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的骨灰》小說講述瑪雅和柯拉兩人志趣相投，形同姐妹，可總有人在她們生活中制造麻煩，在經(jīng)歷了一次偶然地突發(fā)事件后，她們終于明白殺人就是這么干脆利落、無聲無息，更不需要道德和虛假的同情，哪怕是自己最親近的人……更何況她們還只是兩個普普通通的16歲女孩。在一些連警方也不知從何下手的殺人事件背后，會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情嗎？還是另有原因，迫使她們走向墮落和罪惡？答案就在這里……《情人的骨灰》被譽為女性犯罪的曠世奇書，是德國“犯罪小說天后”英格麗特·諾爾的百萬暢銷之作，正是憑借此書讓她榮獲了德國最具權(quán)威偵探小說獎項——格勞澤年度最佳偵探小說獎。從而確立了英格麗特·諾爾在德國文壇的地位。
作者簡介：
英格麗特·諾爾（1935年—）當(dāng)代最成功的德國偵探小說家之一。1991年出版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公雞已死》使她一夜成名，并登上暢銷書排行榜達35周之久。1993年出版第二部長篇小說《情人的骨灰》，同樣好評如潮，并于次年榮獲德國“格勞澤德語年度最佳偵探小說獎”。諾爾被譽為德國的“犯罪小說天后”，是“當(dāng)代最有成就的德語作家”。主要作品包括：《公雞已死》、《情人的骨灰》、《女藥劑師》、《羅生門的玫瑰》等。曾有多部作品被搬上屏幕，其小說還被翻譯成英、法、日、俄、西班牙、意大利等28種文字，影響遍及全世界。譯者沈錫良，男，上海翻譯家協(xié)會會員。從事當(dāng)代德語文學(xué)翻譯20余年，在海峽兩岸三地出版譯著近30種。代表譯著有《大賭局》、諾貝爾文學(xué)獎獲獎作品《今天我不愿面對自己》等。其中《大賭局》獲2011年“閱讀城市城市閱讀推薦書目”。前言前言
英格麗特諾爾（IngridNoll），本名英格麗特古拉茨（IngridGullatz），1935年9月29日出生于中國上海。她是當(dāng)代德語暢銷小說最成功的作家之一。
英格麗特諾爾的父親是醫(yī)生，她的童年時代在上海、南京、桂林、重慶等地度過。1949年回國定居。高中畢業(yè)后在波恩大學(xué)攻讀德語語言文學(xué)和藝術(shù)史，后中斷學(xué)業(yè)。1959年前言英格麗特諾爾（Ingrid Noll），本名英格麗特古拉茨（Ingrid Gullatz），1935年9月29日出生于中國上海。她是當(dāng)代德語暢銷小說最成功的作家之一。英格麗特諾爾的父親是醫(yī)生，她的童年時代在上海、南京、桂林、重慶等地度過。1949年回國定居。高中畢業(yè)后在波恩大學(xué)攻讀德語語言文學(xué)和藝術(shù)史，后中斷學(xué)業(yè)。1959年嫁給醫(yī)生彼得古拉茨，和他育有三個孩子。和大多數(shù)家庭主婦一樣，她撫育孩子，料理家務(wù)，并在丈夫的診所幫忙。就這樣相夫教子三十年，她只在剩下的不多的時間里從事業(yè)余創(chuàng)作。五十五歲那年，等到孩子長大并離家獨立生活以后，她才有充分的閑暇時間從事自己喜歡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1991年出版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公雞已死》讓她一夜成名，并登上暢銷書排行榜達三十五周之久。1993年出版第二部長篇小說《情人的骨灰》，同樣好評如潮，并于次年榮獲德國“格勞澤德語年度最佳偵探小說獎”。格勞澤獎全稱弗里德里希格勞澤獎，以瑞士著名偵探小說家弗里德里希格勞澤命名，每年從來自所有德語國家的德語偵探文學(xué)作家聯(lián)合會400多名會員的作品中評出格勞澤偵探小說大獎一名。諾爾的第三部長篇小說《女藥劑師》出版于1994年，曾經(jīng)占據(jù)暢銷書排行榜長達七十七周。繼《公雞已死》、《情人的骨灰》和《女藥劑師》之后，諾爾又先后出版了《夜風(fēng)凜冽》（1996）、《羅生門的玫瑰》（1998）、《幸福的寡婦》（2001）、《無賴兄弟》（2003）、《像貴婦人一樣》（2006）、《布谷鳥孩子》（2008）和《誓言》（2010）七部長篇小說，并有多部短篇小說集問世，均成為暢銷書，其中《女藥劑師》、《情人的骨灰》、《夜風(fēng)凜冽》被拍成電影，《公雞已死》被拍成電視劇�！杜巹⿴煛分械呐鹘前缪菡呖ㄌ匮爬锫↘atja Riemann）榮獲1998年德國電影獎最佳女演員獎，《夜風(fēng)凜冽》中的女主角扮演者弗麗茨哈貝蘭德（Fritzi Haberlandt）榮獲2001年巴伐利亞電影獎最佳女新秀獎。她的小說被翻譯成英、法、日、俄、西班牙、意大利等二十八種文字，其影響遍及全世界。為了表彰英格麗特諾爾十多年來在偵探小說創(chuàng)作上的杰出成就，諾爾在2005年榮獲格勞澤榮譽獎——“個人突出貢獻獎”，她被譽為德國的“犯罪小說天后”，是“當(dāng)代最有成就的德語作家”。英格麗特諾爾在迄今為止創(chuàng)作的小說中，從不沿襲傳統(tǒng)小說套路，而是以一種清晰、看起來并不復(fù)雜的風(fēng)格敘述日常生活中的故事，透過中規(guī)中矩的小市民的表面揭示那種潛伏著的瘋狂�！端_爾茨堡新聞報》因此將英格麗特諾爾稱為“德國的派翠西亞海史密斯”。在英格麗特諾爾的小說中，盡管女人們往往通過精心安排的謀殺擺脫了男人，但作者本人并不希望自己被理解為男人的敵人。她說：“我喜歡男人，最后我自己也有了一個男人�！钡聡睹麋R》周刊稱“諾爾屬于德國最好的小說家”，《法蘭克福匯報》則評論道，英格麗特諾爾的小說以栩栩如生的人物刻畫、環(huán)境描寫以及大量的黑色幽默著稱，那些看似完全正常的女人由于得不到人生的幸福而成了罪犯。《情人的骨灰》被譽為緊緊抓住心跳的曠世犯罪奇書，諾爾也憑借本書確立了其德國“犯罪小說天后”的地位。從表面上看，柯拉和瑪雅是兩個完全平平常常的16歲女孩，是可以同甘共苦的人�？墒牵绻腥讼虢o她們制造麻煩，那他們就要倒霉了。不管他們是誰，是她們的兄弟、朋友，哪怕是丈夫：誰妨礙了她們，他就會死去——很快，沒有痛苦，而且直截了當(dāng)。完全沒有道德和虛假的同情。她們干起殺人的勾當(dāng)來干脆利索，聰明絕頂，警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偵查。諾爾認為每個人的心中都隱藏著謀殺的因子，在其作品中處處可見如你我一般的平凡人所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行。她的故事可謂是敘述一般人遇到生活上的問題時必須采取的自救之道，只是隨之而來的結(jié)果往往是死亡。那些人物就像你我身邊的正常人，他們之所以走向墮落和罪惡，實在是因為環(huán)境所迫。因而點出人性并無絕對的善與惡，有的只是求生時做出的抉擇。1象灰色當(dāng)我在巴士上手拿麥克風(fēng)，向來自德語地區(qū)的游客介紹佛羅倫薩的時候，人們會以為我是一個攻讀羅曼語語言文學(xué)的大學(xué)生，只是想給自己賺些零花錢而已。他們覺得我討人喜歡。有一對老夫婦看著我的臉說，如果有我這樣的女孩做他們的女兒該多好。他們永遠不知道，一個人很有可能表里不一。游客們通常在這里開始他們的托斯卡納之旅，對末幾位數(shù)為零的意大利大面額貨幣里拉無法馬上換算清楚，人們可能因此誤以為他們會給出很高的小費，可遺憾的是，情況恰恰相反。為了讓他們至少還能夠想到我的費用問題，我在環(huán)城旅行快要結(jié)束時，會提醒我那些被保護人謹防被搶被盜事件的發(fā)生，并以一位來自萊比錫的退休老婦的故事為例，讓他們引以為戒。她的所有親戚為了了卻她多年來的心愿，在她七十歲生日之際贈送給她一次意大利歡樂游。但就在幾天前她被洗劫一空，身無分文。我只好拿上一只香煙盒讓人依次傳遞，給這位退休老婦募捐。絕大多數(shù)人都會慷慨解囊，因為左鄰右座都在眼睜睜地看著呢。旅行結(jié)束，我和汽車司機塞薩爾私吞捐款。從某種程度上說，這算是給他的封口費，讓他保持沉默，別到旅游公司那里告發(fā)我。塞薩爾背地里說我有恃無恐。當(dāng)然，我之所以擁有這樣的壞毛病，起源于我的童年時代。我的童年是一個心情憂郁、沉悶失落的時期，仿佛灰色的鉛塊壓在心頭。直至認識柯內(nèi)麗婭之后，我的情況才慢慢好轉(zhuǎn)，裝病請假的壞分子這樣的字眼也和我無緣了。小時候我從未得到過自己想要的東西。正因為如此，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事到如今我才明白，我想要的原來就是溫暖和快樂。我和每個人一樣，希望被愛，希望自己有一點兒幽默感和冒險意識。我喜歡風(fēng)趣、機靈的朋友，他們還不能缺乏一些教養(yǎng)。這一切在我家里是沒有的。痛苦是我的基本狀態(tài)。后來我干脆一股腦兒地將自己缺乏的一切據(jù)為己有�；蛟S偶爾地，為了達到目的，我可以不擇手段。我的母親要么寡言少語，要么惡語相加。無疑這也是我沒完沒了怒不可遏的一個原因，有時候還得發(fā)泄個痛快才行。年幼時，如果我在午飯期間大膽說起一個幼稚或者沖動的消息，討厭的哥哥和母親彼此就會在瞬息之間交換會意的眼神，我無法對他們的眼神視而不見。那種眼神告訴我，他們經(jīng)常談?wù)撐�，談�(wù)撐业奶煺鎲渭�，他們以后還會樂此不疲地做同樣的事。然后我就習(xí)慣于沉默無言好幾周。我的怒火一旦壓抑久了，人也變得詭計多端起來。我十歲的時候,哥哥卡羅十四歲，我當(dāng)時拿走了他悄悄買來的香煙，扔進上學(xué)路上的垃圾桶里。他認為我又是膽小鬼又是笨蛋，再說也知道我無所謂他抽不抽煙，因此從沒有懷疑過我。他認為是母親識破了他的詭計，私下里擔(dān)心他弄垮自己的身體才這么做的。逐漸地，我變成了小偷。人們從沒有指控過我，因為被偷竊者都認為小偷想要他的東西。一個小女孩拿香煙干嘛呢？既然每個人都能立馬聞到那種昂貴的香水芳香，那么她阿姨的香水對她又有什么用呢？我當(dāng)時偷過大門鑰匙、證件和老師的眼鏡，將它們隨便一扔了事。“為藝術(shù)而藝術(shù)”嘛。直到多年以后，我才會把偷來的物品保存起來。假如父親沒有過早離開我，或許我會變成另外一個人。我可以確切地說，他是離開我而不是離開我們這個家，我有這種感覺。之前我一直是他的公主，事發(fā)那年我才七歲。如同文藝復(fù)興時期的一出喜劇一樣，我們家有兩對情侶：一對是地位高貴的主人——國王和公主，另一對是仆人——母親和哥哥。國王叫我“瑪雅公主”，他有個年歷，上面是一幅西班牙宮女圖，宮女們在伺候一位公主。雖說我那一頭淺棕色稀發(fā)完全不同于那位公主的金發(fā)，但父親堅持說，我和她長得很像。我喜歡這幅畫。前不久，我買了這幅畫的復(fù)制品，掛在我的鏡子旁邊。畫作中央站著那位迷人可愛的瑪格麗特公主。她那張一本正經(jīng)的臉蛋，被絲綢般柔軟的頭發(fā)圍繞著。和成年婦女一樣，她穿著一條硬邦邦的有襯架支撐的女裙，或許被迫保持著伸展四肢的姿態(tài)�，敻覃愄厮坪踔赖靡磺宥阂磺卸荚趪@她轉(zhuǎn)動。畫的左側(cè)，那位畫家在以工作的姿勢為自己畫像，那是一個英俊而自信的男子。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畫的右側(cè)，站著一個女侏儒，憂郁而浮腫的面孔緊繃著。在她旁邊，站著一個小孩，或許也是一個侏儒，企圖用自己的小腳嚇跑那只正在打盹的小狗，可是并沒有如愿。在這張美麗絕倫的油畫上，小狗表現(xiàn)出寧靜和尊嚴(yán)。畫上還可以看到其他人物，同樣具有歷史意義，但我對他們并不感興趣。背景中的顏色呈灰色、淡綠色、紅褐色。在圖畫的前景中，占據(jù)上風(fēng)的是一只輕巧的象牙，還有一些精致的丁香紅圓點。所有的光線似乎都聚焦到了公主身上。父親和那幅油畫背景里的那名男子一樣是畫家，很久以前他給自己的公主畫過畫。他離開我時，創(chuàng)作的所有畫作消失得無影無蹤。西班牙公主那張畫我是在抽屜柜下面找到的，當(dāng)時已經(jīng)皺皺巴巴的有破損了，我把它藏在迪爾克世界地圖冊里，后來被哥哥撕成碎片。哥哥從未做過王子，而妹妹一直在搶他的風(fēng)頭，想必他為此受盡煎熬，于是想盡辦法伺機報復(fù)。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我必須在飯前將餐具擺好。有一次，我跌跌撞撞地絆倒在一條地毯上，三只杯子、茶托和盤子被打碎了�！熬拖袷谴善魃痰昀锏拇笙�，”母親說道�！肮髯兂闪四赶螅笨_說。母親順勢笑了起來�！罢媸切覟�(zāi)樂禍，不過說得對�！贝丝涛页闪四赶�。我哥哥使用這個名字長達數(shù)年之久。母親雖然在不得已時才使用“瑪雅”稱呼我，但我進門時偶爾會聽到她跟卡羅說：“母象要進來了�！被夜媚镒兂赏鹾�，丑小鴨變成白天鵝。我的夢想就是成為名人，世界就在我的象腳下。十五歲時我發(fā)誓成為一名歌唱家，成為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卡拉斯第二。從那時開始，母親和卡羅必須始終忍受《卡門》里的同一首詠嘆調(diào)。我唱起歌來聲音高亢，熱情活潑。我的嗓音沒有天賦，我也并不是特別具有音樂才華，可我的脾氣很可能會發(fā)作�！八衷诔笙蟾枇�，”母親總是這么說。有一個女同學(xué)有次聽到我哥哥這么稱呼過我。第二天，我在班上受到震耳欲聾般吼叫的問候。即便在學(xué)校里，我也成了大象這樣的厚皮動物。我長得像一頭大象嗎？我的尺寸、重量和人的標(biāo)準(zhǔn)相符，我的腳細小，我的鼻子完全不像象鼻，我走起路來既沒有不相協(xié)調(diào)的地方，也沒有笨手笨腳的時候。唯有我的耳朵并沒有完全符合標(biāo)準(zhǔn)，盡管大小位居平均水準(zhǔn)，卻是一對招風(fēng)耳，凸出于滑爽的頭發(fā)之上。在我長到足夠大之前，母親習(xí)慣在我洗完頭之后給我殘酷無情地梳頭，梳子便會停留在耳朵上，然后順流而下。我長大之后，女理發(fā)師給我理發(fā)，同樣的厄運依然會發(fā)生在我身上。碰到這樣的情況，一想起我的母親，我立馬會起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在做其他事情時也常常令我產(chǎn)生身體的不適感：她的手指尖在我肩胛骨之間游移，雙手交叉發(fā)出響亮的咔嚓聲，擦窗時制造出毛骨悚然的尖銳刺耳的聲音。母親擔(dān)心我這種大象的品性也會從外形上暴露出來。我需要一件冬大衣，希望自己能夠擁有一件火紅色大衣。據(jù)說家里已經(jīng)沒有余錢購置一件新大衣了。母親請人用家里祖?zhèn)飨聛淼囊患劽L(fēng)縫制成一件灰色披肩，事實上穿在身上使我感覺稍稍有些臃腫。我的鞋子也是灰色的，而且選擇了一雙尺寸大一碼的鞋，這樣就可以和披肩相配了，還可以留到下一年繼續(xù)穿。一個女教師聽到有同學(xué)叫我“大象”的雅號，看到我悲傷至極、腳步蹣跚地走過來，便安慰我道：“瑪雅·韋斯特曼，這種玩笑你慢慢就會適應(yīng)的！另外，你可不要低估大象的力量，做一個強壯女人是值得我們?nèi)プ非蟮�！”可我不希望自己成為強壯女人。我戀愛了，在我的腦海里只給愛情留下了位置。當(dāng)然這已經(jīng)不是頭一次戀愛。就我的記憶所及，這事開始得很早，而我的第一個戀愛對象就是我的父親。他離開我時，我堅持為他“服喪”一年。最近，我以前的地理老師攜妻子一起乘坐我?guī)F的旅游大巴。那是復(fù)活節(jié)假期，他把這一假期變成了一次小小的意大利教育之旅。我高中畢業(yè)已有三年，彼此再也沒有見過面，但我們馬上認出了對方，相互熱情地問候致意，最后在友好的祝福聲中話別。他沒料到，有好幾個月他成了我幻想的中心。唯有貝克先生和歌劇明星的職業(yè)夢想，才避免使我陷入抑郁之中，我的求學(xué)時代和我的家庭生活就是如此灰暗而陰森。在這兩個未來的夢想中，第一個不現(xiàn)實，另一個更不現(xiàn)實。順便說一句，我還擁有我這位老師的一把梳子，這是我唯一一次去他家做客時作為紀(jì)念品帶走的。他當(dāng)時三十歲左右，我早就擔(dān)心自己是否有戀母情結(jié)。一夜之間，我成了地理明星。地理課上常常要讓人思考歷史、經(jīng)濟和政治之間的相互關(guān)系�？墒橇钬惪讼壬鷲阑鸬氖�，大部分學(xué)生只是在看報紙上的體育消息和電影廣告，卻恰恰忽視了那些政治和經(jīng)濟版面。每天早上我都要和卡羅發(fā)生爭執(zhí)，他毫無顧忌地搶走我的日報。我們在課堂上談?wù)撜У�、尼日爾和蘇丹的旱災(zāi)對經(jīng)濟造成的影響時，我是班上唯一舉手的學(xué)生。還沒等到貝克先生叫我回答問題，有人吼叫道：“怪不得她知道答案，非洲本來就是她的家鄉(xiāng)呀！”“你是在非洲出生的嗎？”貝克先生饒有興趣地問道，他確是事先毫無所知。在同學(xué)們的大聲嚷嚷中，我就像一只真正的大象，一頭沖出教室，不小心撞倒了兩只凳子。在健身房前面，我躺倒在一道矮墻上，用光了身上的紙巾。我心里抱有老師會來找我的希望。或許我可以向他說明，我是一個沒有成見的女人�？蓻]有人過來。后來一個女同學(xué)說：“我要為非洲話題向你說聲抱歉，誰會知道你長得像印度人種呢�！北M管有時我真希望母親到月亮上去，但我從沒有偷過她的東西。我們的錢很少。雖說母親從未提起，可我從哥哥那里知道，父親盡管偶爾匯些錢來，但并非定期，也估計不到何時會寄錢過來。母親是為老人做護理工作的，這無疑是最不適合她的職業(yè)。她參加過老人護理課程，因為這種培訓(xùn)所需時間很短。其實，憑她的聰明才智和敏捷的反應(yīng)能力，她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學(xué)會辦公室里的所有事務(wù)性工作�？伤廊挥米约簭妷训碾p手和一顆難以接近的心護理那些老年人，仿佛他們就是一根木頭一樣。不僅是因為我們家窮，我才不偷母親的東西。真正的原因是我懷著不幸而令人煎熬的熱情愛她。我年齡越大，看得就越清楚：她是受傷者，而她的傷口是無法愈合的。我們倆各自為失去國王而傷心，卻無法給彼此以幫助。其時我當(dāng)然沒有預(yù)料到，我同樣對父親的無情有多么失望。不過母親盡管將我哥哥視為對丈夫的愛情補償，但她似乎也有點依戀我了。盡管常常口出惡言，拒絕滿足我的愿望和需求，但她還是堅決反對我棄學(xué)的打算。“將來有一天你會感到可惜的，”這是她反對我厭學(xué)的主要理由。我們班上最漂亮的女孩想離校到一家衛(wèi)生用品商店當(dāng)學(xué)徒。我因而想到，那該有多棒呀，自己可以掙錢，不用經(jīng)年累月地在空氣渾濁的教室里受盡折磨。可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否當(dāng)學(xué)徒是一種正確的選擇。學(xué)校是一個寧靜的港灣。我沒有過多違抗母親就被說服繼續(xù)上學(xué)了。今天想來，她之所以這么做，不僅是因為她的雄心壯志，也是她的愛心所致。我真要是賺錢的話，母親的日子就會好過許多。這是我對她作出肯定評價的不多的幾件事情之一。順便提一下，我到頭來還是要感謝她給我的大象衣服。如果說在此之前我竭力避免穿這件駝毛披肩（唯有冰天雪地的冬天才迫使我穿上這件保暖毛衣），那么現(xiàn)在，即便在溫暖的春日里，我也不會把它脫下身來。貝克先生說，在操場上舉辦的時裝秀中，盡管所有的夾克衫和大衣都很時髦，但他最喜歡的還是我那套灰色茶壺保暖裝�！澳闶且粋�標(biāo)新立異的人，瑪雅。我和你完全一樣，我討厭和大家毫無二致�！彼詾槲沂亲栽高x擇了那套大象裝，但正因為如此，現(xiàn)在我的衣服卻由于他的一句話而顯得高貴起來。我感到高興的是，他認為我們的內(nèi)心具有共同點。我對他嫣然一笑。我對愛情的知識僅僅停留在理論上，全部來自于書本：俄國作家列夫·托爾斯泰的小說《安娜·卡列尼娜》和法國作家福樓拜的小說《包法利夫人》。我從中看到女人或者沉溺于愛情，或者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人�？稍谖业膲衾�，我是一個名揚世界的歌唱家，而貝克先生能夠和我交好，應(yīng)該感激我才是。當(dāng)我最近發(fā)現(xiàn)這個勤勉然而帶著小市民習(xí)氣的老師和他老實巴交的妻子坐在我的大巴上時，我只能對我曾經(jīng)的天真無邪搖搖頭。順便說一句，我完全可以沒有任何風(fēng)險地將手伸進善良的貝克太太的手提包里，因為當(dāng)她聽從我的勸告交出善款之后，她的坤包始終敞開著沒拉上�？扇_爾在后視鏡里看著我，不贊成地搖搖頭。我十六歲認識柯內(nèi)麗婭的時候，已經(jīng)成為過去的是貝克先生，而不是這件灰色的披肩。我慢慢喜歡上了它。母親將那件紅大衣送給我作為圣誕禮物，那是我一年前希望得到的，她現(xiàn)在買到了減價貨。她大概認識到，到了第二年我會像大象一樣到處亂跑，現(xiàn)在要提出一些優(yōu)雅的要求了�？上闀r已晚。讓我母親十分痛苦的是，我從不穿紅大衣，我想穿那件灰色衣服。在我的大巴上，我不再以灰老鼠的形象，而是以乘務(wù)員的身份出現(xiàn)在游客面前，深綠色套裝、白色襯衣和紅色絲巾，全是意大利味兒的顏色。我的鞋子也是紅色的。我必須反反復(fù)復(fù)地告訴游客我買那雙時髦鞋子的鞋店的名字。另外我在坤包里放著一位會說德語的醫(yī)生和一位牧師的地址，盡管后者迄今才用到過一次。他們起勁地記下了往德國打電話如何撥號、節(jié)假日注意事項和商店關(guān)門時間、郵資，就連我悄悄提示過的通常的小費標(biāo)準(zhǔn)他們也沒有放過�？墒牵谌r的行程、參觀和連續(xù)不斷的拍照之后，我善意的勸告早被他們忘得精光，他們又一次惶恐不安地面對尾數(shù)很多零的里拉發(fā)呆。不過也有一些過分較真的人，拿出計算器來算個明白。我恰恰不會把這些人放在心上，因為他們對捐助缺乏任何自發(fā)行動，他們既不會幸災(zāi)樂禍，也不會流下熱淚。塞薩爾心情不錯時，會直接開著大巴送我回家。這個當(dāng)然是明令禁止的行為。起先他從沒有跑過這種額外的路程，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慢慢消除了他的顧慮。他從不下車到粉紅色別墅里喝上一杯濃咖啡，似乎擔(dān)心罪惡說不定就躲藏在門后面呢。我不用向他解釋，我一個人住還是和別人一起住，是否還有親戚朋友。我動蕩不安的過去和他毫不相干。此外我相信，我的過去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和假設(sh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