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臨犯罪現(xiàn)場,破解離奇懸案。 “詭案罪”系列,真實!詭秘!全程挑戰(zhàn)你的心理!主人公“我”從警校畢業(yè)后,進入公安系統(tǒng)工作。我的理想是當一名刑警,可是領導卻把我安排到檔案科坐班。為了工作的需要,我開始翻看檔案架上那一卷卷落滿灰塵的檔案。這是一個名叫青陽的小城,在翻看檔案和縣志的過程中,發(fā)生在這里從古到今的離奇懸案一一展現(xiàn)。就讓“我”將這一個個讀來既使人警醒,又引人深思的探案故事,一一為讀者道來。 詭案罪1·死亡連載 1 從警校畢業(yè)后,我通過公務員考試,進入了家鄉(xiāng)青陽市公安局工作。 我的理想是當一名刑警,除暴安良,保一方平安,那多威風啊。 可是到市公安局報到后,領導卻說,年輕人,應該多磨練磨練。大手一揮,就把我安排到了檔案科。 檔案科在市局辦公大樓8樓頂層,科長老范頭發(fā)花白,整天沉默寡言,并不怎么管事。 科室里其他幾位同事,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主兒,早上來報個到,就不見了人影,只剩下老范跟我這個新人,面對面坐在狹窄的辦公室里。 閑極無聊,為了打發(fā)那八小時的上班時間,我開始翻看檔案架上那一卷卷落滿灰塵的檔案。 翻閱這些檔案,就像讀一道道高深的推理謎題,既使人警醒,又引人深思。 就是那一卷卷陳舊而有趣的檔案,竟使得我在這狹小枯燥的檔案室里,漸漸安下心來。 一轉(zhuǎn)眼,就過去了半年多時間。 這一天,我到女友家吃飯,無意中看見她弟弟的書桌上放著一本《青陽》雜志。 這是咱們青陽市文聯(lián)主辦的一本通俗文學雜志,我讀高中的時候,還在上面發(fā)表過幾個短篇小說呢。 隨手翻開雜志,發(fā)現(xiàn)上面的連載欄目,刊登的正是我所喜歡的推理小說,就坐在書房里讀起來。 當我讀完這篇題為《死亡連載》的沒有結尾的連載小說時,不由得吃了一驚。 這篇小說的內(nèi)容并不復雜,講述的是一個叫A的男人,無意中發(fā)現(xiàn)自己的老婆B的乳房上有被別的男人“咬”過的痕跡,遂對老婆加以跟蹤偵察,發(fā)現(xiàn)老婆在外面跟一個叫C的有錢男人好上了。B和C每次幽會的地點,都定在D大酒店十八樓的1809房間。A決定殺死C,重新奪回妻子的心,但是殺人行動一定要做得干凈利落,神不知鬼不覺,既不能讓妻子察覺是自己干的,更不能讓警方懷疑到自己頭上。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縝密謀劃,他終于開始實施自己的殺人計劃了。 做完一切之后,A來到D大酒店后面的荒山上,用高倍望遠鏡觀察著酒店1809房間里的妻子和情人幽會的情景。因為樓層較高,B和C見面時,從不拉窗簾,甚至有時候為追求刺激,還故意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做愛。跟往常一樣,為了不引人懷疑,B和C翻云覆雨完畢,B進浴室沖個澡,穿上衣服,先行單獨離開。C則赤身裸體躺在床上,抽完一支煙,等上十來分鐘,再一個人離開。但是這一次,當他抽完煙,站起身要起身離開時,卻突然手捂胸口,口吐鮮血,痛苦地倒了下去…… 事后警方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C系氰化鉀中毒身亡,再根據(jù)死亡時間推測,中毒時間應是在其進入酒店客房之后。經(jīng)查證,這段時間,只有C和B在房間里。但經(jīng)過警察運用技術手段縝密調(diào)查分析,基本排除了B下毒的可能。整個酒店房間里,找不到任何下毒的證物,完全沒有任何線索。此案遂成懸案。 小說連載,到此為止。 小說的作者,名叫金田二,他在小說后面還附了一段廣告詞,說欲知丈夫A用什么方法殺死妻子的情人C,并成功逃過警方的偵察,敬請留意下期連載。 小說的情節(jié)并不出奇,讓我感到吃驚的,倒不是案子本身,而是作者對死者C死亡環(huán)境的那一段描寫: 這是一間豪華客房,當中擺放著一張純黑色仿古雕花大床,床上配著大紅色金絲印花床罩,床頭掛著一幅鑲黑邊的《美女與野獸》版畫,床頭柜上綠色的花瓶里,插著一束白色的玫瑰,靠墻擺著一排棕色真皮沙發(fā),落地玻璃窗邊放著一盆綠色的巴西木。C上半身躺在床上,下半身蜷縮在芙蓉白的羊毛地毯上,左手搭在床頭柜的電話上,似乎是想打電話求救,暗紅的血液從他鼻腔里涌出。C猛然抽搐幾下,便以這個姿勢定格在那里…… 我敢肯定地說,這個離奇詭異的死亡場景,我絕對在檔案室第24號檔案架上的哪一卷檔案中看到過。 2 在女友家吃過午飯,我立即趕回單位,在24號檔案架上仔細搜尋起來。 終于,我找到了那卷讓自己印象深刻的青陽賓館命案的檔案。 這是一宗發(fā)生在13年前的命案。 那天晚上,警方接到報警,說青陽賓館死了一個人。 青陽賓館坐落在青陽山下,是一家四星級賓館。 警方趕到后發(fā)現(xiàn),在該賓館12樓1209號房間里,死了一個男人。 從現(xiàn)場拍下的照片來看,那是一間裝修得十分豪華的客房,黑色的雕花大床,大紅床罩,《美女與野獸》的裝飾畫,綠色的花瓶,白色的玫瑰,1米多高的巴西木盆栽,還有一半躺在床上一半蜷曲在地毯上、正把手伸向電話機的赤裸死者…… 此情此景,竟與那個名叫金田二的推理小說家在《死亡連載》中所描寫的一模一樣。 據(jù)檔案記載,死者名叫朱貴華,30歲,系青陽服裝公司老總,名下資產(chǎn)已過千萬。死者系氰化鉀中毒身亡。 據(jù)調(diào)查,朱貴華于當天晚上7點到賓館入住1209房,隨后有一位卓姓女子來到了他的房間,一直待到晚上9點左右才離開。 因為朱貴華是青陽賓館的常客,賓館經(jīng)理知道他跟那位卓姓女子關系密切,也掌握了朱貴華的規(guī)律,知道他開的是鐘點房,總是會在那女人離開十多分鐘后,才下樓退房結賬。但是那一天,已經(jīng)快到晚上10點了,還不見他下樓。 經(jīng)理覺得有點奇怪,就派一名女服務員去1209房叫門。叫了半天沒人應答,到總臺拿了房間鑰匙開門一看,才發(fā)現(xiàn)朱貴華鼻孔流血,已經(jīng)死在房里,于是立即報警。 據(jù)法醫(yī)分析,朱貴華的死亡時間大約是在晚上9點至9點10分左右,而氰化鉀由食道進入他體內(nèi)的時間,大約在晚上8點半至9點之間。 這段時間里,他一直都跟那名卓姓女子在一起。 于是那名卓姓女子,就成了此案最大的嫌疑人。 但是警方找到那名卓姓女子后,她雖然承認自己當晚曾跟朱貴華在一起,卻矢口否認自己投毒殺人。 后來警方再次搜查那間客房時,竟在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兩個安裝得十分隱蔽的微型攝像頭,于是順藤摸瓜,揪出了賓館里那個沒有老婆、專門在豪華客房里偷裝攝像頭偷窺男女住客的中年電工。 朱貴華與卓姓女子那天下午在1209房間里的一舉一動,正好都被兩個攝像頭清晰地拍了下來。 警方查看了攝像頭拍下的影像資料,發(fā)現(xiàn)朱貴華和那卓姓女子進入房間后,只喝了賓館提供的茶水,除此之外,再沒有吃過任何東西。 如果那個女人要向朱貴華投毒,只能是將氰化鉀投入茶水中。 可是經(jīng)過化驗,茶壺內(nèi)剩余的茶水中,并未驗出任何有毒物質(zhì)。 而且那茶水卓姓女子也喝過,如果有毒,她一定也不能幸免。 最重要的是,在兩個攝像頭的全程監(jiān)控下,并未發(fā)現(xiàn)那卓姓女子有半點可疑的投毒動作。 也就是說,朱貴華是在進入1209房間后被人投毒害死的,而投毒者卻并不是跟他在一起的那名卓姓女子。 卓姓女子的嫌疑被排除之后,警方又調(diào)查了一些人,但并未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后來因為城區(qū)有新的案子發(fā)生,警方只好先將此案放在一邊。 想不到這一放,就是13年。 如果說《死亡連載》這篇小說,跟這樁案子情節(jié)上的相似,只是出于作者虛構的巧合,那小說與檔案中對于死亡場景描寫和記錄的驚人相似,就絕對不是“巧合”兩個字可以解釋的了。 再看《死亡連載》這篇小說的作者,名字叫金田二,顯然是從日本推理小說名家橫溝正史筆下的偵探金田一這個名字變化而來的一個筆名。 難道是作者根據(jù)十多年前媒體對此案的一些報道和坊間傳聞,虛構了這篇小說? 可是小說中那一段對死亡場景的描寫,真實而細膩,沒有身臨其境親自到過現(xiàn)場的人,是絕對寫不出來的。 可是根據(jù)檔案記錄,到過案發(fā)現(xiàn)場的只有賓館經(jīng)理和那名發(fā)現(xiàn)死者的女服務員,還有那個電工,也可以通過攝像頭觀察到房間里的情況。 除此之外,就只有警方人員。難道這個寫小說的金田二,就在這些人當中? 我繼續(xù)查閱檔案,忽然發(fā)現(xiàn)在偵查此案的刑警名單中,赫然有我們科長老范的名字。 我知道老范以前曾是咱們市局刑偵大隊的大隊長,后來不知道犯了什么錯誤,受到處分,才被貶到檔案科的。 我忙跑去問老范。 老范聽我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老半天才對我說,這個案子他印象深刻。當時警方到達賓館后,就立即封鎖了現(xiàn)場,到過案發(fā)現(xiàn)場的,除了警察,的確只有兩個人,外加一個用攝像頭偷窺的電工。那個電工,在出了這個案子后不久,就得癌癥死了。那個經(jīng)理,在賓館倒閉后出了國。而那個女服務員,只有小學文化,據(jù)說是托關系才招進賓館的,就她那點水平,肯定不可能寫小說。 我還不死心,問會不會是當時參與辦案的警察同事寫的呢? 老范把嘴一撇說,那幫家伙的底細我最清楚不過了,叫他們拿槍還行,但是叫他們拿筆桿子,卻不是那塊料。寫個總結都寫不好,哪會寫小說? 我皺起眉頭說,這就怪了,難道真如這個金田二所寫的一樣,案發(fā)當時,真有一個人拿著望遠鏡在遠處偷窺1209房間里發(fā)生的一切? 歲月磨去了老范的棱角,他早已沒有了當年做刑偵隊長時的干勁,打個呵欠說不用多想了,你不是說那個金田二要在下一期雜志中揭示謎底嗎?到時去買本雜志看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我突然想起來,我在女友家看到的那本《青陽》雜志是上個月出版的,按雜志的出版周期推算,本月的新雜志應該已經(jīng)上市了。 我忙興沖沖跑到書店,掏錢買了一本這個月出版的新一期《青陽》雜志,翻到連載欄目一看,卻發(fā)現(xiàn)那篇《死亡連載》不見了,換了金田二的一個新長篇連載。欄目下有一行“編者按”:《死亡連載》因故停止連載,敬請關注著名本土推理作家金田二的推理新作。 我心里一沉,知道這其中必有蹊蹺。 3 我決定見一見這篇《死亡連載》的作者金田二。 我找到了《青陽》雜志社一位姓張的女編輯。我以前那幾篇小說,就是經(jīng)她之手編發(fā)的,跟她也算是熟人了。 我是穿著便裝去的,張編輯并不知道我讀了警校,更不知道我當上了警察。 我只是以一個普通的金田二的粉絲的身份,請她把金田二的聯(lián)系地址和電話告訴我。 張編輯是個熱心人,說正好今晚我約了金田二到聚賢莊酒樓吃飯,順便談談稿子。要不我?guī)阋黄鹑グ伞?br/> 我自然求之不得。 傍晚時分,我坐張編輯的車來到了聚賢莊酒樓。 張編輯告訴我,金田二可是眼下國內(nèi)最火的本土推理作家。 見了面,我才知道金田二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胖子。 等張編輯跟他談完稿子后,我抓緊機會問他:“《死亡連載》這篇小說,真的是你寫的嗎?” 金田二聽了滿臉不高興,瞪了我一眼說:“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的每一篇小說,不論長短,都是我對著電腦一個字一個字碼出來的! 我又問:“那為什么《死亡連載》這部小說不再連載了呢?” 金田二說:“這部小說的結尾部分,我已基本完成。但本著對讀者負責和精益求精的原則,我還想再好好打磨打磨,所以臨時拿了另一篇小說頂上去。” 我聽了,不再說話。 吃完飯后,大家起身離去。 走出酒店時,我對張編輯說我還想去附近的書店逛逛,就不坐她的車回去了。 等她駕車離開后,我立即折回酒店,截住了剛從洗手間出來的金田二,并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證,然后沉著臉問:“金田二,我再問你一次,《死亡連載》這篇小說,到底是不是你寫的?” 金田二吃了一驚,旋即寧定,說:“當然是我寫的! 我抓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擰,這小子立即痛得變了臉色。 我將他拖到一邊,說:“你這篇小說,有些細節(jié)涉及13年前發(fā)生的一宗疑案,沒有親歷過這個案子的人,根本寫不出來。而13年前,你還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屁孩而已。剛才因為張編輯在旁邊,我給你留幾分面子,就沒有追問你,F(xiàn)在你還不肯說實話?” 金田二實在痛得受不了,忙哆嗦著說:“放手放手,我說我說。我成名之后,一年要出十來本書,哪里忙得過來?所以大部分稿子都是找槍手寫的。這篇《死亡連載》,也是我在QQ上認識的一個槍手寫了傳給我,署上我的名字發(fā)表的。我按千字百元給他付稿酬,我自己從發(fā)表的稿費到出書的版稅,大概能拿個千字四五百元,所以還有不少賺頭。” “這個槍手是誰?你還能不能聯(lián)系到他?” “聯(lián)系個屁,媽的,這小子坑了我,只把上半部稿子傳給了我,說是下半部再打磨打磨就傳給我。誰知上半部發(fā)表出來之后,在QQ上就再也聯(lián)系不到他了,發(fā)電郵也不見回音,我只好拿了另一部稿子頂上去! “那個人叫什么名字?你有沒有他的聯(lián)系地址和電話?” “我們都是QQ聯(lián)系的,他的網(wǎng)名叫怕瓦落地,真名不知道叫啥。他給了我一個工行賬號,稿子發(fā)表后,我就把他應得的稿費打到賬號上! 我見這小子痛得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不像是撒謊,找他要了那個“怕瓦落地”的賬號,就把他放了。 我雖然拿了那個槍手的賬號,但要想通過賬號從銀行查到他的相關資料,不走正常司法程序,銀行是不會配合的。好在我媽以前教過的一個學生,正好在工行青陽支行做主管。我找到他,給他看了自己的警察證,說明情況后又給他說了不少好話,他才頗不情愿地打印了一份客戶資料給我。 資料顯示,這個賬號的開戶資料如下: 姓名:陸榮。地址:青陽市太平坊89號505房。電話:1394813207X。身份證號碼:4XX08119XX01130638。 這個陸榮,就是那個“怕瓦落地”嗎? 我試著撥打了上面的手機號,卻已經(jīng)停機。 好在上面還有詳細地址。我決定親自去拜訪一下這個“怕瓦落地”。 4 太平坊89號,是一幢灰色舊樓,樓高七層。 到了那里后,我才知道那是一棟教師住宿樓,里面住的都是附近三中的老師。 我爬上五樓,找到505房,按了幾下門鈴,大門打開,走出一位中年女子,四十來歲年紀,皮膚白皙,絲襪短裙,風韻迷人。她上下打量我一眼,問:“你找誰?” 我掏出警察證遞給她看了,然后說:“我找陸榮! 她神情微變,說:“他死了。” “死了?”我一怔,“怎么死的?你是他的……” “我是他的妻子,我姓卓。他過世已經(jīng)半個多月了! “他是怎么死的?能跟我說一下你先生的情況嗎?” 她柳眉微皺,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們警察不是來調(diào)查過好幾次了嗎,他是怎么死的,連你們警方都不知道,我哪里清楚?”說罷“砰”的一聲,關上了防盜門。 我很不甘心地下了樓,心想既然陸榮的死驚動了警察,那說明肯定是非正常死亡。 我跨上摩托車,來到轄區(qū)派出所,一打聽,得知陸榮的命案是副所長老何帶隊偵辦的,就直接找到了老何,跟他說明來意,向他了解陸榮的情況。 老何一邊抽煙一邊告訴我,陸榮今年42歲,本是文化館的創(chuàng)作員,后來單位效益不好,就辭了職,回家寫小說,搞自由撰稿,可是因為沒有名氣,稿子根本發(fā)不出去。后來經(jīng)一個文化經(jīng)紀人介紹,開始當槍手,替別人寫稿子,稿子寫好后署上別人的名字發(fā)表,自己拿一些稿費。幾年后,漸漸在文化槍手這個圈子里有了些名氣,找他寫稿子的人越來越多,他的稿費收入也就相當可觀了。 陸榮的妻子叫卓玉婷,是三中的一名數(shù)學老師。夫妻關系一般。大概半個月前的一天晚上,有人發(fā)現(xiàn)陸榮口鼻流血,死在了金盆山公園假山后面的一把長椅上。經(jīng)法醫(yī)到場檢驗,他是氰化鉀中毒死亡。死亡時間是當晚10點至10點20分左右,氰化鉀經(jīng)由食道進入體內(nèi)的時間,大約在晚上9點半至9點50分。而根據(jù)警方調(diào)查,當晚8點至10點,陸榮一直跟家里的女傭人小米在一起。 小米是一名在讀大學生,因為家里經(jīng)濟情況不好,趁著放暑假,想做兩個月家政,賺點大學生活費。在陸家做傭人的過程中,讀了陸榮寫的一些小說,十分崇拜陸榮的才華,一來二去,兩人就攪到了一起。因為卓玉婷經(jīng)常在家給班上的學生補課,兩人在家里偷情不方便,就把幽會的地點定在了離家不遠的金盆山公園。公園的假山后面是一片樹林,那里少有人去,十分僻靜,兩人便常常躲在那里的長椅上偷情。陸榮中毒身亡時,正逢兩人在幽會。 因為陸榮死前,只有小米跟他在一起,警方遂將小米列為重點懷疑對象,但據(jù)小米交待,那晚陸榮將她悄悄約到公園假山后面,兩人先是坐著說了一會兒話,調(diào)了一會兒情,然后陸榮就掀起她的襯衣解開她的胸罩,將她推倒在長椅上……完事后不久,陸榮突然渾身抽搐著倒在長椅上,口鼻流血,十分駭人。小米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景,嚇得丟下他跌跌撞撞跑出了公園。在兩人幽會期間,陸榮只喝過一瓶他自己買的礦泉水,可是警方并未從留在現(xiàn)場的那瓶礦泉水中檢驗出任何有毒成分。小米說自己并沒有向陸榮投毒,而兩人幽會期間,也沒有第三個人靠近他們。 十分巧合的是,他們的幽會過程,恰好被一個無聊的中學生躲在草叢中用手機從頭到尾拍了下來。當拍到小米驚慌失措地跑開,陸榮口噴鮮血死在長椅上時,他才覺出事態(tài)的嚴重性,急忙用手機報了警。事后這名中學生考慮再三,還是把自己用手機拍到的視頻交給了警方。警方看了視頻之后,發(fā)現(xiàn)由始至終,小米并沒有投毒的可疑舉動,也沒有人靠近過他們。也就是說,陸榮是在幽會的過程中被人毒死的,但兇手并不是小米,而且也找不出第二個懷疑對像。 我問:“那卓玉婷呢?兇手會不會是她?” 老何搖頭說:“我們調(diào)查過,案發(fā)當晚她一直在家里給兩個學生補課,根本沒下過樓。因為一直找不到線索,這個案子查到這里就擱淺了! 聽完老何的講述,我差點驚叫出聲。 陸榮的死,與13年前朱貴華的死,是何其相似。 同樣是在與情人幽會過程中中毒身亡,同樣是現(xiàn)場找不到投毒兇手的蛛絲馬跡,同樣是讓警方無從下手的懸案…… 如此相似的作案手法,難道這兩宗前后相隔13年的命案,竟是同一名兇手所為? 5 小米在陸榮死后,就離開了陸家,不再在那里做傭人。 當我找到她時,她正在家里收拾行裝,準備提前返回大學校園。 應該說小米并不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孩兒,但她的身體發(fā)育得很好,白色的襯衣里,兩只青春而豐滿的小兔跳躍欲出。 當我亮明身份后,小米的臉立即沉下去,用不太歡迎的語氣說:“又來審問我了?該交待的我都已經(jīng)交待了,我沒有毒害陸榮,我也不知道是誰害死了他。你們再來問一百次,也不會有結果的! 我笑了,說:“不,我不是來查案子的,我只是想請你去喝茶。” 她怔了一下,瞧我一眼,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我們來到附近的一家茶餐廳,小米要了一杯奶茶,我則要了一杯西瓜汁。我說:“我們可以邊喝邊聊嗎?”小米說:“你想聊什么?” 我說:“你覺得陸榮這個人怎么樣?” 小米喝了一口奶茶說:“他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只可惜生不逢時,沒有遇上一個好伯樂,所以終其一生,也只是一個隱藏在別人身后的槍手。” “還有呢?” “他也是一個很小氣的人。他寫稿極快,雖然只是做槍手,但每個月也有不菲的稿費收入。但是每一筆稿費都如數(shù)交給了老婆。不怕你笑話,我跟他交往這么久,他從來沒有給我買過一件禮物。有時候我想要用化妝品,他就跑到他老婆的化妝間,將他老婆的化妝品偷來給我用,像那些香水、面膜、護乳霜等,用完了,他又給他老婆悄悄放回去。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小氣的人! 聽她說到“護乳霜”這三個字,我的心似乎被什么東西觸動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她鼓鼓的胸口掃去。她的臉忽然一紅。 我趕緊收回目光,接著問:“他老婆知道你們之間的關系嗎?” “我跟陸榮有了那一層關系,也就不到一個月時間,陸榮說他老婆整天只知道跟那些學生補課,應該沒有察覺! 我想了一下,又問:“你覺得在陸榮死之前,或者說之后,有什么異常的事情發(fā)生嗎?” 小米搖搖頭說:“沒有啊!焙攘艘豢谀滩,忽然說,“哦,對了,有一件事,我覺得挺奇怪的,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鬧鬼了呢……”說到這里,她卻欲言又止,臉色緋紅,目光垂下去,落在自己的胸口。 我知道這件事一定跟她身體的那個部位有關,卻也顧不上尷尬,追問道:“是什么事?” 小米的臉更紅了,睫毛低垂,用只有我聽得見的聲音說:“陸榮曾經(jīng)對我說過,我全身上下,最漂亮的地方,就是……胸部。每次約會,他都會把我這里‘咬’得紫紫的……往常我也沒覺出有什么異樣,可是他臨死前的那一次,雖然后來我回到家洗了澡,但胸口卻又痛又癢,好幾天都不舒服,找醫(yī)生看了,也沒瞧出是什么原因。我還以為是被陸榮的惡鬼纏身了呢。好在沒過幾天,就好了……” 我不由得精神一振,盯著她道:“你說的是真的?你們最后一次幽會之后,你的胸口不適,有好幾天?” 小米輕輕點一下頭,羞赧地“嗯”了一聲。 我忽然興奮起來,感覺自己似乎已經(jīng)接近事情的真相。 離開茶餐廳后,我將小米送回家,然后再次來到太平坊89號505房陸榮的家。 卓玉婷開門后,沒等她說話,我就從門縫中擠了進去。她有些慍怒地說:“怎么又是你?你想干什么?警察就可以強闖民宅嗎?” 我沒理她,目光四下脧巡,看到書房的桌子上擺著一臺電腦,就問:“那是你先生的電腦嗎?” 她說:“不是,那是我用的電腦。” 我問:“你先生的電腦呢?” 她說:“賣掉了! “賣掉了?為什么要賣掉?賣給誰了?” “那臺電腦已經(jīng)用了好多年,很舊了,留著也沒什么用,所以在清理我先生遺物時,順手賣給了大街上踩著三輪車收購舊家電的外地人!弊坑矜锰魬(zhàn)似的瞧了我一眼,又說,“你放心,那臺電腦警察已經(jīng)開機檢查過了,沒有什么可疑的文件在里面,所以我才賣掉的! 我盯著她說:“不知道為什么,你給我的印象,好像一點也不希望警方盡早破案,早點查出毒殺你丈夫的兇手! “不是我不希望,實在是你們的辦事能力太令我失望了。明明就是小米那個狐貍精為了擺脫我丈夫?qū)λ募m纏而對他下了毒手,你們警方卻偏偏將她放走了。我還指望你們能查出什么來?” 我不再理她,掏出手機撥通了轄區(qū)派出所副所長老何的電話,問他陸榮死后,他們有沒有打開陸榮的電腦檢查過。 老何說檢查過了,沒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線索,而且為了以防萬一,警方還用移動硬盤拷貝了陸榮電腦里的所有數(shù)據(jù)。 我忙說:“那你快幫我查一查,看里面有沒有一篇叫《死亡連載》的小說!倍椅疫怕陸榮寫作時與稿件發(fā)表時用的題目不相同,特意說出了小說中幾個關鍵詞,讓他們?nèi)ニ阉鳌?br/> 幾分鐘后,老何說從陸榮的電腦數(shù)據(jù)中,沒有找到這篇小說。 跟老何通電話時,我一直注意觀察著卓玉婷的表情。 我發(fā)現(xiàn)當我說出“死亡連載”這四個字時,她一直故作平靜的臉上,忽然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之色。 6 掛了電話,我盯著卓玉婷看了足足半分鐘,才淡淡地道:“卓老師,我能說出《死亡連載》這篇小說的題目,是不是讓你感到有些吃驚?” 卓玉婷不敢跟我對視,移開目光道:“我吃驚什么?我根本就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突然提高聲音說:“不,你明白。我要說的是,毒殺陸榮的人并不是小米,而是他的妻子——你卓玉婷! 卓玉婷忽然笑起來,道:“你越說越?jīng)]譜了。我老公被人毒殺的那天晚上,我整晚都在家里給學生補課,連大門都沒出過,這一點,我的學生都可以給我作證! 我走近一步,逼視著她道:“雖然你有案發(fā)時不在現(xiàn)場的證明,但也不能絕對證明你就是清白的。你在自己的護乳霜里溶入了氰化鉀粉末,護乳霜被陸榮偷去給小米使用后,氰化鉀就黏附在了她的乳房上。陸榮與小米幽會,激情澎湃中用力親吻甚至是啃咬她的胸部,自然就將氰化鉀吸進了嘴里! 卓玉婷冷笑道:“說實話,警察先生,我很佩服你憑空假想的能力。我與我先生相處得不錯,盡管有小米插足,但我相信我老公只是一時被她迷惑,等那小狐貍精暑假結束,離開之后,他自然就會收心,回歸到這個家里來。我犯得著為了男人的一次無心出軌,而如此煞費心機地去下毒殺人嗎?” 我冷聲道:“不,你要殺他,并不是因為他出軌,而是為了報13年前他毒殺你的情人朱貴華之仇! 卓玉婷仿佛當胸挨了一記重拳,渾身一震,臉上已變了神色:“什么?你、你說什么?” 我背著雙手,踱著步子,不緊不慢地說:“13年前,你跟自己的舊情人朱貴華不期而遇,舊情復燃,很快就攪在一起打得火熱。陸榮從你胸口莫名的吻痕中察覺到了你紅杏出墻的事,最后決定不動聲色地殺死朱貴華,讓你重回自己身邊。他發(fā)現(xiàn)你每次跟朱貴華幽會之后,胸口都有被他‘咬’過的痕跡,于是就在你常用的護乳霜里邊溶入氰華鉀。你將護乳霜抹在胸口,也就等于將毒藥抹在了胸口。朱貴華在酒店房間里親吻你的胸口,自然就將毒藥吸入了口中。只是藥量不大,十幾分鐘后他才毒發(fā)身亡。陸榮拿著望遠鏡躲在酒店后面的青陽山上,親眼目睹了朱貴華的死亡經(jīng)過。這件案子,因為警方找不到有力線索,最后成了懸案。 “一轉(zhuǎn)眼,13年過去了。陸榮做了一件天衣無縫的案子,自鳴得意之余,卻也有一絲遺憾,就像一個偉大的藝術家,完成了一件堪稱完美的藝術品,卻只能藏在家里,不能拿出來向別人炫耀。積壓了十幾年之后,也許是自己的創(chuàng)作素材都用完了,他決定把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寫成一篇推理小說。當然,小說中的情節(jié)經(jīng)過他的藝術處理之后,已很難看出案件的原型,而且又是署別人的名字發(fā)表,他就更沒有什么顧慮了。但是他從望遠鏡里窺視到的朱貴華死亡場景的細節(jié),卻深深地刻在了腦子里,以至于不知不覺地在小說中完全真實地再現(xiàn)了出來。 “而就是小說中這個跟13年前那宗懸案檔案記錄里幾乎一模一樣的死亡場景,引起了我的注意……當然,這篇小說,還引起了另一個人的注意,那就是你。你與我不同,我看到的只是發(fā)表出來的前半篇小說,而你卻在他的電腦里偷偷讀完了整篇小說,看完后面的解迷部分后,你知道了小說中的丈夫A是怎么殺死妻子的情人C的。以你的智慧,自然不難猜到這篇小說其實是陸榮寫的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由此也終于知道自己深愛的情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你跟朱貴華是大學同學,在大學校園里談過戀愛,后來因為種種原因分手了。再次相遇,舊情復燃之后,你愛得很投入。朱貴華死后,你傷心了好久,F(xiàn)在明白真相之后,你首先想到的不是報警,而是決定親手殺死陸榮,為情人報仇。 “就在這時,你發(fā)現(xiàn)了陸榮與小米之間的事,發(fā)現(xiàn)了小米胸口那難以遮掩的吻痕,發(fā)現(xiàn)了丈夫偷自己的化妝品給小米使用,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一瓶下了毒的護乳霜,就讓小米的胸部,成為了你謀殺丈夫的‘兇器’。 “陸榮一死,你立即刪掉了他電腦里的那篇《死亡連載》。雖然事后警察檢查過陸榮的電腦,但也只是例行公事,看了看里面的文件,就了事了。但你卻害怕警方有所察覺之后,會再來檢查電腦,現(xiàn)在警方的計算機高手,要恢復電腦中的一個被刪文件,并不是難事。所以你干脆將電腦賣掉了。 “氰化鉀接觸皮膚,只要不碰到傷口,分量控制得好時,對人體影響并不大。但盡管小米回去洗了澡,還是感覺到胸口有些不適。而正是這一點,讓我對案子有了新的線索。然后順著這條線索,終于找到了毒殺陸榮的兇手——那就是他的妻子,你卓玉婷!” 卓玉婷聽完,臉上神情大變,忽然高聲尖叫:“你、你血口噴人,胡說八道,這些全都是你沒有任何根據(jù)的臆測與推理……我沒有殺人,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說:“你想要證據(jù)嗎?不要以為你將有毒的那瓶護乳霜扔掉了,將陸榮的電腦賣掉了,警方就找不到你殺人的證據(jù)了。我馬上將這案子報到市局,市局將會立即成立一個專案組,將陸榮的命案跟13年前朱貴華的案子并案偵查。一旦警方行動起來,你是一個人作戰(zhàn),而我們,卻是有一個龐大的國家專政機器在跟著你轉(zhuǎn)。我們會通過對外來人口的排查,迅速找到收購你那臺電腦的外來工,無論他將電腦賣到了哪里,都可以被我們找回來。只要拿到電腦,你刪掉的文件就可以恢復,而且警方的電腦高手還可以根據(jù)你留下的操作痕跡,查出該文件是在陸榮死后至這臺電腦被賣掉之前被人刪除的。還有,現(xiàn)在政府對化學危險物品管理如此嚴格,你所使用的氰化鉀是怎么來的,無論是花錢托人搞到手的,還是從網(wǎng)上購買的,我們很快就可以搞清楚……你的狡辯,你的負隅頑抗,只是在浪費警方時間,但也僅僅是浪費時間,根據(jù)我們手里掌握的線索,要把整件事情搞清楚,也只是時間早晚的事……” 卓玉婷的心理防線,被我的義正詞嚴與精辟推理徹底擊垮了。 她愣了一下,忽然雙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掩面而泣:“為什么?為什么他殺人,你們警方管不了,我要為貴華報仇,你們卻這么快就知道了?老天爺啊,這是為什么?” 7 自從我因機緣巧合,偵破了這件“青陽賓館命案”之后,就更加喜歡翻閱檔案室里那些舊檔案和卷宗了。 隨著閱讀的深入,我發(fā)現(xiàn)有好多案件的偵破檔案,讀起來充滿懸念,驚險曲折,其精彩程度,實在不亞于一部絕妙的偵探推理小說。 而最讓我對科長老范刮目相看的是,我發(fā)現(xiàn)檔案中記載的好多奇案,居然都是他當刑偵大隊長時破的。 現(xiàn)摘取其中一些精彩案件,茲錄于后,以饗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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