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七星散·第一部:七星學(xué)院


作者:韓十三     整理日期:2022-12-31 07:58:50

  一場穿越千年的愛戀與陰謀;一只神秘消失從未戰(zhàn)敗的強漢鐵騎;一座曾被項羽焚毀的海上阿房宮;一場皇后衛(wèi)子夫精心策劃的叛亂;一個個萬劫不復(fù)的陷阱,能否被五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一一化解,還天朝朗朗晴川。有著兩個心跳的17歲男生陳云格進(jìn)入臭名昭著的七星學(xué)院就讀那天,得知了一個奇怪的“801”法則——所有進(jìn)入這所學(xué)校的第801個學(xué)生都會不得好死,而他正是這一屆的801。為了破解這個魔咒,他跟好友司徒南、精通周易的張半仙,暗戀的女孩周周,以及后來化敵為友的十三太保掌門人蔣天牧排查一個個的謎團(tuán)……
  第一章: 801法則
  1.背后的黑影
  “你說七星學(xué)院的學(xué)生人數(shù)從來沒有超過過800,到底是什么意思?”
  凌亂不堪的男生宿舍里,第801個進(jìn)入學(xué)校的陳云格一臉疑惑地看著正坐在嗚嗚響個不停的電腦前玩網(wǎng)絡(luò)游戲的胖子。
  這個虎背熊腰滿口臟話的家伙,是陳云格進(jìn)入七星學(xué)院以來,唯一一個可以稱為朋友的人。他記得清楚,第一天上課自己坐到他身邊以后,他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陳云格,你聽說過801法則么,這個學(xué)校的學(xué)生數(shù)量從來都沒超過過800!
  “那是在說每一個第801個進(jìn)入學(xué)校的人都會死!
  代替胖子作答的是住在對面雙層床上層一位個子矮小賊眉鼠眼的家伙,這家伙有個綽號——張半仙,喜歡研究周易八卦,每天會抽出固定的時間來打坐上神。
  “還不明白啊,七星學(xué)院以前的人數(shù)也曾有幾次超過過800,我們把第801個進(jìn)入學(xué)校的學(xué)生統(tǒng)稱為801,后來801都死了,死得很慘。這就是801法則!
  本來玩著游戲的胖子實在看不下去,悻悻地罵道:“好了半仙,別再嚇唬他了,你沒看見他都出汗了么?”
  身材矮小的張半仙懼怕大塊頭司徒南,在嘟囔著罵了一句后悻悻地收了聲。
  陳云格還想再問些什么,可是眼見宿舍里的其他人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只好拎起臉盆穿過走廊走向了幾十米外的洗刷間。
  穿過走廊的時候,他聽見了學(xué)校后山上的那間古剎里傳來的晨鐘聲,據(jù)說古剎里原本住了一群和尚,三十年前,那群和尚卻無緣無故的全都死了,后來又來了一名道士,住進(jìn)了那里。道士住在寺里?
  奇怪的學(xué)校。
  這樣想著,陳云格緩緩地走進(jìn)了洗刷間。洗刷間里的聲控?zé)魤牡袅,他敲了幾下臉盆,也沒能成功將其點亮。老舊的宿舍樓設(shè)計的很不合理,通光性很差,雖然已是上午7點鐘,但里面的光線依然陰沉沉的。
  水房沒人,他緩緩地向前一步,右腳卻不小心踩在了一個極其濕滑的物體上,屁股重重地墩坐在了地上,臀部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他暗罵一聲,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把肥皂掉地上了。接著咬著牙,強忍著疼痛,用雙手扶著水池緩緩地站起了身來。他起身的時候用眼睛的余光掃了一下身旁那面布滿了水銹的鏡子,結(jié)果腦袋轟的一聲。
  鏡子里,自己的后背上居然趴了一只黑貓。此刻正揮舞著前爪,不停地抓撓著他襯衣背面上的幾個大字,三個仿佛是用鮮血寫成的阿拉伯?dāng)?shù)字801。
  陳云格心下大駭,好不容易將黑貓從后背揪下來,順手丟到了窗外,然后坐在地上呼呼地喘著粗氣。
  那三個巨大的血字幾乎占滿了衣服的背面,紅的觸目驚心!
  空蕩蕩的水房里,只有水聲滴滴答答的聲響。
  許久,陳云格的手指才開始哆嗦起來。
  莫非傳說中801法則是真的?
  想到這里,他連忙沖上前去,本打算拿了臉盆之后轉(zhuǎn)身就跑,可是卻迎面撞在了一個高大的物體上。他定睛一看,那個人正是學(xué)校里最臭名昭著的組織十三太保的掌門人蔣天牧,此時他正光著膀子,站在陳云格的對面,冷冷地看著他。
  蔣天牧的肩膀上紋著一頭猛虎,然而讓人感到納悶的是,老虎的鼻子上居然還棲著一只七彩蝴蝶。
  陳云格對十三太保并不陌生,他剛進(jìn)入學(xué)校的第一天就因為穿著問題與十三太保中一個叫凌霄的家伙產(chǎn)生了沖突。當(dāng)時他在排隊打飯,眼看就要排到自己了,凌霄卻突然插隊到了他的前面。本來,初來乍到的陳云格打算得過且過,可是那家伙偏偏跟他過不去。在低頭發(fā)現(xiàn)陳云格腳上穿的居然是跟他同一款的耐克限量版板鞋后,居然二話不說抬起一腳就把他踹到了幾米開外,接著七八個人圍上來將他打了個七葷八素,最后還脫掉那雙外公送給他的鞋子,丟進(jìn)了食堂的鍋爐里面。事到如今,他的嘴角還有淤青呢。他記得,其中一位小嘍羅在臨走前還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臉,戲謔般地威脅他說:“小同學(xué),你知道我哥們凌霄最討厭的是什么么?那就是跟別人撞衫。記住了,以后他媽的再也別穿耐克了,要穿就穿阿迪王!闭f完話,他便摟著凌霄的脖子,大笑著走出了食堂。陳云格覺得他那種放肆的笑聲,特別討厭,特別令人惡心。
  蔣天牧被他撞了一個趔趄,順勢靠在了墻上,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你就是那個801?”
  看樣子,他也看見了陳云格后背上的那三個血字。
  彼時,陳云格的腦海里一片混亂,早將對十三太保的厭惡拋到了腦后,聲音帶著顫抖病急亂投醫(yī)般地說道:“這幾個字,是一只黑貓用爪子抓出來的,你說事情是不是太奇怪了?”
  然而,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蔣天牧臉上卻看不出絲毫意外,微微一笑,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貓怎么會寫字呢,一定是你們宿舍的人惡作劇,趁你睡著寫在你衣服上的,你應(yīng)該多注意你們宿舍的張半仙,他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哎……”陳云格本想再問些什么,但是蔣天牧已經(jīng)走遠(yuǎn),只在逼仄的走廊里留下一個模糊的背影。那一刻,陳云格的胸口突然猛烈地跳動了幾下,神情也突然恍惚起來。他看見蔣天牧的背影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遠(yuǎn)遠(yuǎn)地看去,倒像是一位全身鎧甲的古代士兵,周身布滿了殺氣。陳云格猛地?fù)u了一下腦袋,苦笑一番,看來第二個心跳又在作祟了。自從檢查出自己的身體里又第二個心跳以來,他的眼前總是浮現(xiàn)出一些不可理喻的幻像。
  而正是因為有了這第二個心跳,他才被原來學(xué)校的師生當(dāng)成了異類,最后為了逃避那些異樣的眼光,才不得不轉(zhuǎn)學(xué)到了這所私立學(xué)校。
  2.第二個心跳
  宿舍里胖子和張半仙正在討論801的事情?匆婈愒聘裰螅肿铀就侥馅s忙收聲。但是陳云格卻執(zhí)意讓他們說下去,大有死也要死個明白的感覺。
  “胖子,如果你真把我當(dāng)朋友的話,就不要瞞著我!
  見他這副樣子,阿南只好輕輕地抽了兩下自己的嘴巴:“云格,其實那也是大家的猜測罷了,畢竟前六個801全都死于非命,有三個人是跳樓死的,一個將自己吊死在了實驗樓旁邊的燈柱上,還有一個跳到了湖里淹死了,另外一個在操場上上體育課的時候被標(biāo)槍刺穿了喉嚨……但是,你不一定死啊,也許是大家多慮了。你也知道,七星學(xué)院是全市最有名的爛學(xué)校,這里的人都是人渣!闭f到此,他尷尬地笑了一下:“當(dāng)然,你和我除外!
  阿南說,三年前,七星學(xué)院的學(xué)生總數(shù)第一次達(dá)到了800,后來便陸續(xù)有幾個被別的學(xué)校開除的學(xué)生轉(zhuǎn)校到了這里,他們把那些人稱為801,但是,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些人進(jìn)入學(xué)校不久后就都死了,仿佛他們不該來到這里一樣。
  雖然阿南極力地想給陳云格解釋,但是他的腦袋里已經(jīng)完全被那個血紅色的數(shù)字占據(jù)了。他強迫自己不要亂想,可眼前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了那六個人死去時的慘樣。
  他在腦海里勾畫著前六個人死去時的樣子,越想越覺得可怕,他突然有些后悔當(dāng)初轉(zhuǎn)校的決定了。此刻,他又清晰地感覺到胸中另一個隱隱約約的心跳,猛地跳了兩下,就好象要撕裂他的胸膛,從血肉之中跳脫而出一樣。
  十六歲之前,他的身體跟其他人并無兩樣。
  十六歲那年,他參加完中考以后,曾經(jīng)利用暑假跟父母一起去埋葬漢武帝的茂陵旅游,他從小就對秦漢歷史特別感興趣,去茂陵旅游是他十六歲之前最大的心愿。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一天他剛到茂陵就病倒了,高燒39度,到最后躺在醫(yī)院里的他幾乎到了昏迷不醒的地步。關(guān)于那段時間的情形,他有很多都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他只記得自己在昏迷的時候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的情形和事物凌亂不堪,可是冥冥中卻彷佛被某種東西緊緊地聯(lián)系在了一起。他夢見了蒼茫的大漠,背對著自己看不清面容的紅衣女子,夢見成千上萬名全副盔甲的士兵跪拜在他的面前,高聲齊呼大將軍威武,夢見了體型巨大青面獠牙的巨獸,夢見了波濤洶涌的海洋,以及時隱時現(xiàn)在煙霧浩淼的海面上的巨型艦船。
  然后,他就醒了,醒來后的他身體虛弱不堪,經(jīng)過了將近一個月的調(diào)養(yǎng)才漸漸恢復(fù)元氣。一個月后,他到新的學(xué)校報到,居然在體檢時被檢查出有兩個心跳。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所有一切全都改變了,學(xué)校之中,課堂內(nèi)外,甚至連小區(qū)里的鄰居都在談?wù)撛谀羌l(fā)生在他身上的怪事,后來,他無法忍受整天被別人指手畫腳的生活,才一氣之下,離開了原來的學(xué)校,來到了全市唯一一所寄宿制高中——七星學(xué)院。他當(dāng)初之所以選擇這所學(xué)校,就是因為可以住在學(xué)校里,不再接觸那些熟人。
  自從身體里出現(xiàn)第二個心跳開始,他的人生仿佛已經(jīng)不受控制,其實他本可以選擇轉(zhuǎn)到其他學(xué)校,但卻鬼使神差地來到了這里,而且還成為了第七個801。
  這一切的一切絕非偶然,倒更像是他的命運里早就注定的一樣。
  陳云格長舒一口氣,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與此同時一個念頭突然涌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里。
  “黑貓,那只黑貓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這個念頭是下意識的產(chǎn)生的,按說陳云格的思維跳躍性并不強,此時此刻沒理由想到洗刷間里的那只貓。這個念頭,就好像是身體里的另一個人迫使自己產(chǎn)生的一樣。
  難道自己的身體里不光有另外一個心臟,還有另外一個思維?還住著另外一個靈魂?
  陳云格快速地穿好了衣服,不顧司徒南等人的追問,沖出了宿舍。那一刻,他的身體仿佛不受自己指使了一般。
  果不其然,剛剛沖出宿舍樓,他便在某個路口再次看到了那只仿佛是有意等著他的黑貓。
  “喵。”
  黑貓的叫聲還有眼神,似乎是在指引著他一步步接近真相。
  3.千年石
  黑貓指引著“失魂落魄”的陳云格來到的地方是女生宿舍旁一條青石條搭建成的走廊。走廊上纏滿了藤蔓,遮擋住了大部分陽光,遠(yuǎn)遠(yuǎn)地看過去,倒顯得十分陰森。七星學(xué)院的女生來食堂吃飯的時候,寧愿多繞好多路,也不取這條近道。
  黑貓的身影即將淹沒在回廊的陰影里之前,突然回過身來,歪著腦袋看了依然站在原地文風(fēng)未動的陳云格一眼,叫了一聲,仿佛在埋怨他沒有跟上去一樣。
  試探著走進(jìn)回廊里之后陳云格才發(fā)現(xiàn),也許是明暗對比的緣故,回廊里面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黑,星星點點的陽光從騰蔓的葉片之間打下來,整條回廊看起來灰蒙蒙的。而此時,胸膛中的另外一個心跳,仿佛也達(dá)成了目的般,漸漸地平靜下來。
  藤蔓上的那些葉片有些已經(jīng)干枯了,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蜷縮在一起,如今新葉繁茂,在這些枯葉之間開枝散葉,強烈的對比下,那些枯葉更顯得蕭瑟,無論新葉還是舊葉上都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那些枝葉盤根錯節(jié),牢牢地抱在一根根的石柱上面,仿佛那些枝條也具有靈性,想用自己的軀體將那些石條緊緊地封住,看起來,似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要從石條里面長出來一樣。
  不對!
  陳云格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一塊巴掌大小的裸露石柱上:“這些石條怎么看起來那么怪!
  想到此,他上前一步,拔開一些枝葉,只見青灰色的石條邊緣,當(dāng)初開采時留下的那些痕跡,經(jīng)過風(fēng)吹雨打之后,已經(jīng)磨損得很淡了。
  那些已經(jīng)被風(fēng)雨侵蝕的非常光滑的鑿痕,似乎不單單只是一些簡單的線條,反而像是某種文字,記載著一場聲勢浩大的工程。時而落下的枯葉輕輕地敲擊著地面,一個古怪的情形再次出現(xiàn)在陳云格的眼前。他看見在一座海島上,成千上萬的兵夫喊著震天的口號,從后山抬來一條條巨石,運往了地下。由于道路險峻,時而還會有負(fù)責(zé)托運石料的騾馬悲鳴著跌入百丈高的懸崖之下的滄海。
  陳云格猛地回過神,再次看向了那些飽經(jīng)滄桑的石條。
  這些石條絕對不是三十年前建造七星學(xué)院時開采的,三十年的時間雖然貌似很長,但根本不足以讓這種以石質(zhì)堅硬著稱的花崗巖磨損到這種程度,現(xiàn)在看來,這些石條仿佛幾千年前就已開采好了一樣。
  陳云格所看的地方是石條的側(cè)面,他一邊苦想著,手指緩緩地游移到了石條的正面,直到那時他才感覺到,石條的正面異常光滑,仿佛刻了某些圖案。如今那些石條的正面被故意轉(zhuǎn)向了路人不容易看見的角度。
  他試探著跳上身旁的水泥臺,探出頭,看向石條的正面,那一刻,他突然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因為石條的正面居然密密麻麻地刻滿了道符。
  那一刻,他不禁想起了坊間關(guān)于七星學(xué)院的傳說。
  據(jù)說這所建在山腰的學(xué)校所在地,原本是一座四面環(huán)海的荒山,被當(dāng)?shù)厝朔Q為邪地,窮山惡水,鬼魅橫行。后來,不知道哪一朝哪一年,為了鎮(zhèn)住這個地方的邪靈,皇帝便派高僧在此地建了一座寺廟,整日焚香誦經(jīng),超度亡靈。高僧圓寂時,曾手指天庭,大呼——下民易虐,上蒼難欺!我勸失主罷了,罷了吧,你這執(zhí)念已在三界游蕩千載,為何還不散去。
  說完此話,他便雙手合十,跪在大雨中,口吐鮮血而亡。
  后來寺廟又換了無數(shù)個住持,維系了數(shù)百年,直到三十年前,全寺上下大小僧眾一十六口,一夜間暴斃身亡,一時間當(dāng)?shù)氐陌傩照勂疬@件事都面如土色。
  數(shù)月后,這里又突然來了一位須發(fā)斑白的道士,住進(jìn)了寺廟之中,說來也怪,自從那位仙風(fēng)道骨的道長來到這里以后,這里反而平靜了許多。后來,市里重新規(guī)劃開發(fā),這塊地方位置特殊,雖然處于汪洋之中,卻離市區(qū)不過幾公里的直線距離,仿佛巨龍口含寶珠。于是市里便出錢修了一條連通這里的跨海橋,將其化入了市區(qū)版圖,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夠開發(fā)成一個景點。不過一般的房地產(chǎn)商人都極其迷信,因為忌憚著此地的邪氣,都不愿意出資開發(fā),政府無奈只得將此地便宜賣給了一位香港商人,也就是七星學(xué)院的第一位校董。
  據(jù)說他買下此地后,曾經(jīng)向山上的道士請教,問他應(yīng)如何在此地置業(yè)。那道士只告訴他“邪不壓正”四個字,那位商人也是極其精明的,便在此處建了學(xué)校。
  “難道這些道符跟傳說中的邪靈有關(guān)?”
  陳云格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此時黑貓又在前面叫了一聲,從旁邊藤蔓稀疏的地方,一下子跳到了外面。陳云格看見,它鉆進(jìn)的地方,正是七星學(xué)院校訓(xùn)里明文規(guī)定的一處禁地。
  胖子阿南曾經(jīng)跟他說過,七興學(xué)院里除了校訓(xùn)里規(guī)定的七處禁地以外,還有一禁,一共是八禁。
  七處禁地指得依次是:教學(xué)樓左后方的實驗樓負(fù)一層,男生宿舍前方的鐵皮庫房,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之間的三生湖,操場正中央用三層鐵柵圍住的不毛絕地,山后古寺院里的千年老樹,教學(xué)樓主樓正對面的石戒碑。還有一處,便正是眼前黑貓?zhí)M(jìn)去的地方了——女生宿舍背面的熱泉。
  而第八禁是十三太保。
  4.第二塊戒石碑
  所謂的熱泉,其實就是一處溫泉,正好處在回廊的側(cè)面。
  也許是由于周圍的空氣潮濕,地表溫度較高的緣故,熱泉的旁邊植被非常茂盛,光線異;璋。剛進(jìn)入學(xué)校不久的陳云格并沒把那條校規(guī)放在心上。眼看著黑貓?zhí)^去了,自己也鉆出了回廊。隨后黑貓立在了一條被藤蔓團(tuán)團(tuán)包裹的柱狀物旁邊,走近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那里立著的居然是一塊跟教學(xué)樓主樓前面的戒石碑一模一樣的石碑。
  陳云格心下納悶,緩緩地走上前去,拔開覆在石碑上的藤蔓荊棘,看見石碑上刻著一副北斗七星圖,而且石碑的頂部還有一個形狀奇特的凹槽。
  他看得出神,原本被他攏到一塊的枝條一下子從手中滑脫,一根荊棘一下子就刺進(jìn)了他的食指指尖,來不及叫疼,一滴暗紅色的血液便滴到石碑上面去了。
  不,確切的說,不是“滴到”石碑上面,而是“滴進(jìn)”石碑里面去了,這塊冰冷的石頭仿佛是一只巨大的嗜血怪獸,只那么一瞬間,陳云格手中滴下的鮮血便已不見了痕跡。與此同時,陳云格還看見,那座石碑上還有一張人臉顯現(xiàn)了一下,恍惚間他甚至還發(fā)現(xiàn)那人的樣貌跟自己頗有幾分相似。而且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了起來——你終于回來了!
  陳云格心下大駭,連忙后退一步。
  不對,那絕對不是我。
  那人的裝扮太奇怪了,頭帶銀盔,反正不像是現(xiàn)代人,反正不是我。
  陳云格有些害怕起來,連忙向后退,此時卻突然有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愣了一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頭看時,才發(fā)現(xiàn)那只手蒼白無比,五指細(xì)長,于是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我有那么可怕么?”
  聽到這個聲音時,陳云格才心有余悸的回過頭來,因為他所聽見的居然是一個溫柔的女孩的聲音。陳云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他看見對面的那個女孩,穿了一雙白色的帆布鞋,一條至少有八只口袋的乞丐褲,上身穿了一件灰白色的小T恤,短發(fā),眉宇間除了調(diào)皮之外,倒透露出一股男孩子才應(yīng)該有的英氣。由于頭發(fā)有些短小巧的左耳完全露了出來,左耳垂上紋了一只精美的蝴蝶。那蝴蝶雖然是青色的,但卻紋得栩栩如生。陳云格閉目想了一會,突然想起,那只蝴蝶的形狀,文繪手法,簡直跟蔣天牧肩膀上,棲在虎鼻上的那一只如出一轍。
  “你怎么會來這里,你不知道這里是禁地么?”
  看到陳云格已經(jīng)嚇得說不出話,那女孩輕笑了一下,臉上寫滿了漠然和孤傲,徑直走到熱泉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你不是也來了嗎,你也應(yīng)該知道這是禁地吧!痹囂搅嗽S久,陳云格終于忍不住發(fā)出了心中的疑問:“你不怕這里有惡靈嗎?”
  “呵,”女孩不以為然地笑了一下:“這里只是你們的禁地罷了!
  陳云格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難道這里單單她可以來,別人不可以來么。
  見他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女孩再次問道:“既然知道這里有問題,為什么還來?”
  “……”陳云格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此時,黑貓也許受到了驚嚇,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叫周周!迸⑺实穆曇粼俅螐膶γ?zhèn)鱽怼?br/>  “我叫陳云格!标愒聘穸Y節(jié)性地回答道。
  短時間的沉默過后,周周再次開口打破了尷尬的場面:“我說陳云格同學(xué),能不能麻煩你暫時離開一下,據(jù)我所知這里離女生宿舍很近,應(yīng)該屬于男生止步的位置,況且我現(xiàn)在要在這里洗澡,難道你不介意么?”
  她的話明顯是在提醒陳云格趕緊滾蛋,她居然還要在這里洗澡,她的膽子也太大了吧,況且從她動作的熟練程度和口氣上來推斷,她已不是第一次來這里洗澡了。要說這里樹高林密,周圍的藤蔓又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的確是一處洗澡的好地方。
  但是……
  想到這里,陳云格的臉居然微微地紅了起來,連忙低下頭,快速地鉆進(jìn)了回廊。
  5.千年一夢
  從回廊里出來以后,陳云格遇到了正在往食堂趕的司徒南。
  “剛才我看見你是從回廊里走出來的,你去過熱河了?”
  陳云格也沒多想,便點了點頭。
  而此時的阿南卻猛地將他拉到了一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道:“你碰過那根歸魄柱沒有?”
  “歸魄柱?”陳云格疑惑地問道:“那里沒有什么歸魄柱啊,只有一條跟主樓對面那塊一樣的戒石碑!
  “你碰過了?”阿南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都怪我沒有告訴過你,那些根本就不是戒石碑,你有見過上面一個字也不寫的戒石碑嗎,那是歸魄柱,七星學(xué)院里有同樣的七塊,分別藏在七處禁地里,連成北斗七星的形狀,這也是七星學(xué)院得名的原因。”
  說到此他頓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了陳云格一番,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什么異樣之后,才吁出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后來我曾聽圖書館的李大爺說過,那根本就不是戒石碑,而是歸魄柱,據(jù)說很多年前,一位道行高深的道士,不知道將什么人的七魄分別封在了這七塊石碑里面,當(dāng)初建校之時,工匠們曾想挪動這幾個石碑,但是動過石碑的人,全都出了事,非瞎既瘋,后來學(xué)校沒有辦法才請山上的那位道士做了法事,據(jù)說是那七條歸魄柱太邪性,萬不能動。老校董沒有辦法,只好讓人重新設(shè)計了圖紙,現(xiàn)在學(xué)校的建筑全都避開了那些歸魄柱,并把那七個地方列為了禁地。稱之為戒石碑,其實是想讓同學(xué)們安心!
  陳云格才回想起來,學(xué)校里的這些石碑的確不像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戒石碑。他以前也跟隨父母去過許多名勝游玩,在他的記憶中那些戒石碑大都是立在衙門里面,上面刻著箴言,用來警惕官員要為百姓著想的,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五代后蜀第二代君主孟昶所撰的《戒諭辭》。而他所見的那塊石碑上面除了一個北斗形狀的鏤刻以外,幾乎沒有任何文字,的確一點都不像是所謂的戒石碑。此時他又想起自己的指血滴到上面,石碑的鏡面上浮現(xiàn)出那張人臉的情形,后背不禁冒出了冷汗,看來那東西的確挺邪性的。
  幸虧那時候那位名叫周周的女孩及時出現(xiàn),要不然恐怕自己的精血真會讓它給吸了去。
  “好啦,既然你沒事就好!卑⒛吓牧艘幌玛愒聘竦募绨颍骸白甙,一起去食堂!”
  當(dāng)天下午陳云格渾渾噩噩地上完了兩節(jié)晚自習(xí),回到宿舍后洗刷完畢便睡下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許是由于這幾天發(fā)生的無法解釋的事情太多,他的精神高度緊張的緣故,躺到床上后便感覺異常疲憊,不知不決便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夢中他居然飄飄忽忽地來到了一處奇怪的地方,四周是一片濕漉漉的密林,仿佛剛剛下過一場大雨,夢中的他好象是在逃命,只一味地?fù)蹰_那些迎面撲來的枝葉,氣喘吁吁,踉踉蹌蹌地向著密林深處狂奔。他聽見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呼之欲出的樣子。突然一只冷箭飛來,刷地一下刺入了他的左臂,他感到中箭的左臂處一麻,又向前踉蹌了幾步,眼前一黑,暗道一聲“有毒”,就向前栽了下去。他暈倒之前,看見前方的密林中露出了一張人臉,雖然樹葉太密看不清那人的裝扮,但是那張臉卻異常的清晰,那人,不正是幾天前他在熱泉邊看見的周周么。此時她正拿著一把長弓從密林里走出來,眼睛紅紅的,臉頰上的水珠不知道是露水還是淚水。
  此時夢中的那個他便再也看不見了,只模糊地聽見幾個人走到了他的面前,其中一名男子對另一名男子說道:“主父偃大人早就說過刀子磨得太快容易折斷,你們偏偏不信!”
  ……
  接著,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了起來——我就說過你逃不掉的。
  陳云格猛地哆嗦了一下,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去摸才發(fā)現(xiàn)額頭上布滿了細(xì)密的冷汗。
  “看,快看,陰兵又出現(xiàn)了!
  正當(dāng)陳云格打算重新躺下的時候,身下突然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響,陳云格尋聲望去,只見同宿舍的其他幾名男孩正將腦袋簇?fù)碓诖斑叄媛稇稚乜粗巴獾那樾巍?br/>  沿著他們的方向看過去,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月光,月光之下男生宿舍對面的路面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那些人身跨烈馬,手持長戟,披著不知哪朝哪代的盔甲,正向著山后的方向行去。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那些人手中舉著大旗,那些大旗大都已經(jīng)破敗不堪了,倒像是從土里挖出來的一樣,毫無生氣。又加之光線不好的緣故,根本看不見旗上到底繡的什么字。
  灰蒙蒙的月光之下,看不清那些人臉上的表情,陳云格只看見走在隊伍正前方的是一匹步態(tài)幽雅的牙白北馬,那只陰森森的隊伍,仿佛正是在它的帶領(lǐng)下向前行進(jìn)。而且,最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那匹白馬之上,居然沒有人!
  看他們的樣子,白馬虛背以待,就好象在尋找著什么人,接他回去一樣。
  陳云格定定地看著那匹馬背空空的領(lǐng)頭白馬,心口一疼,第二個心跳出現(xiàn),恍惚間仿佛看見一位雄姿英發(fā)的少年坐在上面,指揮著千軍萬馬,在黃沙之中飛馳廝殺,橫絕大漠,而那個少年,似乎跟自己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6.牧魂
  陰兵!
  陳云格本來抓著床沿的手不覺一滑,差點沒從床上掉下來,不禁發(fā)出了一聲驚呼。此時,一直站在窗邊的那幾位同學(xué)趕緊拉上了窗簾,司徒南反應(yīng)最快,三兩步?jīng)_上前來,一下子捂住了陳云格的嘴巴,壓低聲音罵道:“你他媽不想活了,想讓邪靈騎兵把魂勾去是不是?”
  司徒南的手胖得流油,一下子蓋過來,就像一塊密不透風(fēng)的面團(tuán)一樣糊到了陳云格的臉上,一點兒氣也不透。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陳云格險些窒息,一把推開阿南的手,低聲問道。801的事情還沒解決呢,如今學(xué)校里面又出現(xiàn)了邪靈陰騎,這樣古怪的事情,像阿南這樣的“老”學(xué)生到底還瞞著他多少。
  “好了,全都過去了!”此時站在窗邊拉起窗簾一角向外觀看的張子杰回過頭來,對大家如釋重負(fù)地說道。說話的張子杰就是張半仙,尖嘴猴腮的,偏偏嘴角上長了一只黑痣,黑痣的上面又冒出三根毛,看起來特別像是一只耗子。
  陳云格知道他的意思是指窗外那支神秘的部隊已經(jīng)從樓前過去了,阿南也松了一口氣,放開雙手,一邊掏出一支香煙來點燃,一邊心有余悸的罵道:“你大爺個羅圈腿,好險!”
  后來阿南告訴陳云格說:“其實這件事情我們也是剛發(fā)現(xiàn)不久,對了,好象就是從你來到學(xué)校的第三天夜里開始的。我們本來就知道這所學(xué)校里怪事不斷,所以也沒覺得有什么可怕的,那天夜里,我睡不著,才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情。”
  “那你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南搖了搖頭。
  倒是一直站在窗邊戒備的張子杰顯得有些不耐煩起來,可能他還為剛才差點被陳云格連累的事情耿耿于懷,于是便沒好氣地回答道:“邪靈的事情,你們這些常人怎么會知道。所謂天機,怎會是凡眼所能洞察!”說到此,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冷冷地加上了一句:“反正你也快死了,到時候說不定也能加入他們的隊伍呢!
  陳云格心底咯噔一下,他知道張子杰那話到底什么意思,他指得是七星學(xué)院里的801法則。他說話的時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突然使陳云格產(chǎn)生了一個錯覺,就仿佛他整日里對著易經(jīng)演算,是在計算他的死亡日期一樣。
  胖子阿南看到陳云格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便伸腳踢了一下對面的張子杰:“張子杰,你他大爺?shù)牟徽f話沒人將你當(dāng)啞巴!
  張子杰懾于阿南的大塊頭,沒敢反駁,只悻悻地罵了一句“愚昧”,便鉆進(jìn)被窩里面睡了。
  “好啦,好啦,睡吧,這世界上我們想不通的事情多著呢。只要我們不去找他們的麻煩,相信我們會相安無事的。”看到陳云格還怔怔地坐在床邊,阿南安慰了一句,自己也躺回了床上。
  雖然阿南這樣說,但陳云格清楚地知道,自己這一晚肯定睡不著了。
  他想,那個801法則會不會真跟這支神秘的部隊有關(guān)呢?
  這個疑問盤桓在陳云格的腦海之中,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指引他解開這一個個的迷團(tuán)。
  越想越害怕,越想腦袋越大,最后陳云格忍不住輕輕地從床上爬下來,走到阿南的床前,伸手在他枕頭邊摸起了火機和香煙,正欲抽上一支的時候,張子杰突然冷冷地說了句:“要抽煙滾出去抽,嗆死了!”
  張子杰就是一個典型的欺軟怕硬的主,當(dāng)初胖子在宿舍里抽煙的時候他連屁都不敢放。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自己剛來這個學(xué)校不久,沒必要四面豎敵。
  這樣想著陳云格穿上了拖鞋,拿著火機和香煙向著左手邊走廊的盡頭走去。走廊的盡頭,正對著他的是一扇老式的鐵窗,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的爬山虎密密麻麻地爬滿了窗欞,只有零星的月光淡淡地投射下來。
  他緩緩地走上前去,趴在窗臺上,將窗戶開了一條縫,掏出一支香煙點燃,才剛剛抽了一口,便嗆得連連咳嗽起來。
  喵。
  樓下又傳來了黑貓的叫聲,尋聲望去,此時它正坐在三樓突出來的一塊水泥臺上。它朝著正從窗戶里探出頭去的陳云格叫了一聲,然后轉(zhuǎn)過頭來目不轉(zhuǎn)睛地向著操場的方向看過去,似乎在示意陳云格向那里看。
  七星學(xué)院依山而建,地勢比較特殊,由操場到女生宿舍,再到女生宿舍斜對面的男生宿舍,最后到男生宿舍后面的主樓,地勢依次降低。在宿舍里的時候雖然看不見操場上的情形,但是走到走廊的盡頭,比宿舍高出了好多米的操場上的情形便一覽無余。
  此刻,他看見剛才的那支邪靈隊伍,居然全都涌到了操場上,正文風(fēng)不動地站在那里,而操場最后面的主席臺上,居然站著一位白衣老者。從那老者的身形和穿戴來看,似乎像是一名道士。雖然看不清面貌,但卻能看見他的胡須非常長,此時正手持長鞭,默默地念叨著什么。
  陳云格口中的香煙掉在了睡衣里面,燙到了肚皮,連忙拍打了幾下。
  再看時道長手中長鞭一揚,正指向身后山頂上距離操場幾百米外的那棵參天巨樹,那顆樹實在太大了,主席臺上的遮陽棚雖然已有十幾米的高度,但在它背后百米外的巨樹的樹冠還是幾乎全都露了出來。
  道長面前的那些騎兵在看到他的動作之后,居然默默地變換了隊形,在為首的那匹白馬的帶領(lǐng)下,默默地向著大樹的方向走去。
  看到眼前的情形,陳云格覺得自己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因為他清清楚楚地看見那些士兵和戰(zhàn)馬,居然穿過了操場后面的圍墻,仿佛那道墻只是一個影子一樣。
  而那名道長此時輕輕一躍便站在了兩米多高的墻頭上,在看著身下的兵馬全都通過之后,才跳了出去。
  那景象實在是太詭異了,頭頂一輪明月,站在墻上的道長道袍被夜風(fēng)吹起,長鞭輕舞的樣子,倒像是一個牧人。他聽得真真切切,在道長指揮著那些魂魄穿過圍墻的同時,七星山上遠(yuǎn)處的密林里,突然傳來了一陣低沉的狼嚎,首先是一聲,接著斷斷續(xù)續(xù)地出現(xiàn)了許多,仿佛在迎合那第一聲狼嚎似的。
  他從來沒聽說過七星山上有狼,莫非那些在城市里消失了蹤跡的畜生,如今全都聚集到了這里,那么,當(dāng)時它們是怎么到這里來的呢,莫非它們也會劃船?
  陳云格有生以來見過牧羊的,在內(nèi)蒙古草原上見過牧馬的,甚至還在農(nóng)村的姥姥家見過牧豬的。
  卻從來沒有見過,牧魂的。
  喵。
  身下的黑貓再次叫了一聲后,仿佛完成了又一個使命一般縱身一躍便跳入了身下宿舍樓形成的陰影之中,消失了痕跡。
  7.長生龜
  第二天早上,陳云格是被一陣吵鬧聲驚醒的。
  陳云格揉了一下眼睛,強忍著后背的酸痛坐起身來,卻聽見宿舍里的人喊道:“三生湖出了怪事了,快去看啊!”
  三生湖,那不是七星學(xué)院里的另一塊禁地么?
  陳云格一骨碌爬下床來,呆呆看著正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進(jìn)宿舍里來的司徒南。只見他將水盆牙刷一股腦地扔在地上,一邊胡亂套著衣服,一邊對陳云格說:“云格,據(jù)說三生湖里昨天晚上浮上來一只巨龜,在學(xué)校里生活了那么多天了,我從來沒聽說過那湖里還有龜!
  見陳云格有些木訥,阿南忍不住拉了他一把,拉著他的胳膊,直直地朝著三生湖的方向跑去。阿南雖然體態(tài)臃腫,但四肢的協(xié)調(diào)性卻出奇的好,他拉著陳云格向著三生湖的方向飛奔時,宛如一輛坦克,橫沖直撞。
  人滿為患的湖邊,沿著眾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面前是一潭綠油油的湖水,看起來很深的樣子,就在湖面的正中央,居然有一個簸箕大小的白點。
  看了許久之后,陳云格才發(fā)現(xiàn),那居然是一只巨大的烏龜,只是如今烏龜?shù)亩瞧こ,才不容易分辨罷了。
  從體形上看來,同學(xué)們稱它為千年巨龜一點也不為過,陳云格知道烏龜?shù)膲勖际欠浅iL的,一般都能活幾百年,幾千年,有些甚至能活到一萬年。俗話所說的“龜壽延年”“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就是這個道理。
  如今那只烏龜翻著肚皮,浮在水中一動不動的樣子倒像是死了。
  可能因為三生湖是禁地的原因,同學(xué)們大都圍在周圍,沒有一個敢下水去撈。此時,陳云格再次看見了那個名叫周周的女生,然而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的身邊站著的那個男孩不是別人正是十三太保的老大蔣天牧。比他矮了十公分的周周,對比起來,更加顯得小鳥依人。他們此刻就站在陳云格的正對面,手拉著手定定地看向湖水中央的那個白點。
  “看到了吧,氣場夠強吧!卑⒛巷@然也已經(jīng)看到了對面的兩個人,用胳膊搗了一下怔怔地站在原地的陳云格。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看見對面的那兩個人緊緊牽在一起的那一雙手時,陳云格的心里居然泛起一絲酸楚。
  “快下去一個人把它撈上來呀,漂在這里,天氣這么熱,以后臭了怎么辦。俊
  對面的周周首先發(fā)了話,她說話的同時忍不住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仿佛那只巨龜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開始腐敗了一樣?墒撬徽f還好,剛一開口,其他的同學(xué)全都后退了一步。他們的表現(xiàn)陳云格能夠理解,據(jù)說三生湖之所以被列為禁地,是因為萬萬不能在這里下水。
  陳云格反應(yīng)有些慢,眾人都退后之后,只留他一個人還在湖邊站著,看起來特別突兀。
  “你們!”
  周周罵了一聲,看著紛紛后退的眾人忍不住跺了一下腳,皺起了眉頭。
  說話間,周周已經(jīng)把目光投到了陳云格的身上,眼神里突然涌現(xiàn)出了神采。
  “云格,陳云格,快退回來啊,你他大爺?shù)臎]病吧!
  雖然身后的阿南焦急地叫了好多次,但是那一刻胸中的第二個心跳再次出現(xiàn)了,伴隨著那個心跳越來越劇烈,陳云格也鬼使神差地向前邁了一步,這個動作完全是無意識的。
  “陳云格好樣的!痹谥苤軞g呼雀躍著朝自己喊話的時候,陳云格清楚地看見一直站在他身邊的蔣天牧朝著身旁的周周看了一眼,他那眼神仿佛是在問她:“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來不及多想,陳云格咬了一下牙,撲通一聲就跳入了水中,不知道為什么,本來膽小怕事的陳云格,在周周的面前仿佛煥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氣。
  雖然正是夏天,但三生湖里的水還是刺骨的寒冷,就好象這里的湖底連著陰曹地府,身邊的湖水就是從那里流出來的一樣。
  陳云格凍得牙齒打顫,拼命地向著湖中心的巨龜游去,好不容易才游到了它的身邊?墒钦(dāng)他要伸手去拉的時候,卻看見烏龜?shù)恼路礁‖F(xiàn)出一抹黑影。
  那里,居然也有一塊石碑,莫非這只烏龜本來是被壓在這塊石碑下面的,關(guān)于龜馱碑的情形陳云格也曾看見過不少,但是轉(zhuǎn)念一想,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如果那石碑本來是立在龜背上的,如今巨龜浮出了水面,石碑也該倒掉才對。
  那條石碑周圍長滿了青苔,已經(jīng)分辨不出原本的面目,也不知道碑身上是不是刻著同樣的七星符。
  陳云格來不及多想,因為湖水實在是太涼了,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在這里多停留一刻,是不是就會凍死,于是一咬牙,將手指伸進(jìn)龜殼的縫隙之中,拉著那只巨龜便朝著岸邊拼命地劃去。
  巨龜被拖到岸上之后,眾人呼啦一下就圍了上來,對著它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陳云格摳住一條石縫想要爬上去,可是那石頭太滑,一下子險些再次滑到水中,那時的他已經(jīng)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沒有力氣了,如果再次滑入水中,到時候體力不支,岸上的同學(xué)又忌憚著湖水的神秘不敢來救,恐怕就會兇多吉少了。
  可是這時,他的手腕卻被另外一只有力的手給拉住了,抬頭看時,正是原本站在湖對面的蔣天牧。他臉上面無表情,只是她身后的周周卻俏皮地對陳云格眨了一下眼睛,笑笑地伸出了大拇指。
  爬到岸上之后,陳云格本想向蔣天牧道謝,可是他卻已經(jīng)拉著周周的手朝著巨龜?shù)姆较蜃哌^去了。
  陳云格苦笑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濕漉漉的衣服,直到那時他才看見,剛才跟著胖子從宿舍里出來的時候,自己的身上居然還穿著睡衣。他想,自己這狼狽的樣子剛才肯定已被周周盡收眼底,于是不禁懊悔起來。
  他緩緩走到一邊的太陽地里站定,看向周周的方向,只見那些原本圍在巨龜周圍的同學(xué),在看見蔣天牧走近了以后,紛紛像躲避瘟疫似的散到了兩旁。
  周周一下子放開蔣天牧的手,蹲在巨龜?shù)呐赃,伸出一根好看的手指,對著它的肚子指指點點。
  接著,她突然大叫道:“大家快來看啊,烏龜?shù)亩瞧ど嫌凶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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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散·第一部:七星學(xué)院的作者是韓十三,全書語言優(yōu)美,行文流暢,內(nèi)容豐富生動引人入勝。為表示對作者的支持,建議在閱讀電子書的同時,購買紙質(zh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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