章 穿梭于歷史星空217
歷史記住了這一天218 漢納根夫人晚境凄涼220
漢納根留給后人的啟示222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中，他還是德國宣傳工作者中最為活躍的一個；事實上，德國的外交及領(lǐng)事人員被遣返回國后，他被視為德國社團的領(lǐng)導人物。他對中國人的影響是相當可觀的，并且某些時候在其他德國人被扣留后仍能發(fā)揮作用。在休戰(zhàn)后當敵對國民被驅(qū)逐時他也隨之回國，但一兩年后又回到了中國，并接受了井陘公司的部分股份。最近，一位前皇帝的密友寫了本回憶錄，其中提到了皇帝與馮?漢納根的一次長時間會談。很明顯，皇帝認為馮?漢納根將軍在中國問題上是最有權(quán)威的專家之一。
考慮到他對中國做出的貢獻，他所得到的種種榮譽就不足為奇了。慈禧太后曾賜他一品頂帶花翎以及各種勛章。
后記：尋蹤漢納根散記226
尋訪漢納根后裔226聚首津門的漢納根親友團229
拜謁漢納根墓232朗格先生的遺憾233
曾經(jīng)的文藝理論235天津?qū)づf237
1925年漢納根去世后，11歲的迪特隨同母親離開天津回到德國。離開天津時年紀雖小，腦海里至今仍清楚地記得兒時在天津生活得細節(jié)：在他家門前，一條小河（即今津河）蜿蜒而過，往東流過去幾百米即匯入海河。他的眼前經(jīng)常浮現(xiàn)出海河里來來往往的輪船、木船、魚船。他懷念那些整日照顧他的奶姆、廚師、管家。他依然清楚地記得家里的中國廚師魔術(shù)般的烹飪技巧，能把河里、水塘里的魚蝦蟹做成許多種菜肴。自從離開天津后那種美味就再也沒有嘗到過。在他幼年時，父母經(jīng)常要外出工作或演出，在家里有一條規(guī)定，父母不在家時，奶母或保姆行使父母的權(quán)力。這些保姆、奶母中東方式淳樸真摯的音容笑貌仿佛印在了迪特的心底，今生今世是不會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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