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體中的繁星和穹蒼》從純凈的少女情懷起步,從一塵不染的兩心相許到步入紅塵的攜手相伴。在歷經(jīng)冷暖滄桑后,依然有一雙寧靜清澈的眼睛,珍愛自己,善待歲月。曉風用最柔情萬種的筆觸,描寫了女子的一生——在紅毯上遇見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到步下紅毯后面對真實的人間煙火,珍惜一飯一餐的朝暮歲月。我們每個人都是從無所畏懼、勇敢去愛的青春歲月到年華漸長、笑對人生起落。那些年我們一讀再讀、動心了一次又一次的美麗篇章與情愫,首度全彩唯美呈現(xiàn),與張曉風重遇,與歲月中的自己相遇。 作者簡介: 張曉風,中國當代著名散文家。原籍江蘇銅山(屬徐州),東吳大學中文系畢業(yè),曾任教于東吳大學、陽明大學等。同時致力于寫作,其散文作品廣闊如人生,淡有淡味,濃有濃情。著有散文集《地毯的那一端》《你還沒有愛過》《從你美麗的流域》《玉想》《星星都已經(jīng)到齊了》等。作品曾獲中山文藝散文獎、吳三連文學獎等重要獎項。她的散文已入選大陸與臺灣中學生課本,堪稱當代中文經(jīng)典。 目錄: 自序:一部分的我 第一輯:誰在地毯的那一端 只因為年輕啊 他曾經(jīng)幼小 一個女人的愛情觀 愛情篇 地毯的那一端 遇 遇見 從你美麗的流域 步下紅毯之后 第二輯:只因為我們相遇 矛盾篇之一自序:一部分的我 第一輯:誰在地毯的那一端 只因為年輕啊 他曾經(jīng)幼小 一個女人的愛情觀 愛情篇 地毯的那一端 遇 遇見 從你美麗的流域 步下紅毯之后 第二輯:只因為我們相遇 矛盾篇之一 矛盾篇之二 矛盾篇之三 年年歲歲歲歲年年 絲綿之為物 別人的同學會 四個身處婚姻危機的女人 你真好,你就像我少年伊辰 有些人 其實,你跟我都是借道前行的過路人 第三輯:秋千上的女子 情懷 人體中的繁星和穹蒼 錯誤——中國故事常見的開端 初綻的詩篇 孤意與深情 秋千上的女子 卓文君和她的一文銅錢 不朽的失眠——寫給沒考好的考生 唐代最幼小的女詩人 第四輯:共此明月 春之懷古 春日二則 春俎 秋天?秋天 星約 第一個月盈之夜 月,闕也 初心 初雪 雨天的書 畫晴 前言自序:一部分的我 我不喜歡寫小傳,因為,我并不在那里面,再怎么寫,也只能寫出一部分的我。 一 我出生在浙江金華一個叫白龍橋的地方,這地方我一歲離開后就沒有再去過,但對它頗有好感。它有兩件事令我著迷:其一是李清照住過此地;其二是它產(chǎn)一種美味的堅果,叫香榧子。 出生的年份是一九四一年,日子是三月二十九日。對這個生日,我也頗感自豪,因為這一天在臺灣正逢節(jié)日,所以年年放假,令人有普天同慶的錯覺。成年以后偶然發(fā)現(xiàn)這一天剛好是英國女作家弗吉尼亞?伍爾芙的忌日,她是一九四一年三月二十八日離家去自殺的,幾天后才被發(fā)現(xiàn),算來也就是三月底吧! 有幸在時間上和弗吉尼亞?伍爾芙擦肩而過的我,有幸在李清照晚年小居的地方出生的我,能對自己期許多一點嗎? 二 父親叫張家閑,幾代以來住在徐州東南鄉(xiāng)二陳集,但在這以前,他們是從安徽小張莊搬去的,小張莊在一九八○年前后一度被聯(lián)合國選為模范村。自序:一部分的我 我不喜歡寫小傳,因為,我并不在那里面,再怎么寫,也只能寫出一部分的我。 一 我出生在浙江金華一個叫白龍橋的地方,這地方我一歲離開后就沒有再去過,但對它頗有好感。它有兩件事令我著迷:其一是李清照住過此地;其二是它產(chǎn)一種美味的堅果,叫香榧子。 出生的年份是一九四一年,日子是三月二十九日。對這個生日,我也頗感自豪,因為這一天在臺灣正逢節(jié)日,所以年年放假,令人有普天同慶的錯覺。成年以后偶然發(fā)現(xiàn)這一天剛好是英國女作家弗吉尼亞?伍爾芙的忌日,她是一九四一年三月二十八日離家去自殺的,幾天后才被發(fā)現(xiàn),算來也就是三月底吧! 有幸在時間上和弗吉尼亞?伍爾芙擦肩而過的我,有幸在李清照晚年小居的地方出生的我,能對自己期許多一點嗎? 二 父親叫張家閑,幾代以來住在徐州東南鄉(xiāng)二陳集,但在這以前,他們是從安徽小張莊搬去的,小張莊在一九八○年前后一度被聯(lián)合國選為模范村。 母親叫謝慶歐,安徽靈璧縣人(但她自小住在雙溝鎮(zhèn)上),據(jù)說靈璧的鐘馗像最靈。她是謝玄這一支傳下的族人,這幾年一直想回鄉(xiāng)找家譜。家譜用三個大樟木箱裝著,在日本人占領時期,因藏在壁中,得避一劫,不料五十年后卻遭焚毀。一九九七年,母親和我赴山東膠南,想打聽一個叫喜鵲窩的地方,那里有個解家村(謝、解同源,解姓是因避禍而改的姓),她聽她父親說,幾百年前,他們是從喜鵲窩搬過去的。 我們在膠南什么也找不著,姓解的人倒碰上幾個。仲秋時節(jié),有位解姓女子,家有一株柿子樹,柿葉和柿子競紅。她強拉我們坐下,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好柿子不是“吃”的,而是“喝”的,連喝了兩個柿子,不能忘記那艷紅香馥的流霞。 家譜,是找不到了,膠南之行意外地拎著一包帶殼的落花生回來,是解姓女子送的。吃完了花生,我把花生殼送去照相館,用拷貝的方法制成了兩個書簽,就姑且用它記憶那光榮的姓氏吧! 三 我出身于中文系,受“國故派”的國學教育,看起來眼見著就會跟寫作絕緣了。當年,在我之前,寫作幾乎是外文系的專利,不料在我之后,情況完全改觀,中文系成了寫作的主力。我大概算是個“玩陰的”改革分子,當年教授不許我們寫白話文,我就乖乖地寫文言文,就作舊詩,就填詞,就度曲。誰怕誰啊,多讀點舊文學怕什么,藝多不壓身。那些玩意兒日后都成了我的新資源,都為我所用。 四 在臺灣,有三個重要的文學大獎,中山文藝獎、臺灣文藝獎、吳三連文學獎,前兩項是官方的,后一項是民間的,我分別于一九六七年、一九八〇年和一九九七年獲得。我的丈夫笑我有“得獎的習慣”。 但我真正難忘的卻是“幼獅文藝”所頒給我的一項散文首獎。 臺灣剛“解嚴”的時候,有位美國電視記者來訪問作家的反應,不知怎么找上我,他問我“解嚴”了,是否寫作上比較自由了?我說沒有,我寫作一向自由,如果有麻煩,那是編者的麻煩, 我自己從來不麻煩。唯一出事的是有次有個劇本遭禁演,劇本叫《自烹》,寫的是易牙烹子獻齊桓公的故事(此戲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曾在上海演出),也不知那些天才審核員是怎樣想的,他們大概認為這種昏君佞臣的戲少碰為妙,出了事他們準丟官。其實身為編劇,我對諷刺時政毫無興趣,我想寫的只是人性。 據(jù)說我的另外一出戲《和氏璧》在北京演出時,座中也有人泣下,因為卞和兩度獻璧、兩度被刖足,剛好讓觀眾產(chǎn)生共鳴。其實,天知道,我寫戲的時候哪里會想到這許多,我寫的是春秋時代的酒杯! 五 我寫雜文,是自己和別人都始料未及的事。躲在筆名背后喜怒笑罵真是十分快樂。有時聽友人猜測報上新冒出來的這位可叵是何許人也,不免十分得意。 龍應臺的《野火集》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臺灣的確有燎原功能,不過在《野火集》之前,我以桑科和可叵為筆名,用插科打諢的方式對威權進行挑戰(zhàn),算是一種悶燒吧! 六 我的職業(yè)是教書,我不打算以寫作為職,想象中如果為了療饑而去煮字真是凄慘。 我教兩所學校,陽明大學和東吳大學。前者是所醫(yī)科大學,后者是我的母校。我在陽明屬于“通識教育中心”,在東吳屬于中文系。 我的另一項職業(yè)是家庭主婦,生兒育女占掉我生命中最精華的歲月。如今他們一個在美國西岸加州理工學院讀化學,一個在美國東岸紐約大學攻文學,我則是每周末從長途電話中坐聽“美國西岸與東岸匯報”的驕傲母親。(這篇文章是十幾年前寫的,現(xiàn)況是,他們皆已得到學位回臺就業(yè)了。) 我的丈夫叫林治平,湖南人,是我東吳大學的同學。他后來考入政大外交研究所,他的同學因職務關系分布在全球,但他還是選擇了在中原大學教書,并且義務性地辦了一份雜志。雜志迄今持續(xù)了四十多年,也難為他了。 七 最近很流行一個名詞叫“生涯規(guī)劃”,我并不覺得有什么太大的道理,無非是每隔幾年換個名詞唬人罷了!人生的事,其實只能走著瞧,像以下幾件事,就完全不在我的規(guī)劃掌控中: 1.我生在二十世紀中葉; 2.我生為女子; 3.我生為黃膚黑發(fā)的中國人; 4.我因命運安排在臺灣長大。 至于未來,我想也一樣充滿變數(shù),我對命運采取不抵抗主義,反正,它也不曾對我太壞。我不知道,我將來會寫什么,一切隨緣吧!如果萬一我知道我要寫什么呢?知道了也不告訴你,哪有釀酒之人在酒未釀好之前就頻頻掀蓋子示人的道理?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會跨步而行,或直奔,或趑趄,或彳亍,或一步一躓,或小佇觀望,但至終,我還是會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去。 余光中推薦:這一支筆能寫景也能敘事,能詠物也能傳人,揚之有豪氣,抑之有秀氣,而即使在柔婉的時候,也帶一點剛勁。 席慕容推薦:曉風的智能是一種洞悉與悲憫的智能,她的愛是一種執(zhí)著與堅毅的愛,她的同情是一種無私與綿遠的同情,她的力量,是一種收斂自如的光芒。 評論家評論:她出身中文系,卻不自囿于所謂“舊文學”;她是女作家,文字卻有須眉氣。她善寫日常,不敢輕忽小感情;她勇于探索宇宙和生命,尤能掌握大情懷。你可以用孩童的天真翻她,因它是那么淺明。你可以用學者的深度讀她,因它有那么深切。 讀者評論:張曉風的文字有國畫的韻味:講究美感,虛實結合,寫意,言少而意深。她的散文,總是能用寥寥幾筆勾出精髓,帶有一種詩意。臺灣批評界認為她的散文:“筆如太陽之熱,霜雪之貞。篇篇有寒梅之香,字字若纓絡敲冰”,個人覺得描述得很到位。 網(wǎng)友評論:曉風是一個對萬物有情的女子。她的文辭如水,一筆如舟,引領我們步入一條條美麗水域。 網(wǎng)友評論:她那燈火里的旅人曾讓我愁眠,她那錦繡中的文字一直為我掌暖。 他曾經(jīng)幼小 我們所以不能去愛大部分的人,是因為我們不曾見過他們幼小的時候。 如果這世上還有人對你說: “。∥矣浀媚阈r候,胖胖的,走不穩(wěn)……” 你是幸福的,因為有人知道你幼小時期的容顏。 任何大豪杰或大梟雄,一旦聽人說: “那時候,你還小,有一天,正拿著一個風箏……” 也不免一時心腸塌軟下來,怯怯地回頭去望,望著來路上多年前那個癡小的孩子,那孩子兩眼晶晶,正天不怕地不怕地嬉笑而來,吆呼而去。 我總是盡量從成年人的言談里去捕捉他幼小時期的形象,原來那樣垂老無趣、口涎垂胸的人竟也一度曾經(jīng)是為人愛寵、為人疼惜的幼小者。 如果我曾經(jīng)愛過一些人,我也總是竭力去想象去拼湊那人的幼年,或在燒紅半天的北方戰(zhàn)火,或在江南三月的桃紅,或在臺灣南部小小的客家聚落,或在云南荒山的仄逼小徑,我看見那人開章明義的含苞期。 是的,如果凡人如我也算是愛過眾生中的一些成年人,那是因為他們曾經(jīng)幼小,曾經(jīng)是某一個慈懷中生死難舍的命根。 至于反過來,如果你問我為何愛廣場上素昧平生的嬉戲孩童,我會告訴你,因為我愛那孩童前面隱隱的風霜,愛他站在生命沙灘的淺處,正揭衣欲渡的喧嚷熱鬧,以及閃爍在他眉睫間的一個呼之欲出的成年。 愛情篇(節(jié)選) 兩岸 我們總是聚少離多,如兩岸。 如兩岸——只因我們之間恒流著一條莽莽蒼蒼的河。我們太愛那條河,太愛太愛,以至竟然把自己站成了岸。 站成了岸,我愛,沒有人勉強我們,我們自己把自己站成了岸。 春天的時候,我愛,楊柳將此岸綠遍,漂亮的綠絳子潛身于同色調(diào)的綠波里,緩緩地向彼岸游去。河中有萍,河中有藻,河中有云影天光,仍是《國風?關雎》篇的河啊,而我,一徑向你泅去。 我向你泅去,我正遇見你,向我泅來——以同樣柔和的柳條。我們在河心相遇,我們的千絲萬緒秘密地牽起手來,在河底。 只因為這世上有河,因此就必須有兩岸以及兩岸的綠楊堤。我不知我們?yōu)槭裁粗灰驁猿忠粭l河,而竟把自己矗立成兩岸,歲歲年年相向而綠,任地老天荒,我們合力撐住一條河,死命地呵護那千里煙波。 兩岸總是有相同的風,相同的雨,相同的水位。酢漿草勻分給兩岸相等的紅,鳥翼點給兩岸同樣的白,而秋來蒹葭露冷,給我們以相似的蒼涼。 驀然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同屬一塊大地。 縱然被河道鑿開,對峙,卻不曾分離。 年年春來時,在溫柔得令人心疼的三月,我們?nèi)滩蛔∩斐鍪直郏诤拥酌孛艿赝炱稹?br/> 定義及命運 年輕的時候,怎么會那么傻呢? 對“人”的定義,對“愛”的定義,對“生活”的定義,對莫名其妙的剛聽到的一個“哲學名詞”的定義…… 那時候,老是鄭重其事地把左掌右掌看了又看,或者,從一條曲曲折折的感情線,估計著感情的河道是否決堤。有時,又正經(jīng)地把一張臉交給一個人,從鼻山眼水中,去窺探一生的風光。 奇怪,年輕的時候,怎么什么都想知道?定義,以及命運。年輕的時候,怎么就沒有想到,人原來也可以有權不知不識而大剌剌地活下去。 忽然有一天,我們就長大了,因為愛。 去知道明天的風雨已經(jīng)不重要了,執(zhí)手處張發(fā)可以為風幟,高歌時,何妨傾山雨入盞,風雨于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找一方共同承風擋雨的肩。 忽然有一天,我們把所背的定義全忘了,我們遺失了登山指南,我們甚至忘了自己,忘了那一切,只因我們已登山,并且結廬于一彎溪谷。千泉引來千月,萬竅邀來萬風,無邊的莊嚴中,我們也自莊嚴起來。 而長年的攜手,我們已彼此把掌紋疊印在對方的掌紋上,我們的眉因為同蹙同展而銜接為同一個名字的山脈,我們的眼因為相同的視線而映出為連波一片,怎樣的看相者才能看明白這樣的兩雙手的天機,怎樣的預言家才能說清楚這樣的兩張臉的命運? 薔薇幾曾有定義,白云何所謂其命運,誰又見過為劈頭迎來的巨石而焦灼的流水? 怎么會那么傻呢,年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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