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中國的近代性


作者:王人博     整理日期:2015-06-13 23:09:51

  1840—1919的政法變革是一個不可替代而又極富歷史和實踐意義的理論標本,本書以其為對象,著重考察了鴉片戰(zhàn)爭、戊戌變法、清廷預備立憲、辛亥革命、五四運動等事件,闡述了近代中國對西方由守舊到開放、由局部到整體,以及由模仿到吸收的“近代性”過程,主要回答了為什么“富強焦灼感”替代“立憲主義”的本體論價值成為中國近代立憲的規(guī)定性情緒,我們應該如何認識此間面相復雜、歧義叢生的政制思想譜系,以及于今日而言,其能夠開放出來的實踐意義又有哪些等問題,并在此基礎上認為,中國人在此過程中并非完全被動響應,而是有著主動、積極的自我選擇。
  毫無疑問,近代性是西方擴張的一個結果。西方大踏步地前進,中國則節(jié)節(jié)敗退。中國正是在這“前進—后退”的二元結構里,展開了自己的立憲史及近代性——不斷革命成了我們的近代性自身。
  日本的近代性更多表現(xiàn)的是“順從”,而中國因為落后顯現(xiàn)的則是“抵抗”。日本的近代性帶有二重性:無論是“脫亞入歐”還是“興亞抗歐”,中國這個因素一直是繞不過去的。要“入歐”首先是要“脫亞”,“脫亞”之“亞”的真實意思是中國,“脫亞”首先得“脫華”,不脫去中國文化的影響,日本就不可能“入歐”。
   而中國的“抵抗”則主要表現(xiàn)為在西方面前的極端落后性。這種落后性可以用反動勢力的強大進行解釋,也可以用中國國家自身的性質來說明。這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中國的所有西方意義上的進步之路全都被堵死了。當上層官僚的異議都成為禁忌,中國革命只能越來越向下層民眾推移,“下層革命”就成了中國抵抗的方式。而抵抗,則凸顯了中國近代性的特質。無論我們有多少不情愿、不甘心,也無論我們對歷史做過多少次假設,我們無法、也無能接納西方的“進步”則成了一種最嚴酷的事實。而不斷革命成了我們的近代性自身。
  作者簡介:
  王人博,著名法學家,代表性著作有:《法治論》《權利論》《法的中國性》《憲政文化與近代中國》等,另著有隨筆集《桃李江湖》《孤獨的敏感者》。其中,1989年與程燎原合作《法治論》,是90年代國內外極具影響的學術著作,國內系統(tǒng)研究法治理論的開山之作,被評為“1978-2014影響中國十大法治圖書”;《法的中國性》榮獲中紀委2014年度推薦圖書、鳳凰網2014年度十大好書、法制日報2014年度十大法治圖書等。
  目錄:
  代序中國的近代性
  受損的傳統(tǒng)世界
  一一個因應變故的新方略
  二西學對中學的沖擊
  三“君民共主”思想的確立
  四遺產與資源
  西方的誘惑
  一制度的重要性
  二傳統(tǒng)與西化
  三在中西之間
  四以自由為體
  求生之道代序 中國的近代性
  受損的傳統(tǒng)世界
  一 一個因應變故的新方略
  二 西學對中學的沖擊
  三 “君民共主”思想的確立
  四 遺產與資源
  西方的誘惑
  一 制度的重要性
  二 傳統(tǒng)與西化
  三 在中西之間
  四 以自由為體
  求生之道
  一 預備立憲
  二 憲法性文件
  三 憲制的“預備”
  革命
  一 論戰(zhàn)
  二 革命中的隱患
  三 用心很苦的“臨時約法”
  四 探求新方案
  “五四”思想
  一 告別傳統(tǒng)
  二 惟民主義
  三 自由主義
  結語 歷史的意義
  一 文化的實用主義
  二 中國目標
  三 政治的激進主義
  前言近代性這個概念具有曖昧性。它自身無法回答“誰的近代性”以及“如何近代性”。毫無疑問,近代性是西方擴張的一個結果。這樣說,并不是在意識形態(tài)層面上否定西方,而是描述一個事實;“擴張”在這里是個中性詞。也就是說,西方從自己的過去,那個離自己很近的“中世紀”走出來,通過與自己的過去對峙的方式認識自己。與過去相比,現(xiàn)在的自己無疑是個“新我”,而如何確證這個新我的主體身份,光有“中世紀”這一面鏡子是不夠的。歷史反射出來的只是一個鏡像,它還需要一面實體性的鏡子。
  這便是“東方”。作為東方中國的近代性,便是西方入侵/擴張的一個結果。西方大踏步地前進,中國則節(jié)節(jié)敗退。在這凱歌高奏的前進隊伍里,既有到處尋找買主的資本意志,也有探險家冒險的激情,還有為了建立普遍神圣王國的傳教士的宗教獻身,當然也有手握兵刃的軍事征服。正是在這進與退的關系中,西方在東方以及中國的身上驗證了自己的理性、科學、解放、實證主義的威力,并進一步確認了自己的近代性。相反,在敗北的中國這里,自己因為失敗與被征服而無法確認自己。與前進的西方相比,敗北的中國則是非理性、愚昧、奴役、空虛、頹廢的代詞,而這個代詞的發(fā)明也是西方的。就是說,理性是西方的,非理性也是西方的。中國在這滴著血的近代性中丟掉的不僅是自己的領土和主權,而且還喪失了命名自己的權利。歐洲是歐洲的,亞洲也是歐洲的。我的意思是說,這里的“亞洲”,并不是一個純粹的地理學概念,它或多或少也帶有某種意識形態(tài)的色彩。人類居住地是西方根據(jù)自己的理性、科學丈量和測算而劃分命名的。亞洲既在歐洲之東,也在歐洲之后。
  近代性這個概念具有曖昧性。它自身無法回答“誰的近代性”以及“如何近代性”。毫無疑問,近代性是西方擴張的一個結果。這樣說,并不是在意識形態(tài)層面上否定西方,而是描述一個事實;“擴張”在這里是個中性詞。也就是說,西方從自己的過去,那個離自己很近的“中世紀”走出來,通過與自己的過去對峙的方式認識自己。與過去相比,現(xiàn)在的自己無疑是個“新我”,而如何確證這個新我的主體身份,光有“中世紀”這一面鏡子是不夠的。歷史反射出來的只是一個鏡像,它還需要一面實體性的鏡子。
  這便是“東方”。作為東方中國的近代性,便是西方入侵/擴張的一個結果。西方大踏步地前進,中國則節(jié)節(jié)敗退。在這凱歌高奏的前進隊伍里,既有到處尋找買主的資本意志,也有探險家冒險的激情,還有為了建立普遍神圣王國的傳教士的宗教獻身,當然也有手握兵刃的軍事征服。正是在這進與退的關系中,西方在東方以及中國的身上驗證了自己的理性、科學、解放、實證主義的威力,并進一步確認了自己的近代性。相反,在敗北的中國這里,自己因為失敗與被征服而無法確認自己。與前進的西方相比,敗北的中國則是非理性、愚昧、奴役、空虛、頹廢的代詞,而這個代詞的發(fā)明也是西方的。就是說,理性是西方的,非理性也是西方的。中國在這滴著血的近代性中丟掉的不僅是自己的領土和主權,而且還喪失了命名自己的權利。歐洲是歐洲的,亞洲也是歐洲的。我的意思是說,這里的“亞洲”,并不是一個純粹的地理學概念,它或多或少也帶有某種意識形態(tài)的色彩。人類居住地是西方根據(jù)自己的理性、科學丈量和測算而劃分命名的。亞洲既在歐洲之東,也在歐洲之后。
    作為東方國家,中國和日本正是在這“前進—后退”的二元結構里,展開了自己的近代性。日本的近代性更多表現(xiàn)的是“順從”,而中國因為落后顯現(xiàn)的則是“抵抗”。日本的近代性帶有二重性:無論是“脫亞入歐”還是“興亞抗歐”,中國這個因素一直是繞不過去的。要“入歐”首先是要“脫亞”,為什么不說“脫日入歐”呢?因為日本要“脫日”那就不是日本了,而成了虛無;“脫亞”之“亞”的真實意思是中國,“脫亞”首先得“脫華”,不脫去中國文化的影響,日本就不可能“入歐”!懊撊A”就須極端地強調中日之間的差異性,“脫華”即是去華,“支那學”便提供了“去除”意義的“學術”基礎。進步主義在日本始終是一種悖論式存在:它既能解釋歐洲“入侵”日本的根據(jù),“超克論”就是為了反抗這個根據(jù);但又須依賴它來解釋日本侵略中國的正當性。所謂“興亞抗歐”也是以中日極端差異化為前提的,因為正是這種差異才可以解釋日本為什么會是“興亞抗歐”的主角。竹內好把日本的這種近代性稱作“優(yōu)等生文化”!皟(yōu)等生文化”便是“興亞抗歐”的根據(jù)。
    中國的“抵抗”則主要表現(xiàn)為在西方面前的極端落后性。這種落后性可以用反動勢力的強大進行解釋,也可以用中國國家自身的性質來說明。這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中國的所有西方意義上的進步之路全都被堵死了。當上層官僚的異議都成為禁忌,中國革命只能越來越向下層民眾推移,“下層革命”就成了中國抵抗的方式。而抵抗,則凸顯了中國近代性的特質。無論我們有多少不情愿、不甘心,也無論我們對歷史做過多少次假設,我們無法、也無能接納西方的“進步”則成了一種最嚴酷的事實。而不斷革命成了我們的近代性自身。
    這種因極端落后而產生的抵抗也沉積了中國的民族性格,而這種性格在我們個體身上滲出來的便是魯迅。
    竹內好說,“當所有通向進步的道路都被封閉了,所有新的希望都被粉碎了的時候,才能積淀起魯迅那樣的人格吧。不是舊的東西變成新的,而是舊的東西就以它舊的面貌而承擔新的使命——只有在這樣一種極限條件下才能產生這樣的人格”。
    魯迅自己也說過,“希望是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這正如地上的路;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他還說,“倘說為別人引路,那就更不容易了,因為連我自己還不明白應當怎么走!抑缓艽_切地知道一個終點,就是:墳。然而這是大家都知道的,無須誰指引。問題是在從此到那的道路。那當然不只一條,我可正不知那一條好,雖然至今有時也還在尋求”。
    魯迅的本質是絕望的,是因為絕望而生發(fā)出了希望,希望始終存在于絕望中。也可以這樣說,正是因為無路可走所以必須前行!扒靶小本痛嬖谟诮^望與希望的拉扯中,無路上的行者便是魯迅的身影。在魯迅的人格中,始終存在一種“夢醒之后無路可走”的絕望感,而他偏偏要做一個“無路上行走”的行者。
    為什么明明知道前方是“墳”還要苦苦前趕?他對此的解釋是:“雖然明知前路是墳而偏要走,就是反抗絕望,因為我以為絕望而反抗者難,比因希望而戰(zhàn)斗者更勇猛,更悲壯。”因絕望而反抗絕望,又因絕望而為希望悄然留下了一道細細的縫隙,“因為無望所以抱著希望”(本雅明)。實有存在于虛無之中,虛無也成就了反抗絕望的力量。這便是魯迅那種“向死而存”“向死而行”的悖論式存在。
    這是否也是我們這個民族的近代性存在方式呢?
    這是以前的一本小冊子!耙郧啊钡囊馑际钦f,如果現(xiàn)在來寫或許會有些不同,當然,也只是“或許”。這小個冊子在歷史學家的眼里可能一文不值,而在思想家眼中肯定又“不夠思想”,它自身可能就是一種無用的存在。無用之用便是有用——出版家之所以要重新再版,原因大致在此。
    印度學者査特吉說過,(對印度來講)落后就是進步的障礙,同時也是我們自己的自身。
    這或許也是中國近代性的宿命?!
                        王人博
                        2015年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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