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心體味種種可愛
好幾年前，我想找一個洗衣兼打掃的短工。介紹人找了一位洗衣婦來。
“反正你洗完了我家也是去洗別人家的，何不洗完了就替我打掃一下，我會
多算錢的。”她小聲地咕噥了一陣，介紹人鄭重宣布：“她說她不掃地，因
為她的興趣只在洗衣服。”
我起先幾乎大笑，但接著不由一驚：原來即使是在“洗衣”和“掃地”
之間，人也要有其一本正經(jīng)的抉擇——有抉擇才有自主的尊嚴(yán)。
華西街是一條好玩的街，兒子對毒蛇發(fā)生強(qiáng)烈興趣的那一陣子我們常去
。我們站在毒蛇店門口，一家一家地去看那些百步蛇、眼鏡蛇……
“那條蛇毒不毒?”我指著一條又粗又大的問店員。
“不被咬到就不毒!”
沒料到是這樣一句回話，我為之暗自感嘆不已。其實，世事皆可作如是
觀。有浪，但船沒沉，何妨視作無浪；有陷阱，但人未失足，何妨視作坦途
。
我常常想起那家蛇店。
在一家zui大規(guī)模的公立醫(yī)院里，看到一個牌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牌
子上這樣寫著：“禁止停車，違者放氣�！蔽艺f不出地喜歡它!
老派的公家機(jī)關(guān)，總不免擺一下衙門臉，盡量在口氣上過官癮，碰到這
種情形，不免要說：“違者送警”或“違者法辦”。
美國人比較干脆：只簡單的兩個大字“NoParking”——“勿停”。
但口氣一簡單就不免顯得太硬。
還是“違者放氣”好，不兇霸不懦弱，一點不涉于官方口吻，而且憨直
可愛，簡直有點孩子氣的作風(fēng)——而且想來這辦法絕對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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