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云之彼端,夏染從南


作者:想茶     整理日期:2022-12-31 07:52:55

  四年后,當她踏入從南,曾經(jīng)青梅竹馬的他已經(jīng)站在光芒萬丈處,而她只是躲在角落,默然仰望。如果他不曾對往事耿耿于懷,他們也許會和這座城市中萬千擦肩的人一樣,成為無法交集的平行線。但命運使然,他依舊像四年前那樣,緊緊拉住了她的手,這一次卻不再放開!跋娜,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顧慮什么……但是我想讓你在我身邊的時候,什么都不要怕,什么都不要管。”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卻字字敲在她心上。逆光之下,她看不清夏從南的表情,卻見他轉(zhuǎn)身大步離去,背影像是裁剪出輪廓的歲月,不動聲色地蔓延至她的世界。離開前,他說,“夏染,你有什么好怕的,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給你撐著!蹦且豢,她就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再也無法離開她的生命。
  Chapter 1
  八月,天氣還未轉(zhuǎn)涼,從南校園里成排的梧桐還很蒼翠,夏末的陽光熱烈明媚。
  歡送前一屆畢業(yè)生的條幅還系在樓道間,校門口又擺出了迎接新生的大幅公告,不論是條幅上還是公告上,那兩個醒目的“從南”,總是讓人有點恍惚,但更多的卻是驕傲。
  從南是江洲私立大學之中翹楚,也是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等學府,考入這所大學的學生里,部分都是收到過國外名校offer的優(yōu)等生,踏入社會以后也都是舉足輕重的社會精英。
  這樣耀眼宛若神話的從南,怎么能讓人不驕傲呢。
  大一報道第一天,新入住的學生都帶著行李,校門口被私家車擠的水泄不通。
  嘈雜的擁擠的人群里,即使只站幾分鐘也會大汗淋漓,可這絲毫不能阻擋剛剛踏入大學的青年男女們的澎湃心情。
  ——自踏入從南起,離未來的成功就更近了一步。
  教導處邊上的走廊,夏染手臂挽著兩個行李箱,哈欠連天,背后還掛著一只重型樹袋熊——“江米,你能自己下來走么?”
  “不行……我好困。”背后的江米頭都沒抬一下,聲音幾乎蜿蜒成均勻的呼吸。
  踏入大學的第一天,想象中應該是朝氣蓬勃充滿希冀的。
  只是,前一天晚上兩個人因為太過興奮,通宵未眠,第二天就只好帶著一對新出爐的兔子眼來學校。
  “聽說今天就要集合去軍訓基地了……你這樣怎么受得住教官的訓!毕娜景欀,早就耳聞過從南的魔鬼軍訓,那些教官可不會手下留情。
  “怕什么,大不了找我媽開張醫(yī)院證明不去!苯讖南娜旧砩咸聛恚靡獾負P眉。
  夏染低下頭,推了推架在鼻梁上多年的無框眼鏡。她有點羨慕江米,羨慕她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羨慕她優(yōu)越美滿的家庭,羨慕她可以任性灑脫,不顧后果。
  可是夏染也知道,她不行,她永遠不能像江米那樣任性,她的背后沒有家人的支撐,沒有人會幫她,她只能靠自己。
  一直以來,從南對她來說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如今真的身在夢中了,怎么會愿意醒來。
  “行了行了……我還得去呢,快找教室去。”
  教導處外就是從南的籃球場,比起走廊內(nèi)的擁擠,這里顯得空曠許多,可……也并非沒有人。
  夏染透過厚重的鏡片,竟然把最遠處一個籃架的情景看的很清楚,有一隊男生在打籃球,運球的男生穿著白色的球衣,柔軟的淡色發(fā)絲因為汗水貼著額頭,個頭高瘦。
  “快看,那個運球的長得好帥。 苯拙o緊抓著夏染的手臂,只差驚聲尖叫。
  頭一次,夏染居然認同了江米的觀點,運球的男生的確長得很好看,至少輪廓清晰干凈。
  男生運球的動作行云流水,一個長傳,便又換了一個人接球。
  夏染仍是看著那個男生,甚至不自覺地朝著球場走去,逐漸拉近著的距離中,夏染看清了他的眉宇。那樣銳利的眉眼,讓她不由得滯住了腳步,一種泛濫的熟悉感涌上腦海。
  終于,在看到男生眉角的一道疤痕時,塵封的記憶沖破了閘口,涌入夏染的四肢百骸。
  “小心!”
  接球的人背對著夏染,并沒有察覺她的靠近,一個后傳,籃球飛了出去。
  夏染的眼中是男生皺起的眉,她有點恍惚,想再離得近一些,然而眼前的畫面突然被一道襲來的陰影打斷。
  “快讓開!”男生朝著她的方向喊,一邊朝她跑來,臉上的汗珠都飛揚起來。
  夏染還沒來得及反應,左眼已經(jīng)一片漆黑,她感覺到左邊的鏡片碎在臉上,甚至有一絲劃過的疼。
  鏡片碎了?嘶,力氣還真大。
  “夏染!你沒事吧?”耳邊是江米焦急的聲音。
  “夏從南……”夏染暈過去前,終于聲嘶力竭地喊出了這個名字。
  她想,這么大聲,他一定聽到了吧。
  ……
  十四歲的男孩,緊緊拉著女孩的手,在孤兒院外的公園里飛奔著,公園的盡頭處是一堵很高的墻。
  可他們?nèi)杂凶约旱霓k法,男孩拉著女孩,爬上了一旁的假山石,終于,他們的目光越過了那堵高墻,落在高墻外的——從南。
  “夏染,你看到了嗎?”男孩眼角微揚,帶一點笑意,才十四歲,模樣已經(jīng)十分高挑俊秀。
  “我看到了。從南,跟你的名字一樣!迸⒑苁荩瑓s有一雙明亮的眸子,“老師說,要領(lǐng)養(yǎng)你的就是這里的校長!
  “你會和我一起去吧?”
  女孩低下了頭,沒有說話,眼神卻有些黯然。
  她想起老師告訴她的話,孤兒院沒有辦法再支付夏從南學小提琴的費用,不僅如此,如果留在這里,他就會被埋沒。
  她對埋沒的意思仍是懵懂,但卻清楚的知道,如果僅僅因為學費,夏從南斷送了他站在舞臺的夢想,那么她的世界就將是一片黑暗。
  “當然,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要不要拉鉤?”十四歲的夏染用干凈的雙眸看著十四歲的夏從南,卻做出了和說出的承諾完全相反的決定。
  夏從南輕笑,“不用,你的眼睛從來不會說謊。我一直相信的!
  他的信任對她來說多么諷刺,那時候夏染牽強笑著,心頭像壓了一塊巨石,疼痛,但理智清晰。
  她明白,校長想收養(yǎng)的只是夏從南,并不包括她,是夏從南不肯留下她獨自在孤兒院,校長才勉強答應收留?墒,老師說的對,她去又能做什么呢,只是多余的累贅而已。
  所以,她要丟下他,亦或是夏從南要丟下她。結(jié)局……總是一樣的。
  醫(yī)務室中,夏從南看著睡著的夏染,眉頭皺起川字,雕刻得那么深。她好像瘦了,也不知什么時候戴起了眼鏡。
  “她……近視很久了嗎?”夏從南把手伸向夏染眉間,目光卻很恍惚,曾經(jīng)那雙好像會笑的明眸,如今卻隱藏在厚厚的鏡片下。
  “是啊……其實度數(shù)也不是很深,可以不必戴的,可她非要戴,因為是玻璃的才會碎。”江米熟稔搭話,卻忽視了夏從南注視著夏染的目光。
  “后悔了嗎?可后悔又有什么用!毕膹哪陷p蔑地笑著,倉促收回了手。
  江米抬起頭,一頭霧水,卻見夏從南遞過一袋冰袋,“這個給她敷著,隔著毛巾,不然會凍傷!
  冰袋還冒著冷氣,可拿著它的夏從南,卻滿頭大汗,濕透的運動服緊緊貼在身上,剛才抱著夏染跑的太急,他還有些喘。和常人不同,哪怕再熱他也不會臉紅,只是臉蒼白的可怕,露出額角的青筋。
  江米有些好奇,剛才從他隊友口中知道他叫夏從南。夏染暈過去時口中喊的名字她亦聽的很清楚。
  那他和夏染又是什么關(guān)系呢?
  “你認識夏染?”
  夏從南用毛巾擦了擦濕透的頭發(fā),笑的異常燦爛,“哦?她沒和你提過我?”
  江米被夏從南的笑晃的呆住了,好久才想起搖頭。
  “看來她快把我忘了啊……”夏從南看了眼仍睡著的夏染,笑容意味不明,修長的手指指向額角,“這個,是因為她留下的。”
  白皙的皮膚上,傷疤顯得格外刺眼。
  “你真的認識她……”江米倒吸了一口冷氣,夏染和她認識也有四年,卻從未聽她提起過一字半句。
  夏從南把毛巾搭在肩上,“這個你還是自己去問她,我們之間淵源頗深,遠比你想象的深。”話音剛落,便轉(zhuǎn)身關(guān)上醫(yī)務室的門,只剩下漸漸遠去的背影。
  夏染醒來時感覺眼前星星點點,光感有些刺眼,看東西也有些模糊,左眼上冷冰冰的,不自覺便伸手去揉。
  “別動!苯鬃プ×讼娜镜氖郑抗鈪s上下審視著她。
  “怎么了……怎么這么看著我……”夏染被江米看的頭皮發(fā)麻,伸手拿下了眼睛上的冰袋,坐起身來。
  “你……是不是瞞著我什么事……”江米在夏染身后墊了個枕頭,“你怎么和那個帥哥認識的?”
  夏染愣了愣,表情有些異樣,不過很快又開始笑,“嗯,以前認識的!
  “那你怎么提都沒提過!”
  夏染看了看鏡子中的左眼,只是有些紅,臉上被劃開的地方已經(jīng)貼了創(chuàng)口貼,拋開了眼鏡,讓她心中一緊……真的,很討厭看到這雙眼睛,很討厭……
  原先的眼鏡一面已經(jīng)碎了,因為是無框的,已經(jīng)沒辦法用了,夏染低頭擦了擦另一片完好的鏡片,低低答道,“因為不是很熟悉啊……見到才記起來的!彼蜒坨R收在包里,開始翻江米的包,“我記得你有一副平光鏡,借我戴戴!
  “喂,別岔開話題……他還說額頭上的疤是為你留的!
  夏染翻找東西的手抖了抖,很久沒有說話。
  “請新生到大禮堂集合!蓖蝗豁懫鸬膹V播打破了尷尬,江米跳起來把包里的眼鏡交給了夏染,“算了算了,眼鏡給你!币皇肿鹚蛑蠖Y堂跑。
  奔跑中,四周的景色昔數(shù)向后退去,像是一場靜默的無聲電影,而夏染在黑色膠卷上奮力奔跑著,卻怎么也跑不到終點。
  夏從南額頭的疤確實是為她而留的。
  校長來接他的那天,夏染乖巧的站在老師身邊,緊緊牽著老師的手。
  看到她不走,夏從南疑惑地回頭,“夏染,為什么不走?”
  夏染笑的很甜,攥著的手心卻早已濕透,“老師說有另外的人家愿意收養(yǎng)我,夏從南,再見……”
  “你不是答應了,為什么不一起走?”夏從南有些慌了神,想上前拉住夏染的手臂。
  可是夏染卻躲開了,她對著夏從南的眼睛,沒有半分閃躲,“老師說,那家人家很適合我,以后那個家里只會有我一個女兒。夏從南,難道你不想讓我過得幸福嗎?”
  “不是說好的,為什么要騙我!”已經(jīng)比夏染高出半個頭的夏從南紅著眼睛,目光銳利的可怕,幾乎是吼出聲的,他伸手抓住了夏染的手臂。
  夏染被抓的很痛,可她仍甜甜笑著,下個瞬間便用力推開他,她用的力道很大,夏從南亦是沒有料到夏染會推開他,一個踉蹌,額頭撞在一旁花壇突出的尖角上。
  頓時,鮮血淋漓。
  那之后,夏染為了不讓夏從南再找她,轉(zhuǎn)了一家福利院,只說是被人收養(yǎng)了。她也曾偷偷去看過夏從南。
  他眉角的傷本該很快就好的,只是反復幾次高燒后就留下了疤痕。夏染知道,他在恨她。
  每一次他高燒,夏染的心也跟著一起疼,甚至有時候想把真相說出口,可最終她還是沒有,也不能。
  夏從南眉角的疤是為了她留的……而她一直戴著的眼鏡,卻是為了夏從南——她討厭那雙眼睛,為什么說謊時都那么理直氣壯,如果那時的目光是閃躲的,哪怕只是一點點。
  夏從南也許就會看出來啊……
  夏染和江米到大禮堂的時候已經(jīng)遲到了十五分鐘,好在學校的領(lǐng)導還在講臺上滔滔不絕,也沒有發(fā)現(xiàn)兩個偷偷進來的新生。
  “坐這邊吧。”江米貓著腰把夏染拖到最后一排的不起眼處。
  坐在后排的清一色都是個子高大的男生,突然擠進兩個瘦小的女孩子,引來不少人側(cè)目。
  夏染戴上了江米的平光鏡,找了個空位子坐下,卻發(fā)現(xiàn)前面的人早把講臺擋的嚴嚴實實,只能看到攢動的人頭……
  幸好也沒有什么需要看的內(nèi)容。
  “喂,你好!毕娜旧磉叺囊粋高個子男生看了她一會兒,拍了拍她的肩膀。
  夏染看了看四周,有些疑惑道,“你是在叫我?”
  男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極短的寸頭,笑的十分陽光,露出兩顆虎牙,“你可能沒看見我……就是我用籃球把你砸暈的……”他有有些靦腆起來,“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啊!
  夏染覺得他那么大的個子,害羞起來卻像江米養(yǎng)的一盆含羞草,一時無防竟笑出聲來。
  原本這樣的輕笑也不會引起注意,只是剛好講臺上的教授停頓下來,底下所有人也安靜下來,這一笑便顯得十分突兀了。
  臺上的教授,以及臺下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朝著夏染的方向看去。
  江米拍了拍額頭,撇開臉,一副后悔認識她的模樣。
  而罪魁禍首夏染,腦袋已經(jīng)埋在臂彎里,只露出碎發(fā)遮掩下通紅的耳根,恨不得有個地洞讓她鉆下去。
  “看來……夏染同學對我接下來要講的內(nèi)容有意見啊!敝v臺上,夏從南瞇眼笑著,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金絲邊眼鏡。
  教授結(jié)束了講話內(nèi)容,按照慣例請新生代表上臺發(fā)言,剛好這一屆的代表是夏從南,正又在這個時候,夏染笑出了聲。
  許多巧合湊在了一起,造成了夏染此刻的尷尬和無措。
  夏染邊上的寸頭男生有些內(nèi)疚,低聲湊到她身邊又說了句對不起,夏染卻只顧懊惱并沒有聽見,也沒有察覺男生剛才的動作太過親密。
  “好了,同學們回過頭吧,夏染同學不久前被籃球砸到了腦袋,可能有些后遺癥!毕膹哪鲜栈啬抗,翻了翻手中的演講稿,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見,只是淡淡替夏染解圍。
  雖然有許多人想笑出聲來,卻礙于夏從南的目光和在場的校領(lǐng)導,都硬生生憋回去了,掃興地轉(zhuǎn)回身。
  夏染等所有人都轉(zhuǎn)過身才慢慢抬起頭,講臺上,夏從南身形挺拔,好像洗過澡了,頭發(fā)還有些濕漉漉,碎發(fā)細細垂在眉間,換了一身白襯衫,干凈挺拔。
  他的鼻梁上還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比起球場上的陽光多了幾分沉穩(wěn)的書卷氣,一雙眼笑瞇瞇的卻透著銳利。
  “我算是相信他眉角的疤是你留的了……這架勢,這么多人面前點名,分明就是跟你有仇!苯椎椭^,用同情的目光注視著夏染。
  夏染伸手摸了摸耳根,還有些發(fā)燙。
  心卻驀地沉下,眼眶有些微紅。四年的時光過去,那么多個日日夜夜過去,終于又聽到他對她說話。
  聽到夏從南對夏染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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