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汪曾祺自選集


作者:汪曾祺     整理日期:2015-11-27 18:53:05

1.該書由當(dāng)代著名作家汪曾祺先生生前親力親為自行篩選,主要是短篇小說,也包括汪曾祺的少量詩作和散文。汪老平生的精萃,大抵匯于此書。本書既是其本人*滿意的一部自選集,也是對其心血之作的展示*全面的一部集子。
  2.這部汪老平生**的一部自選集,首次印刷出版于1987年,時由漓江出版社推出。時隔28年,可謂絕版珍本再現(xiàn)。
  3.汪曾祺的文風(fēng)自出機杼,構(gòu)筑了一個與沈從文的湘西類似的文學(xué)世界,但是地域格局更為寬廣,而不局限于一地。他的筆下雖然也有時代,但是不追求文學(xué)意義上的崇高,文章里濃縮的都是小人物的喜怒哀樂。他寫人活靈活現(xiàn),寫事栩栩如生,寫民俗如身臨其境,寫飲食令人垂涎。他的語言流暢、口語化、不矯情,如同他的畫,令人遐想的空間遠(yuǎn)遠(yuǎn)大于觀者所見。他的文章是清澈的,內(nèi)心是通透的,讀他的文章,能夠看到他對人世的洞察和他的天真有趣,如濯塵于清溪,毛骨清爽。
  
本書簡介:
  本書由當(dāng)代著名作家汪曾祺先生生前親力親為自行篩選而成的唯一的自選集,也是“老頭兒生前最看重的集子”(其子女語)。書中收錄的主要是短篇小說,也包括少量詩作和散文。汪老平生的精萃,大抵匯于此書,可謂全面展示了作家本人的心血之作。
  作者簡介:
  汪曾祺,中國當(dāng)代作家、散文家、戲劇家、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師從沈從文的文學(xué)大師,被譽為“抒情的人道主義者,中國最后一個純粹的文人,中國最后一個士大夫”,賈平凹贊其為“文狐,修煉成老精”。
  目錄:
  自序
  詩
  早春(五首)-002
  旅途(八首)-008
  散文
  國子監(jiān)-019
  下水道和孩子-027
  果園雜記-030
  葡萄月令-033
  翠湖心影-039
  昆明的雨-045
  跑警報-049
  天山行色-057
  目錄:
  自序
  詩
  早春(五首)-002
  旅途(八首)-008
  散文
  國子監(jiān)-019
  下水道和孩子-027
  果園雜記-030
  葡萄月令-033
  翠湖心影-039
  昆明的雨-045
  跑警報-049
  天山行色-057
  湘行二記-077
  隨筆兩篇-085
  故鄉(xiāng)的食物-095
  沈從文先生在西南聯(lián)大-109
  短篇小說
  復(fù)仇-119
  落魄-129
  雞鴨名家-141
  羊舍一夕-159
  看水-190
  王全-202
  黃油烙餅-218
  異秉-227
  受戒-239
  歲寒三友-260
  天鵝之死-280
  大淖記事-287
  七里茶坊-308
  雞毛-325
  故里雜記-335
  徙-352
  晚飯花-375
  皮鳳三楦房子-388
  釣人的孩子-406
  鑒賞家-411
  職業(yè)-419
  八千歲-424
  小說三篇-441
  尾巴-455
  故里三陳-457
  云致秋行狀-469
  星期天-495
  曇花·鶴和鬼火-510
  金冬心-520
  講用-527
  擬故事兩篇-536
  日規(guī)-542
  故人往事-551
  橋邊小說三篇-566
  虐貓-584
  八月驕陽-586
  安樂居-596
  前言無緣親炙汪曾祺先生,梁某引為畢生憾事。他的作品,是我的至愛。
  讀汪三十余年,兀自興味盎然,愛不釋手。深感欣慰的是,吾道不孤,
  在文學(xué)市場急劇萎縮的時代大背景下,汪老的作品卻是個難得的異數(shù),
  各種新舊選本層出不窮,汪粉越來越多。在平淡浮躁的日常生活中,
  沾溉一點真誠樸素的優(yōu)雅、詩意和美感,大約是心靈的內(nèi)在需求罷。
  2012年仲秋,經(jīng)陳徒手兄居間介紹,結(jié)識汪老哲嗣汪朗兄。此后,
  逐一尋訪了汪家在北京的幾處舊居,拜謁了汪曾祺施松卿墓地,對其
  人其文,有了更深入、更親切的了解和感悟,F(xiàn)在,又有機會主持出
  版汪老的著作,真是何幸如之,感慨系之。
  汪氏的復(fù)出與爆發(fā),尤其是《異秉》、《受戒》、《大淖記事》、無緣親炙汪曾祺先生,梁某引為畢生憾事。他的作品,是我的至愛。
  讀汪三十余年,兀自興味盎然,愛不釋手。深感欣慰的是,吾道不孤,
  在文學(xué)市場急劇萎縮的時代大背景下,汪老的作品卻是個難得的異數(shù),
  各種新舊選本層出不窮,汪粉越來越多。在平淡浮躁的日常生活中,
  沾溉一點真誠樸素的優(yōu)雅、詩意和美感,大約是心靈的內(nèi)在需求罷。
  2012年仲秋,經(jīng)陳徒手兄居間介紹,結(jié)識汪老哲嗣汪朗兄。此后,
  逐一尋訪了汪家在北京的幾處舊居,拜謁了汪曾祺施松卿墓地,對其
  人其文,有了更深入、更親切的了解和感悟。現(xiàn)在,又有機會主持出
  版汪老的著作,真是何幸如之,感慨系之。
  汪氏的復(fù)出與爆發(fā),尤其是《異秉》、《受戒》、《大淖記事》、
  《徙》……等短篇名作橫空出世,奠定了他在當(dāng)代中國文學(xué)史的地位,
  也復(fù)活了現(xiàn)代漢語的生鮮和靈氣。至于散文,多隨手寫來,“記人事、
  寫風(fēng)景、談文化、述掌故,兼及草木蟲魚、瓜果食物,皆有情致。間
  作小考證,亦可喜。娓娓而談,態(tài)度親切,不矜持作態(tài)。文求雅潔,
  少雕飾,如行云流水。春初新韭,秋末晚菘,滋味近似。”夫子自道,
  十分到位。汪曾祺早年寫過一點現(xiàn)代詩,才情洋溢,富于畫面感和音
  樂性。
  汪老的各種著述,尤其是其生前自編文集,包括相當(dāng)罕見不易羅
  致的處女集《邂逅集》和第二本書《羊舍的夜晚》,我均已搜羅齊備。
  平心而論,編得最好、分量最重的,當(dāng)數(shù)《汪曾祺自選集》。
  該書1987年10月由漓江出版社出版,以后加印過多次,是一本
  典型的長銷書(借此,我要向當(dāng)年的責(zé)任編輯彭匈先生和漓江社致謝、
  致敬)。有幸買到初版,朝夕翻閱,常讀常新。實在喜歡那種清新俊
  逸獨具一格的筆墨和韻致。二十多年來,一直帶在身邊,已經(jīng)舊得不
  成樣子。后來,機緣巧合,借助孔夫子舊書網(wǎng),出了高價,分別購得品相好的初版平裝本和精裝本(僅印450冊),予以珍藏。人生苦短,貴在適意,
  對心愛的事物,自當(dāng)特別上心。
  在諸種自編文集中,《汪曾祺自選集》文體多樣,內(nèi)容精粹,時空跨度大,
  篇幅厚重。據(jù)汪朗兄說,它也是老頭兒生前最看重的一本集子。三方會商,當(dāng)即
  敲定,推出此書的商務(wù)印書館精裝新版。叢曉眉女士和她的團隊,為此做了精細(xì)
  的準(zhǔn)備。汪老的兒女汪朗、汪明、汪朝,為新版提供了許多幫助。
  毋庸諱言,作為一個選本,《自選集》亦自有其欠缺。在我看來,主要有兩點:
  一是此書1987年出版,作者于十年后的1997年5月16日去世,最后十年的文字,
  未及選入;二是汪氏的書信,信手拈來文采飛揚自如豐滿妙趣橫生,居然一篇沒收,
  委實是一個不小的遺憾。
  我反復(fù)考慮,又與曉眉、汪朗一再商量,最后決定:除注明一處硬傷、校正
  舊版若干誤植外,只由汪家兄妹精選幾幀老頭兒的照片和字畫,我負(fù)責(zé)寫篇新版
  說明,置于卷首;其余原封不動,一仍其舊。原因是:既然是《自選集》,除了
  作者,他人就不要且不必擅改;任何選本都會有缺憾,這個本子的不足之處,日
  后盡可用其他方式予以彌補。我們相信,獨一無二名副其實的《汪曾祺自選集》,
  自有其價值和生命力。
  汪老為舊版寫過一篇“自序”,就《自選集》的文體(詩、散文、短篇小說)、
  小說背景、人物原型、創(chuàng)作思想脈絡(luò)、編選方法等,作了剴切精當(dāng)?shù)恼f明,是一
  篇上佳的隨筆式文論。我曾將之選入《夢想與路徑:1911—2011百年文萃》。
  這次照錄原文,可充導(dǎo)讀。
  臨近收梢,忽然想起,無巧不成書:汪曾祺和遲子建,我偏愛的兩位當(dāng)代作家,
  生辰相隔44年,同在農(nóng)歷元宵節(jié)。汪老生于1920年3月5日,歲次庚申,肖猴。
  今天,正值乙未元宵,適逢汪老95歲冥壽。
  霸業(yè)原如春夢短,文章常共大江流。很多人都死了。很多歌消失了。商務(wù)版《汪
  曾祺自選集》面世在即。上元深宵,我在燈下敲這篇“前記”,一種難以言喻的
  追懷和溫愛在心中激蕩。
  2015年3月5日,夏歷乙未羊年元宵節(jié)深夜初稿。3月8日晚改定。
  一九八七年曾祺在漓江出版社出了一本《自選集》,有一篇自序。這個選本值得注意的是,小說散文之外,還選了極少量的詩。其《早春》一題,只有兩句:
 。ㄐ戮G是朦朧的,飄浮在樹杪,完全不像是葉子……)
  遠(yuǎn)樹的綠色的呼吸。
  讀來使人出驚。不知這些詩是否曾發(fā)表過,這是典型的“朦朧詩”,如先為評家所見,無情棍棒怕不是先落在杜運燮頭上了。
  這給了我以啟示,曾祺的創(chuàng)作,不論采用何種形式,其終極精神所寄是“詩”。
  無論文體如何變換,結(jié)體的組織,語言的運用,光彩閃爍,眩人目睛,為論家視為“士大夫”氣的,都是“詩”,是“詩”造成的效果。一九八七年曾祺在漓江出版社出了一本《自選集》,有一篇自序。這個選本值得注意的是,小說散文之外,還選了極少量的詩。其《早春》一題,只有兩句:
 。ㄐ戮G是朦朧的,飄浮在樹杪,完全不像是葉子……)
  遠(yuǎn)樹的綠色的呼吸。
  讀來使人出驚。不知這些詩是否曾發(fā)表過,這是典型的“朦朧詩”,如先為評家所見,無情棍棒怕不是先落在杜運燮頭上了。
  這給了我以啟示,曾祺的創(chuàng)作,不論采用何種形式,其終極精神所寄是“詩”。
  無論文體如何變換,結(jié)體的組織,語言的運用,光彩閃爍,眩人目睛,為論家視為“士大夫”氣的,都是“詩”,是“詩”造成的效果。
  ——黃裳(當(dāng)代著名作家、藏書家)
  他的小說寫的比我好!驈奈
  承漓江出版社的好意,約我出一個自選集。我略加考慮,欣然同意了。因為,一則我出過的書市面上已經(jīng)售缺,好些讀者來信問哪里可以買到,有一個新的選集,可以滿足他們的要求;二則,把不同體裁的作品集中在一起,對想要較全面地了解我的讀者和研究者方便一些,省得到處去搜羅。
  自選集包括少量的詩,不多的散文,主要的還是短篇小說。評論文章未收入,因為前些時剛剛編了一本《晚翠文談》,交給了浙江出版社,手里沒有存稿。
  我年輕時寫過詩,后來很長時間沒有寫。我對于詩只有一點很簡單的想法。一個是希望能吸收中國傳統(tǒng)詩歌的影響(新詩本是外來形式,自然要吸收外國的,——西方的影響)。一個是最好要講一點韻律。詩的語言總要有一點音樂性,這樣才便于記誦,不能和散文完全一樣。
  我的散文大都是記敘文。間發(fā)議論,也是夾敘夾議。我寫不了像伏爾泰、叔本華那樣閃爍著智慧的論著,也寫不了蒙田那樣淵博而優(yōu)美的談?wù)撊松芾淼拈L篇散文。我也很少寫純粹的抒情散文。我覺得散文的感情要適當(dāng)克制。感情過于洋溢,就像老年人寫情書一樣,自己有點不好意思。我讀了一些散文,覺得有點感傷主義。我的散文大概繼承了一點明清散文和五四散文的傳統(tǒng)。有些篇可以看出張岱和龔定庵的痕跡。
  我只寫短篇小說,因為我只會寫短篇小說;蛘哒f,我只熟悉這樣一種對生活的思維方式。我沒有寫過長篇,因為我不知道長篇小說為何物。長篇小說當(dāng)然不是篇幅很長的小說,也不是說它有繁復(fù)的人和事,有縱深感,是一個具有歷史性的長卷……這些等等。我覺得長篇小說是另外一種東西。什么時候我摸得著長篇小說是什么東西,我也許會試試,我沒有寫過中篇(外國沒有“中篇”這個概念)。我的小說最長的一篇大約是一萬七千字。有人說,我的某些小說,比如《大淖記事》,稍為抻一抻就是一個中篇。我很奇怪:為什么要抻一抻呢?抻一抻,就會失去原來的完整,原來的勻稱,就不是原來那個東西了。我以為一篇小說未產(chǎn)生前,即已有此小說的天生的形式在,好像宋儒所說的未有此事物,先有此事物的“天理”。我以為一篇小說是不能隨便抻長或縮短的。就像一個蘋果,既不能把它壓小一點,也不能把它泡得更大一點。壓小了,泡大了,都不成其為一個蘋果。宋玉說東鄰之處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施朱則太赤,敷粉則太白,說的雖然絕對了一些,但是每個作者都應(yīng)當(dāng)希望自己的作品修短相宜,濃淡適度。當(dāng)他寫出了一個作品,自己覺得:嘿,這正是我希望寫成的那樣,他就可以覺得無憾。一個作家能得到的最大的快感,無非是這點無憾,如莊子所說:“提刀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躇躊滿志”。否則,一個作家當(dāng)作家,當(dāng)個什么勁兒呢?
  我的小說的背景是:我的家鄉(xiāng)高郵,昆明、上海、北京、張家口。因為我在這幾個地方住過。我在家鄉(xiāng)生活到十九歲,在昆明住了七年,上海住了一年多,以后一直住在北京,——當(dāng)中到張家口沙嶺子勞動了四個年頭。我們以這些不同地方為背景的小說,大都受了一些這些地方的影響,風(fēng)土人情、語言——包括敘述語言,都有一點這些地方的特點。但我不專用這一地方的語言寫這一地方的人事。我不太同意“鄉(xiāng)土文學(xué)”的提法。我不認(rèn)為我寫的是鄉(xiāng)土文學(xué)。有些同志所主張的鄉(xiāng)土文學(xué),他們心目中的對立面實際上是現(xiàn)代主義,我不排斥現(xiàn)代主義。
  我寫的人物大都有原型。移花接木,把一個人的特點安在另一個人的身上,這種情況是有的。也偶爾“雜取種種人”,把幾個人的特點集中到一個人的身上。但多以一個人為主。當(dāng)然不是照搬原型。把生活里的某個人原封不動地寫到紙上,這種情況是很少的。對于我所寫的人,會有我的看法,我的角度,為了表達(dá)我的一點什么“意思”,會有所夸大,有所削減,有所改變,會加入我的假設(shè),我的想象,這就是現(xiàn)在通常所說的主體意識。但我的主體意識總還是和某一活人的影子相黏附的。完全從理念出發(fā),虛構(gòu)出一個或幾個人物來,我還沒有這樣干過。
  重看我的作品時,我有一點奇怪的感覺:一個人為什么要成為一個作家呢?這多半是偶然的,不是自己選擇的。不像是木匠或醫(yī)生,一個人拜師學(xué)木匠手藝,后來就當(dāng)木匠;讀了醫(yī)科大學(xué),畢業(yè)了就當(dāng)醫(yī)生。木匠打家具,蓋房子;醫(yī)生給人看病。這都是實實在在的事。作家算干什么的呢?我干了這一行,最初只是對文學(xué)有一點愛好,愛讀讀文學(xué)作品,——這種人多了去了!后來學(xué)著寫了一點作品,發(fā)表了,但是我很長時期并不意識到我是一個“作家”,F(xiàn)在我已經(jīng)得到社會承認(rèn),再說我不是作家,就顯得矯情了。這樣我就不得不慎重地考慮考慮:作家在社會分工里是干什么的?我覺得作家就是要不斷地拿出自己對生活的看法,拿出自己的思想、感情,——特別是感情的那么一種人。作家是感情的生產(chǎn)者。那么,檢查一下,我的作品所包涵的是什么樣的感情?我自己覺得:我的一部分作品的感情是憂傷,比如《職業(yè)》、《幽冥鐘》;一部分作品則有一種內(nèi)在的歡樂,比如《受戒》、《大淖記事》;一部分作品則由于對命運的無可奈何轉(zhuǎn)化出一種常有苦味的嘲謔,比如《云致秋行狀》、《異秉》。在有些作品里這三者是混合在一起的,比較復(fù)雜。但是總起來說,我是一個樂觀主義者。對于生活,我的樸素的信念是:人類是有希望的,中國是會好起來的。我自覺地想要對讀者產(chǎn)生一點影響的,也正是這點樸素的信念。我的作品不是悲劇。我的作品缺乏崇高的、悲壯的美。我所追求的不是深刻,而是和諧。這是一個作家的氣質(zhì)所決定的,不能勉強。
  重看舊作,常常會覺得:我怎么會寫出這樣一篇作品來的?——現(xiàn)在叫我來寫,寫不出來了。我的女兒曾經(jīng)問我:“你還能寫出一篇《受戒》嗎?”我說:“寫不出來了!币粋人寫出某一篇作品,是外在的、內(nèi)在的各種原因造成的。我是相信創(chuàng)作是有內(nèi)部規(guī)律的。我們的評論界過去很不重視創(chuàng)作的內(nèi)部規(guī)律,創(chuàng)作被看作是單純的社會現(xiàn)象,其結(jié)果是導(dǎo)致創(chuàng)作缺乏個性。有人把政治的、社會的因素都看成是內(nèi)部規(guī)律,那么,還有什么是外部規(guī)律呢?這實際上是抹煞內(nèi)部規(guī)律。一個人寫成一篇作品,是有一定的機緣的。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為了讓人看出我的創(chuàng)作的思想脈絡(luò),各輯的作品的編排,大體仍以寫作(發(fā)表)的時間先后為序。
  嚴(yán)格地說,這個集子很難說是“自選集”!白赃x集”應(yīng)該是從大量的作品里選出自己認(rèn)為比較滿意的。我不能做到這一點。一則是我的作品數(shù)量本來就少,挑得嚴(yán)了,就更會所剩無幾;二則,我對自己的作品無偏愛。有一位外國的漢學(xué)家發(fā)給我一張調(diào)查表,其中一欄是:“你認(rèn)為自己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是哪幾篇”,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填。我的自選集不是選出了多少篇,而是從我的作品里剔除了一些篇。這不像農(nóng)民田間選種,倒有點像老太太擇菜。老太太擇菜是很寬容的,往往把擇掉的黃葉、枯梗拿起來再看看,覺得湊合著還能吃,于是又?jǐn)R回到好菜的一堆里。常言說:揀到籃里的都是菜,我的自選集就有一點是這樣。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十四日序于北京蒲黃榆路寓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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