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應(yīng)愿之地


作者:梁鳳蓮     整理日期:2016-09-05 19:07:46

女性視角的地域文化散文,一個作家就是一片奇異的土地。在已經(jīng)被無數(shù)人書寫出的“約定俗成”的廣州,她重新感知,重新思考,重新書寫,才有了她筆下生命欣然的廣州。 
本書簡介:
  這是一本散文集,梁鳳蓮將對于廣州的關(guān)注與思考,在尋常生活的體驗中,坦誠地注視生活廣州的時間和空間,真誠地注視涵蘊其中的文化與歷史,拓展視野,走向世界,探尋城市獨特的魅力與韻味,她用擅長的文學表達方式,來歌頌她熱愛的家園,歌頌生活及生命。
  作者簡介:
  梁鳳蓮,女,畢業(yè)于暨南大學的文藝理論與比較文學、文學與文化專業(yè),先后獲文學碩士、博士學位,曾在多倫多大學東亞系東亞研究所作訪問學者,F(xiàn)為廣州市社科院嶺南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具有研究員、一級作家兩個正高級職稱。系廣州市文藝批評家協(xié)會主席、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廣東省作家協(xié)會理事。為廣州市第十三屆人大代表、科教文衛(wèi)小組副組長,廣東省第十一次婦女代表大會代表、執(zhí)委。
  目錄:
  前言
  我的廣州,以及更廣大的世界
  一,那些廣州
  1、那些綿密曼妙的街巷
  2、那些迤邐成片的騎樓
  3、那些街巷里的曲折與衷腸
  4、那些心念所屬的治療
  5、那些靚湯好茶里神奇的精靈與蝶變
  6、那些食肆店鋪里的柴米油鹽醬醋茶
  7、那些臨水聽聲的世俗
  8、那些河涌的禮奉
  9、那些百年的滋養(yǎng)
  10、那座橋與這座城的情結(jié)
  11、那些心誠則靈的去處前言我的廣州,以及更廣大的世界 一,那些廣州1、那些綿密曼妙的街巷2、那些迤邐成片的騎樓3、那些街巷里的曲折與衷腸4、那些心念所屬的治療5、那些靚湯好茶里神奇的精靈與蝶變6、那些食肆店鋪里的柴米油鹽醬醋茶7、那些臨水聽聲的世俗8、那些河涌的禮奉9、那些百年的滋養(yǎng)10、那座橋與這座城的情結(jié)11、那些心誠則靈的去處12、那些安妥魂靈的歸所13、那誰還在雨里回憶過去14、那份老城區(qū)的溫情與暖意15、那些茶語心語16、那些山語水語17、花開有禮18、雨夜笙歌19、回鄉(xiāng)偶遇20、深井21、懷圣與先賢22、珠江之南23、珠三角,土地河涌的圣典 二,那些異鄉(xiāng)1、遭遇馬丁·路德·金2、坐老火車回到從前3、心事——轉(zhuǎn)身之向4、如何面對這樣的奢侈5、時光之外(五章)之一:時間的圣境之二:時間的荒涼之三:時間的沉落之四:時間的輝煌之五:時間背后的爛漫6、路過天堂7、玻璃之誠8、他鄉(xiāng)之路9、神還在眷顧著這座城市嗎(二則)之一:陽光以及燈光之二:從海盜船下來的船長 三,那些影像物事1、看戲:風骨、命運或者輪回2、要么江湖、要么笑傲3、遠去的諾言4、流水茶緣5、茶逢知己6、把盞7、昨夜以前的星光8、一種茶話9、沉入運命·禁閉10、撕裂11、抵達的過往12、摯愛之謎13、把囑托的話變成攜帶的悄悄話14、阿修羅與佛祖15、再見一面16、讓惦念陪著你走17、誰在夜里回首往事18、幽暗之靈前言我的廣州,以及更廣大的世界
  梁鳳蓮
  面對廣州,以及,面對可能觸及到的更廣大的世界時,我常常自問:存在一種可以循地理而觸及的文明血脈嗎?存在一種可以用地理來表達的地方文化嗎?存在一種可以在時間流變與格物致知的審美中自由轉(zhuǎn)換的日常嗎?存在一種既可以觀照自我心性、自我趣味,亦能承載文化認同的書寫文本嗎?
  很早以前,我有點不知深淺地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寫作本來就是坦誠地注視你所生活其中的時間和空間,真誠地注視涵蘊其中的文化與歷史,就像空氣與水源一樣,然后敬畏它,進而珍視它。
  后來跌跌撞撞的經(jīng)歷中我才領(lǐng)悟到,這過程也不能幸免磨礪與波折、承受與堅守。
  所以,在讀到臺灣一位小說家的這句話時,如同電流穿越身體,“在某個無知的下午,喊停了一片銀杏葉,汗流浹背地鉆研把時間喊停的技術(shù)。”這是觸動,也我的廣州,以及更廣大的世界梁鳳蓮 面對廣州,以及,面對可能觸及到的更廣大的世界時,我常常自問:存在一種可以循地理而觸及的文明血脈嗎?存在一種可以用地理來表達的地方文化嗎?存在一種可以在時間流變與格物致知的審美中自由轉(zhuǎn)換的日常嗎?存在一種既可以觀照自我心性、自我趣味,亦能承載文化認同的書寫文本嗎?很早以前,我有點不知深淺地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寫作本來就是坦誠地注視你所生活其中的時間和空間,真誠地注視涵蘊其中的文化與歷史,就像空氣與水源一樣,然后敬畏它,進而珍視它。后來跌跌撞撞的經(jīng)歷中我才領(lǐng)悟到,這過程也不能幸免磨礪與波折、承受與堅守。所以,在讀到臺灣一位小說家的這句話時,如同電流穿越身體,“在某個無知的下午,喊停了一片銀杏葉,汗流浹背地鉆研把時間喊停的技術(shù)。”這是觸動,也是我書寫廣州、書寫研究與這個城市有關(guān)聯(lián)的文字的心結(jié),也是內(nèi)心焦慮糾纏不休的秘密嗎?是的,“我的廣州”這樣的話題,于我,只要一觸及,就像一顆石頭投入湖里,就會散蕩開來一圈接一圈的漣漪,這也許就是那種血濃于水的故園情懷吧,也許也是沒理由消褪的本土意識吧,人在這片土地的滋養(yǎng)下,在一年迭加一年的成長成熟、月復(fù)一月的浸潤滲泡、四季輪轉(zhuǎn)的世道更迭里,所原該根植的本土立場吧。在一座城市大的歷史背景里,變遷是無常的,可總有很多普通的元素,已經(jīng)融進了生活里,成為普通人的生活成份之一,比如風俗、習慣,比如起居、飲食,不會輕易消失的,再比如待人接物的情性與方式,總是有著自身的特色與不同,這或許就是文化的力量,和時間、和歲月,和很多人的記憶和情緒融和在一起,無由分說。確實,無由分說,有些東西在一個人的心底里會一直放著,一直藏在那里,相伴一生。一念所系,那種領(lǐng)受越沉積,就越柔韌,就越綿長,在生存的年輪里一圈圈地纏繞著,怎么都擺脫不掉,就像我們腸胃的好惡,就像一種說不清道不明不關(guān)風月的感情,其實就是另一種形式的愛,終其一生我們都在尋找用最好的方式來存放它、來珍惜它,何況這念念不忘的是故園情懷、是隨其一起長大一起變化的關(guān)于廣州這座城市的記憶。我不僅在要留在心里,還要捧在手里,因為這是我的廣州、我們所熱愛和守望的城市,所念所想所為,只是對它奉還我應(yīng)有的尊重和愛。這是個人的時間地圖與過往相遇的感悟線路,彼此能相握的手,可以讓我們撫開漫漫時光中的舊事浮塵,讓追溯的腳步回到文化的起點,感受時光之外的“原鄉(xiāng)”感動。所有的書寫,無非是留駐那些值得挽留的過往,去滋養(yǎng)即將來臨的將來。 很多年過去了,再遇張棗的詩,人已經(jīng)陰陽相隔了,他八十年代的感嘆,卻一樣吻合于我眼下的心緒,這首《秋天的戲劇》是一種預(yù)言嗎?“一路風塵仆仆,只為了一句忘卻的話|貧困而又生動,是夜半星星的密談?wù)撸堑,東西比我們更富于耐心|而我們比別人更富于果敢|在這個堅韌的世界上來來往往|你,連同你的書,都會磨成芬芳的塵埃”。這真的是一種持守的念想,有著多灑脫的趕赴,是的,縱使我的書變成了塵埃,畢竟還曾經(jīng)芬芳過,這就足夠了嗎?從人生如寄這個角度來看,這樣的通達,也許就真的足夠了;蛘呶以缇捅粡垪椬徰允降氖惆l(fā)所命定,《云天》是他的自況,似乎也有可能是我的自況:“我想我的好運氣|終有一天會來臨|我將被我終生想象著的|寥若星辰的|那么幾個佼佼者|閱讀,并且喜愛”。所有的一切是多么偶然,書寫是多么偶然,與這座城市的文化的相遇相契是多么的偶然,因為背后的必然,很長一段時間不大為我所知曉所追問。據(jù)說,一切早已命定的時候,眼淚已經(jīng)起程了。直到我在十多年前開始朝這個方向出發(fā)。所以,我終于在時間的打磨里明白了這種必然,因為我是廣州人,因為我熱愛這個所生所長一同相守的城市,因為我的內(nèi)心與狀態(tài)都是這座城市的氛圍氣場所孕育所賜予的,我在這里消磨歲月,廣州已經(jīng)成為我的戳記、成為我血性品賦的基因、成為我不再放手的情懷。所以我的書寫充滿了彌天漫地的情緒,對很多東西的體察,化入的時候是感悟,化出的時候就是情緒了,我只怕我不能周全地去洞察知悉一切。一個國家總在指認自己文化的根,一個人的書寫其實也正是在尋找她的心。時間的針腳,歷史的針腳,需要我們依循著記憶去一一確證,反復(fù)不停地穿織,只是為了填補記憶拉扯開的漏洞。一座城市的文化的真相或者命運可能是這樣,也可以呈現(xiàn)完全不同的結(jié)局。以一種充滿著激情的全神貫注的動機去尋索記憶的時候,那種執(zhí)迷或可能煥發(fā)出熾烈與純潔的光彩,會成為一種能量,通過書寫,去守護屬于我們的這座城市的記憶。“所有遠去的日子都是故鄉(xiāng),往這故鄉(xiāng)深處走進去,就能找到熟悉的氣味、熟悉的情感和熟悉的朋友”。因為有了這過去,精神和情感才多了溫暖和憂傷,多了期待和懷想。這過去可以讓人超脫現(xiàn)實世界的一切,也可以暫時地忘卻自己,全身心地重返。然而,時光一去都不復(fù)返了,能把握的只是記憶中的蛛絲馬跡。慶幸的是,這樣也還挺好,寫下來的那刻,就像親手抱住自己以及長輩傳遞接續(xù)過來的那種種過去,完完全全地握在手里,使得筆下的那點詩意不再恍惚。如同是在一個特殊的時間點,捕捉到經(jīng)歷中的某樣東西,比如此刻的文字。是的,“你遇見過了,那個東西會像點一炷熏香,一直在你的心里醞著,釀著,它能讓所有的平常時候,都飄著這個香氣。”作為守候最重要的手段之一的書寫,有時是不可思議的,它重新激活著需要喚醒的記憶,換句話說,記憶就是文化,記憶構(gòu)成了我們對歷史對過去的指認。記憶是一口深井。寫作是為了回憶嗎?不光是為了自我回憶,而是與忘卻的痛苦作斗爭。因為忘卻是絕對的,時間的歲月的覆蓋性很強,很多過往的東西很快就沒有了任何痕跡,不論在何處,也不論是何人何物。所以,將平面性的“個人情感體驗”轉(zhuǎn)換為立體面的富有想像空間的“人性的感情”,這需要一種高度和胸懷,面對歷史的、面對文化的、面對個體以及集體的種種記錄。抓住了文化的要害,也就抓住了魅力的所在。對一座城市獨特的感情,最終是要通過一種共同享有的認同意識,才能凝聚起來。是的,廣州的林林總總,衣食住行,有不一樣的光彩和魅力。關(guān)注和思考,在尋常生活的體驗中,探尋城市獨特的魅力與韻味,才能挖掘出把握好廣州文化千百年來得以衍傳至今、得以與眾不同的底蘊。文學的不斷改變主要在于真實性概念的不斷改變,生活是另一種真實,是真假雜亂和魚目混珠的。具有真實存在價值的只能是人的精神,只有進入廣闊的精神領(lǐng)域,才能真正體驗到世界的無邊無際。文學的真實應(yīng)該是連接著過去和未來,而不是一個環(huán)境、一段時勢的普通故事。文學的現(xiàn)實、文學的真實是一種精神的真實、內(nèi)心的真實。冥冥中或許注定,廣州就是我的書寫命運,這座城市的蒼桑命運、歷史秘密和精神氣息,就是我的人文地圖,它的精氣神韻就深藏在我的骨子里,流貫在我的血液和氣質(zhì)中,并且浸潤在我每天的生活、寫作、閱讀和生息吐納里,廣州,就是我寫作的“終極主題”,就是我永不滿足和重復(fù)書寫的“一本書”。理想肯定是折磨人的,對于一個寫作者來說,還有比文學更好的精神回饋嗎?反正這一切,足夠人忙活一輩子了。與其說是信命,不如說是認命。“一切的歸來都在先祖的翹望中,一切的離去都在先靈的護佑下。”但愿我的努力和虔誠,能在文字的表白中得到成全。我的廣州,也許關(guān)聯(lián)的是地理上的我的故鄉(xiāng)、情感上的家園,或者是靈魂上的歌吟,比較具體,也可能因此而飄忽。因為,事實上,記憶中的那些托付,在堅硬的現(xiàn)實面前,大多已經(jīng)無跡可尋了,我們只能指望永恒的念想,可能依稀可辨追尋的歸路。而我的書寫,也許更與外面廣大的世界有關(guān),我一直記住很多年前我對自己的承諾:可能的話,就走得更遠一些吧。所以,這些年我一直不停地行走,今后的那些年,只要有可能我也寄望自己能不斷地行走,因為,世界在不斷的上路中,總會有可能走向不斷的廣闊。這樣,我的書寫才能不斷地充滿更多的可能性,超脫于局限,超脫于固守,去挑戰(zhàn)另一種不可知,讓書寫的激情與愿望始終豐盈。一如布羅茨基所說的:“正是極端的主觀性、偏見和真正的個人癖好才幫助藝術(shù)擺脫了陳詞濫調(diào)。對陳詞濫調(diào)的抵抗,就是可以用來區(qū)分藝術(shù)和生活的東西。”這里的極端主觀性、偏見和真正的個人癖好,如果獨立地看,多半不會認為是什么值得宣揚的好東西,可它們恰到好處是構(gòu)成藝術(shù)、文學最重要的內(nèi)在品質(zhì)。我想,我的主觀、偏見、癖好,都無疑是依附于對廣州的執(zhí)迷不悟的表達上,也依附于我在行走過程中的領(lǐng)悟,這由此構(gòu)成了我的書寫歷程和創(chuàng)作圖譜,并讓我重新開啟了自己的寫作生命,如是,我該是幸運的,也因此讓本就無法掙脫的平淡人生得以豐富和充實,得以有滋養(yǎng)靈性的家園和源泉。一個叫子木的書店員,也是一個詩人說道:“給時光以生命”。那些事物以及那些經(jīng)歷,在時間意義上重組流逝的記憶,在存在意義上投映出珍貴的證據(jù)。是的,打開時光這本書,注視人在其中留下的痕跡,里面的每一頁都有一個命中注定的我或者我們。作為一個癡迷于書寫的人,用書寫去傳達所親歷過的記憶、想像、、經(jīng)驗、眷戀,或者原因以及力量,無需洞悉,也無需考量自己的生活,只需要接受與理解,然后寫下來,這就是生活對于書寫的全部意義吧。由此,通過思考肯定著時光,拓寬著生命,并冥冥中也許足以使自己觸碰到永恒的神奇力量。“唯一真實的樂園是我們已經(jīng)失去的樂園,唯一有吸引力的世界是我們尚未踏入的世界。”體驗?zāi)欠N已知未知相互交融的奇妙,這同樣是我不斷地追憶以及行走的動力,好的東西在流逝,得時刻捕捉。此外,書寫也是為了更好地去猜想時光賦予每個生命的恒久命題,所收集起來的寶貴的記憶有多重要,可以回到自己視角中的獨特世界,回到自己的速度、領(lǐng)受乃至冥想。這就是給時光以生命,時間每時每刻都飛逝不息,而我們要給時光以生命,在思維王國中創(chuàng)造一個永恒王國,在流變中堅守某種不變,這就是任何時代都借此堅韌并強壯的書寫的價值與意義。這就是生命,也是記憶,而生命就是我們,是你,是我,是我們聚合、分離、出發(fā)、回望的種種。翻開時光的生命之書,記憶就會在此刻脫胎換骨,或者我們的過去、經(jīng)驗,那些埋藏我們內(nèi)心深處的熾烈而美妙的童話與夢境,都在打開書寫的魔瓶時重獲新生。 羅伯特*伯萊的詩,幾近是我這本集子寫作的道白《這么久你才到來了嗎》:多年以后,我向你步行走來。|你說:“這么久你才到來了嗎?”|我不能早些時候到來,我破舊的嘴唇|用它海綿狀的渴望,吞食那應(yīng)該種植了的|想念的種子。我睡眠著,|尷尬而困惑。不誠實,我夢見了沙礫。|你悲哀中的眼睛并不發(fā)笑。|我說,我在多年以后到來了。是的,我對廣州的書寫也是在多年后,在膽怯而又無法抑止的渴望中,終于開始了,也終于把那一而再的被打斷重新接續(xù)起來,時間苦短,繁雜的干擾又那么多,是時候不能再擱置了,為了一種愛,也是一種愿望,更是一種愿意擔承的壓力,這是美好的事情,當然也是沉重的事情,能對所愛的人與事,對你所愛的城市和家園,凝視著真心誠意地進行表白,這已經(jīng)是足夠幸運的了。時光之外,軀殼也許不知所蹤,而思想與精神卻會在它的故園里徘徊,總是美好而又傷痛的愛,總會有有緣的人把這顆心捧起,繼續(xù)做夢、繼續(xù)說心里話。是的,對一座城市的認識與熱愛,就如同對一個人對一種愛好,唯一的方式,就是不抱索求地去愛、去守候,這是永恒的家園,也是永恒的前行。那時廣州的騎樓,就如同那時時興的旗袍或者大襟衫的鑲邊,順著這座城市的主要街道纏繞,其綺麗婉轉(zhuǎn),一如滾邊沿著旗袍曼妙的曲線,在城區(qū)房舍的鋪攤中婀娜延展,勾劃出廣州一格成韻的風情,而這風韻與風情正是由這些別致的建筑牽手組成的音符,使得廣州的城觀有了不一樣的情調(diào)與韻律。而且,還仿如那時中老年女性的大襟衫,把連袂成片的橫街窄巷簇擁在衣衫的寬大里,從外表的端莊雅致到內(nèi)里的瑣碎熱鬧,亦如從騎樓轉(zhuǎn)入小街小巷,就是地道濃郁的市井營生,該有的人生百態(tài)該有的日子滋味都在其中了。騎樓不僅成就了廣州的風貌,也成全了廣州的氣派格局,散淡的卻又自在機巧的,日曬雨淋仍自悠然信步,閑適放松卻又內(nèi)藏妙用,你來我往不沾不滯的,皆大歡喜能收能放的,宜商宜居的騎樓,二樓與大街相通,店鋪與眾生相連,表情與功能均是靈巧多樣,廣州的騎樓活脫脫就有了一副活色生香的面孔。先前老城中心的版圖,從西南面數(shù)起,西關(guān)因是舊城的核心,因是多年修煉成的樣相,特色的指認是異常分明的,街景構(gòu)成的色塊,是細碎的濃艷的花姿招展的,與東北面騎樓洋土混雜,更為清爽整肅的神貌形成了差異。如果說舊城西關(guān)的騎樓,是熱情洋溢的興高采烈的搔首弄姿,其香艷如同誘惑一般濃烈,而城東的騎樓,則是氣定神閑的美人作派了。前者典型不過的是上下九,以及一直前后伸延的十鋪路恩寧路大德路西華路街景,后者最有代表的則要數(shù)東堤南關(guān)一直連接到北京南財廳前。上下九的騎樓縱貫整條馬路,一氣成調(diào),綿延數(shù)里,一下子就把廣州的城市格調(diào)鎖定在那里,密集斑斕就是那一帶的旋律了,五花八門的行當五彩繽紛的擺設(shè)都有,完全當?shù)闷鸸浣皱羞b的囑托,即使無所事事也足以消磨時日。一直走到十鋪路恩寧路,店鋪與居家混雜,探頭探腦就得以一窺過日子的世相。這些連成一片無風無雨無毒曬的騎樓,與家毗鄰,與大街親近,成了進退自如方便實用的公共空間,種種作派全可以在騎樓里上演,店家門前的等候,茶余飯后的作別,夏日乘涼冬日晾曬,家門店鋪咫尺之交,騰挪轉(zhuǎn)身的空間又如此便捷,何等隨意自在已不在話下了,甚至成了廣州人生存哲學的寫真照。城中的騎樓連袂成片,豪氣當數(shù)一橫一豎的中山路和人民路,東南西北如此一貫通,廣州騎樓迤邐成片的氣勢與氣場都串連起來了,這當然是二三十年前的光景,廣州的特色神韻從此就滴水不漏,一如旗袍斜襟那隆重流暢的有點晴之用的滾邊,設(shè)計師的大筆曼妙婀娜處用心用情,廣州城建的魅力就酣暢淋漓了,這座南方城市水潤靈秀的韻致就展現(xiàn)無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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