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屬于小男孩父母的眼睛,夫妻倆將良好的基因和品質遺傳給了小男孩,他們的生命在小男孩的身上得到了延續(xù)。他們艱難負擔生活的同時,卻不忘給予男孩完整的愛、關心與照顧。小男孩白膚金發(fā),皮膚上散落著點點雀斑,耳朵很大,長著一雙和母親一樣的藍眼睛,笑起來下頜線明顯,他總是靜靜地躺在那里,不哭不鬧。 小男孩還不會走路時,身為國際運動員的父親便把他裝進背包,帶著去參加各種定向賽跑。一站又一站,他們趟過河流,穿過森林,攀過巖石,一路上我們的小男孩怎么可能不會培養(yǎng)出些許冒險精神?他逐漸形成一個認識:沒有經歷便是壞經歷。1歲時,有一次媽媽看見他喝抽水馬桶里的水,非但沒有喝令停下,反而問他味道如何,同時向他保證水龍頭里的水味道會更好。 他剛學會走路,就爬桌子,跳沙發(fā),趟小溪,捉青蛙。在房子外面近乎垂直的樓梯間跑上跑下。兩歲時,家里終于有了足夠的錢去看看英國以外的世界,于是全家人一起去法國露營。在輪渡口,一位身著黑色外套、留著時髦胡子的智者見他激動萬分、毫不擔心周遭而四處奔跑玩耍,便說道:“他將來肯定是一個可能隨時制造‘事故’的人! 4歲時,剛去掉走路穩(wěn)定器,他就騎上自行車開始了第一次冒險。他打開前門,爬上走廊外的樓梯,跨上自行車。起初有些猶豫不決,他試著坐在車上緊握車把,手腳不停搖晃。他騎過梳妝臺和裝滿臟鞋與地圖的柜子。穿過前門時,他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加速前進,徑直朝著陡峭的臺階沖去。 膝蓋上的“罪狀”和額頭上的血包并沒能阻止他渴求探險的心,身上的疤痕甚至成了財富————他可是班上第一位騎車不用穩(wěn)定器的男孩。很快他就從傷痛中恢復過來,又開始把車蹬得飛快,成為路上騎車最快的小孩,盡管他不會轉彎,甚至停車技術也很差。 他家從山谷里的平房搬到街邊的大房子后,便在地下室建了一個自行車間。他父親經常用舊車的零件修整被他騎成破爛的新車。 11歲時,一群小學畢業(yè)生與父母歡聚一堂,班主任問他們離開學校后想做點什么。足球運動員、醫(yī)生、電影明星、政治家……孩子們一個接一個地回答道。對于那些早就習慣他古怪與樂觀精神的人來說,他的回答并不讓人驚訝:“我想騎車環(huán)游世界,籌集慈善捐款。”“哇”的贊嘆聲響徹學校禮堂,“太棒了”。 但是,在他實現(xiàn)夢想之前,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長大后他考上了英國南開普敦大學(Southampton University),并以愚鈍蠢笨、插科打諢揚名在外。他在完善的教育襁褓里舒舒服服地度過了15年,當他戴著學位帽拿到學位證書的時候,也就意味著他得離開學校,到現(xiàn)實世界中找份工作,開始獨立生活,積攢養(yǎng)老金,再買份人壽保險,然后結婚,開枝散葉…… “什么?”他邊想邊回憶,“我不能就這樣了此一生!”P24-25 辰巴克里(Chembakolli)是激勵我開始這次旅行的村莊,這里的孩子們都到同一所學校念書————Vidyadaya學校。 西方人是不可以進入部落區(qū)的,甚至印度人也不可以,除非他們在那里有親屬。因為此前發(fā)生一名擅自闖入的游客被大象踩死的事故,所以我也被告知危險,不許進入。 當后來通知我可以拜訪這個由150戶人家組成的村落時,我整個人都驚呆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知道我的來訪,村里的首領、長者和圣靈使者聚在一起,商討了一整天才允許。之后第二天,他們又同意我可以“借宿”一晚。 并且,他們希望我騎著自行車進村…… 于是,跨上愛車“雪莉”,我們向叢林深處進發(fā)。周圍的村莊越來越簡陋,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叢林,向導沒法繼續(xù)騎摩托車,改為徒步前行。 幾分鐘后,林下灌木分開,通向一片小空地,兩座建筑映入眼簾,那是部落的托兒所和寺廟,兩個都是泥巴墻和茅草頂?shù)慕Y構。遠處孩子們的嬉鬧聲清晰可聞,山坡上散落著星星點點的房屋。女人們從小溪邊擔水回家,有的人家離這兒甚至有數(shù)里之遠。 圣誕節(jié)期間,我在孟買觀看了3D電影《阿凡達》,F(xiàn)在想起,辰巴克里與電影中的潘多拉星球有許多相似之處,尤其是村中央的那棵圣樹。 我走訪了很多家庭,他們一如既往地用茶和微笑來迎接我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有些人跟我這個“天外來客”保持著距離,有些人看得目瞪口呆。村莊里許多孩子都患有疥瘡,印度行動援助組織(ActionAid)的合作伙伴Accord援建的醫(yī)院向他們提供了必要的醫(yī)療藥物。 夜幕降臨,我們向著山腰進發(fā),我們攀爬著樹根,并盡量避開葡萄樹和棕櫚樹。山頂上,酋長的房子和其他人一樣————簡潔、干凈、友好。 我們燃起了火堆驅趕動物,在火光(村里還沒有電)中聊了幾個小時,隨后我們享用了廚房里烤制的美味佳肴。Vidyadaya學校校長和我躺在泥土地的門廊上對付了一晚。這里,白天炎熱難耐,夜晚卻出奇涼爽。鳥兒搭巢,野獸覓食,大自然的塞率聲伴我入眠。 漆黑中酋長把我叫醒,激動地說:“聽,老虎! 我的天哪,附近居然有老虎。 酋長解釋說老虎離這兒還很遠。謝天謝地。我唯一保護工具只有一個睡袋,我甚至忘記了我的驅蚊劑,盡管拿它對付叢林之王肯定毫無用處。我躺下繼續(xù)搜索老虎的聲音,但是在寧靜的撫慰下又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幾小時后,一陣狗吠聲把我吵醒,我從睡袋里跳了出來。打開電筒的瞬間,我看見一只豹子消失在叢林中。豹子盯上了酋長家的牛,我想象著不同世界的兩個生靈墜入愛河的樣子,但現(xiàn)實總是殘忍。豹子可不像印度人,它想的只是快到嘴里的牛肉。豹子離我只有兩米之遙,本特先生差點就成了這頭野獸的口中食。 我又溜回去睡覺,躺在堅硬的地上,滿腦子盡是奇思妙想。早上醒來的時候,我周圍全是孩子,我把帶來的各種動物造型氣球分給了孩子們,他們顯得異常興奮。 我走下陡峭的山坡,繼續(xù)拜訪了村落里的人家。在另一座簡陋的寺廟旁邊,我們遇到一位隨身攜帶弓箭的首領和幾個族人。有個年輕人拿起弓箭,想秀一秀自己的本事。他朝著我們頭上的樹冠射出一箭,一只小鳥應聲落下。小孩們四處散開去尋找小鳥和箭頭。 我感到有些愧疚。是因為我的緣故,小鳥才會死嗎?“你們準備怎么處理小鳥?”我問道。 “吃了它!彼麄兊幕卮鹗刮绎@得跟白癡一樣。 火堆點燃了,小鳥的內臟被清理后扔到了火上。比鷦鷯大一點的小鳥,我們卻每人分到一塊。作為客人的我拿到兩塊胸脯肉(大約硬幣大。。 輪到我清理第二只鳥的內臟。我并不想要最鮮嫩的胸脯肉。這樣不公平。他們告訴我應該拿頭部,然后教我怎樣除去鳥嘴,挖出眼睛。干凈利落地照做后,就剩下了頭骨。“我拿這個干嗎?” “吃掉。” “什么!整塊?” “老兄,”他們肯定在想,“這個白人居然不知道,當然要全部吃掉! 我像吃硬糖塊一般把頭骨塞進嘴里,然后咬了一口。腦漿濺得我滿嘴都是,惡…… 不知不覺就到了離開的時間,他們邀請我下次再來時一定要待上一個星期,我很希望,非常希望! 回學校的路上,我們必須再次躲避大象群。這次輪到我步行,因為校長騎了我的車(座位需要降低許多),他像個在游樂場里飛馳的孩子似的。他眼睛睜得大大的,笑得如此開懷。他來到我面前說:“這簡直酷斃了!” 此刻,我想“世上最幸運的人”也沒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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