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處賣彩線的地方,一個男人遲疑地說:“我跟你說過了,我真不知道我老婆想要什么樣的……她吩咐我時說得很仔細。”買文具?膻氣的山羊酸奶?形狀各異的陶瓶? 實在沒看見太合適的禮品,我越想越不知道買什么。我一點也不清楚新來的老師是什么樣的人,我真希望他不要太難相處。我摸著系在腰里的皮錢袋,它已經(jīng)變熱了。“一……二……五個銅幣……” 我打定主意買一包腓尼基椰棗(它比希臘的水果更有意思,甜得像稠稠的蜂蜜,還會把牙粘得牢牢的,很好玩。) 買好東西,我這才覺得踏實一些,強忍著沒有去吃那些棗,一路跑回學校。 操場上已經(jīng)沒人了,我迅速把買的東西塞進分類架。在走廊上就聽得見吵嚷聲,男學生們竄來竄去用長凳跳鞍馬。藤編的書筐掛在房梁上,蕩來蕩去,恐怕一碰就會掉下來。 標槍靠著一面墻,另一邊放的是七弦琴。墻上也掛著各種荷馬史詩中的圖畫。教室里鬧哄哄的,幾個人在比誰的鞋大,誰的鞋小,有些人在趕沒寫完的作業(yè)!肮芩兀凑亲詈笠还(jié)了!币磺卸紒y糟糟的。特拉斯馬庫斯正在跟人爭辯。 兩個管理員來教室掛新的記分板,看見這么亂想管一管,但是誰也不理他們。記分板上是我們整年的學習成績,一般都放在老師那兒,不只是學科成績,還有品行、服務、體育各個方面的成績。到了期末,我們就會領到畢業(yè)證,上邊寫著百分制的平均分數(shù)。最高得分的學生,會贏得桂冠。 我的好朋友西蒙尼特斯正獨自坐在那兒,念念叨叨,低著亂蓬蓬的頭在蠟板上刻字:“那孩子剛一伸手,就被一只爪子抓住了……樹上住著魔鬼,一下子就抓走了他。魔鬼一口把他吞下去,滿意地說:呣,真好吃呵……” 他又在編故事了。最新的一個故事是長甜食的樹。可惜樹上住著個妖怪。編故事讓西蒙尼特斯惹出不少麻煩,學校上課和下課的時候,或者去走親戚,他總會不停地寫————他說他長大以后就當編故事的。要是有誰跟他說,沒有人一輩子只寫故事,他一概不理會。西蒙尼特斯寫故事時,不愿意被中途打斷,所以我去找另外兩個好友,雙胞胎兄弟格勞孔和阿德曼圖。 格勞孔說:“柏拉圖!我們剛剛弄到一整筐小扁豆。” 阿德曼圖解釋說:“有個老太太說,她有很多小扁豆,一個人吃不完,前線的士兵正需要,她想給他們送去! “扁豆呢?” “當然在體育館,我們遙遙領先,準能贏!” 自兩歲起,我和他們就是朋友。我經(jīng)常去他們家玩。他們家并不十分富裕,他的父親現(xiàn)在選進了五百議員(每年雅典會有一次選舉,重新任命五百議員。),他非常想把自己的孩子培養(yǎng)成有教養(yǎng)的公民!跋M銈冮L大能做一些了不起的事情,既能幫助家里又讓我感到驕傲!”他總是這樣說。 可是格勞孔特別淘氣,這樣一來,就被扣了不少分數(shù)。阿德曼圖比他安靜、用功。盡管他們倆都是黑卷發(fā)、黑眼睛,都瘦瘦的,可是阿德曼圖看起來比較沉靜。不過這只是表面,阿德曼圖總是對奇怪的事著迷,這樣一來,也惹出不少麻煩。他喜歡去那些不該去的地方,像斯巴達軍隊待的地方,乞丐或是占卜者聚集的地方,他喜歡抓烏龜、甲蟲和知了————凡是他覺得有趣的東西,他都要拿到他的屋里仔細琢磨。 她媽媽叫道:“唉喲喲,你又上哪兒啦?會招上病的!看看你房里都有什么吧,難道你不知道,我小的時候鬧瘟疫,雅典死了一半的人?神呵,為什么你讓我有這么不聽話的兒子!為什么我命中要操心兩個淘氣鬼?” 他們兄弟倆好像會贏得擁軍大賽的冠軍,這會給他們的成績單上加不少分數(shù)。他們?yōu)榱诉@個比賽到處征集物品,這點使他們的父母稍覺安慰。 P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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