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崩潰的臉皮


作者:吳洪森/國別:     整理日期:2018-11-10 14:16:32


  其根源是什么呢?
首先,人的本能是趨利避害。其次,趨利避害的方式是從具有榜樣力量的他人身上模仿來的。照常理來說,不遵守秩序,違反規(guī)則是要受到懲罰的;而遵守秩序、遵守規(guī)則是應該受到鼓勵的——至少是不吃虧的。這是就正常情況而言。但一旦社會不正常,老老實實守規(guī)矩的人卻吃虧,敢于犯規(guī)的人反而賺盡了便宜。尤其當犯規(guī)者的地位比一般大眾高,其產生的榜樣力量也大,這時他們給社會大眾的示范作用就是引發(fā)對犯規(guī)的羨慕和向往。尤其當越來越多遵紀守法的人處于明顯吃虧的不利地位,迫使他們悔恨自己遵紀守法的行為時,為了平衡自己的心態(tài),自然就會誘發(fā)出渴望犯規(guī)的沖動和對犯規(guī)得利者的仇恨。但大眾通常是一盤散沙,是虛弱無力的,他們的犯規(guī)沖動很難得到真正滿足,因此只能尋找替代性的滿足。說得簡單點,就是偷點白開水。
我們這個社會,正一步一步滑向老實人吃虧、奸猾之徒容易得利的深淵。這使得大眾內心的犯規(guī)沖動和仇恨,積壓得越來越大。要說什么是社會的不安定因素,這才是zui大的不安定因素。這樣一股情緒化的能量,一旦被某些政治家或宗教家所利用,為其找到“正義”的宜泄形式,將其釋放出來,那就不得了了。
如何才能化解這股危險的能量,或者將其轉化為推動社會進步的健康力量呢?
要真正做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令行禁止,對任何敢于犯規(guī)者,堅決嚴懲不貸,以起到警戒人心的作用。近年來,貪污大案、特大案、特特大案;揭露了一件又一件,貪官也殺了一些,但貪污現(xiàn)象并沒減少,警戒人心的作用似乎也沒起到,這說明反貪的力度和廣度遠遠不夠,反貪只有反到貪官聞風喪膽的地步,才能起到匡救人心的作用。
不但反,貪的力度不夠,而且前幾年在一些媒體上還不時出現(xiàn)為貪污現(xiàn)象辯護的奇談怪論,說什么貪污是計劃經濟走向市場經濟的潤滑劑等,F(xiàn)在貪污大行其道了,我們走向真正的市場經濟了嗎?公開為貪污現(xiàn)象辯護的理論現(xiàn)在收斂了,可是為犯規(guī)犯罪行為變相辯護的理論還是照樣出現(xiàn)。舉一個zui近的例子,2000年10月號的《財經》雜志上,刊登了《基金黑幕》一文,作者通過分析1999年8月9日至2000年4月28日期間,國內10家基金管理公司旗下22家證券投資基金在上海證券市場的大宗交易記錄,揭露了大量違規(guī)、違法操作的犯罪事實。文章發(fā)表后,著名經濟學家吳敬璉為此接受中央電視臺和《南方周末》的采訪,嚴正指出,股市不能太黑,對證券市場的機構犯罪必須依法追究。可是,作為證券市場的主管部門中國證監(jiān)會以及司法部門卻保持沉默。沉默了數(shù)夫之后,有人出,來講話了。他非但沒像吳敬璉那樣旗幟鮮明地表
示要對證券市場的機構犯罪進行查處追究,反而為基金犯罪辯護。下面是他11月2日在上梅舉辦的。對外開放形勢下的中國證券市場”研討會的一段講話:“目前基金市場上存有的一些問題,其實和市揭發(fā)育水平有關,可能不全是基金管理公司的問題。實際上,如果在一個擁有15000家基金的成熱的市場上,由于競爭的關系和市場本身的廣度秘探度,所謂基金特色就不是問題!
將基金犯罪歸結為基金數(shù)量太少,如此為犯罪辯護的拙劣理由,連zui起碼的邏輯都不顧了。這種辯護方式也可算是中國特色吧。
廣大受害的股民看到這樣的講話,會作何感想?
對于化解犯規(guī)沖動的能量,到目前為止,我還只講了嚴正執(zhí)法的方面。我前面指出,zui好的方法是將其轉化為推動社會進步的健康力盤。這種方法是怎樣的方法呢?說老實話,我也不知道。
也許釋自己的夢,總有著盲點存在。
于是我就把思考力轉移到另一個角度,去回答該夢情節(jié)的終端所提出的疑問,即蛇的身體到哪去了?
照常識看,認真解答夢中的疑問是十分荒謬的。但我發(fā)現(xiàn)這個夢所提出的問題,與禪宗的公案很相似,如:以雪填井何時了?雙手拍掌響,一只手的聲音是什么?你父母尚不相識時,你在哪里?……
禪宗弟子投到大師門下,期望找到人生種種疑難的解答。可是大師只是提出一個問題,也就是公案,讓他解答。弟子盤坐蒲團,或面對大師或面對墻壁,苦思冥想,這就是參禪的主要形式。
那么這些公案到底起了什么作用呢?這對于我始終是個不解之謎。
既然我的夢所提出的問題與公案是同一回事,那么我解答了這個問題,也就揭開了公案的奧秘,知道了禪宗的玄妙所在。
這么一想,勁頭來了,我雖沒像禪宗弟子那樣,面壁盤坐蒲團,可也在寫字臺前枯坐了好幾天,絞盡腦汁,尋找謎底。結果一無所獲。我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在四維時空中無法解答的問題。
有沒有更高維的時空存在呢?
如果有的話,我們就可從中看到在四維時空中消失的蛇身,就可輕而易舉地理解世界的種種謎團。
打個比方,對空間只有二維感知力即平面感知力的某個昆蟲,它在面上爬動,趨向食物,突然從空中伸下一只手,抓起了食物,它對這將迷茫萬分,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因為它根本感受不到立體空間的存在。同樣,生活在更高維時空的人類,看我們,就像我們看待只有平面感知力的昆蟲。人類所謂的智慧,在這種生物面前等于零。汗牛充棟的書籍——所謂知識的結晶,在這種生物眼里,只是鼻涕蟲爬行時留下的涎印。
柏拉圖是zui早猜想有另一種生存境界存在的西方哲人。他說我們所謂的真理,只不過是洞口外的亮光在洞內的投影。中國的莊子也意識到認知能力的相對與有限,他說:“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只活一天的菌類不知。月”是怎么回事,只活幾個月的寒蟬不知道“年”是怎么回事)
我如能生存在更高維的時空中,那該有多好!在那樣的時空中,觀看地球上的人類如同觀看樹根下的蟻窩……
當我從幻想中醒過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在難題的困逼之下,不知不覺地把自己幻想為上帝了。
這使我意識到,我居然想解答只有上帝才能解答的難題,實在過于狂妄。難怪要陷于煩惱和困惑之中。不過我事先并未意識到自己有這份狂妄之心。我過于迷信人的智力,以為依靠智力,任何難題都可解決,只是個時間問題。對智力的迷信,使我無意識地充當起上帝的角色,去背負只有上帝能挑的擔子,而絲毫未曾想到,有一類問題,是人類的智力根本無法解決的。
想到這一層,我的額前一道白光閃過,仿佛洞察了禪宗的奧秘。
禪宗弟子摒棄世俗生活,投入佛門,大凡由于內心有種種無法解脫的苦悶,希望經過佛門的洗滌,使靈魂得以超脫。他們認為使自己擺脫苦悶的路途就是找到答案,而答案就在大師那里或在佛教的典籍之中,但進門之后,大師卻問他,我手中拿的是什么?他依常識答曰:棍子。大師說不對,讓他重新回答,他回答的每個答案,大師都說不對,要他再去想。他實在想不出什么答案,想賴在房里不去見大師,大師毫不通融,令幾個弟子將他扛著到禪房來,面對大師繼續(xù)回答。他被逼得走投無路,活著比死還難過,但又不想死,靈魂的問題還沒解決,他還抱有得到大師指點的希望。
中國的莊子也以故事形式表達過類似見解,引文我懶得查找了。
文化的無限性導致人與動物不同的另一特性,就是人的未定性,人成了一種充滿各種可能性的動物,是不斷發(fā)展變化的。由于人的存在是一種充滿可能性的存在,我們就沒有理由對人抱有什么樂觀主義悲觀主義的態(tài)度。每一代人都致力于實現(xiàn)人類zui好的可能性,盡管我們心里明白,歷史已告訴我們人類在諸種可能性中,實現(xiàn)的常常恰是zui壞的可能性。
人的文化與動物的本能相比,另一不同之處在于:動物的本能可以遺傳,人的文化卻不能遺傳,人掌握文化非要經過刻意學習或從環(huán)境中習得。所以說人是文化酌動物的另一層含義也就是說人是學習的動物。
正因為文化不能遺傳,世世代代需要學習,也決定了人永遠都不可能擺脫生存的困境。也正是由于文化須通過學習才能掌握,就導致人有一個漫長的養(yǎng)育期。人在幼小時便已有了意志與自覺的意識,可是他自己來承擔生存問題卻是多年之后的事。因而人與上一代就有養(yǎng)育的恩情關系,他意識到自己是被別人養(yǎng)大的,心理上就欠下了父母的一筆債務。這樣,人的生命仿佛是租賃來的,人生下來也就意味著簽訂一份租賃生命的合同。盡管一到世間便哇哇大哭,似乎并不樂意簽訂這份合同,但已身不由己。因此人活著的目標就是還本付息,zui好還能創(chuàng)造富裕的利潤。這就是說,要以這租借來的生命去創(chuàng)造高于生命的價值,只有這樣他才死而無憾。所以生命不是zui寶貴的,利用這生命去獲取高于或至少是等于這生命的價值才是zui寶貴的。正因為人的生命具有這樣的用途,它才顯得是寶貴的。人zui怕的是生命虛度,不能還本付息,這
樣他就死難瞑目。只要人意識到自己不能死而無憾,他就會恐懼死亡,千方百計地逃避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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