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諾山》收錄詩人雷平陽2010年《云南記》之后的詩歌作品111首,分“渡口”“偏安”“基諾山”三輯。長詩《渡口》一經發(fā)表,好評如潮,被人稱作“突破之作”“野心之作”,不論是意象、情景之設置,對現實的描摹,還是對個體、族群存在的拷問,都發(fā)人深省,震撼人心。 作者簡介: 雷平陽,男,詩人,1966年秋生于云南昭通土城鄉(xiāng)歐家營,1985年畢業(yè)于昭通師專中文系,現居昆明,供職于云南省文聯。魯迅文學獎獲得者,一級作家,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專家,全國“四個一批”人才,云南有突出貢獻專家、云南師范大學特聘教授。 目錄: 渡口 渡口/3 偏安 東林寺山茶/27 飲水辭/28 大象之死/29 賭徒/30 養(yǎng)虎/32 過哀牢山,聽哀鴻鳴/34 睡前詩/35 訪隱者不遇/36 在安邊鎮(zhèn),一愣/38 妄想癥/40 替身/42渡口渡口/3 偏安東林寺山茶/27飲水辭/28大象之死/29賭徒/30養(yǎng)虎/32過哀牢山,聽哀鴻鳴/34睡前詩/35訪隱者不遇/36在安邊鎮(zhèn),一愣/38妄想癥/40替身/42暮秋/44行為藝術/45哀牢山行/46過無量山/48白袍后面的袈裟/49在蒙自/50從碧色寨去芷村/52臉譜/55相逢/56往事一/57孤兒/59憂患詩/61場景/63浮土/65無題/66江邊故事/67建廟記/68肉做的起重機/71菩薩眼角的淚水/72獨處/73清明/74在楚雄市中山鎮(zhèn)/75無人車站/76哀牢山的后面/78鏡子/79故鄉(xiāng)的人們/80自白書/82在阿子營吃殺豬飯/83出生于云南昭通/85過瀾滄江/88在世上/90往事記/92狐貍/93在洱海游泳/94老虎/96失眠癥/97挽歌/99病房/101哭墳/103 基諾山盡頭/109山谷中/110重生/111山中八忌/112燒荒/113兩頭大象從我身邊經過/115狩獵者說/116荒山上/118阿嫫/119灰色的山丘(之一)/120灰色的山丘(之二)/121灰色的山丘(之三)/122灰色的山丘(之四)/124相信/125虛無/126贖罪/127斬草帖/128仿古/130晚霞/131幽靈/133反對/134遠嫁/135九條岔路口的圣地/136蘆葦/138后黃昏/139吃土/141野花/143敵意/144燃燒/145火焰/146野果/147過小黑江/149池塘/150沉默/151聽陌生人說/152懸崖/153院壩上/154卜天河的黃昏/155啄木鳥/157躲雨/158理發(fā)匠/159黑熊的戲劇/160復仇記/163事件/165真相/167暗示/169離合/170怪獸/171戲劇/173去小黑江的路上/176魂路/177山中/179孔雀/180漢人/182死去活來/184遠眺/186祈求/188一個下午/190螞蟻/191我/193前言序 訪問或討伐自己,得有一個貼心的地方。盡管閉門即深山,書齋里也有廟堂、當鋪和萬戶搗衣聲,但這幾年來,我還是不想置身于虛設的場域,思想、肉身、道德觀,幾乎都因我的選擇而浮沉在基諾族人世代居住的基諾山。雨林中的基諾山。人、神、鬼共存的基諾山。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這時代的一個偷渡客。價值觀、文化觀、審美觀,我所奉行的往往就是我內心反對的,而我真正以文字竭力捍衛(wèi)的東西,卻又連說出聲的勇氣都早已喪失,序 訪問或討伐自己,得有一個貼心的地方。盡管閉門即深山,書齋里也有廟堂、當鋪和萬戶搗衣聲,但這幾年來,我還是不想置身于虛設的場域,思想、肉身、道德觀,幾乎都因我的選擇而浮沉在基諾族人世代居住的基諾山。雨林中的基諾山。人、神、鬼共存的基諾山。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這時代的一個偷渡客。價值觀、文化觀、審美觀,我所奉行的往往就是我內心反對的,而我真正以文字竭力捍衛(wèi)的東西,卻又連說出聲的勇氣都早已喪失,我的身份缺少合法性、公共性和透明度,總是被質疑、被調侃、被放逐。與此同時,在潮水的裹挾下,我還參與了一場場無邊無際的集體性的遠征與內伐,仿佛隱形巨人的同謀。在這自相矛盾、“我就是我的敵人”的對峙與審判過程中,我羨慕隱士的生活,但因為相信一切都有向善的一面,一切都可以一點點地改變,至少在美學的領地上我還有路可走,所以,我從來也不曾放棄對自己的鞭擊與救贖。偷渡客,只能自己給自己驗明正身。 寫這篇小序之時,我的老家昭通又發(fā)生了地震,死神游蕩的烏蒙山谷,人與鬼自然而然地并肩站到了一起,一同承受相同的命運。在蒼茫的廢墟與廢墟之間,一些驚魂未定的逃生者,面對不斷發(fā)生的余震,他們又冒死折返家園。不僅僅是為了去刨出深埋地下的親人的遺體,更動人肝腸的是,他們是去把一頭頭幸免于難的牛馬豬狗等牲畜,以及雞鴨鵝一一遣散,一一放生,讓它們聽天由命……烏蒙山與基諾山,在地理學和文化人類學領域,從來就不是兩座并置的峰巒,然而,在這特殊的時光節(jié)點上,我分明看見,筆底下《基諾山》集子中這些誕生在基諾山上的漢字,它們活了過來,流淚、呼喊、獻血,每一個字都把頭顱整齊地轉向了烏蒙山。 詩歌寫作的難度,對我來說,就是如何將“現實”變成“詩歌中的現實”,一些人容易將它們混為一談,一些人則喜歡用后者徹底覆蓋前者,我奔波在兩者之間,就像基諾人或者烏蒙山人亡命于人間與天國之間的那條盤山路;Z族人被逼到盡頭上的超現實的情愛觀認為,人與鬼是可以談戀愛的,人與神是可以結婚的。我覺得,在“現實”中,我是那個與鬼談戀愛的人,在“詩歌中的現實”里,我則是哪個與神山之上的女神結了婚卻又孤獨守在人間的詩人。 雷平陽 二〇一四年八月二十八日 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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