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階段 擴散
驚慌失措
史苔拉把眼鏡扯下來。她急促地呼吸著，出了一身冷汗。
“你在胡思亂想吧！”
這種不滿情緒不是針對龍形怪獸，而是針對她的父親，針對這位天才的編程專家的。所羅門怎么能這樣戲弄她呢？她差點兒被嚇死了。
喘了一陣之后，她不知所措地又看了看那漆黑的屏幕，然后又懷疑起來。她開始慢慢地意識到，這次令人毛骨悚然的告別中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是她的小德拉基準備好的。
她又小心翼翼地戴上虛擬現(xiàn)實眼鏡飛快地看了一眼。眼鏡的兩個微型屏幕上仍然是漆黑一片。她又打開了電腦屏幕，那兒也是漆黑一片。她用靈巧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屏幕變得“灰蒙蒙”的，沒有任何噪聲————這是安全的征象，說明她的計算機已經(jīng)“上吊”了。
“我覺得我發(fā)現(xiàn)了你這個超級游戲中的一個錯誤，智慧的所羅門。”史苔拉勉強地微笑了一下�？隙ǎ瑢@個意想不到的轉(zhuǎn)變只能這樣解釋。
她關(guān)閉了電腦，靜靜地從一數(shù)到十————這是她的全部“混亂”了的數(shù)據(jù)重新安全地回到計算機里的時間————然后，她重新開機。電腦啟動之后仍然和先前一樣。一個星期以來，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
當驅(qū)動程序被調(diào)出的時候，史苔拉立刻開始尋找卡給。
杳無蹤跡。
起初，她認為這是一個錯誤。不管怎么說，在安裝之后，她沒有再檢查過自己的硬盤。她想，也許只是名字在她存儲的程序目錄里漏掉了。她開始到處尋找，然后————這時候她已經(jīng)基本上絕望，她啟動了Roomancer程序并且給她的虛擬警犬巴賽特一個任務(wù)，讓它去追捕卡給。
“笨蛋！”史苔拉生氣地評論她那個一無所獲歸來的電子警犬。巴賽特什么也沒找到，“你應(yīng)該去跟德拉基學(xué)上幾天�！�
史苔拉絞盡腦汁地琢磨著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到晚上。突然，她想起一個專門的“烏替里替”————個可以用來探查硬盤上每一個比特的程序，但是，這個尋找?guī)椭峁┑慕Y(jié)果也是“0”，這是所羅門的一種表達方式。
馬克下午很晚才回家。當他借助十分合作的芝麻守門員飄然而入時，發(fā)現(xiàn)史苔拉有些異樣。女兒摟著他的脖子，吻了他的臉頰。這可不是她經(jīng)常做的事。她不斷地避開父親的目光，為他準備了一份嫩麥粒肉餅，并親自送進微波爐里去熱。他迷惑不解地望著女兒。
她把為父親做的飯菜擺到餐桌上之后，便走到飯桌最遠的另一頭坐下，靜靜地看著他，像一只羚羊觀看一頭獅子將怎樣津津有味地吃它的同類那樣。她一聲不吭。
史苔拉本想和父親好好談?wù)勑睦镌�，但現(xiàn)在，在被禁止的卡給游戲成果這么快地變得令人掃興的時候，內(nèi)疚像海嘯的波濤那樣使她感到不安。
如果她向父親指出卡給程序中的錯誤，也許他會很感激她。任何軟件生產(chǎn)廠家都不期望用戶的計算機出現(xiàn)死機，甚至根本不會希望史苔拉經(jīng)歷的那樣可怕的情形。如果他買來的東西————卡給游戲————自己逃之天天，那就更加令人感到痛苦了。
所有這些她都想到了，可是，怎么才能既引起他對這種缺陷的注意，又不至于暴露自己的過失呢？本來她不該管那敞著門的卡奧斯，或者進一步說，她本該順手把門關(guān)上，連向那個所羅門的禁止入內(nèi)的王國里看一眼都不要看。然而，這兩種情況她都沒有做到。
也許父親自己能夠找到缺陷在哪里，史苔拉心中的一個聲音這樣安慰著她�；蛟S她早晚會為自己的闖入而懺悔，但不是現(xiàn)在。他們的關(guān)系剛剛緩和，她不想讓父親知道自己的女兒竟然是這樣一個詭計多端的姑娘而破壞了這種和氣。
“一切都好嗎，小星星？”
史苔拉吃了一驚�！笆裁�？”
“看起來，你好像有心事。也許我不該這么問，我完全摸不透你的心思�！�
“希望是這樣。”
“你說什么？”
“現(xiàn)在我不想說這個�！�
“但愿不是害相思病�！�
“爸爸！現(xiàn)在不要談這個，我想先自己解決。也許我以后會對你說的。”她避開父親審視的目光。
“那好吧�！彼K于說道，“你知道嗎，你和你母親一模一樣，乍一看，你比她更令人猜不透�！�
史苔拉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翱赡馨��！�
“你想不想……寧愿找一個女人談?wù)勀愕膯栴}？”
“是不是和耶西卡·保羅克？”
“比如說她吧�！�
“誰說我有問題？”
“我�！�
“現(xiàn)在，我可不可以回自己的房間？”
“奇怪，你問我這個問題。我不反對，不過我有一個請求，小星星�！�
史苔拉嘆了口氣�！笆裁矗俊�
“我認為，星期五我已經(jīng)向你表明，我對重新敞開心胸的談話多么嚴肅認真。如果你什么時候也能這樣談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就好了�！�
史苔拉像穿上了一件緊身衣似的感到渾身不自在�！拔乙呀�(jīng)對你說過了，我只是需要更多一點時間�！�
“好了，好了，小星星。我不想強迫你�！彼_門用叉子把飯送到嘴邊，但卻讓它停在半空中，“啊，對了，還有整整七個星期，然后，我們就飛往那個國家。今天我已經(jīng)為我們訂了兩張機票，回程票三張。”
接下來的幾天，史苔拉忍受著嚴重的不知所措的折磨。一方面是為失去德拉基而難過，另一方面是為所羅門的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
父親對于將來的美好設(shè)想好像是嚴肅認真的。機票當然僅僅是一個象征————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紙證明，菲菲雅娜將回到家庭懷抱中來。此外，他也盡最大的努力，在自己緊張的日程中給史苔拉留出更多的時間。有時候，她感到受不了他對她的監(jiān)護。星期四晚上也是這樣，那天，他再次把那個女大學(xué)生帶回家來。
“所羅門認為，你想和一個女人談話的需要可能比你自己承認的要強烈得多。”耶西卡·保羅克微笑著解釋道。
她們一起坐在史苔拉的房間里。所羅門很隨和地待在下面的客廳里。史苔拉仍然不能無拘無束地面對別的姑娘，她一向如此。
“你現(xiàn)在果然變成心理分析學(xué)家了。”
耶西卡用食指敲打著下巴上的酒窩，同時咄咄逼人地看著史苔拉�！白罱�，你父親好像發(fā)生了很大變化，工作的時候常常心不在焉。前天他坦白地告訴我，他的課程到學(xué)期結(jié)束就停了。然后他要離開大學(xué)，連幾次短時間的出國訪問都放棄了。我聽到這個消息，差一點兒從凳子上摔下去�！�
史苔拉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為耶西卡感到惋惜呢，還是應(yīng)該為父親的撤退計劃感到高興�！皩δ銇碚f這肯定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你父親是我的導(dǎo)師，我非常感激他。他要親自為我物色一個新的導(dǎo)師，在我的博士論文方面他也愿意幫助我————正如他自己承認的那樣，并不完全是無私的�！�
史苔拉警覺起來�！班�？”
“是的。所羅門對我講，他打算成立一個軟件公司，為了把自己近幾年開發(fā)的軟件變成經(jīng)濟效益。為此他也需要臨時工作人員�！�
“這時候，他當然會想到你�！笔诽囊尚牟∮址钙饋砹恕Ｔ谶@方面，她一點兒也不想尊重事實，她把這個姑娘看作所羅門曾經(jīng)透露其未來計劃的第一人。更確切地說，她的心中充滿了新的妒忌，現(xiàn)在她必須和耶西卡·保羅克分享這個秘密。這個女大學(xué)生到底是什么人，剛上完第一學(xué)期課就獲得父親如此的信任。為此，她不得不等待十六年，而耶西卡·保羅克幾個月就做到了。
耶西卡沒有回應(yīng)史苔拉的話中帶刺。為了避免使她們的談話進入危險區(qū)，她接著說道：“本來我們不是要談我，而是想談?wù)勀��！?br/> “這個你可以免了�！笔诽瓪夂艉舻卣f道，“所羅門以為我有相思病，或者類似的東西。完全是胡扯！”
“所羅門雖然是一個男人，對于我們女人的感情天生就近視，但我覺得他并不是瞎子，肯定有什么事情讓你感到不安�！�
“也許吧�！�
“你不想談是什么事情？”
“猜猜看。”
耶西卡低下頭。“我知道。盡管如此，說不定什么時候，你可能就會有那種需要。那時候，如果你愿意，你就給我打電話，或者訪問我的布萊克桑網(wǎng)址�！�
史苔拉皺起眉頭。“布萊克桑？”
“聊天室，就是我最近給你留下的那個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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