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戰(zhàn)略高手


作者:埃爾默·倫納德     整理日期:2016-09-05 18:22:02

驚險刺激的故事背景,普世共鳴的人物困境——這是倫納德小說成功的黃金搭配。他劇中的人物似乎都在經(jīng)歷中年危機,不管是劫匪、警察、偵探或者黑幫,他們都處于一種“卡住了”的狀態(tài)。他們都厭倦了自己的工作,又都充滿了對衰老的恐懼,想要*后放手一搏,而結局總是出人意料。 一名劣跡斑斑又不太走運的江洋大盜杰克,一次失手讓他不得不面對為期三十年的牢獄生活,心有不甘的他不愿服從于秩序的約束。他決定越獄。 越獄途中,杰克撞上了女警探凱倫,他將凱倫劫持為人質,卻彬彬有禮地與她相談甚歡,這種其妙的錯位讓二人產(chǎn)生了一種奇妙的情愫······然而,短暫的出離并不能改變二人的真實身份,逃離劫匪杰克后,凱倫開始致力于將杰克捉拿歸案,一場撲朔迷離的貓鼠游戲,就此展開。《危險關系》是我社電影文化產(chǎn)品線下的影視文學作品之一。作者是有“底特律的狄更斯”之稱的美國犯罪小說暢銷書作家埃爾默·倫納德。該作品出版后不久便被搬上了大銀幕,由著名導演史蒂文·索德伯格執(zhí)導,著名影星喬治·克魯尼與詹妮弗·洛佩茲聯(lián)袂出演。
  作者簡介:
  埃爾默·倫納德(1925—2013)美國著名作家、編劇、制片人。他從1950年代開始寫作,至今創(chuàng)作了45部著作,是全美極具影響力的暢銷書作家之一,曾被美國推理作家協(xié)會(MWA)授予“大師獎”,并被譽為“底特律的狄更斯”。喬治·克魯尼、昆汀·塔倫蒂諾等知名影人都是他的粉絲埃爾默·倫納德的作品以形態(tài)各異的角色和耐人尋味的對話著稱,他的主要作品都被搬上了大銀幕,包括《矮子當?shù)馈、《?zhàn)略高手》、新舊兩版的《決斗尤馬鎮(zhèn)》、《一酷到底》、《危險關系》等等,這些電影在好萊塢獲得了巨大成功。當代出色的犯罪小說家,也可能永遠出色!——紐約時報美國的酷炫作家!——芝加哥論壇報犯罪小說界的老大!——西雅圖時報弗利沒見過有哪家監(jiān)獄能讓你隨隨便便走到圍欄邊而不會吃子彈的。他對一個外號叫“狗哥”的警衛(wèi)這么說,兩人聊了起來:一個犯人和一個警衛(wèi),站在小禮拜堂和武裝瞭望塔之間的陰涼處。這是紅磚結構的監(jiān)獄里的兩幢紅磚建筑物,兩人都望著放風場。幾百個囚犯順著圍欄一字排開,觀看一場不戴護墊的橄欖球比賽,雙方身穿相同的藍色囚服,每次發(fā)球后都拼命想把對方打倒在地。“你知道他們在干什么,”弗利說,“對吧?我是說,除了讓他們發(fā)泄侵略欲望。”狗哥說:“你他媽在說什么?”弗利進過三次監(jiān)獄——兩次州監(jiān)獄,一次聯(lián)邦監(jiān)獄——外加五六次郡拘留所,這是他遇見的最白癡的看守。“他們在打超級碗,”弗利說,“假裝這是下周日的太陽魔體育場。雙方都認為自己是達拉斯牛仔隊。”狗哥說:“他們屁都不是,兩邊沒一個是。”弗利稍稍轉身,看著警衛(wèi)的側臉:帽舌耷拉下來包著太陽鏡。茶色襯衫,深棕色肩章,顏色相同的長褲,腰帶上掛著對講機和手電筒,沒有武器。弗利打量他的塊頭,和自己身高相仿,都是六英尺一。不同的是穿藍色囚服的弗利沒什么贅肉,警衛(wèi)比他重大概四十磅——分量主要加在警衛(wèi)的腰部,茶色襯衫裹著他活像香腸的腸衣。弗利扭頭繼續(xù)看比賽。他看見一個敏捷的黑人跑出來接球,防守方一個同樣敏捷的黑人殺出來,抱頸阻截放翻他。隊伍里有少數(shù)幾個白人,膽子和塊頭都不小的摩托車手,堵在鋒線上互相掄拳頭,一個個紛紛倒下。場上沒有拉丁裔。他們站在圍欄前觀看,除了兩個家伙肩并肩繞場跑步:逆時針,無論是這兒,還是弗利聽說過的每一所監(jiān)獄,囚犯繞場跑步都永遠是逆時針。這兩個家伙每天跑十英里,一周七天。他們跑到放風場的這一頭,離弗利越來越近,放慢步伐,變成快走:何塞·奇里諾和路易斯·里納瑞斯,外號奇諾和露露,丈夫和老婆,兩人都是小個子,都因為謀殺在服最短二十五年的刑期。越走越慢。今天的十英里還差得遠。他們繞過這一端,沿著場地側面向前走,經(jīng)過觀看比賽的罪犯,弗利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們身上。過了一分鐘左右,他說:“有人要越獄。想知道時間和地點嗎?”狗哥盯著他,眼睛在太陽鏡后瞇成縫兒,他判斷囚犯在說實話還是在胡扯淡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說的是誰?”弗利說:“狗哥啊,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還是不看狗哥。“我給你搞點兒烈酒。”“順便掙一筆?不,我要的是——”弗利扭頭看著他,“安靜。我從沒進過這么倒霉的鬼地方,我向你保證。中等設防,但絕大多數(shù)犯人都是暴力犯。”狗哥說:“你不也是其中之一?”“就算以前是,現(xiàn)在也軟下來了。你看那些弟兄,他們可是最兇殘的一類罪犯。至于我?我可不怎么暴力,頂多小偷小摸成癮,被關在外面就想溜門撬鎖,所以他們打算把我關到老。”狗哥還是瞇著眼打量他。“所以你想當線人了?”“要是這么做能保證前途無憂,”弗利說,“那有什么不好的呢?我給你機會阻止越獄,你給自己掙面子,在看守的職業(yè)生涯上更進一步。我得到平靜。你在這兒一天,就能照顧我一天。允許我做點小生意,讓我少干體力活……”狗哥繼續(xù)盯著他。“有多少人參與?”“聽說六個。”“什么時候?”“似乎是今晚。”“知道都有誰嗎?”“知道,但我現(xiàn)在不能告訴你。五點半晚間點名之前咱們禮拜堂見。”弗利盯著那雙拼命打量他的瞇縫眼,等待回答。“怎么樣,狗哥,想不想當英雄?” 午餐,弗利端著梅花肉燉紅薯走過中央通道,在白T恤和黑頭發(fā)之中尋找奇諾?匆娏,他和一幫小個子同鄉(xiāng)占據(jù)了一張餐桌,狼吞虎咽地吃奶酪通心面,剛才排隊打飯時弗利沒要這個。天,他那一盤像座小山。奇諾對面的男人從盤子里叉起一坨,也堆進奇諾的盤子。他抬起眼睛,虬結的疤痕組織底下,一雙黑眼睛盯著弗利,光看這個就能猜到他的職業(yè),他年輕時是次中量級拳手,有人擋他財路,結果死在他手上。奇諾年近五十,但身材保持得很好。弗利見過他上單杠連做三十個引體向上,腿連一下都沒蹬,動作像是在憑空攀登。奇諾對他點點頭,但沒有吩咐餐桌前的手下起來,讓出位置給他。露露坐在他旁邊,托盤上整整齊齊地碼著通心粉、果凍和一杯牛奶——監(jiān)獄向二十一歲以下的犯人供應牛奶,打造強壯而健康的身體。弗利和一幫歹徒車手同桌吃飯,他們購買弗利出售的半品脫裝朗姆酒。弗利出錢請狗哥偷運烈酒,以三倍價格賣給他們。他坐在那兒,聽歹徒們說笑話,拿他的朗姆酒和尿相提并論,然后發(fā)散討論,覺得自己的用詞特別帶勁,推測那到底是什么尿,狗尿,貓尿,會不會是鱷魚尿?他們很喜歡這個想法。弗利覺得肯定是什么非同尋常的尿,說:“雞尿怎么樣?”全桌人亮出牙齒和正在咀嚼的食物,用獰笑和咕噥表示贊賞。弗利吃完東西,出去抽了根煙,等奇諾來找他。奇諾出現(xiàn)了,露露跟著他——露露擁有少女般的睫毛,會氣鼓鼓地看著你,可愛得不得了。奇諾用拳頭說服了許多追求者,這才能夠獨占露露。他對弗利說過,露露進監(jiān)獄之前并不是同性戀,但轉變后成了此道好手。弗利對奇諾說他從沒見過比他更兇殘的次中量級拳手。弗利在洛杉磯搶銀行的時候,見過他輸給莫里齊奧·布拉沃。在拉斯維加斯的美高梅大酒店見過他時運不濟,輸給墨西哥小子帕洛米諾:打到第六局,奇諾的右眼腫得睜不開,裁判終止比賽,判對方勝利。弗利說:“我沒見過哪個拳手吃了那么多拳還能一次又一次沖上去的——洛奇除外。”奇諾的戰(zhàn)績是二十二勝十七負,并不算好,但那種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勁頭實在不壞。這個古巴人只允許弗利一個白人靠近他。他摟著露露的肩膀走向弗利,胳膊滑下去,大拇指勾住露露的腰帶,等于是用狗鏈拴著他。弗利說:“就是今天了對吧?緊張嗎?”這家伙很冷靜,面無表情。“我說過了,哥們,超級碗那個星期天。”“對,但我看見你提前了。”奇諾眼睛里兇光一閃。“你為什么認為是今天?” “你們今天早上出來跑步,堅守習慣,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見。但你們只跑了兩英里,保存體力準備大活動。然后我看見你吃了能有十磅的通心粉。都是些碳水化合物,儲存能量。”“我說過了,”奇諾說,“你想?yún)⒓泳鸵黄饋怼?rdquo;“我會的,但我不想弄臟。”“已經(jīng)結束了,F(xiàn)在只需要出去就行。” “你確定你們挖過圍欄了?”“十五米半,多一米余量。”從監(jiān)獄禮拜堂底下暗處的維修空間開始,到監(jiān)獄邊界外緊鄰刀鋒鐵絲網(wǎng)圍欄的草地。他們從圣誕節(jié)前開挖,工具僅僅是赤手和半個鐵锨頭。禮拜堂正在增建新的耳房,他們從建筑工地偷來木料,加固地道的墻壁。圣誕節(jié)那天,弗利碰巧撞見奇諾和露露鉆出禮拜堂前的無花果樹叢,黑灰和爛泥涂了一臉,但藍色囚服干干凈凈。他們在干什么?在樹叢里親熱?這不是奇諾的風格,于是拳擊迷弗利說:“不想說就別說。”奇諾當時對他的白人朋友說:“想和我們走嗎?”弗利說他不想摻和——禮拜堂底下的維修空間只有三英尺高,里面一片漆黑,說不定爬著爬著會和鼴鼠來個臉貼臉。不了,謝謝。他對奇諾說道:“知道嗎?你們在挖大沼澤的爛泥。我和人聊過,據(jù)說那是濕泥,會塌下來砸在你頭上。”奇諾說是啊,大家都這么認為,但地道只塌過一次。只要夠小心,慢慢挖,淤泥就能撐住,等到干了以后就沒問題了。他對弗利說他們向下挖了四英尺,然后朝圍欄的方向挖,地道寬一米高一米。每次下去一個人挖,把爛泥傳出來,均勻地灑在維修空間里,這樣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了。每次下去兩個人,換上放在底下的臟衣服,出來前再換回干凈衣服。圣誕節(jié)那天,弗利對奇諾說:“要是我都能撞見,警衛(wèi)為什么還沒發(fā)現(xiàn)?”奇諾答道:“估計他們的想法和你一樣,以為不可能在爛泥里挖地道,要么就是懶得爬到底下來看?匆娢覀兩砩吓K兮兮的,他們只當我們在建筑工地干活。”就是那天,奇諾說他們會在打超級碗的那個星期天出去,六點鐘,所有人都在看比賽的時候。但現(xiàn)在他們要提前五天逃跑了。“提前完成了?”奇諾望向放風場前端的圍欄,圍欄一邊是行政樓,一邊是靠近禮拜堂的武裝瞭望塔。“那些崗哨,看見他們在干什么嗎?向外建造第二道圍欄,和現(xiàn)在這道圍欄相距五米。等到超級碗那個星期天,第二道圍欄就已經(jīng)建好了,我們只能再挖九天十天。所以天一黑我們就走。”“點名時間。”“對,等他們發(fā)現(xiàn)數(shù)字不對,”奇諾說,“會重頭再點一遍。這樣我們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逃跑了。你要是想走——我認真的——還是可以加入。”“我沒幫你們挖地道。”“我說你可以加入,那就可以加入。” “謝謝你的邀請。”弗利說著望向圍欄和另一側的訪客停車區(qū),前排有幾輛車對著他們,離圍欄只有幾碼。“確實很誘惑。但離文明世界還很遠,到邁阿密有一百多英里呢。我年紀太大了,不適合忽然發(fā)瘋,嘗試玩這種花樣。”“你難道比我還老?”“話是這么說,但你身體好——還有小露露也是。”弗利朝小基佬使個眼色,天曉得為什么被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但我要出去,可不能穿這身州監(jiān)獄的囚服,或者不知道該去哪兒。媽的。我才剛進來,還在司法體系里摸爬滾打呢。”奇諾說:“你混得不錯,哥們。我不會擔心你的。”弗利按住小個子的肩膀。“祝你好運,兄弟。出去了寄張明信片給我。” 有些新進來服刑的白小子每天吃過午飯就給家里打電話。他們在典獄長辦公室門外的公用電話前排起長隊。弗利進去把名字加在名單上,出來走到隊伍最前面說:“弟兄們,我有個緊急電話要打。大家不會有什么問題吧?”大家怒視著他,但沒人和他爭吵。這些孩子是新來的,弗利是著名的重刑犯,搶過的銀行比他們去兌過支票的銀行還多。他在匿名自助會議上發(fā)言,談論自尊,談論怎么在監(jiān)獄里求生,絕不滿嘴空話。他說要是覺得會有麻煩,撈個重東西搶先撲上去。弗利喜歡的是一英尺左右長度的鉛管,他不用簡易小刀。簡易小刀太粗魯和卑鄙,會讓你淪落到暴徒和人渣的水平上去。不,你只需要一鉛管鑲在對手的下巴上,要是來得及就打斷他的雙手。但如果你沒有瞥見對方接近,那你就完了,所以你必須時刻警惕。能告訴這些鮮肉的只有這么多。電話是對方付費的,接聽的是個女人——弗利的前妻,如今住邁阿密海灘。他說:“嘿,阿黛爾,一向可好?”她說:“又怎么了?”沒有怨氣,只是想知道答案。他在加州隆波克蹲七年大牢的時候,阿黛爾和他離了婚,然后遷居佛羅里達。弗利從沒有為此責怪過她。他們是在拉斯維加斯認識的,當時她是酒吧女招待,穿一身暴露的亮片衣服。某天晚上兩人感覺不錯,于是結了婚,然后不到一年他就進了隆波克監(jiān)獄。簡而言之,他們甚至都沒成家。出獄后幾個月,弗利來到佛羅里達,兩人之間似乎開始破鏡重圓,碰頭喝喝酒,一起上上床……阿黛爾說她還愛他,但請你別再提結婚了,謝謝。弗利覺得很愧疚,因為他在監(jiān)獄里沒法供養(yǎng)阿黛爾,而這種感覺又把他送進了監(jiān)獄。他搶了沃思湖的一家巴內特銀行,打算把贓款全部交給阿黛爾,表明他的心意——結果被抓,進格雷茲監(jiān)獄服刑,三十年到無期。按照如今刑期的執(zhí)行標準,他至少要待四年才有資格假釋。全都是因為他想當一個好男人。他對阿黛爾說:“記得那個超級碗派對嗎?改日期了。今晚六點。”電話里一陣沉默,阿黛爾說:“你有次不是說電話沒人監(jiān)控嗎?”“我說不一定有人監(jiān)控。”“那你為什么不直說,告訴我你到底要說什么?”“嘴賤小姐說得好,”弗利說,“你在外面的自由世界。”“有什么自由的?我在找工作。”“魔術師曼德勒怎么了?”“神奇術士埃米爾。狗娘養(yǎng)的德國佬叫我滾蛋,另外雇了個姑娘,金發(fā)的。”“居然換掉你?他肯定瘋了。”“埃米爾說我年紀太大。”“做什么年紀太大?看帽子里飛出白鴿嗎?你穿那身魔術師助理的小制服,迷人可愛得要死。你一眨眼就能找到新工作。放個廣告好了。不對,先別打岔,”弗利說,“我打電話是因為……”“我聽著呢。” “因為是今天,而不是星期天。六點左右,現(xiàn)在只剩下幾個鐘頭了。所以你必須去找到巴迪,無論他在干什么……”阿黛爾說:“還有開另一輛車的那家伙。”“你在說什么?”“巴迪想用兩輛車。”“你說的是可能想。”“好吧,他要用兩輛車,所以他找了你在隆波克認識的一個人。格蘭·邁克爾斯?”弗利沒有說話,回想一個年輕人,他永遠戴著太陽鏡,哪怕是看電影的時候。“挺可愛,但臟兮兮的,”阿黛爾說,“頭發(fā)長極了。”但他的身體可一點也不可愛。弗利記得他總在放風場上努力曬黑自己。格蘭·邁克爾斯。他按客戶要求偷高級車輛,跑來跑去交貨,甚至包括墨西哥。嬉皮打扮,總說女人怎么勾搭他的故事,甚至有電影明星,但弗利和巴迪一個都沒聽說過。他們叫他種馬。“你見過他了?”“巴迪認為我應該見見他,以防萬一。”“萬什么一?”“我怎么知道?你問他。格蘭說他覺得你酷得很。” “確實,哈。告訴巴迪,要是見到他戴太陽鏡,我就上去踩得粉碎。甚至不一定先扯下來。”“你還是很奇怪。”阿黛爾說。“最遲六點差一刻。但別用你的電話打給他。”“你每次都這么說。”阿黛爾說,“求你千萬小心一點。還有,別吃子彈。”五點,弗利發(fā)現(xiàn)外號“精靈”的孌童犯獨自黑著燈坐在禮拜堂里,這個皮包骨頭的白種青年拱著肩膀坐在窗口,一疊小冊子放在身旁的座位上。弗利打開燈,精靈抱著腦袋扭頭張望,無疑害怕他又要挨打了——孌童犯在自認高人一等的群體里就是這個下場。 “你會弄壞眼睛的,”弗利說,“別黑燈瞎火地讀靈性啟迪讀物了。走吧,謝謝。我得和我的救主單獨談談。”精靈一出門,弗利就關上燈,沿著窗戶走了一遍,將棕色印染的古老窗簾降到一半,讓亮度只夠看見座椅的輪廓。他繞到禮拜堂的另一側,穿過一個門洞,走向正在增建的耳房——框架已經(jīng)搭好了,散發(fā)著新木料的香味,寬闊的開口尚未安裝窗戶。他看著監(jiān)獄木匠丟棄的木料(他們完全不把浪費當回事),視線落在一段二乘四的木梁上。弗利本來想用鉛管做他想做的事情(這兒有的是鉛管),但他喜歡這段木料劈裂的形狀——木梁沿著軸線逐漸變細,像是一根棒球棒。他撿起木梁,試著揮了揮,想象一個平直球呼嘯飛向放風場。監(jiān)獄的半數(shù)人口聚在放風場上,他從窗戶開口能看見這五六百人,他們無所事事,懶洋洋地東靠西靠,這兒沒有足夠的活兒給他們做。天色開始變暗,天空還剩下最后幾縷紅霞,哨聲響起:所有人返回牢房,準備晚間點名。點名需要半小時,重新清點人數(shù)需要十五分鐘,然后他們就會確定有六名囚犯下落不明。到時候他們會放狗,而奇諾和他的弟兄們在甘蔗地里狂奔。筋疲力盡的囚犯從放風場回來,穿過一扇大鐵門,走進監(jiān)獄大樓。弗利望著他們,心想:朋友,你要爭分奪秒了。他回到禮拜堂里,把木梁球棒放在一張長椅的座位上,脫掉囚服上衣蓋住。奇諾會渾身爛泥地走進禮拜堂,吩咐他的弟兄們要有耐心,等天黑了再出去。弗利聽見禮拜堂的門打開了。他轉過身,看著狗哥進來,掃視一圈,然后關上門。他沒帶武器,腰間只掛著對講機和手電筒,帽舌拉下來蓋著眼睛。這家伙很緊張,他的手伸向墻上的電燈開關。弗利說:“別開燈。”狗哥看著弗利,弗利豎起手指壓在嘴唇上。行動開始,他從容不迫地說:“他們就在你腳底下,狗哥。他們在挖地道。”警衛(wèi)抬手就去拿腰帶上的對講機。弗利說:“等一等,還不到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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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略高手的作者是埃爾默·倫納德,全書語言優(yōu)美,行文流暢,內容豐富生動引人入勝。為表示對作者的支持,建議在閱讀電子書的同時,購買紙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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