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和你不僅是喜歡


作者:颯颯     整理日期:2023-01-01 12:18:21

  陳燃,一個報社記者兼網(wǎng)絡寫手,在一場會議報道上,觀眾席的陳燃不務正業(yè)偷偷碼字,偏偏遇到眼觀六路的數(shù)學系教授顧軼,被點名提問。一個順嘴胡謅的問題,一個震驚自己的回答,是故事的開端。隨后的劇情發(fā)展鬼使神差又好像自然而然,人物專訪、假裝相親、開設專欄……是不由自主兩個人走近的過程。與此同時,日復一日的報社工作也掀起漣漪。關系戶實習生小繆不服管教讓陳燃焦頭爛額,一場新聞事件引發(fā)輿論讓陳燃被迫離開,新的生活,新的工作,一切往平凡的未知走去。
  第一章 初見
  我真名叫陳燃。
  這名字是外公取的,我大概能想到他取名時寄托的美好寓意,鮮明熱烈的一生吧。然而沒能如他老人家的愿,截至目前27年的旅途,沒有一次“燃”的時刻。
  用我媽的話說,我是個油鹽不進的萎靡孩子;用閨蜜梁齊的話說,我渾身散發(fā)著“喪喪”的氣質。
  過分了啊。沒有這么不堪,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不太積極陽光、但還是努力生活著的大齡女青年。
  上面講到我的真名,可想而知還有個假名,是筆名。我常介紹自己是一個講故事的人,這是一種修辭手法,其實就是網(wǎng)絡寫手,名不見經(jīng)傳那種。
  也沒有全職寫作,畢竟這事容易養(yǎng)不活自己。我有工作,而且也和文字相關。
  我是當?shù)厝請笊缬浾摺?br/>  近幾年整個圈子都在唱衰紙媒,唱著唱著它還真衰了。三年前我新聞專業(yè)研究生畢業(yè),沒能趕上紙媒最后的輝煌,要不怎么兼職寫小說呢?能賺一點是一點。
  上學的時候還是有些新聞理想的,想當調(diào)查記者,很酷很有意義。畢業(yè)后如愿進入了報社,也是實力與運氣兼具吧,咳。
  去年,在一次暗訪中被打,傷得不輕。是的,沒想到當記者還有生命危險。
  最可氣的是后來稿子被攔下,這事不了了之,還害我被動休息兩個月。如果見諸報端,尚且對得起我的名字,白挨打算什么?只能算慫包。
  扯遠了,這些事就不多說了,吃飯不能砸碗。
  總之,從那以后,調(diào)查記者也不想當了,老老實實跑學校,一直混到現(xiàn)在。每周去單位一次,開選題會,其他時間做做采訪,寫寫稿子,順便在網(wǎng)絡上兼職碼字。
  讀者嘛沒多少,賺的錢堪堪夠我喝一個月咖啡。
  這就是本人的大體背景。
  為什么說這些呢?因為今天不寫小說,想講一講自己的事,“軼”事。
  就從那次報道說起吧。
  那天是周五,一個下雨天。
  檀大舉辦基礎科學年會,邀請記者前往報道。
  我最喜歡這種活,簽個到領車馬費,然后拿著學校的通稿稍微改改就能完成任務,輕松又體面。
  會議早上9點在學校多功能廳開始。我準時入場找到自己的桌牌坐定,隨即拿出筆記本,開始碼字。
  對,寫我的網(wǎng)絡小說。
  寫小說是件很費腦子的事。一會兒沉默思考狀,一會兒茅塞頓開狀,在外人看來簡直不能再認真了,深刻領悟會議精神,實際根本沒留意場上的進展。
  完全在忘我的境界。
  直到旁邊有人提醒,我才回過神,發(fā)現(xiàn)場上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著我。
  難道寫著寫著又不自覺哼出歌來了?這是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我一臉懵比還佯裝淡定。
  “對,就是這位穿黑色襯衫的記者,請您提問!眻錾弦晃恢鞒秩四拥呐恐赶蛭。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黑色襯衫。
  還安排了記者提問環(huán)節(jié)?可是為什么隨機叫人……我后來才察覺自己一直用右手撐著頭,看起來極像要舉手發(fā)言。
  總之只好硬著頭皮站起來。事先沒有任何準備,會上又沒聽一個字,拼命在腦子里搜索有什么問題放之四海皆準。
  “您有什么問題問我們的顧教授呢?”女主持適時提醒。
  顧教授?圍繞他問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即可。
  我目光搜索這位主講人,可女主持旁邊只有一高個子男生,白襯衫外套著灰毛衣,戴著金絲眼鏡,容貌不太清晰,但看上去年紀不大。
  這就是顧教授?這個歲數(shù)當助教尚且年輕。
  我心里詫異,怕再鬧出什么笑話,穩(wěn)妥起見先官方地稱呼一句,果然男生點了點頭。
  “您……這么年輕,請問是如何平衡學術研究和自己的呃……個人生活呢?”
  啊,太水了,不像個正經(jīng)記者。
  我偷偷放倒了自己的桌牌。
  問題一出,沒想到反響還不錯。我猜他們也聽不懂高深的基礎科學,云里霧里半天總算逮到一個接地氣的問題,會場頓時輕松起來。
  就是這幫吃瓜群眾給的勇氣,讓我好死不死地補充了一句:“比如說,您結婚了嗎?”
  女主持笑場了,不專業(yè)。
  我看不清顧教授的的表情。只見他身形稍微晃了晃,舉起話筒,片刻聽到聲音,是與年齡不相仿的低沉。
  “沒有,”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不需要平衡,我的生活基本都是工作。”
  場下有零碎的噓聲,這個回答比我的提問還水。
  應付了事,剛要坐下,年輕的男生又淡淡地開口了。
  “這位女士如果想給我增加些個人生活,我歡迎!
  掀起一陣起哄。
  哦嚯,反應夠快的,還將了我一軍,好樣的。
  這事絕對沒幾天就會在圈子里口耳相傳,權當給他們個樂子吧。我跟著大家笑了笑,用300度的近視模糊地瞪了他一眼。
  想繼續(xù)埋頭碼字,結果思路已經(jīng)斷了,只好關上電腦,渾渾噩噩地聽完最后10分鐘,光速離場。
  看到這里你們是不是知道男主角是這位顧教授了?
  是他,可我當時不知道啊。
  讓我繼續(xù)講。
  離開會場之后,我去了行政樓,一來是要通稿,二來順便打個招呼。
  檀大宣傳處的負責人,是一位50歲的大姐,姓蔡。這一年我沒少跑學校做報道,跟她混得比較熟。
  這位蔡姐熱衷于給人介紹對象,她是我眾多媒婆中唯一一位還在堅持的,足見學校男青年的婚戀情況有多糟糕。
  大家知道吧,這種單位里上了年紀的大姐都喜歡牽線搭橋,報社也一樣。好在我戰(zhàn)績卓著,拉黑過不下10個相親對象,就沒人再給我介紹了。
  除了她,上個月還給我介紹了一博士。
  年紀大,沒頭發(fā),嗯。
  一進門,蔡姐正在喝茶。
  “上回給你介紹的杜博士怎么樣?你有沒有跟人家聊呀?”
  “聊了,不太合適。”如果表情包算聊天的話。
  “小陳啊,要求別這么高,人家杜博士非常優(yōu)秀的,對你印象也不錯。”苦口婆心狀。
  瞎編,印象哪里來的?表情包里嗎?我沒有反駁,裝作不好意思笑了一下。
  她放下茶杯,慢悠悠打開電腦把通稿發(fā)來。我大致掃了一眼,里面有一段專門介紹了顧教授,名叫顧軼,90年生人,歸國人才,破格提拔。
  蔡姐探過頭來:“你剛才聽顧教授講座了吧,小伙子很年輕,非常優(yōu)秀!
  順著剛才的話題,我也是逗趣問了句:“蔡姐,那您怎么沒給我介紹這位呢?”
  她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個尷尬卻不失得意的笑容!瓣惾,你知道托我介紹小顧的女老師有多少嗎,排隊能排到校門口!
  呵呵,我真是嘴欠。你們有沒有聽過這么一種說法,別人給你介紹的對象是什么樣,就說明你在她心中是什么層次。
  “明白明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蔽掖蛄藗哈哈,收拾東西準備打道回府,臨走了她還在提醒要多跟杜博士聯(lián)系。
  回頭我就把他拉黑。
  學校提供的通稿一向質量不錯,這次我也沒費什么勁,直接在樓下咖啡館改完就發(fā)給編輯。
  咖啡還沒喝完,主編來電話了,一個快退休的老頭,不,老同志。
  “小陳啊,”是他標志性的沙啞聲音,“你上午去檀大了吧,有一個90后的教授?”
  “對,您過后看我稿子里有寫!
  “90后當教授,不得了啊,全國也沒幾個吧?”他繞著彎子。
  “是……很優(yōu)秀?”我真的是被蔡姐帶跑偏了。
  “要有新聞敏感知道嗎?”他加重語氣,終于講到正題,“做一期專訪,我看別的媒體也在約了,抓緊!
  “嗯……”迅速想了一圈沒找到拒絕的借口,“好的!
  掛了電話我立馬折回宣傳處,跟蔡姐約專訪。我進門時她正在接電話,聽起來是都市報記者,果然這些媒體餓狼撲食一樣都在蠢蠢欲動。
  但日報到底是嫡出,銷量雖然不行,名頭上還是鎮(zhèn)得住。經(jīng)過與院系的一番溝通,我順利約上了專訪時間,占用顧教授課后的寶貴半小時。
  采訪就要做些功課了。
  查了一些資料,無非是生平介紹,研究成果,學術成就之類。顧軼教授是學數(shù)學的,我從小對數(shù)學老師沒好感,因為感覺上去嚴肅、龜毛且脾氣不好。
  這里形容的是本人中學數(shù)學老師。
  總之稍微有點心理陰影,導致我數(shù)學也很差,惡性循環(huán)更加討厭數(shù)學。
  言歸正傳,我周六在家擬了個采訪提綱,問題比較中規(guī)中矩,主要圍繞回國任教和學科建設。提綱通過蔡姐傳達給顧軼,大概第二天中午得到了回復。
  他全盤否定了我的采訪內(nèi)容。
  蔡姐轉發(fā)給我的原話是:“這些問題太泛泛了,我在其他采訪都回答過,沒有意義!
  excuse me?是想讓我挖掘不為人知的秘密嗎?圓了我調(diào)查記者的舊夢?
  從業(yè)3年老娘還沒見過這么難采的對象。
  而且他完美踩點了我中學數(shù)學老師的關鍵詞你們發(fā)現(xiàn)了沒有。
  嚴肅,龜毛,想必脾氣也不好。
  經(jīng)驗之談,采訪前就難搞的對象,后期還會有更多幺蛾子,新聞稿改個7、8遍發(fā)不出去都有可能。我從來不給自己找麻煩,轉頭就打了幾通電話給同事,想把活推出去。
  但大家都不接,說這是主編欽點讓我專訪的。
  行吧,沒辦法了。我打了個電話給蔡姐,表示這些問題都是領導定的,要不讓顧教授自己擬問題,要不就按照我的大綱走。
  后來他妥協(xié)了。
  應該說我天真的以為他妥協(xié)了。
  周一,按照約定的時間,我在教室門口等顧教授下課。
  透過門玻璃,認真地看了他的長相。
  實話實說,相親對象排到校門口,合理。個子高,皮膚白,五官立體,干凈利落,概括一下四個字,膚白貌美吧。
  而且身上有種沉穩(wěn),看起來年輕卻不意氣。如果校園里偶遇,我會以為他是藝術系助教之類,無論如何想不到是數(shù)學系榮譽傍身的教授。
  但是他否定我的大綱,質疑我的專業(yè),是一個極不配合的采訪人物。這種背景下我豈會被美色所惑?
  鈴聲準時響起,里面的課也剛剛好結束,幾秒鐘門被推開,學生魚貫而出。我看人走的差不多了才進入教室,講臺前還圍著幾個學生正在問問題。
  他抬眼掃到了我,隔著人說了句:“是陳燃記者嗎?您稍等!
  我點點頭,其實心里已經(jīng)不爽。一共就留半小時,還要再等,到時采訪素材不夠,我豈不是要跑兩趟?
  余光瞄到一兩個女生不斷回頭打量,我沒在意,只是一直看表掐著時間,超過10分鐘就要把這幾個人都拎出去。
  結果5分鐘的時候,沒聽清顧教授說了句什么,大家作鳥獸散。教室只剩我倆。
  “在這里采訪嗎?還是?”我向前一步。
  他點點頭,找了個前排座位,示意我也坐下。“就在這吧,我辦公室不在這棟樓!
  “大綱您看過了,那我就開始了!背淌交刂北贾黝},“介意我用錄音筆嗎?”
  “不介意,”說著把眼鏡摘下來,按了按眼睛,笑道,“你確定要按照大綱問題采訪嗎?”
  “您什么意思?”我已經(jīng)放在錄音筆開關的手指沒按下去。
  “那些問題的回答我可以發(fā)給你。”他挑了挑眉,“我已經(jīng)答過很多次,有現(xiàn)成的答案,沒必要在這浪費時間!
  我怎么說來著,果然是個難搞的角色。
  深吸一口氣,抿了抿嘴:“意思是今天的采訪到此結束了?”
  “還有20分鐘,”他看了眼表,“你可以問點別的!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原來還是要替換問題大綱。
  按他的說辭,拿到高重復率的材料意義不大,到時稿子被編輯退回,反而平添負擔。
  吃癟。
  “好吧,那我們開始。”我迅速在腦子里構思了幾個問題,打開錄音筆放在桌上,“您是90后,在這條路上的同齡人可能博士還沒畢業(yè),而您已經(jīng)被聘為教授了。對此會感到壓力嗎?”
  他身體前傾了一下,是有話要說的表現(xiàn)。
  我趕緊拿起筆記錄。
  “壓力會有,但不是來自年紀,您所說的同齡人跟我也沒有可比性!
  我剛寫下幾個字,聽到后半句又停了下來。要不要這么囂張,一點都不正能量我怎么寫稿。
  “那您說的壓力來自哪里呢?”只能順著他的話頭。
  “科研和教學的平衡問題。”他眼睛終于有神,看來碰到想回答的問題。
  但又突然笑了一下道:“不是學術和個人生活的平衡,你那天的提問就差一點點。”
  我稍微愣了下,還沒想好怎么接話,他繼續(xù)說了起來。
  “我每周12個課時,等下還有節(jié)課。我在教學上是缺乏經(jīng)驗的,而且也認為老師不能脫離課堂,所以有限的精力下,跟個人研究勢必會有矛盾,當然了,很多老師都有這個平衡問題……”
  他講得很認真,我邊聽邊記。這一個問題還沒說完,停下看了看表,時間已經(jīng)到了。
  “今天來不及了!彼鲃萜鹕恚氨,再約時間?”
  我還在記錄,筆動得飛快,匆匆抬眼道:“可以,看您。”
  “就明天中午吧,樓下咖啡館!
  他動作很快,道個別就匆匆離開,剩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苦惱。
  一個問題講了20分鐘,毋庸置疑就是他想表達的點。我越聽到后面越清晰,這是想要改革,讓教學歸教學,科研歸科研,現(xiàn)下學校兩邊都給硬指標,很多老師無法兼顧。
  不是沒聽過這種論調(diào),也不否認其合理性。我其實完全贊同他的想法。
  但是這稿子不符合“歸國任教建校愛!钡亩ㄕ{(diào),跑偏了十萬八千里,怎么寫,能發(fā)得出去嗎?
  啊,為何為難我胖虎。
  我只想輕松完成工作而已啊。
  太難了。
  那天回家,我又把錄音反復聽了兩遍,再次確認內(nèi)容不符合主旨,最多放在結尾略帶一筆。顧軼把大綱問題的回答也發(fā)了過來,一如我所料,重復表述用不了。
  這么一看,手上的采訪素材,加上人物介紹湊數(shù),滿打滿算也就能出500字,篇幅遠遠不夠。
  于是我怒列15個問題,帶著一種必勝的決心再次出發(fā),會會我們的顧教授。
  我提前20分鐘到達了咖啡店,特地找了一個靠里的位置,盡量營造安靜的采訪環(huán)境。坐定后把問題拿出來熟悉了幾遍,試了試錄音筆,一切就緒,邊喝咖啡邊等顧軼出現(xiàn)。
  沒多久,抬頭透過桌椅間隙看到他開門進來,時間剛好。這次顧教授沒戴眼鏡,穿了寬松的衛(wèi)衣和運動褲,像赴一場普通約會。
  容易讓人恍神啊,覺得自己是個等待男友下課的小女生。
  想什么呢陳燃!
  沉住氣,我抬手示意。
  “你好,”他走過來,停在桌子旁邊沒有落座,目光掃了一圈,“方不方便換個位置?”
  “?”我自認為選了一個非常棒的座位。
  “坐那邊如何?”他手指向門口。
  采訪環(huán)境都要求盡量安靜封閉,哪有人喜歡坐大門口,再說人來人往的我收音都成問題。
  不行,本人必須表達專業(yè)訴求。
  “我還是建議盡量靠里側,采訪環(huán)境好一些!睘樵黾邮繗,我也站起身。
  兩個人相持不下,片刻他笑了:“不好意思,我明白,這是我的習慣問題。”
  都這么說了,而且他一直不落座,我也不好再堅持,只好依言移步門口。
  換個座位的功夫,已經(jīng)預感這次采訪又要撲街。但是沒想到,后面的采訪顧教授非常配合,15個問題一條不差,內(nèi)容充沛遠遠超出我的期待。
  聊完最后一個話題,我看了看表,已經(jīng)過去1小時。
  “辛苦您了,非常感謝配合!蔽沂掌痄浺艄P,“后續(xù)我們攝影記者要來給您拍個照,哪天方便呢?”
  他往后一靠,沉吟片刻道,“拍照可能不太方便。”
  又來了又來了,又作什么妖!?
  我收拾東西的手一僵,不解夾雜著不滿直接寫在了臉上。
  “不方便?”
  “嗯,會給我?guī)砝_!币槐菊(jīng)。
  他說的太嚴肅,我一時竟無言以對。一般這種情況多出現(xiàn)在暗訪或涉及新聞人物保護時,正常的專訪極少有拒絕上鏡的。
  顧軼一個大學老師,他照片滿網(wǎng)上飛。新聞照片就不說了,還有七七八八的學生偷拍,什么“我最帥的男老師”之類,周末查資料的時候搜出一堆。
  真不是在為難我胖虎?
  “這樣吧,我們相互幫個忙!彼龡l斯理,“你幫我個忙,我配合拍照!
  這番話聽完我更加一頭霧水。
  “我?guī)湍銈忙?”連“您”字都顧不上了。
  “對,很簡單,相個親吧。”
  我愣住。
  饒是臉皮厚如墻,也感覺一陣發(fā)燙。
  發(fā)燙完是惱羞成怒,耍老娘呢?
  他可能看我表情不善,身體坐直了些補充道:“無意冒犯,是假裝相個親。我回國后太多同事長輩介紹,占用時間精力,確實是一個困擾,所以想請你……”
  原來是這個意思……
  蔡姐說過給他介紹的相親對象排到校門口,算起來我還是那個排不上隊的,沒想到一下子走了快速通道啊。
  “想拿我打掩護?”理解能力滿分。
  他大概沒想到我這么干脆,反應幾秒才緩緩點頭,“算是吧!
  我不動聲色,心里盤算這買賣值不值得做。編輯說過給專訪留半版,沒有照片的話還真撐不起來。
  “怎么幫?”
  他低頭看了看表,“再坐一會兒,十分鐘就好!
  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是再坐一會兒也沒損失,索性就等等看。
  兩個人就這么面對面坐著,誰也沒再說話。每一秒都那么長,氣氛叫一個尷尬。
  顧軼時不時看向窗外,突然眼神聚焦,然后一個起身坐到了我旁邊,不知道從哪變出一支吸管,往面前喝了一半的咖啡杯里插進去。
  一個杯子兩支吸管,關系一目了然。
  聰明,簡直要為你鼓掌了。
  我余光觀察到一個約莫30來歲的女士進了門,她很快看到擠在一起的我倆,表情瞬間震驚又八卦,僵硬地打了聲招呼,“顧教授,你也在這!
  顧軼客氣地點點頭,“李老師”。
  然后就只顧著偏過頭看我,低語:“還吃點什么嗎?”
  這位李老師頗有些尷尬,轉身走到點餐臺,然后全程低頭玩手機。不一會兒,拿著一杯咖啡離開了,走到門口還跟我們道了聲再見。
  顧軼見她出了門,才回到自己座位,看起來有點疲憊地揉了揉眼睛。
  “這是你相親對象?”看起來至少30多了吧,蔡姐不厚道。
  “不是,”他瞥了我一眼,“我們系教學秘書,她知道了全系就都知道了!
  我聽完突然想通了今天整個流程。
  采訪是他安排在這的,早已算好小喇叭李秘書經(jīng)常這個時間來買咖啡,故意找靠門口的位置被她發(fā)現(xiàn)。這消息一傳,不出半天全校媒婆都知道他名草有主。
  我驚呆了,說真的。
  “干嘛這么看著我?”
  緩過神來,我赧然擺手:“攝影記者叫林文昊,他明天會聯(lián)系……您!
  他點點頭,“不好意思,但謝謝你了!
  “不敢不敢,稿子我寫完會發(fā)給您確認!闭f完我起身,互道再見后離開了學校。
  這就是跟顧教授的第三次見面。
  話說,記得我之前形容的數(shù)學老師嗎?
  再加一點,精明。
  我稿子還沒寫完,先接到了林文昊的電話。
  “陳燃,跟采訪對象談戀愛,真有你的!
  原以為這消息只在學校范圍內(nèi)傳傳,認識我的人畢竟少,不會造成什么影響。結果……老娘出名了?
  “誰告訴你的?”
  “我今天去過學校了,給你的顧教授拍照!彼匾鈴娬{(diào)。
  “呵,他跟你說的?”顧軼不像這種自找麻煩的人啊。
  “不是,都傳開了,他們系的老師拉著我問你的情況!
  小喇叭李秘書果然厲害。
  “那你怎么說?”
  “我說你是我前女友啊!
  “林文昊!”我當時正在床上吃蘋果,瞬間脊背坐直,“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電話那頭笑出聲來,“逗你的,哪敢搞破壞,等下你嫁不出去我可承擔不了這責任!
  我真是懶得理他,但為了避免誤會,還是耐下心解釋,以及威脅道:“警告你,別亂說話啊,顧教授那邊我只是好心幫忙,沒別的關系!
  他理解了半天:“合著你沒跟他談戀愛,是幫人家打掩護呢?”
  說完又是哈哈幾聲大笑。
  “你真欠扁,”我恨恨把手機移到面前,對著底端麥克喊,“照片發(fā)給我選下,再見!”
  氣得我蘋果都吃不下了。
  這個林文昊,是我們報社攝影記者。
  沒錯,也是本人前男友,雖然只交往了短短兩個月。
  我倆戀愛純屬單位大姐撮合介紹的產(chǎn)物,所以為什么我討厭相親呢?因為一旦你看這個人還可以,就會在介紹人和圍觀群眾的慫恿下,越來越放松要求,最后湊合出一段孽緣。
  我和林文昊本身就不是對方的菜。我胸無大志,吊兒郎當,上班以完成最低工作任務為標準;他躊躇滿志,一會兒參加這個評選,一會兒組織那個應酬,太積極上進。
  說到這里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一個落后分子還嫌棄人家追求進步……
  總之沒在一起多久我們就發(fā)現(xiàn)了對方身上的問題,互看不順眼。要不是他總出差,沒空見面,分手都用不著拖到2個月。
  正想著,思緒被微信振動聲打斷,他把照片發(fā)了過來。
  點開看了下,每張都拍得很好,主要是人物確實上鏡。一番取舍后還是選擇呈現(xiàn)課堂上的顧教授。
  看完照片,發(fā)現(xiàn)林文昊又來了一條信息。
  他:這種忙你都敢?guī),把人家大熊貓拐走了,以后在檀大怎么混?br/>  不勞你費心。我回復。
  當天晚上我就寫完了稿子,連同照片簡單排版發(fā)給顧軼確認。其實平時效率沒這么高,這次是打了個提前量,預想他這種人肯定來來回回改個幾遍才算完,怕耽誤交稿。
  沒想到啊,不一會兒他就回復了,可以。
  是不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接受了我的幫忙氣焰都消了半截。
  頓時有種小人得志的感覺,稿子在手,天下我有,捂幾天再說。
  在家爽了兩天,主編才聯(lián)系我,問專訪的事情怎么樣了。
  我說稿子差不多了,這就要給編輯。
  老頭居然還有點激動,說哎呦,別家媒體都說特別不順利,這個顧教授很難采啊,小陳你還有兩下子嘛。
  我謙虛了一陣,掛了電話只覺精神抖擻。千年一遇,主編夸我,誰不愛被表揚呢?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喜歡混日子,現(xiàn)在看來我也是追求上進的,只是平時缺少鼓勵。
  就這樣,人物專訪的事暫告一段落。順便一提,采訪見報后反響也不錯,還被評為社內(nèi)好稿。
  我經(jīng)歷了這次短暫的高光之后,新鮮勁沒能持續(xù)幾天,又開始懶懶散散,跑了幾個小報道,另外把斷更了好幾天的小說接著往下寫。
  這中間,除了稿件刊登時告知了一聲,跟顧教授再無聯(lián)系。直到檀大文學院搞了個創(chuàng)意寫作大賽,我才又見到他。





上一本:還是對他心動了 下一本:江先生,請回答

作家文集

下載說明
和你不僅是喜歡的作者是颯颯,全書語言優(yōu)美,行文流暢,內(nèi)容豐富生動引人入勝。為表示對作者的支持,建議在閱讀電子書的同時,購買紙質書。

更多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