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絲路密語


作者:張迎春     整理日期:2015-12-27 20:22:09

用散文方講述西域文化遺產(chǎn),通俗易懂,有趣味性文學性。主要內(nèi)容包括交河故城:土遺址的長壽者;高昌故城:一座輝煌的國都;吐峪溝千佛洞:新疆東部*早的一束佛光;柏孜克里克石窟:高昌回鶻的王家寺院;北庭故城:盛唐的王家風范;克孜爾尕哈烽燧:西域長城從這里延伸;克孜爾石窟:西域佛家的圣地;樓蘭:你的前世與今生;坎兒井的低吟。
本書簡介:
  西域,處在亞洲腹地,是個地理概念,更是一個文明高地。華夏文明、印度文明、古希臘羅馬文明、埃及和兩河文明,千里迢迢,在這里擁擠、交匯。黃皮膚、白皮膚以及黃白皮膚的人在這里混居,不知演繹了多少古老族群、城邦國家的興衰歷史?經(jīng)歷了多少次宗教的演變?又有多少商品交易,使自己的生活變得
  如此多彩和豐富?他們來了,又走了,來來往往中,不經(jīng)意間,幾大人類文明在這里相遇碰撞,重新受孕、融合,最后成了孕育獨特個性新文明的產(chǎn)床。因為這張產(chǎn)床,一條美麗的緞帶,從此變得更加華麗、壯觀。
  作者簡介:
  張迎春新疆經(jīng)濟報社資深文化記者。出生于新疆哈密市,1981年入伍,先后在哈密軍分區(qū)、新疆人民武裝學校和新疆軍區(qū)司令部,從事部隊通信、宣傳和干部工作,因新聞報道工作成績突出,2次榮立三等功。2003年從部隊退役后,進入新疆經(jīng)濟報社,一直從事文化文物新聞報道工作,新聞作品多次榮獲新疆好新聞一、二等獎。
  目錄:
  一、交河故城:一座千年奇城3
  二、高昌故城:凝固的國都17
  三、阿斯塔那古墓群:高昌歷史的活檔案33
  四、臺藏塔:孤獨的佛家老翁49
  五、吐峪溝千佛洞:新疆東部最早的一束佛光59
  六、柏孜克里克石窟:高昌回鶻的王家寺院73
  七、北庭故城:盛唐的王家風范85
  八、克孜爾尕哈烽燧:西域長城從這里延伸101
  九、克孜爾石窟:西域佛家的圣地113
  十、蘇巴什佛寺遺址:留下多少龜茲傳奇?139
  十一、庫木吐喇石窟:滿窟漢風穿金沙153
  十二、森木塞姆石窟:一汪清靜的心靈泉水165
  十三、尼雅遺址:被謎困住181
  十四、樓蘭,你的前世與今生199
  十五、麻赫穆德·喀什噶里陵墓:一股濃濃筆墨味217一、交河故城:一座千年奇城3二、高昌故城:凝固的國都17三、阿斯塔那古墓群:高昌歷史的活檔案33四、臺藏塔:孤獨的佛家老翁49五、吐峪溝千佛洞:新疆東部最早的一束佛光59六、柏孜克里克石窟:高昌回鶻的王家寺院73七、北庭故城:盛唐的王家風范85八、克孜爾尕哈烽燧:西域長城從這里延伸101九、克孜爾石窟:西域佛家的圣地113十、蘇巴什佛寺遺址:留下多少龜茲傳奇?139十一、庫木吐喇石窟:滿窟漢風穿金沙153十二、森木塞姆石窟:一汪清靜的心靈泉水165十三、尼雅遺址:被謎困住181十四、樓蘭,你的前世與今生199十五、麻赫穆德·喀什噶里陵墓:一股濃濃筆墨味217十六、坎兒井的低吟229后記239前言前言
  西域,一個離我遙遠,又親近的地方。一個讓我感到神秘,又熟悉的地方。
  西域,曾是陽關(guān)之外,太陽沒處,天之盡頭。它似生命和精神的歸宿點,卻處處是荒漠綠洲,柳暗花明,異彩別出,又孕育著新的生命。
  西域,處在亞洲腹地,是個地理概念,更是一個文明高地。華夏文明、印度文明、古希臘羅馬文明、埃及和兩河文明,千里迢迢,在這里擁擠、交匯。黃皮膚、白皮膚以及黃白皮膚的人在這里混居,不知演繹了多少古老族群、城邦國家的興衰歷史?經(jīng)歷了多少次宗教的演變?又有多少商品交易,使自己的生活變得如此多彩和豐富?他們來了,又走了,來來往往中,不經(jīng)意間,幾大人類文明在這里相遇碰撞,重新受孕、融合,最后成了孕育獨特個性新文明的產(chǎn)床。因為這張產(chǎn)床,一條美麗的緞帶,從此變得更加華麗、壯觀。
  這條緞帶正是古絲綢之路。更遙遠的時候,東西方世界就開始了接觸、往來。自從西漢時期張騫鑿空西域,這條道路越來越暢通、熱鬧、繁華。東起長安,西至羅馬帝國的君前言西域,一個離我遙遠,又親近的地方。一個讓我感到神秘,又熟悉的地方。西域,曾是陽關(guān)之外,太陽沒處,天之盡頭。它似生命和精神的歸宿點,卻處處是荒漠綠洲,柳暗花明,異彩別出,又孕育著新的生命。西域,處在亞洲腹地,是個地理概念,更是一個文明高地。華夏文明、印度文明、古希臘羅馬文明、埃及和兩河文明,千里迢迢,在這里擁擠、交匯。黃皮膚、白皮膚以及黃白皮膚的人在這里混居,不知演繹了多少古老族群、城邦國家的興衰歷史?經(jīng)歷了多少次宗教的演變?又有多少商品交易,使自己的生活變得如此多彩和豐富?他們來了,又走了,來來往往中,不經(jīng)意間,幾大人類文明在這里相遇碰撞,重新受孕、融合,最后成了孕育獨特個性新文明的產(chǎn)床。因為這張產(chǎn)床,一條美麗的緞帶,從此變得更加華麗、壯觀。這條緞帶正是古絲綢之路。更遙遠的時候,東西方世界就開始了接觸、往來。自從西漢時期張騫鑿空西域,這條道路越來越暢通、熱鬧、繁華。東起長安,西至羅馬帝國的君士坦丁堡,橫貫歐亞大陸,當這條東方文明交流、薈萃的主動脈,一直向西、向西,走到西域面前時,那些馱著絲綢、茶葉、瓷器等各類貨物的商賈們,那些虔誠無比的信徒們,分成南道、中道、北道3條路線,走向了中亞、西亞。中亞、西亞的人,又通過這里走向了中原。西域,處于古絲綢之路一個重要的樞紐地段,決定了它的厚重、豐滿、壯奇和個性,無與倫比。它是古絲綢之路文明最輝煌、壯觀和豐富的地區(qū)之一,因為它,絲綢之路變得更加絢麗、動人。古絲綢之路孕育和催生了一個繁榮、興盛的西域,西域也因古絲綢之路的繁榮興盛而輝煌。如今,千年過去了,城邦銷毀了,文明失落了,不同膚色的人,早已埋于厚厚土堆下?闪硪环N文明還活著,那些經(jīng)過了千年的風雨侵蝕,散落在沙漠、綠洲、深山中的城址、寺院、墓葬等,至今還遺落在這塊土地,向我們呈現(xiàn)著古老文明。不知當年,它們擁有怎樣的精神力量,將這塊土地上的文明星星之火點燃,然后開始了智慧生存。不知它們又如何照亮了野蠻的黑暗、物質(zhì)的貧乏,成了人類的精神航領(lǐng)。古希臘文明、東方文明和印度文明之花的綻放,孔子、老子、釋迦牟尼等思想的傳播,摩尼教、道教、佛教、伊斯蘭教等各種宗教,不知如何達到了繁榮發(fā)展的頂峰,又是如何用神秘的力量,影響和牽引著先民們的精神和行動。現(xiàn)在,它們?nèi)陨衿娴卣玖⒅、坐著或躺著,用不同姿態(tài)的殘缺身體,告訴世人自己的頑強和堅守。神秘,增添它們的價值。神奇,使它們變得愈加珍貴。它們身上的謎太多了。交河、尼雅、樓蘭之謎,一直沒解開。龜茲地區(qū)的佛寺遺址出自于哪個年代,表達了什么內(nèi)容?專家們至今還在爭論。還有臺藏塔,幾乎找不到多少歷史記載和文物證實,不知誰建了它,曾發(fā)生過哪些事?一個個疑惑,一個個謎團,只字片語,斷斷續(xù)續(xù),需要后人去思考、研究。每一處遺址,每一座石窟,每一座墓葬,承載著各自不同的坎坷經(jīng)歷和故事。故事中,那充滿了童話般的浪漫、傳奇色彩和無窮智慧的文明,還有很多很多無法看透的神秘,讓我渴望走近它,和它進行親密地交流。它們是散落西域的珍珠、絲綢之路上的瑰寶、新疆最有代表性的文化遺跡,我很榮幸,生長在這一域疆土,有機會與它們零距離接觸。一個偶然的機會,我作為新疆乃至全國唯一的女記者,隨新疆重點文物保護項目領(lǐng)導小組執(zhí)行辦公室工作組的隊員,走進了位于“死亡之!彼死敻缮衬钐幍哪嵫胚z址。一個古老的精絕國,沉寂黃沙之下,散落零碎的木樁、半掩半開的門、果園、木橋、農(nóng)莊,仿佛靜靜地訴說著這個國家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讓我感到時光倒轉(zhuǎn),仿佛重新回到了遠古的從前。一切都是那么安靜、滄桑和壯美。離開尼雅時,我坐在顛簸起伏的沙漠車上,偷偷落了淚。聳立千年而不倒,沉寂于地上而不朽,這太神奇了。它們的神秘和神奇,值得我用心去體味、呵護。那一刻,我意識到,自己應該為它做點什么?缭诫]山山脈,穿過河西走廊,從玉門關(guān)和陽關(guān)一路向西到了西域,再沿著綠洲和帕米爾高原走向中亞、西亞和北非,最終可以到達非洲和歐洲的絲綢之路上,那些處在新疆區(qū)域諸多的文化遺跡,猶如我心中神圣的老朋友,孤憐憐地躺在沙漠、深山、戈壁。那種滄桑、嬴弱,使我難過之余,不由自主地拿起筆,將深藏內(nèi)心的那份感受和感知,一一表達。它們的個性,令人神往。它們曾經(jīng)的輝煌,彌足珍貴。它們已被列入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甚至有的已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chǎn)行列,受到了國內(nèi)外專家學者們的極大關(guān)注。于是,我用腳和心,一一走到它們面前,一遍一遍地詢問著它們曾經(jīng)是什么樣子?為什么變成今天的模樣?價值究竟在哪里?我用手中的筆,輕輕拂去它們身上那層厚厚的歷史塵埃,去觸摸、感知和解讀。不知這粗淺的理解和感悟,是不是能帶給讀者更多啟發(fā)和思悟?我期望,我的文字,讓更多的人能了解每處遺址的歷史故事和考古成果,了解它們珍貴的文明價值。更期望,全社會都來好好呵護它們。這是我發(fā)自心底的渴望和呼喚,也是記者責任使然。遺跡永存,吾之向往。心已隨去,筆墨繼而傾之,是也。交河故城:一座千年奇城奇特的城遠遠望去,它像一只長年奔波在沙海里的巨輪,被擱淺在崖壁上。一股涓涓細流順著河谷,猶如輕柔光滑的絲帶游裹在它的腳下。吐魯番市高昌區(qū)亞爾乃孜溝一條河谷邊,它就那么靜靜地躺在那兒,不設(shè)防欄,也沒有掌舵者,一直駕馭著吐魯番歷史文明的航船,使我第一眼看到它,便產(chǎn)生莫名的激動。明朝初期陳誠出使西域,曾留下了《崖兒城》詩一首這樣形容它:“沙河二水自交流,天設(shè)危城水上頭。斷壁懸崖多險要,荒臺廢址幾春秋!彼褪墙缓庸食牵元毺氐某鞘薪ㄖ筒季忠约肮爬蠚埑,一直是備受世界眾多目光關(guān)注的一道文明奇觀。它是中外城市建筑史上獨一無二的城,是在大地上雕刻出來的城。它不是按中國古代建筑的常規(guī),從地表層向上一磚一瓦修建起來,而是從崖體生土上,一點點向下掏挖出來的。35萬平方公里的范圍內(nèi),從大地表面掏挖下去,便有了南城門。順門而入,是一條深深嵌入地下6至7米的中心大街。兩旁高厚的土墻,臨街不見門窗。沿著這條縱貫全城、340米長的中心大街走,四周是密如蛛網(wǎng)、四通八達的幽深小巷,穿過街巷,進入坊墻,才能達到民戶大門。一座城市所有的建筑和功能就分布在這些幽深的小巷里。更讓人驚奇的是,土崖的土質(zhì)致密,所有的建筑都是挖地為院,隔梁為墻,掏洞為室,墻內(nèi)幾十戶人家組成的一個單元,包括公共水井、佛寺等,就連街巷也是挖地而成。于是,最后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交河,就是這樣一個壯觀的場景:老城穩(wěn)穩(wěn)地盤踞在新城的頭頂上,最上面是距今2500年前先民們掏出來的洞穴式住房,越往下,年代離現(xiàn)代越近。到了最底層,公元14世紀廢棄時的遺跡清晰在目。這種神奇的建筑方式,讓考古學家感到十分費解。他們研究了好多年后,發(fā)現(xiàn)交河城的建筑方式有三種。一種是夯筑法。就是將原來坑洼不平的地面填平,然后在上面建房。另一種叫減地留墻法,也是交河城建筑的最基本方法,在修整平坦的建筑區(qū)內(nèi),劃出居住室、墻、門及相關(guān)不同設(shè)施的位置,用減地的辦法先挖出居住室和其它建筑設(shè)施,相應地留下一些墻體,以后視情再慢慢建。還有一種是筑泥法。就是把地面以上墻體的建筑和減地留墻法結(jié)合起來,形成了一種半地穴式建筑,這種方法在交河城內(nèi)比較常見。特別是一些面積大的房屋,為了增加墻的高度,先選好黏粒含量較多的土料和含水量較少、均勻的泥,然后按需要的高度拉好水平線,支好模板。站在地上的人,把和好的泥鏟成厚3至5厘米的泥片,扔到墻上人的手里,墻上的人趕緊接上,然后用力向下甩到要砌的部位,將泥片堆到預定的層高。一次次扔、堆和砌之后,再壘砌另一道墻。而屋頂則用土墻承重。最后一道工序是整修,算是完成了整個建筑。交河故城就是用這種辦法修建起來的。這種地下室式的建筑方法,用生土多,木料少,非常適合吐魯番干燥少雨的自然環(huán)境和氣候,極大地減省了木材和能源的消耗。最大的特點是整個城市的基本框架布局一旦形成了,便為定式,后面再也無法進行徹底的改造。即使改造,只能在原來的布局上做一些補充,比如加大居室的深度,增加墻體的高度等。于是,后人們便在這座層層房屋積累疊加的城里,看到這樣一道古代城市建筑的奇觀:那些城門和中心大街,自建成后,再也沒有發(fā)生過移位現(xiàn)象。一座奇城,竟然綿延千年,生息繁衍著不同的人種、族群和文明。誰建的城?交河為什么會建在這兒?是哪個時期、哪些人建的?考古專家們對這個問題研究了很長時間!稘h書·西域傳》云:“車師前國,王治交河城。河水分流繞城下,故號交河!薄敖缓印边@個名字,根據(jù)河水環(huán)繞城而得來。兩條繞城并形交在一起100多米寬的河,圍繞30米高的陡壁城墻,形成了一道天然的護城河,讓交河故城變成了雕刻在崖體上、沒有城墻的城。被稱為“火洲”的吐魯番,是全國海拔最低的地方、也是最熱的地方。距今1-2萬年前,這里氣候濕熱,很適合人居住。那時候,恐龍奔跑在原始森林,海水波濤潮涌,湖泊清水蕩漾,大地水草茂密,四處充滿了勃勃生機。如今,卻是一片干燥炎熱、水分奇缺的干旱地。公元3000多年前,一位頭戴尖頂帽、身穿皮大襖的塞人,不知從哪個地方游牧到了這里。專家認為,就是他們這支新疆最原始的族群,在交河臺地上開始掏土為穴,開創(chuàng)了交河。據(jù)史籍記載,“樓蘭、姑師邑有城郭,臨鹽澤”。姑師即后來的車師,當時,漢武帝伐樓蘭、姑師,姑師人退居這里,在長達500多年里,交河一直是車師國的都城。交河城故城北二號臺地上的平民墓葬、一號臺地上的貴族墓葬和四號臺地上墓葬中出土的黃金制品、陶器,一一記錄著車師人曾在這里長期定居生活,記錄著當時社會等級不斷分化,產(chǎn)生了公共權(quán)力,出現(xiàn)了綠洲城邦國家的歷史。考古專家們認定,那時候作為車師國都城的交河,城郭已初見,到了高昌國和唐西州時期比較繁榮;佞X高昌時期,交河城開始衰落,蒙元時期基本廢棄。經(jīng)過1600多年的使用營建,交河完成了從城堡到城市的過渡,一度成為吐魯番盆地的政治軍事中心。從古老的人類文明到城郭文明,從一座小城堡慢慢發(fā)展成為一個設(shè)施完善的大城市,交河不斷演變進化中,以歷史的厚重和古老軀體,和周圍那些墓葬群一起,證實著人類文明在這里成長、發(fā)展的過程,F(xiàn)在,我們看到層層向下、不同時期的交河建筑風格,幾乎保存了一座城市設(shè)施完善的遺跡:43處佛寺,古井316眼,窯洞106處,房舍1389間,制陶窯址7處,城門4處,便道9條,街道長度1908米,巷道34條2241米,防護遺址1041米,墓葬區(qū)200多萬平方米。光讀這些數(shù)字,可以判斷當年的交河,是一座繁華、完整的城市。這天,我來交河故城,沿著中心大街向里走,只見四周分布的幽深小巷和房屋,將整個城市分成了6個部分:官署區(qū)、居民區(qū)、貧民區(qū)、商業(yè)區(qū)、官僚住所區(qū)、寺院區(qū)。穿行在各區(qū)之間,讓我很快感到了這座古老城池布局結(jié)構(gòu)的獨特。我跟在女講解員身后,首先來到最密集的居民區(qū),沿著曲折幽靜的小巷,左折右拐,叉道迭出,兩邊是又高又厚的墻。我走進一家院內(nèi),看到了這個家庭的主室、偏室、地下室、廚房,還看到了幾家人共用的水井。雖說每間房屋里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但我還是被先民們這種就地取材、因地制宜的聰明智慧所折服。看完這家,再看那家,似乎是家家相連,讓我越發(fā)覺得先民們的聰慧。最大的區(qū)域是寺院區(qū),大殿、僧房、庭院、鐘鼓樓、佛塔,應有盡有。有一處佛塔林,據(jù)說當年排列成縱橫方陣,雄偉壯觀,外形和建筑風格甚至高度和北京白塔寺很像。遠遠望去,卻只剩下零零星星的殘斷墻體。整個區(qū)域倒是挺大,能看出一個大致輪廓,讓我禁不住想象著,當年佛教在這里興盛的情景,是何等壯觀。那座大佛寺,曾經(jīng)有10多米高的中心塔柱,神態(tài)各異的佛像,四周繪滿了流光溢彩的壁畫?上,眼前只剩一小部分殘存墻體,靜靜地豎立著。我猜想,當年這里一定是香火繚繞,佛號聲聲,無數(shù)信徒們虔誠地膜拜在這座金碧輝煌的殿堂里,每天虔誠地誦頌著佛經(jīng)。在那個古絲綢之路盛興時期,無數(shù)文人賈商四面八方潮涌過來。他們騎著駱駝或馬,駕著大輪子的木車,滿實滿載地裝著印度的、波斯的、中原等地方的絲綢、食物和各種藝術(shù)品,行走在黃沙漫漫的沙漠、戈壁,跋涉千里,在這座城市匯聚、交流、融合。處在古絲綢之路要沖,古老的東方文明、印度文明、希臘文明,使交河充滿朝氣和活力。一座軍城交河故城的城門目前有3個:東門、南門和西門。這些城門的基本結(jié)構(gòu)一樣,不是和中心大街直通,而是走進街道后,左右迂回,才能找到城市腹心。城門建在一個圓形的地下空間,旁邊開了一個小小門道,四周是高聳的護墻,有崗哨,還有墻外的擂石坑和古井式等防御設(shè)施,使整個城門看上去如同中原地區(qū)古代城市的甕城。如果誰想進城,只能通過那個門道,經(jīng)嚴格審查后,方能進入。我從東城門進,沿著一條條蜿蜒曲折的小巷,穿過高度密集、縱橫交錯居民的房屋,向前走。而連接這種曲折巷道的有條路叫橫街,兩邊那些高高的墻,讓我無法直接從這家走進那家,必須繞道才行。南北方向的小巷,藏匿于城市的腹心,穿行在這些高墻中,我不知如何從這些小巷走到東城門或南城門。那些墻足有7米到10米高,轉(zhuǎn)到狹窄的街巷處,好像自然長高了一截,讓人仿佛感到青蛙誤入了井底,想跳都跳不出去。這時候,女講解員告訴我,之所以這樣建,是為了防御。于是,我想像著如果侵略者一旦進來,被城內(nèi)守軍發(fā)現(xiàn),很快關(guān)閉城門,正當侵略者有些不知所措時,一會滾石傾瀉,一會數(shù)箭射擊。突然間,家家戶戶房門打開,擊鼓為號,發(fā)出陣陣殺喊聲,讓侵略者嚇得抱頭鼠竄,無處躲藏。城門、街道和房屋,好像織成一張防護密布的蜘蛛網(wǎng),擺下一個迷魂陣,構(gòu)架起了一個堅固的巨大城堡。我走在這曲折幽靜、高墻壁壘、叉道迭出的城內(nèi),暗想,如果沒有人引路,在這里左折右拐,稍不注意,我可能就會誤入死巷。整個城像一個層層設(shè)防的大堡壘。人走在墻外,猶如處在深溝之中,無法窺知城垣內(nèi)情況,而在墻內(nèi),則可居高臨下,控制內(nèi)外動向,城中布防,是極為嚴密的。一個個房屋小院形成了一個個小城堡。一場場的戰(zhàn)斗,就在這些小城堡各自為戰(zhàn)、激烈地展開。攻破交河城不易,攻破小城堡也難。這正是交河故城獨特之處,它是一座軍城。早在幾千年前,天山山脈險要山峰,早被它悄然熟記在心。吐魯番盆地如火如燎的特殊氣候,也被它全部收入了眼底。數(shù)千萬年的洪水,將吐魯番市高昌區(qū)亞爾乃孜溝沖出了一道深深的河谷;鹧嫔胶望}山流著垂涎,從不同方向,悄悄地將粗壯的脖子,延伸到了它的面前,試圖占領(lǐng)更有利的地盤。這一切,被車師人發(fā)現(xiàn)后,開始預謀、策劃,用原始的刮削器、石核、石片和陶片,一點點開鑿出了一個龐大的城郭,扼制住了火焰山和天山中間的天然豁口。通向焉耆的“銀山道”,前往烏魯木齊的“白水澗道”,去北庭都護府的“金嶺道”,就連唐西域最高軍政機構(gòu)安西都護府,最早也設(shè)在這里。古絲綢之路上,交河故城所處的交通要隘位置,注定了它是歷史上的兵家必爭之地,躲不過無數(shù)的戰(zhàn)火。可以說,交河城是戰(zhàn)爭的需要。作為一個不足萬人的小國,車師不敢與強大的漢、匈奴抗爭。在漢與匈奴長達半個世紀的“五爭車師”戰(zhàn)爭中,它為了保存自己的生存,一會降漢,一會投向匈奴。即使這樣,也避免不了戰(zhàn)爭。漫長歲月里,交河城幾乎每2、3年就有一戰(zhàn),每10年發(fā)生一場大戰(zhàn)。最為慘烈的一次,是公元450年,匈奴人沮渠安周乘車師王協(xié)助北魏出兵焉耆之行,圍攻交河。駐守車師統(tǒng)治者、軍隊和平民,還有可容千五百漢屯田士卒,控制著數(shù)萬匈奴圍攻交河連年而不破,只好引兵而還,可見當時交河城規(guī)模和防御設(shè)施的堅固。最后,車師終因城中糧草消耗光,民眾饑餓難忍,不得不突圍投奔焉耆。車師家破國亡了。交河故城臺地上,留下了規(guī);趾甑20多座貴族墓,其規(guī)模之大,結(jié)構(gòu)之復雜,新疆考古史上少見。龐大的墓穴中,墓主大部分沒有頭骨,只有部分肢骨,還有陪葬的馬、駝、奴隸等。最后,東察合臺汗國伊斯蘭圣戰(zhàn)的一把圣火,投向了這里。那場濃濃火焰中,交河故城毀陷了。吐魯番乃至西域文明的盛興與衰落,記錄在交河的戰(zhàn)爭中。戰(zhàn)爭的結(jié)果,直接使西域各族群融合,加速了文明演進。車師、匈奴、鮮卑、柔然、高車、突厥、吐蕃、回鶻、蒙古……這些漢文史書里記載的族群,說不清它們從哪里來,到哪里去,誰和誰之間在戰(zhàn)火、廝殺,最后融合成了另一個族群,繁衍了多少子孫,在這塊土地上進行著族群交匯與融合。交河因族群的融合而堅固、輝煌,因戰(zhàn)爭而脆弱、頹廢,吐魯番文明就是在這樣的興盛與衰敗中傳承至今!皷|方龐貝城”交河交河故城的城門目前有3個:東門、南門和西門。這些城門的基本結(jié)構(gòu)一樣,不是和中心大街直通,而是走進街道后,左右迂回,才能找到城市腹心。城門建在一個圓形的地下空間,旁邊開了一個小小門道,四周是高聳的護墻,有崗哨,還有墻外的擂石坑和古井式等防御設(shè)施,使整個城門看上去如同中原地區(qū)古代城市的甕城。如果誰想進城,只能通過那個門道,經(jīng)嚴格審查后,方能進入。我從東城門進,沿著一條條蜿蜒曲折的小巷,穿過高度密集、縱橫交錯居民的房屋,向前走。而連接這種曲折巷道的有條路叫橫街,兩邊那些高高的墻,讓我無法直接從這家走進那家,必須繞道才行。南北方向的小巷,藏匿于城市的腹心,穿行在這些高墻中,我不知如何從這些小巷走到東城門或南城門。那些墻足有7米到10米高,轉(zhuǎn)到狹窄的街巷處,好像自然長高了一截,讓人仿佛感到青蛙誤入了井底,想跳都跳不出去。這時候,女講解員告訴我,之所以這樣建,是為了防御。于是,我想像著如果侵略者一旦進來,被城內(nèi)守軍發(fā)現(xiàn),很快關(guān)閉城門,正當侵略者有些不知所措時,一會滾石傾瀉,一會數(shù)箭射擊。突然間,家家戶戶房門打開,擊鼓為號,發(fā)出陣陣殺喊聲,讓侵略者嚇得抱頭鼠竄,無處躲藏。城門、街道和房屋,好像織成一張防護密布的蜘蛛網(wǎng),擺下一個迷魂陣,構(gòu)架起了一個堅固的巨大城堡。我走在這曲折幽靜、高墻壁壘、叉道迭出的城內(nèi),暗想,如果沒有人引路,在這里左折右拐,稍不注意,我可能就會誤入死巷。整個城像一個層層設(shè)防的大堡壘。人走在墻外,猶如處在深溝之中,無法窺知城垣內(nèi)情況,而在墻內(nèi),則可居高臨下,控制內(nèi)外動向,城中布防,是極為嚴密的。一個個房屋小院形成了一個個小城堡。一場場的戰(zhàn)斗,就在這些小城堡各自為戰(zhàn)、激烈地展開。攻破交河城不易,攻破小城堡也難。這正是交河故城獨特之處,它是一座軍城。早在幾千年前,天山山脈險要山峰,早被它悄然熟記在心。吐魯番盆地如火如燎的特殊氣候,也被它全部收入了眼底。數(shù)千萬年的洪水,將吐魯番市高昌區(qū)亞爾乃孜溝沖出了一道深深的河谷;鹧嫔胶望}山流著垂涎,從不同方向,悄悄地將粗壯的脖子,延伸到了它的面前,試圖占領(lǐng)更有利的地盤。這一切,被車師人發(fā)現(xiàn)后,開始預謀、策劃,用原始的刮削器、石核、石片和陶片,一點點開鑿出了一個龐大的城郭,扼制住了火焰山和天山中間的天然豁口。通向焉耆的“銀山道”,前往烏魯木齊的“白水澗道”,去北庭都護府的“金嶺道”,就連唐西域最高軍政機構(gòu)安西都護府,最早也設(shè)在這里。古絲綢之路上,交河故城所處的交通要隘位置,注定了它是歷史上的兵家必爭之地,躲不過無數(shù)的戰(zhàn)火?梢哉f,交河城是戰(zhàn)爭的需要。作為一個不足萬人的小國,車師不敢與強大的漢、匈奴抗爭。在漢與匈奴長達半個世紀的“五爭車師”戰(zhàn)爭中,它為了保存自己的生存,一會降漢,一會投向匈奴。即使這樣,也避免不了戰(zhàn)爭。漫長歲月里,交河城幾乎每2、3年就有一戰(zhàn),每10年發(fā)生一場大戰(zhàn)。最為慘烈的一次,是公元450年,匈奴人沮渠安周乘車師王協(xié)助北魏出兵焉耆之行,圍攻交河。駐守車師統(tǒng)治者、軍隊和平民,還有可容千五百漢屯田士卒,控制著數(shù)萬匈奴圍攻交河連年而不破,只好引兵而還,可見當時交河城規(guī)模和防御設(shè)施的堅固。最后,車師終因城中糧草消耗光,民眾饑餓難忍,不得不突圍投奔焉耆。車師家破國亡了。交河故城臺地上,留下了規(guī);趾甑20多座貴族墓,其規(guī)模之大,結(jié)構(gòu)之復雜,新疆考古史上少見。龐大的墓穴中,墓主大部分沒有頭骨,只有部分肢骨,還有陪葬的馬、駝、奴隸等。最后,東察合臺汗國伊斯蘭圣戰(zhàn)的一把圣火,投向了這里。那場濃濃火焰中,交河故城毀陷了。吐魯番乃至西域文明的盛興與衰落,記錄在交河的戰(zhàn)爭中。戰(zhàn)爭的結(jié)果,直接使西域各族群融合,加速了文明演進。車師、匈奴、鮮卑、柔然、高車、突厥、吐蕃、回鶻、蒙古……這些漢文史書里記載的族群,說不清它們從哪里來,到哪里去,誰和誰之間在戰(zhàn)火、廝殺,最后融合成了另一個族群,繁衍了多少子孫,在這塊土地上進行著族群交匯與融合。交河因族群的融合而堅固、輝煌,因戰(zhàn)爭而脆弱、頹廢,吐魯番文明就是在這樣的興盛與衰敗中傳承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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